《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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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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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联官对姚伯安耍赖皮束手无策,说:“叫他在这装吧,张同音,你在这守着他,饿他七天,看他讲不讲?”
姚联官带着张水山回了公社,闷热的天气加上他烦燥不安的心情,气得他****是汗。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纸扇子不停地唿扇。
一个麦天没有好心情,姚联官怨天尤人,他恨天气太酷热,在野外跑了二十多天,脸上的麻子都晒瘪了,本来就不白嫩的皮肤被烈日烘烤得黝黑,简直成了非洲人。辛苦倒不怕,结果收获廖廖、战绩平平,公公背儿妇媳过河费力不讨好。他埋怨公社干部无能,大队干部犯上,老百姓不卖帐。除了辛口村的一大队干部比较听话外,其他大队的干部都是牛上抹香油,又尖又滑,一抓一哧溜。姚联官也恨自己没本事,别说对孔庆辉、姜大头这些精鼻子俏眼的人玩不转,就是右派分子姚联国和富农分子姚伯安,自己对他们都斗不过,一个个都好似冻实的驴粪蛋子又臭又硬,大概他们都是橡胶制成的,软硬不吃。
姚联官正在气得火上房,大白天一只不知趣的蚊子悄悄落在姚联官的脑门上,脑门上的麻子警惕性高,立刻通过神经线通知大脑。姚联官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巴掌搧在脑门上,啪!****太大,打得两眼直冒金星。哪知精明的蚊子比姚联官动作还迅速,就在他的巴掌落下之前,蚊子起飞了,哼!唱着胜利的歌在墙角飞了一圈又悄悄地回来落在姚联官的耳根后。姚联官强压怒火,慢慢举起巴掌,将对一切人的怨气都集中在手上,决心将蚊子打个稀巴烂。待巴掌距离耳根还剩一尺远时,****拍下去,只觉得耳朵轰的一声响,如同炸雷,接下来是吱儿吱的耳鸣,可气的蚊子再次逃脱。
夜幕放了下来,姚联官半侧在床上,兀自对白天的烦恼耿耿于怀。郑美娟悄无声息地来到姚联官的床前,唿!郑美娟身上诱人的女人气息把姚联官心头的大火扑灭,比消防队来作用还大,几天来的汹汹大火立刻烟消雾散。姚联官瞅瞅郑美娟进屋后连门子都关上了,迅速将她抱在怀中,郑美娟也情不自禁地搂住姚联官的脖子,张口咬了一嘴麻子。说:“联顺说在城关公社把俺的工作安排妥了,催俺去上班,你说咋办?”
“你愿意走吗?”姚联官亲了一口郑美娟。
“俺舍不得离开你。”郑美娟的脸紧贴上去。
“小五的心眼多,防着俺,叫他防不胜防,停几天再走,多亲热几回。”姚联官对着郑美娟的耳朵说:“俺也离不开你,你走后叫俺晚上咋过?想死俺了!”
“你们男人呀就是嘴甜,个个心都是黑的,俺一走就把俺给忘了,再找个更年轻的上床。”
“别不放心,你永远是俺的,俺永远是你的。”姚联官说,“快脱衣服俺支不住了。”
郑美娟********地舒展开来,月光下姚联官床上的凉席上好似摆着一根若大的金条,姚联官趴在金条上忘我的摆弄着。郑美娟全身心地接收姚联官的赋予,她只觉得对方的身体像打夯一样撞击自己,那猛劲好似要把自己夯进床下的地层以内。随着有节奏的夯声,姚联官的动作在加速,郑美娟抑制不住地哼出了声,身体也开始上下颠簸。二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突然,姚联官难以自拨地落入陷阱,全身的神经如同弹棉花的弓一样嗵嗵地抖动,郑美娟酷似飞入云端,欲仙欲醉。
第二天上班后,姚联顺带着双脚露水来找四哥姚联官,进门后就说:“四哥,城关公社催美娟去上班,你怎么还不放人?”
