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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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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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后台。
“俺没有官瘾,无所谓,干好本职工作就沾了。”
“无所谓可不好,这叫没上进心。”姚联官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官是为了干更多的工作,是为了给国家多做贡献。志红,你现在还没成家,将来对象也要找个位置高的,有能力的,有后台的。”
“咯咯!”钱志红笑笑说,“找对象?早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规律,早做打算,挑个合适的,不要条件太高挑花了眼,贻误终身大事哟?”姚联官想摸钱志红的底。
“姚主任,你刚才说叫俺选个位置高的,有能力有后台的,现在又说不要要求条件太高,俺还记得你上次对俺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急于找对象,现在又劝俺早做打算,把俺弄糊涂了,倒底该咋办呢?”钱志红逮住了姚联官的话把儿。
“是吗?看俺这记性,哈!哈!哈!实用主义,实用主义!”姚联官难为情地自嘲。
“咯咯咯!”钱志红笑的差点趴在自行车的前把上,说,“这不叫实用主义,这叫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对对对!”姚联官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臭嘴,俺叫你说话颠三倒四。志红,说正经的,你心目中的对象是什么标准?”
“咯咯咯!标准?还没想呢,不到想的时候。”
“现在想想?”
“标准吗?”钱志红止住笑,仰天想了想,说:“起码得是个男的!咯咯咯!”
“那当然。”姚联官说:“志红还挺幽默,幽默是文化水平高的象征。”
“俺水平洼。”钱志红很随便地说,“不讲什么标准,瞎猫逮老鼠,抓住啥算啥。”
“俺给你设个条件吧?”姚联官说:“不要把长相放在首位,谁不知道小白脸儿坏心眼儿,吃着盘儿里沾着碗儿,也不要把年龄看的太重,丈夫岁数大喽老成,会心疼人。像你这样的条件,年轻漂亮文化高,根红苗壮能力强,应主要从发展前途方面着想,首先要觉悟高思想好,再看他的家庭出身,社会关系,要清白,还要看他的工作能力和目前的职务,当然,要有过硬的后台。”其实姚联官是在说自己具备的条件。
“咯咯咯!”钱志红又是一串笑声,说:“姚主任真逗,把俺的终身大事都安排好了,还制订了大政方针。你是不是过虑了?请姚主任省点脑细胞吧!”
“是是,多余多余!”姚联官说,“俺是看西施掉眼泪,为美人伤心。”
“咯咯咯!”
姚联官想着想着眯眯瞪瞪进了梦境,他和钱志红已不是在隆冬季节的下乡的路上,而是手牵手地并行在百卉千葩的花的海洋,突然,他们二人变成钱志红辫梢的两只粉红色蝴蝶,在百花丛中载歌载舞。钱志红在前边飞,自己在后边追,恰似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十八相送的路上。正当姚联官与钱志红尽情嬉戏玩耍之际,一道白光刺进眼窝。姚联官醒了,太阳已爬上窗棂。姚联官坐在床上回味着短暂的梦中美景,啊!是现实多好!钱志红呀钱志红!你就是梦!你就是个谜!你是俺眼前抹不去的影子,你的心如明月,你的行动如浮云,你的脸似桃花,二目汪汪似溪水,俺对你情丝绵绵;你使俺欲仙欲醉,你叫俺欲取不能,欲罢不甘啊!
姚联官穿上棉袄,双手置于脑后,靠在床头上,他想钱志红已想到痴狂的地步,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楚,一会澎湃,一会儿迷惘,一会儿好似钱志红的少女心就在眼前,伸手去摘,她却高高地飞回天空,如明月高悬,使他渴望,使他追求,使他向往。
少女的心是一片白云,飘来浮去,荡起层层情浪,
你若不顾一切地去摘取,她却荡进另一个人的胸膛。
叫人愧恨,使人沮丧。
让人发疯,催人痴狂。
少女的心好像湖水清沏,秋波漾漾,粼粼发光,
湖周围有多条小河,你要流向何方?
