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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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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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姚老一娘看看时置正午,四下田野里空旷无人,口咬脐带将孩子用衣服包好放在红荆的树荫下,自己拾掇清洁,疲累地躺在孩子旁边睡着了。
www。2。发布  日中则昃,左老常前往西南地里割草,发现老一娘躺在红荆窝里,旁边放着刚出生的小孩,丢下花篓尥着蹶子跑回村,通知了姚二气,大伙带着门板把她们****抬回家。姚二气自己开药方,自己又跑到张庄药铺抓来中药,亲自煎药给兄弟媳妇吃,总算保住了大人孩子两条性命。姚二气媳妇并没有难为弟妻,都是妇女,知道生孩子的难处,出于同情心,伺候了弟妻三个月,妯娌俩关系反而亲密了。
www。2。发布  话说姚老一****被抬到家,街访邻居的妇女都前来看孩子,姚二嫂腿脚快,第一个跑到姚二气家,揭开被子一看,说:“哟,多好的大胖小子,跟他娘一样,白的像藕瓜。”姚二嫂突然惊叫一声:“呀!怎么就一只耳朵?”
www。2。发布  姚老一娘仔细瞅瞅孩子小脑袋的两边,可不是,咋少一只耳朵,自己也说不清,看看孩子的左耳朵好好的,瞅瞅孩子的右耳朵,根上没有伤口,才意识到孩子是胎里带来的。
www。2。发布  消息不胫而走,来看希罕的人就更多了。回到家乱嘁喳一气,有的说准是孩子生下后,她躺下睡着了,叫搬仓鼠给啃去了。有的说搬仓鼠能吃人耳朵?不信,准是被狗叼去了。有的说狗为啥不叼腿?专叼小孩耳朵?不可能:“你们说的都不对,是叫老鹰叼走了,哈哈哈!”
www。2。发布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姚老一已是大小伙子,就因为缺心眼,别说娶媳妇,提亲的媒人都不登门。大前年有人逗他,说杨水云喜欢他,想他呢,叫他去找杨水云沾便宜。姚老一听说后信以为真,每天一有空闲就泡在杨水云屋里。杨水云是汉奸婆,管制对象,不敢随便串门又无人敢凑,有姚老一经常前来陪伴倒挺高兴。二人有说有笑,杨水云有时给姚老一讲段故事,有时编着法骂他,有时从他嘴里打听点村里的希罕事。姚老一感到杨水云对自己和蔼可亲挺有意思,越跑越勤,甚至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白天无心干活,黑家想入非非,经常做好梦。有一次他偷了他娘藏的鸡蛋,给杨水云换了一把糖球吃。
www。2。发布  姚老一和杨水云勾搭上了,消息很快传遍姚家庄的家家户户,闲言秽语说什么的都有,满村子沸沸扬扬。丑闻传到姚联官耳朵里,差点把他的鼻子气歪,将姚老一暗暗叫到村北高梁地里,问清之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吓唬姚老一说:“以后再发现你往俺三嫂屋里钻,当心俺剥了你的皮,割下你的喂狗。”
www。2。发布  自从姚老一挨揍以后,一年多不敢从胡同里往南走,都是从村后绕到西边的胡同往街里去。杨水云改嫁后,才放心大担地进出这条胡同。
www。2。发布  这日,日挂树梢,估摸着地里的露水落了,姚老一肩背粪筐,腰间别着镰刀,要                                
www。2。发布  去地里给兔子割青草,刚从街门口露头,就看到刘桂巧站在她自家门口,向她招着手喊:“老一哥,干啥去?”
www。2。发布  “去给兔子弄点草。”
www。2。发布  “你过来俺有点事。”
www。2。发布  “有事说吗?兔子没草吃了,俺急着呢?”姚老一站着没动,俨然一副大伯子架式。
www。2。发布  刘桂巧暗自发笑,看这胎子,蛤蟆豆戴眼镜,冲什么大眼鱼,逗着姚老一说:“老一哥 ,割草要紧呀!还是找媳妇要紧?”
www。2。发布  姚老一听说刘桂巧要给自己说媳妇,立刻来了情绪,将粪筐墩在家门口,从腰间拔下镰刀丢在粪筐内,龇着小白牙走过来,齉齉着鼻儿腼腆地说:“当、当然找媳妇要紧,咋啦,你想给俺说一个?”
www。2。发布  “有倒是有一个,看你有没有胆量?”
www。2。发布  “说得成是俺的媳妇,说不成拉倒,这有啥怕的?老虎啊!”
www。2。发布  “老虎倒不是,人可不一般,你若能把她娶到家是你一生的造化,俺担心你家上辈子没积下这份德?”
www。2。发布  “是什么人这么好?俺家几辈子都是老实人,没问题。”姚老一垂涎欲滴。
www。2。发布  “最近你有没有听说咱村又传希罕事?”
www。2。发布  “啥事?”
www。2。发布  “俺家老大把这个人给休啦,听说没有?”刘桂巧用手指指房后的小牛棚。
www。2。发布  “这事在村里议论成一个蛋了,满村风雨俺还能不知道?”
www。2。发布  “你都听说了些啥?”