姚联官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说:“谁说俺不放人?看把你急的?俺答应你麦后走人,说话向来算数。郑美娟正帮着办公室整理统计报表,晚一两天总可以吧?”
“四哥昨夜又没回家,在单位加班加点?”姚联顺旁敲侧击。
“你们公社今年小麦亩产多少?”姚联官不回答五弟的问话,问起城关公社的情况。
姚联顺不悦地说:“别提了,城关公社的党委****是老正统,跟不上形势,在数字上不许有任何水分。本来按各大队上报来的数字是平均亩产五百斤,****不信,还说沙土窝里飞不出金凤凰,他自己亲自下大队调查,批评了好几个大队****,硬把亩产给压下,才二百六十斤。落了个全县的尾巴尖。”
“傻帽一顶。”姚联官说,“下边报上来的还减?俺这里与你们公社正相反,大队干部带头瞒产私分,姚家庄是个典型,俺去整顿了两天,没有任何收获,四哥正为这事发愁呢?你说咋办?”
“俺听说了,你在大队审了姚联国和姚伯安,瞎子点灯白费油。”姚联顺鼻尖上的肉瘊好像很兴奋,说,“就凭你那两下子去提审姚联国,三句话说得你词穷理绝。你审姚伯安干啥?那人是老滑头。依小弟之见,你要观念,改变策略,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你去拿村干部开刀。俺听说城南贾寨公社也出现了你说的类似问题,明知道大队干部捣鬼,就是查不出来。他们把大队干部叫到公社关起来,分别关押,单个审讯,只一个晚上大队长就招供了。”
“对!”姚联官将头顶一拍,说:“好办法,俺怎么没想到。这叫办学习班。”
“明面上是组织起来学习上级的文件,实际上得叫他们尝点皮肉之苦,不可能个个坚贞不屈。”姚联顺补充说。
“张八斤,张八斤!”姚联官急不可耐地喊。
“哎,哎哎!”张八斤光着膀子,胸脯上的肥肉哆嗦着跩乎跩乎地从西院跑进来问:“姚主任,啥事?”
姚联官说,“你去把姚家庄的大队干部都请到公社里来。”
“都抓谁?”张八斤明白姚联官的意思。
“别说是抓,是请。”姚联官说,“孔庆辉、姚黑蛋、张大花、就他三人。”
“沾。”张八斤雷厉风行,扭头就走。
姚联官说:“慢,要么张大花就算了,她是烈属。”
“别!”姚联顺插话说:“这三个人之中只有张大花易攻破,她是突破口,怎么能不叫她来?”
“沾,就这么办,去吧。”姚联官下令。
“他们不来怎么办?”张八斤问。
“猪脑子,先礼后兵。”
晌午过后,双吕粮站老地址门外的老槐树很久没见过粮站的老朋友了,它见姚联官站在对面的饭店门口,东边张水山和张八斤领着三个人过来。老槐树打不起精神头,稀不楞的几枝树叶被炎阳晒的低下了头。
饭馆内,姚联官将姚家庄的三名大队干部领到里间的酒桌上,招呼老板上菜,很客气说:“今格在你们百忙之中将大家邀请来,有三层意思,打开窗户说亮话,不绕弯子,这第一层意思是今年的麦收你们辛苦了,把老乡请请喜庆丰收,犒劳犒劳大家;这第二层意思是俺媳妇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家,给大队上添了不少麻烦,薄酒一杯表示感谢;这第三层意思吗?俺当公社主任缺乏经验,希望老乡鼎力协助。酒后,大家留下学习学习文件。张水山,你去把原粮站的房子拾掇一下,不用在这陪着啦。来,酒菜都上齐了,老乡,咱们共同干仨!”
