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放下电话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一动不动,吓得二儿妻差一点萎堆瘫痪在地上。袁心很快镇静下来,她不愿让孩子们为她提心吊胆,对二儿妻说:“没、没什么,是医院里的领导打电话来问我的病情。”
二儿妻说:“不对,是医院里的领导怎么没听见你和对方说话?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袁心知道骗不了二儿妻,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二儿妻抱着孩子出去了,很明显是去找丈夫回来。
袁心既害怕又迷惘,这电话是谁打的呢?看来昨天撞我是有预谋的,为什么呢?难道就为了那天和柳青争吵的几句闲话,柳青就下此毒手?值得吗?唉!人心叵恻啊!看来柳青是一位心胸极其狭隘、复仇心非常重的人,真倒霉,怎么叫我遇见这么一位小心眼的女孩子?
有时侯老年人天真起来可比三岁的小孩还天真十倍。袁心没往更复杂的方面去想,也没有想到是她和夏东的关系引起的。她还打算过几天等伤情稳定下来,自己亲自到街北派出所找柳青说几句好话,事情就会了结的。人家不是警告我不要知迷不悟吗?那我就先悟,主动地找她去道歉,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今日是周末,袁心估计一会儿大儿子一家一定会来看她,到时侯二儿妻肯定就把二儿子找回来了。等大家都到齐,把刚才接到的电话内容和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说,听听他们的意见,看还有什么好办法。
大概在上午十点钟左右,袁心的大儿子进了家门,在妈妈跟前才问候了几句二儿子也回来了,大儿子向兄弟使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便出去了。
袁心生了疑心,看两个儿子的神色都是在强装平常,二儿妻为什么不与儿子一起回来?大儿子为什么不带妻子和女儿来?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按往常大儿妻今天一早就该来,孙女今天不上学,奶奶病了怎么到现在不来看我?这一切都反常,是不是大儿子家也出事了?他们对我大儿妻和孙女下了毒手?联想到今天一大早接到的那个警告电话,真叫袁心不寒而栗。
正当袁心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时之际,大儿子和二儿子并肩回到了她的身边。袁心迫不及待地问:“老大,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大儿子笑了笑说:“妈!你这是咋啦?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安心养病好了。”大儿子和兄弟商量好了。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等妈妈的伤情稳定以后才将全部的事情对妈妈说。
人心里有事硬要装作没事的样子是怎么装也装不像的,袁心听大儿子的话不对劲,更加惊慌,说:“老大,你在骗我,没事我的孙女为什么没来?”
“妈多心了,你的孙女和她妈妈到街里买点东西。”大儿子说。
“妈,你什么都不要想,没有大事。”二儿子嘴笨,道出了隐情。
袁心嗔怒了,说:“你们都在骗我,你们说不说?你们不说我现在就去老大家,见不到我孙女就不回来!”
儿子们很少见到过妈妈发怒的面孔,老大和老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互相点点头,老大开口说:“妈!你冷静点,你刚出事,伤情还不稳定,你答应我不激动我就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
袁心那能冷静下来,说:“你们别管我,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大只好实话实说:“妈,你千万不要着急不要生气,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昨天上半夜,我们都刚刚入睡,就听你孙女房间咣的一声响,我俩急忙起身到那边一看,是有人从晾台外边的窗户上往里边掷砖头,你孙女的头被打碎的玻璃划破了,她妈妈带着她到医院里缝了三针,其它地方都没伤着,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让她妈妈带着她一起来,这下你放心了吧?”
袁心听说孙女一会儿来看她,知道没有大伤,但在没见到孙女以前总是放心不下。埋怨了几句大儿子以后又问:“是谁这么缺德?”
大儿子心有余悸地说:“和你被撞是一码事,砖头上绑着一张纸条,上边警告说,告诉你妈不要意想天开了。劝你妈早日离开,否则还有更厉害的。”
袁心联想到自己早饭后接到的恐吓电话,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哦!原来是这样!”
老大问:“听兄弟媳妇说,你早上接电话后神色很不好,你接了个什么电话?”
袁心说:“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内容和你接到的纸条上的内容差不多,警告我不要知迷不悟,和你那意想天开是一个意思。”
老大说:“妈!既然是这样,我们不免把事情好好分析一下,不瞒你说,昨天你出事不久,我手机上收到一条短讯,警告我马上叫你和夏东分手,我看这些事都是冲着你和夏伯伯的关系来的。”
袁心恍然大悟,说:“若是这样,这事肯定是老夏的二小子捣的鬼?”
