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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罢？”
身侧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宁娘想回头看已来不及，一把冷剑架在了脖子上。
夏织君狞笑如魔。
阵阵阴森之气窜遍宁娘全身，另头骨发麻，呼吸在瞬间被打乱。求生的意识倏然觉醒，使劲全力想掰开夏织君握剑的双手。
“夏姑娘，别这样，快住手！”
第四十一章 晓梦迷蝴蝶（中）
“住手？你不是要嫁衣吗，我给你啊。哈哈哈！”
夏织君的面容因为大笑而扭曲异常，本来十分丽的脸孔此时另人惶恐不安。见剑刃逼近，宁娘使劲地推着她。
“夏织君，你以为这样装疯卖傻宁潮江就会喜欢你？他只会同情你，怜悯你！”宁娘脸一转，急中生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弃之不理。貌的你是曾经，此刻的你丑陋无比！”
“你住嘴！”她暴跳如雷，眸中一片血红。
“难道不是吗？你故意博取他的同情，故作柔弱。”宁娘面上一片镇定，心下却驰如小鹿，此时却也只能用激将法来博取一线生机。
“你胡说！”她脸凄然，握剑的手缓缓移开，喃喃道“不，夏织君很，蝶儿也很，很……丑陋的是你……是你……”
夏织君缓缓转身，面阴暗如灰。一瞬之间，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全身虚脱，走起路来轻漂无力。
宁娘见她走了，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才走出没几步，夏织君猛然回头，将她扑倒在地。宁娘还未来得及反应，脖子已被她生生掐住，顿时，呼吸便开始急促。
“你……你……松……”
宁娘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十分吃力，脖子上已被她掐出一道深的淤痕。夏织君一脸莫名的笑，手上的劲比宁娘想象中要大得多。此时她除了张大嘴呼吸，双手完全使不上力。
“啊！”一阵疼痛自颈间传来，夏织君的指甲深深地掐入宁娘的皮肤内，另她不住痛呼出声。
宁娘不停地蹬着双脚，双手仍不死心地想要拉开对方钳制的手。正挣扎着，夏织君忽然松开一只手，自头上取下银钗，双眼斜睨着躺在地上的人，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眼见银钗落下，宁娘吃了一惊，忙将头往左侧一偏。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银钗断作两段。一股腥热的气息扑面而至，点点红血顺着洁白的脸颊缓缓而下，往颈间钻去。
脸颊被飞起的断钗击中，宁娘顾不上疼痛，努力移动身体想要自夏织君身下离开。夏织君见银钗断毁，顿时脑羞成怒，抓住宁娘的头发拧起脑袋，猛然往地上撞去。
嘭！嘭！嘭！沉闷的声音连响三次，宁娘头昏眼，血一滴一滴不断地自发丝内溢出，将一身黄衣浸染。
她无力地躺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住手！”一声疾呼，将宁娘自绝望中惊醒。
“夏织君，你这是做什么？”见夏织君用剑刺宁娘，唬了一跳，忙将其拦腰抱住，大声呼喊道“表快走！”
见宁潮江困住了她，宁娘忙使出最后的力气爬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身站住不动。
“表快走！快走啊！”宁潮江见她突然不动了，双目圆睁，心下着急万分，怕夏织君伤害到她。
“夏织君，你醒醒罢！一个根本就不喜欢你的人，又何苦纠缠不清。”
独自撇下宁潮江一人面对神志不清的夏织君，宁娘心下不忍，想尽最后的努力唤回她的人。
“织君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夏织君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冷剑倒转，猛然向身后的人刺去。
“表哥！”
宁娘吓得容失，忤在原地，全身僵硬如石。冷风习习，吹着她一头的乱发忽上忽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凝结，随着空气一波一波侵蚀着嗅觉。
“你疯了！”宁潮江皱着眉头躲过她的攻击，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剑拿下。
二人正纠缠不清，忽见夏织君脸一沉，双眸暴突如铃铛，死死地瞪住宁娘，嘴唇微张。
半晌，她恨恨道：“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