孔庆辉三个人谁也没端酒杯,互相传递着疑惑的眼神,“大灰狼宴请小羊羔,居心何在?”孔庆辉代表大家说:“俺代表他们俩衷心地感谢姚主任地款待,但无功不受禄,姚主任有话尽管吩咐,俺们照办就是了。”
“先干仨再说!”姚联官的话语非常生硬,不管对方喝不喝,自己先仰脖子干了仨。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填到口中,咀嚼着说,“俺干工作就好比这吃牛肉,不****嚼它不烂。你们大队干部工作也不易,上边压下边顶,就像榨油房里的豆饼,两面受压。但是不压不出油,今格就要从你们身上榨出油来。”
姚黑蛋沉不住气,把桌子一拍说:“有屁就快放,都是一块光着腚长大的,谁那玩意儿多粗多长都知道,别绕哪么大的弯子!”
“好!痛快。”姚联官拉下脸来,说:“黑蛋哥叫俺别绕弯子,俺就竹筒里倒豆子,将话挑明喽说,明人不做暗事,自从俺当了公社主任以后,哪一点对不住各位?哪一点对不住乡亲?可你们不但不支持俺的工作,还在背后使绊子,出俺的洋相。今年麦收工作开始,俺事先再三给各位打招呼,公社都知道姚家庄大队的头难剃,都不愿到咱大队蹲点。俺说了大话,姚家庄大队的工作俺抓,决不能灯下黑,希望大家给俺个面子。结果你们给俺弄了个天大的难看,双吕公社平均亩产四百五十斤,唯独咱们姚家庄亩产才一百五十斤,你们是存心想把俺这个公社主任搞垮对吧?俺下了台对你们有什么好?今格你们把问题说清楚。”
孔庆辉也觉得亩产一百五十斤说不过去,便说:“姚主任,你别着急,俺不是给你闹别扭,丰收了,大家都想多分一点。都怪俺的工作没做好,具体今年的小麦亩产多少,可能是过秤的时候秤杆高了点,但亩产绝对达不到五百斤。咱们大队的地况你知道,肥瘦差别特别大,井边的地亩产能上三百斤,但毕竟才十几亩,是少数,村东的盐碱地连一百斤也达不到,大部分地块每亩也就是收二百斤左右。这样吧,甭管收了多少麦子,俺按二百斤亩产上报,你看怎么样?”
“你们把麦子都分到户了?”姚联官问。
“按口粮分了点。”孔庆辉说。
“俺家怎么一粒麦子没分?”姚联官问。
“可能是疏忽了,是不是黑蛋?”孔庆辉问黑蛋。
“谁敢给他家分?他翻麦子翻的眼珠子着火!反正最后亏待不了他,不少分口粮就沾了呗?”姚黑蛋嘟嚷着。
“干部家里都没分。”张大花说:“社员分了口粮怕你们搜出来没收,都藏到哪里俺也不知道。大队留下的麦子都在库里。”
“你们就别在骗了,会说的赶不上会听的,俺还不至于糊涂到不会算帐的地步。据俺估计你们最低限度隐藏了三万斤麦子,俺不管你们是分开藏的集中藏的,今格你们在这给俺交待清楚,不然就别怪俺不给老乡的面子。俺没功夫在这陪着你们磨牙,张八斤!下边的工作留给你和张水山做了,啥时候说出藏麦子的地点啥时候放他们回去。”
“是!”张八斤像个肉桩子直直地站着。
姚联官连个招呼都没打,便扬长而去。
孔庆辉三人面面相觑,张八斤凶相毕露,捋袖子揎拳,皮笑肉怒地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畅饮的雅兴,走,俺给你们找个休息的地方,大热天,凉快凉快去。”
孔庆辉说:“谢谢八斤同志的好意,刚才姚主任的话俺明白了,大忙的季节俺们先回去,明天一定给姚主任一个准话。”
“俺孩子要上学,家里没人做饭,俺得赶紧回家。”张大花站起来想走。
“不能,谁也不能走。”张八斤伸手挡住张大花,把鼻子一耸说:“没有姚主任的批准,谁也不能走,还是乖乖地跟着俺去学习上级的文件去吧!”