老大说:“我和老二到你这来以前分析过了,和你的看法一样。夏西身为派出所所长,人送外号土匪头子,你忘了去年夏天发生的那件事:老二和他媳妇在体育场内纳凉,被他带着人给抓去了,硬说他二人在体育场内有不规行为,有伤风化,破坏公共秩序。我到派出所领人的时侯,先说罚款800元了事,我想争取少一点,与他们讨价还价,到交钱的时侯说我们态度不好,要罚款1500元,我拖到第二天去交钱,又说要罚3000元。最后我答应不要任何手续,在公安饭店请他们吃一顿,交了2000元罚金才把人领回来。你说这和旧社会的土匪有什么两样?
袁心真有点后怕说:“没想到夏西这孩子心这么黑?!!“
老二人老实,说话不会拐弯,直接问了妈妈一个问题:“妈,你和夏伯伯的关系到底咋样啦?”
袁心一听说家里出的这些事都与自己和夏东的黄昏恋有关,就后悔不已。老年人的婚事非常脆弱,他就像一根很细的玻璃棍,稍一碰就断。其原因就是他本身都受到双方家庭的制约,社会舆论的鞭挞,自身面子的束缚,况且老年人再婚打内心深处就在两可之间。所以袁心听了二儿子的话后,说:“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打文化大革命中挨斗我们就熟悉了,只是个老熟人,今年夏天我在医院碰见他二儿子媳妇魏红,我关心地问了问她公公夏东的情况,她就认为我有意嫁给她公公,我和她开玩笑的说了句:行啊!她就当真了,后来她拉着她大嫂秦兰来找我,经她们这么一撮合,就谈起来了,你们说有什么感情?老年人只是为了找个伴儿来消除寂寞。”
老大说:“妈!你和夏伯伯谈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能说没感情,如果说妈妈真的对夏伯伯有意,咱们也不怕他二小子发昏,现在是法制社会,谁犯法谁受法律的制裁,我想夏伯伯不会护犊子,听说夏西很怕他爸爸。”
袁心心灰意冷地说:“算了。”
“算就算了,妈妈想改嫁,再找一个比夏伯伯更好的。”老二插话。
老大瞪了老二一眼,回头对妈妈说:“妈!这事不能草率决定,你还是再考虑烤虑,不要忙于表态。”
“就这么定了,你们俩个人的孝心我明白,妈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有这一次沉重的教训还不够?妈再也经不起折腾。”袁心的心凉透了,眼泪在眼眶内打转转。
老大说:“妈!你现在气头上,先不要把话说死。这样好不好,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但现在还不定,等你的气消一消后咱再商量。”
袁心坚定地说:“还等什么?现在就定,我们等得,夏西那头可等不得,我琢磨着如果我们今天不给他个话,今天夜里不知再发生什么事哩?”
老大说:“也是,还是妈妈想的周到。那咱们现在就定下来,只是夏伯伯还蒙在鼓里?”
袁心果断地说:“我们家出的这些事谁也不准给你夏伯伯说!你们俩把我的话传给你们的媳妇,就说我是不小心撞伤了,老大家发生的事也要瞒住。对了,你们给孙女到医院里包扎的时侯,对医生是怎么讲的?”
老大说:“妈!我们没那么傻,这种事儿哪能随便说,我们说是闺女摔了一跤,头碰在墙角上碰的。”
袁心做难地说:“怎么对你夏伯伯说?”
老二说:“这有啥难的,一会儿我到夏伯伯家去,就说我妈不干了,他们还能强迫?”
老大说:“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看这么办……”
铃!电话铃响了,袁心和俩个二子都似惊弓之鸟,以为是夏西的人又打来电话,袁心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老二蹭地站起来,怒冲冲地去接电话,被老大拉住。老大镇静下来,抓起电话问:“那里?”
那边传来夏东的话:“你是袁心同志的家吗?啊!你是他的大儿子?好好,我想问一下,你妈妈昨天就说到我这里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啊!啊!她没事吧?没事就好,她身体好吗?啊!好好,给你妈说她有空时到我家里来玩?”
老大一边应对夏东的电话,一边看着妈妈的脸色,袁心一直给大儿子做手势让他告诉夏东自己不在家,老大灵机一动说:“夏伯伯,我一定把你的话讲给我妈妈,只是我妈妈昨天到我姨家去了,我姨家在邯郸,几天呐?说不准,我姨身体不好捎来信要我妈去住些日子。好好,再见。”
老大放下电话说:“妈!我看就这嚒办,明天叫老二把你送到邯郸我姨家去,省得他们再打扰你,你在我姨家安心养伤,家里的事你不要管,一切我和老二担起来。”
袁心不放心地说:“今天怎么给夏西那边一个信?”
老大胸有成竹地说:“夏伯伯已经知道你离开了冀中市,可暂缓几天和他谈,这样也好给夏伯伯一个思想上的缓冲时间。夏西那里今天必须把信息传过去。”
袁心说:“老大,和他们这些人接触一定要小心。”
“妈!不怕,这又不是绑票,”老大说:“咱****了他们的要求,不干了,他不就是要这个吗?他们还要咋样?”