若能淌进我这条爱河里,
将焕发出无穷的力量,幸福久长!
少女的心犹如一张情网,其中有坎坷,也有牙床,
进来吧,小伙子,有陷也得跳,是牙床你尽管上,
就看你有没有勇气,
是不是真诚,是不是永往!
“姚主任起床了没有?”王三日在窗外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正起呢?”姚联官懒惰地回答。
王三日说;“俺去辛口大队了,钱志红找你有事!”
“啊!”姚联官像打了兴奋剂针,立刻来了精神,瞬刻间穿得衣帽整齐,洗罢脸特意到墙上的小方镜子前照了照,灰心地照着自己的腮帮子搧了一巴掌,说:“这熊脸,没出息,长这么多花干什么?长一朵花多好!”
话说钱志红正在开门撩门帘放烟,姚联官赶到了,惊奇地问:“这是咋啦?”
“忘了上火,着糖了,俺一捅炉子全塌下去了,飞了一屋子灰。”钱志红噘着小嘴。
姚联官进屋后,摘下门后的毛巾,拽住钱志红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甩打着她身上的灰尘,两只贼眼就好像藏在暗处欲捕捉食物的狐狸,滴溜溜转动着黑眼珠,搜索钱志红身上的每一个吸引人的部位,啊!白皙红润,散发出诱人的芬芳的脸蛋,神采飞扬撩拨得人心欲云欲雾的大眼,论美貌都在孔庆美、郑美娟之上。高高隆起的胸部,微微后翘的肥臀,更迷人更有风韵。孔庆美是谷子地里的一只玲珑的蝈蝈,放在手心中爱不释手,咯咯咯地唱着幸福的歌曲。她又好比高梁、豆子、玉米地之间一洼池塘里的出水芙蓉,四周的庄稼都向她点头致敬,她可谓是乡间的高雅,但不及钱志红。郑美娟如同笼子里的一只画眉,她妩媚轻盈,哏儿哏儿哏儿地笑声如铜玲叫人心醉,她就是百花丛中的玉兰,洁白芳香,但她的姿色在钱志红之下。眼前的钱志红简直是百鸟之王金凤凰,妩媚的身段,窈窕的线条,她是琼楼玉宇殿堂里的一块白璧无瑕的美玉,她是楼阁亭前花池内玉琢的粉牡丹,多么富贵,多么丰满!她的笑声玉润珠圆,她的皮肤雪质冰肌,她的言谈玉软花柔,她的举止玉洁松贞。
姚联官边给钱志红拍身上的土,欣赏着她的玉貌花容,口水都淌出来了,便伸手去摸他的肩膀,脊梁,胸前……钱志红凭借少女的敏觉迅速地躲开。
姚联官故作镇静地说:“听三日说你找俺有事?”
“对。”钱志红指指呆站在门后的姚春德说,“你去姚家庄将这孩子带去吧。”
姚联官一瞅就皱眉头,说:“带他干啥?一个要饭吃的。”
“我不是要饭吃的!”姚春德拧着脖颈,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是要饭的。
“他不是乞丐,是到姚家庄找人。”钱志红说。
“你找谁。”姚联官上下打量姚春德。
钱志红见姚春德不悦,说:“你找谁就说吧,俺主任就是姚家庄的人,也姓姚,你找的人俺主任肯定知道。”
姚春德听说主任姓姚是姚家庄人,便上前一步,说:“找我爹。”
“噢!”姚联官好奇地问:“找你爹,你爹是谁?”
“姚联江!”姚春德吐字清楚。
“轰!”姚联官的脑袋似乎要炸开了,脸上的麻子气得差点掉下来,指着姚春德的鼻子尖,瞅瞅钱志红,不敢大发雷霆,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你、胡扯!”