孔庆辉三人无计可施,只好跟着张八斤来到老粮站的大院内。张水山说:“张大花同志在这个屋里歇着,原先是粮站的办公室,里边还有一张小床,可以躺下睡一会儿。”张大花无助地看看孔庆辉,孔庆辉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张大花独自进了屋,坐在一把快要散了架的破椅子上发呆。
张水山指指北边的东屋说:“庆辉同志在这个屋,原先是俺的宿舍,进去吧,还愣着干啥?”姚黑蛋要跟着孔庆辉进屋,张八斤说:“黑蛋!你在南边哪间东屋,一个人一间,免得互相打扰。”姚黑蛋进屋后,张水山将两个东间锁牢。
“先审哪一个?”张八斤站在院子的太阳底下,满头都是汗球子。
“柿子先捡软的捏,走,审张大花。”张水山抬脚进了原办公室的门。
刮了一阵热风,一根不足半寸的飞鸟茸毛飘进了原粮站的院里,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玉光荡来荡去,风停了,茸毛无声无息地落在大门以内。
张八斤用他肉墩子身躯挡住门口,张水山说:“大花同志,俺知道你是烈属,觉悟高,你家的孩子小,你急着回家,那就告诉俺麦子藏在哪里吧。”
张大花说:“俺是真不知道,若知道哪能叫公社费这么大的事呢?”
“别撒谎。”张水山说,“你们村姚伯安受刑不过,全部招供了,说麦子藏在炕里边,俺们一大早赶去,炕里的麦了没了,他老伴说夜里被大队收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花心中一战,“啊!还是孔庆辉想的周到,把藏在各家各户的麦子连夜都收起来,统一埋在墒沟里,就怕有的人害怕,特别是像姚伯安这样的受刑不过说出来。现在隐藏的地方就俺们三个大队干部知道,俺可不能当叛徒。”张大花镇静地说:“张站长,富农分子的话你也当真?那是他受刑不过胡说八道。”
张水山要用攻心法,说:“大花,你是烈属,觉悟高,应为国家着想,再说你儿子都十四五了,听说有人说媳妇,你不为国家着想也该为儿子着想呀!不要与政府做对,犯了法坐大狱,落个坏分子的臭名,对你和对你儿子的前途都没好处,还玷污了烈属的光荣称号。说了吧,不要知迷不悟。”
张大花捋捋两鬓角的头发,挂在耳朵后,说:“俺都快四十的人了,好赖话能听得出来,张站长为俺好,俺领情,可俺不能跟着富农分子姚伯安学,怕受刑,怕坐大狱,胡说一气,叫张站长带着人顶着大毒的日头到村里去找,结果啥也找不出来,这不是****公社干部吗?俺可不敢瞎说。”
张八斤把牛眼一瞪,插话说:“张站长,别跟她费口舌了,扒光她的衣服,看她说不说?”
“怎么?张八斤,你小子说什么?”张大花噌地站起,踢翻了破椅子,嗔目而视,说:“要扒老娘的裤子?来!你敢解老娘的一只扣子,老娘就叫你爬着出去,别跟俺来这一套!”
张水山阴森森地说:“八斤同志不可胡来,大花同志你不要动怒,这里不是你的家,扒你的裤子?俺们还没哪么下流。不过呢?你再顽抗下去要吃点皮肉之苦。”
“没啥说的,这里不是日本鬼子的七三一驻地,也不是的渣滓洞,你们能把俺咋样?”张大花拧着脖梗说。
哗啦啦!张水山将张大花踢倒的破椅子踢到墙根,上前一脚踹在张大花的腰眼上,张大花没想到张水山这么狠,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张八斤扑上来用脚踩住张大花的脖颈说:“看你的脖梗硬,还是俺的鞋底子硬。”
张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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