袁心事无具细地问:“你准备怎么和他说?”
老大说:“我就说一切按照你们的要求办,我妈从今以后再不登你家的门,往后咱就当从来没这回事。”
袁心说:“夏西那里好说,在和你夏伯伯谈的时侯可不能这么说,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恐怕一下子接受不了,得说得圆滑一点。”
老大说:“妈!我会的。”
“你准备对他怎么说,你说说我听听。”袁心最担心地是夏东想不通。
老大说:“我就说责任在我们兄弟俩身上,我们俩顶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改变了态度,坚决反对妈妈再嫁,经过我们反复做妈妈的工作,现在妈妈听从了儿子的劝告,答应不再改嫁了。妈妈不好意思和你谈,特意躲出去了,希望夏伯伯谅解,请夏伯伯另找他人吧!”
袁心说:“会说的赶不上会听的,怎么也说不圆滑,骗他一时算一时吧!对夏东来说是残酷了点,他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旋风姊妹篇糊涂的爱第八章之一
第八章
谈恋爱就像押宝,不是输就是赢,天下有情人不是合就是分,没啥大不了的,该合时自然会合,该分手时就平平常常的分手,一切都很正常。一个人在一生之中不知要谈多少次恋爱,成功的只有一次,而这次成功却是无数次失败换来的。在失败中浪费了时间,付出了金钱,损失了感情,却换来了宝贵的经验,学会了宽容和忍耐,你将更加珍惜你得来不易的爱情。
一
夏东家院子里的菊花迎着嗖嗖的秋风盛开了,一盆金绣球紧握着九个大拳头,在向秋风示威,好像要把秋风砸碎,换来一场霏霏春雨。夏东对这盆金菊倍加阿护,因为是他在今年夏初从王秋仁家里掐来的三寸长的菊枝亲手插活的,浇水剪枝掰叉,培养成三叉九顶颇费了夏东的一番心思。其它几盆菊花夏东也很喜爱,将它们围在金绣球周围摆了一圈。其中的玉美人青丝是秦兰从美多美宾馆花房里给公公要来的,玫瑰红满天星是夏北出差从天津特意给爸爸带来的,赛西施白菊是夏南花十块钱从街边为爸爸买来的。黑脸墨菊是夏西昨天才开着车送来的,夏东问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盆珍贵的墨菊?夏西说是北京一位朋友送给他的,他知道爸爸爱养花就送来了。夏东半信半疑,没再细问就收下了。
夏东面对着一盆盆喜笑颜开的菊花,他想到了袁心,如果袁心此时此刻能和自己并肩站在院子里共同赏菊岂不美哉!他埋怨袁心已有多日不登门了,这个袁心呐!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使小性子?耍小孩子脾气?其心思像少女一样琢磨不透。如果不是推迟婚期,现在已是公开的夫妻了,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二十多天了不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对推迟婚期不满意?可能,这事是怪我,我应该和袁心商量以后再定,不应该在王秋仁家里武断地下决定。这种事不和人家商量是对人家的不尊重,难怪人家有意见。不过,都是老同志了,有意见当面提吗!何必赌气离开,还想考验我的诚心呐?
“爷爷!”“爷爷!”夏东的孙子山山和孙女水水利用国庆放长假的时间来看爷爷来了。乐得夏东差点把那盆稀珍的墨菊踢翻,弯着腰拍着巴掌快步跑上前去迎接。夏东一手拉着一个亲切地问了问学习情况后,便像小孩子一样和山山水水玩起了捉迷藏。
自从山山上学和水水送进幼儿园以后,夏东再也没有和孙子辈的孩子们这样痛快淋漓地玩耍了。特别是今年春天老伴儿的病情见重,夏东整天守侯在老伴儿的身边,就是孩子们节假日来家他也没有心思喜笑打闹。老伴儿去世后,夏东的心情很沉重,见了孙子和孙女满心喜欢,但乐不起来。当夏东的情绪从老伴儿仙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袁心的出现又占领了他的心域。今日实在难得,袁心多日不来,夏东的心里空荡荡的,儿子和儿媳妇们都不在跟前,夏东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立刻就和山山、水水的童心融汇到了一起,玩了个天翻地覆。夏东和孩子们都玩累了,一个个都席地坐在北屋门前的台阶上,夏东略微喘了口气,走到院子****喊:“站队!”山山和水水红彤彤的脸蛋上挂着珍珠般的汗水向夏东跟前跑去。“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齐步走!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队伍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夏东突然喊:“目标客厅沙发,前进!”三人立刻争先恐后地向北屋跑去,都累的上气不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