“姚主任别急,是这么回事?”钱志红扼要地将春德讲的经过说给姚联官听,最后说:“这孩子远道而来不容易,你们大队有个叫姚联江的没有?”
“姚联官面对着钱志红的问话,一时无法回答,吭哧了半天,说:“有,早就死了。”
对于爹的死姚春德已有心理准备,并未过份地震惊与悲哀,而是打听:“爹家里还有亲人没有?”
姚联官怒冲冲地说:“他家都死绝了,你从哪儿来还哪儿去吧!”
“没近亲有远亲,不可能死绝。”钱志红说:“他爹叫联江,姚主任叫联官,肯定是一辈,你还是这孩子的叔叔呢?”
“叔叔!你收下我吧?”姚春德扑向姚联官。
“你、你离俺远点。”姚联官看看钱志红,将口气缓和下来,说:“你等等,叫俺想想谁家离姚联江家近。”
姚春德睁着一双企望的大眼看着姚联官。
姚联官嗔着难看的脸问:“小孩!你要说实话,不要耍滑头,刚才钱秘书说的都是事实?”
“俺有爹写的纸条。”姚春德说。
“拿来叫俺看看。”姚联官接过褶褶巴巴的黄纸条细看了三遍,又瞅瞅反面,最后将纸条叠起来装在自己兜内,说:“你在这等着,一会儿俺走时喊你。”
姚联官悻悻地走出办公室,呼吸失去节奏,口中不住地埋怨大哥:“大哥呀!你真行,弄了这么多罗嗦的事,你一死了之,叫俺给你擦屁股?没门!收下这野种谁养?叫外人知道喽落个啥名声。带到半路将他撵走算了。不沾,俺将他撵走,停两天他再回来怎么办?他若到姚家庄喝嚷开来,那时不收也得收。不如趁知道的人少,钱志红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整死他得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姚春德惨遭毒手
           第六十六回
姚春德惨遭毒手      刘自新回家探姐
话说华北大地遇上了自四三年以来最大的灾荒,褐红色的沙土地光秃秃的,在三九天凛冽的寒风中呜呜放悲,被冻得****发抖。稀不楞单薄的麦苗,被冻土地撕断了根须,东倒西歪地枯死在麦垅里。社员们的心从狂热中冷了下来,酷似冻得梆梆硬的红窝窝,愁云密布地在空唠唠的胸腔内艰难地抽泣。家中无粮心中慌,贮粮的瓮一个个光溜溜地底见天,秋粮基本绝收,麦子在干坷垃窝里不发芽,社员们绝望了,滏阳河干涸了,河底里秋天长的水白子草籽已被饥饿的人们扫了三遍。政府各机关工作人员开始减口粮指标,由每天一斤粮食减到九两,八两,五两,有的工人和机关人员扛不住了,人心也开始浮动,个别的竟弃工回家务农。领导干部忙救灾,白天下乡,夜晚开会,工作忙得昼夜连轴转。上级下达了过硬指标,不准饿死一个人。号召社员互救互济,勒紧裤腰带,咬紧牙关度过灾荒。
姚联官原本想带着钱志红到姚家庄去,调查第一批救灾物资的发放情况,那承想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遇见了大哥的私生野种姚春德,弄得心烦意乱没有了情绪。
姚联官回到自己办公室,点燃一只香烟,猛吸两口,心中憋气,如果叫姚家庄的乡亲知道大哥在山西有个私生子,影响多坏,家中仅存的一面光辉旗帜要抹上一个大污点,岂不叫村里人笑掉大牙,消息再传播开来,被单位的同事和上级领导听说,叫俺的脸面往哪搁。兄弟五个,老大是流氓,老二是右派,老三是汉奸,多难听!好嚼舌头的人还不知如何编排俺和小五呢?趁大家都不知晓,早点除掉他,必须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姚联官主意一定,将烟头掐灭,****拨捻着烟屁股,他想:要干就要快,要干就要干成,要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动摇。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家中除黄菊,整姚联国,对外整孔庆辉,石头,王冰山以及张有才,还未失过手,而且都从中受益匪浅。只是当初没有经验,整治蓝梅失了手,结果弄得现在非常被动。这次处置姚春德一定要当机立断。