www。2。发布  姚老一用食指顶了顶小白牙,说:“都埋怨联江哥不应该,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在外头能娶个啥样的?还能是七仙女?”
www。2。发布  “什么好?坷垃窝里的小鸡,土头土脑,大哥哪么大的官,要她?嫌寒碜。你还听见什么闲话。”
www。2。发布  “有些话不好听。”
www。2。发布  “说说看,咋个难听法?”
www。2。发布  “有,有人说联江哥是陈世美,现在没有包公,若黑老包在世,准把他的头铡下来,还有,还有……”姚老一对一向崇拜的姚联江会做出这等事,不敢相信,对别人说他的坏话,自己无法启口。
www。2。发布  “说吧,就咱俩,怕啥?”
www。2。发布  “俺觉得联江哥不像那种人,有的人说他作风不正,是流氓,在外边胡搞,有了孩子才结婚的,俺不信。”
www。2。发布  “大哥不是流氓,是自由搞对象。有没有人说大嫂的闲话?”
www。2。发布  “没人说大嫂不好,都同情大嫂,有的说大嫂的命太苦了。”
www。2。发布  “命苦啥?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能配得上大哥?再说命苦是她自己找的,树挪死,人挪活,再找个男人嫁走命就不苦了?”
www。2。发布  “也有这么说的,不过大多数人都说大嫂老实,不会哪么做。”姚老一不明白刘桂巧的意思,一味地说黄菊的好话,为黄菊鸣不平。
www。2。发布  “假正经,年轻轻的能守得住?不改嫁是没碰见好头,碰见好头俺看她比兔子跑得都快,芥菜疙瘩编成辫子挂起来,装蒜!”刘桂巧一股劲儿地贬黄菊。
www。2。发布  “俺看大嫂不是那种人。”
www。2。发布  “你是不知道她的根底,驴粪蛋子表面光,别看她外相挺老实,像个良家妇女,肚了里花花心眼多着呢,俺可知道!”
www。2。发布  “俺没看出来,真的?”姚老一被刘桂巧哄骗得不知里表,起了疑心。
www。2。发布  “你没看见是你没操那份心,不信你去试探试探。”
www。2。发布  “俺,俺可不敢。”
www。2。发布  “怕啥,你去试试,大嫂一个人在牛棚里住着,与你对门口多就便,常去和大嫂聊                                    
www。2。发布  聊,聊多了就知道她心里是咋想的啦。连这个都不懂,缺心眼!”
www。2。发布  姚老一最忌讳别人说他缺心眼,一听刘桂巧说他缺心眼,马上意识到自己真的心眼少,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但当他又想起为杨水云的事姚联官揍他一幕,汗毛眼顿时炸开了,心有余悸地说:“俺,俺不去,男女往跟前一凑就有人说闲话,拨弄是非。”
www。2。发布  “如果是大嫂捎信叫你去的,你敢不敢?”
www。2。发布  “俺不敢,大嫂也不会,若真捎信……不,大嫂不是哪种人。”姚老一有点失魂落魄。他不敢相信刘桂巧的话是真的。
www。2。发布  “你不会不叫人看见?”
www。2。发布  “没有不透风的墙,被联官知道喽,非抽俺的筋,扒俺的皮不可。”
www。2。发布  “你是怕他呀,他打过你?”
www。2。发布  “没,没有。”姚老一当然不敢提过去那档子事。
www。2。发布  “不用怕他,他不会揍你。”
www。2。发布  “你咋知道他不会揍俺,轻饶不了俺!”
www。2。发布  “如果是他同意你去呢?”
www。2。发布  “不,不会,绝对不会。”
www。2。发布  “这回是他同意的,亲口对俺说的。”
www。2。发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姚老一心想哪有找外人去调戏他亲嫂子的,那样做就太缺德了。
www。2。发布  刘桂巧见费了这么大的劲撬不开姚老一这把生锈的锁,急得骂开了:“笨蛋,傻帽,话都说得这么清了,你就听不懂,不开窃,糊涂蛋一个,白做一回男人。”
www。2。发布  姚老一被刘桂巧骂得有点生气,好歹俺是大伯子,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说:“你刚才叫俺来不是想给俺说媳妇吗?怎么海说这事?”
www。2。发布  刘桂巧的气还没地方出呢,说:“三脚踢不出个闷屁,还想找媳妇呢?俺把话给你挑明了吧!给你说的媳妇就是大嫂。她不答应俺也不敢提,自从她知道大哥休了她,就生心找个头走,俺跟她提到你,她没反对。俺那口子也觉得挺合适,叫俺找你说说。看你这熊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打一辈子光棍去吧,没人可怜,那罪可不好受。俺为你好,今格可把话给你捎到了,信不信由你,听不听由你。现在时兴自由恋爱,外人不能包办代替,成不成你们二人去谈,男人不主动,还能叫女方请你?你若不愿意,俺再和大嫂商量找别人。缺心眼,你错过这天赋良机,趴在你家坟头上哭去吧!”
www。2。发布  刘桂巧丢给姚老一一堆撩拨心房的话拐着腿回家了。姚老一惴惴不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背着粪筐在村北的田野里转游,无心割草,很好的香蔓子草在他脚下蹚过,他视而不见,快到晌午了,没割一把草。刘桂巧的话一直在他左耳朵里回荡,难道黄菊真想改嫁?也不会这么快呀?就是改嫁,黄菊能看上俺?就是黄菊看上俺,姚联官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俺?杨水云改嫁,姚联官要了一大堆彩礼,俺可拿不出来?俺穷,姚联官是知道的,他不会把黄菊白白送给俺?再说黄菊比俺大十来岁,这门亲事也不合适呀?都知道俺缺心眼,黄菊能不知道?可能是看上俺年纪轻了?如果真是这样,俺不嫌,大几岁怕啥?黄菊和俺一样,都是老实人,实心眼儿,嫁给俺肯定能过好日子。机不可失,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真叫刘桂巧骂对了,笨蛋,傻帽,缺心眼。抽空到牛棚找黄菊坐坐,探探她的底。
www。2。发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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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三十四
           第三十四回
www。2。发布  呆老一傻相试菊     憨黄菊托人找女    
www。2。发布  赤日炎炎似火烧的盛夏,黄菊恰似一只落伍的孤雁,头顶着灼热的太阳,孤身一人徘徊在收割麦子后满是麦茬的田地里,低垂着头,寻找着廖廖无几的麦穗,那古铜色的脸被太阳光的紫外线晒得黝黑,脑后的大纂在一个破了几个洞的纂网里,头发松散,人更显得狼狈与憔悴。黄菊在田地里趟着枯焦的麦茬,脚下冒出一股股黄烟。走几步,弯下腰在麦茬的旮旯里拨拉出一个蝇头大的麦穗,掐去麦杆,将麦穗放在左手擓的八斗蓝子里。于其说黄菊在拾麦穗,不如说她在梦游更恰当,高高翘起的颧骨上,脸色沮丧,神情低落,漫无边际地在麦茬地里转游。从村西转到村南,半天才捡了半蓝子麦穗。黄菊挂着满脸汗水回到家,将捡来的麦穗倒在牛棚南墙外一块硬土地上。到家里拿来簸箕,把夜格儿捡的今格早晨晒在地上的麦穗,撮到簸箕里,坐在一块砖头上,用手揉搓已晒焦的麦穗,簸去麦糠和土,将剩下的不足一升的干瘪麦粒端到牛棚,倒在床下的布袋里。积少成多,黄菊掂了掂足有二十多斤,他准备将拾来的麦子换点针头线脑地使用,如果能卖个钱,攒多喽做找女儿翠英时的路费。
www。2。发布  黄菊掂着簸箕到房南继续揉麦穗。她整日里从牛棚转到农田,从农田转到家中灶火里,从灶火里转到牛棚,不停的干活,与她喂的黄牛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她挨的骂比黄牛多。
www。2。发布  黄菊的心每天就像用麻绳五花大绑地捆着,没有松动的时候。黄菊自己说:“俺的命就像捡回来的麦穗,丢在地里没人要,捡回来还得放在簸箕受揉搓,受颠簸。”
www。2。发布  黄菊这时开始羡慕蓝梅,人家不愿受命运的制约 。蓝梅做得对,就该到南京去找联国,不能死守在家里任凭人家****。就是要离散,也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敲敲,与他理论理论,散也散个清楚明白。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将该道的苦都倒出来,起码图个心里痛快。数俺窝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在闷葫芦里装着,白天黑家傻乎乎地想着人家,谁能料到人家早把自己丢在心外脑后,有了新欢。被人家无缘无故稀里糊涂地给踹了,捉了冤大头,心里有话找谁去说?肚里有怨向谁去诉?口中有理对谁去讲?俺就这么不值分文?难道俺是一块破布头,想丢就丢喽?黄菊越想心越寒冷,三伏天里,只觉得心脏冻成了冰疙瘩。
www。2。发布  黄菊被抛弃后,心中的苦衷难以言表,冷讽热讥铺天盖地而来,说什么话的都有,走到有人的地方就能听到背后叽叽喳喳,厾厾点点。去找振才叔,他一脸无奈,比俺还难过。遗嘱,公爹的遗嘱,枉费心机,屁事不顶!联官两口子近来对俺更是变本加厉,想骂就骂,出言不逊,脏话连篇,说打就打,凶暴残忍,横行无忌,动不动给俺两巴掌,踹俺两脚已成家常便饭。                                  
www。2。发布  人到难处想亲人,爹娘早早去世,与俺最亲的是蓝梅。好妹妹,你去了三个月了,怎么还不来信?你在家多好,俺心里有话可以对你说,咱姐俩也好商量个主意呀!唉!蓝梅,不要光顾得和联国高兴了,该想想家里还有个受气的大嫂,不知今生今世咱妯娌俩还能见一面不?
www。2。发布  “大嫂!搓麦穗啊!”姚老一的到来冲断了黄菊对蓝梅的思念。姚老一蹲在黄菊面前,嬉皮笑脸,小眼珠嘀溜溜直瞅着黄菊的脸色。
www。2。发布  黄菊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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