姚联官想到将计就计,以带他去姚家庄认亲的名义,将他带到半路上勒死。但深一步一想,不妥,钱志红知道俺带着他走了,待有人发现在去姚家庄的路上有具尸体,事情岂不败露?噢!对了,双吕村南二里之外有一座破砖窑,窑周围都是盐土疙瘩,在盐土疙瘩之间有一口过去淋盐用的苦水井,去年俺路过破砖窑时急于出恭,发现了那口隐蔽在杂草丛中的苦水井口,当时俺一脚踩空差点掉在水井中,伸头望去井内有半井筒水,现在天寒地冻野外人迹寥寥,将姚春德骗至井边,推进井中淹死,三十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姚联官将拨捻碎的烟沫丢在地上,起身到宿舍推出他才换的飞鸽牌加重自行车,想找条绳子在将姚春德推入井中时把他捆住,以防他爬上来。宿舍内没有现成的线绳,于是乎他想起了隐藏多年的孔庆美遗留给他的纪念物,一条四匹综的花裤腰带。现在有钱志红在眼前,还留着它有何用?弄不好反而是个祸根,就叫姚春德这个野种带走吧,永远消失。
姚联官将那条深藏在箱子底上的裤腰带取出来,红黄绿蓝四种色泽鲜艳如故。姚联官正想用一张旧报纸包起来,奄忽,花裤腰带变成了孔庆美的笑颊,她抿着甜蜜蜜的小嘴,嘴角外一边一个小肉疙瘩,一条又黑又亮的大粗辫子垂在高高隆起的前胸。姚联官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摇摇头想把孔庆美的影子甩掉,谁知他的眼越往死里闭,孔庆美的影子越是清晰可见。姚联官狠狠心用手掌猛击自己的脑门,孔庆美的影子消失了,眼前一片乱烘烘的金星。
待到姚联官推着自行车来到大门口,钱志红也推着她的崭新的轻便飞鸽牌自行车等在大门口,旁边站着缩脖子揣手的姚春德。姚联官说:“今格天太冷,志红同志别去了。”
钱志红很认真地说:“俺想把这个孩子亲自送到他的亲人手中。”
“你把他交给俺还不放心?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爹死后没有近亲,俺去喽和大队商量商量,找户人家把他收下就沾了呗!”姚联官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言和钱志红说话。
钱志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孩子是革命的后代,俺很同情,如果他爹的自己家里没有人收养,俺还把他带回来,俺妈整天想要个小子,带回家给俺娘,当俺的弟弟养起来。”
“自作多情。”姚联官的脸上明显地带上愠色,说:“姚家庄的姚姓是大户,怎么肯把自己的后代叫外人带走,别想好事了。”姚联官见钱志红仍然想去,又说:“这样吧,如果姚家庄没人收留,俺把他给你带回来,沾不?”
钱志红兀自粘粘乎乎,说:“荞麦皮打浆糊,不沾,公社的十几个大队俺都去了,唯独姚家庄没去过,为啥不叫俺去?怕俺见你媳妇是不是?今格偏要去。”
姚联官生硬地说:“不许胡搅蛮缠,这是工作,又不是去串亲戚,游山玩水?说不叫你去就不能去!再磨也没用。”
“不叫去不去,以后下乡别叫俺!”钱志红噘着嘴,把辫梢上的蝴蝶结向脑后猛一甩,稀溜哗啦地推着自行车就往回走。
姚联官对着钱志红的后背喊:“志红,俺的饭票在办公桌右边抽屉里放着,晌午把俺的那份饭打回来都吃了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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