宁娘惊魂未定，面苍白如纸，正不知所措，却见她苑而一笑，双手握住剑用力地往自己身体里刺去。长剑深深扎进夏织君的身体，剑尖穿过胸腔，狠狠地自宁潮江的身体里穿过，带着鲜血独有的红，暴露在空气中。
“表……表……哥……”咽喉哽咽，嘴张了半天，宁娘才吐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话来。
云褪去，一场细雨绵绵而落，淋湿了宁娘原本泪水纵横的脸庞。腥红的血被雨水湿透，顺着衣衫坠落在地，很快又在另一端与另一处血水相融。近在眼前的是夏织君满足而略带愤恨的脸，那双丽的星眸如终结的，将她的心满满塞住。
宁潮江微张着嘴，双目圆睁，头颅无力地搁在夏织君曾经柔软的肩上。远远看去，二人似一对正在相拥的恋人。
“不……”
宁娘椎心泣血的悲声如泣如诉，将一片云层击破。雷电接踵而至，在木棉县的上空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如烛火般明锐的光，只是，它们依旧无法点亮谁心底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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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是宁公子的远房表，自少年丧父后一直寄住在宁家，情沉静。虽说她没有倾城的容貌，但满腹才情，绘得一手，被那些个文人雅士称为‘画魂’，是木棉县有名的才。听说两年前嫁人为了。”
想着小贩的一番话，云池望了川夜一眼，遂而将视线移至他腰间的葫芦上，似有所思地微拧着眉。
见“木棉县”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牡三松了口气，道：“那鬼是不是作弄我们呢，木棉县怎么记成木锦县了。”
“木锦县也好，木棉县也罢，都没有人认识织蝶，看来她有些问题。”云池暗自思量着。
用过午饭，川夜等人便向店家打听宁潮江所住何处。店家一听，四处瞅了瞅，目闪如贼般，道：“唉哟，二位是外乡人罢？”
“实不相瞒，正是。”川夜拱了拱手笑道。
“这位爷，您还是别问了。”瞄了牡三一眼，道“您刚才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爷还是带着小姑娘离开罢。”
川夜瞄了油纸伞一眼，笑道：“这是何故？”
店家正回话，却闻得街上传来一阵吵嚷声，只听众人喊道：“捉拿妖，永保平安！捉拿妖，永保平安！”
众人手中执着各式物件，有锄头、扁担、门杠、长枪，甚至连刀剑也有一些。他们脸上皆是疲惫之，眼中愤恨不已，嘴里叫嚣着往前走。时不时，这个队伍便会有新的人执着物件增加进去，或三或一，脸上依旧是一副不至对方于死地善不罢休的表情。
“喂！”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的川夜忽然伸手拉住了一个想要加进队伍的家伙。
“放手！”回过头，见川夜没有放手的意思，抬脚便往他身上踢了过去。
“小鬼，你拿着算盘干什么去？”牡三弯下腰笑问道。
“谁是小鬼！快放开我，不然要你好看！”
不待川夜开口，牡三拧着秀眉，一把将少年的耳朵扭住，见他全无还手之策，便洋洋得意起来。
“臭丫头，放手，别误了我捉妖！”被施了术的少年全身上下能动的也只有那张嘴了。
“就你？身长三尺，手执一算盘，也想去捉妖？”
“公子，在下巡游四方，降妖鬼无数，如若方便，可否带在下一同前往？”不待牡三的话说完，川夜便浅笑着插了嘴。
少年正要驳他，却见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只那么在眼前轻轻一转，身体突然轻松下来。少年眨眨眼睛，原地走了几圈，孤疑地盯着川夜上下打量。
“那好罢，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是遭了秧，我可不负责任哦。”他昂着头一脸了不起的神。
牡三冷笑了一声，冲少年的背影吐吐舌头，向川夜道：“川夜哥哥，咱们跟着他有什么用？”
“你就不想看看是何方妖物让人们如此兴师动众？”
走了有一段路，众人转过一座石桥，一片乌青的房脊出现在眼前。它隐在杨树丛中，远远看去，此刻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黑蛇。
队伍在此时却停了下来，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手执一柄长枪走到队伍前，高声道：“诸位乡亲，今天便是捉拿妖的大日子，从此，木棉县将永保安宁，福寿绵绵。”
“捉拿妖！捉拿妖！”
青衣男子摇摇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道长还未显身，我们再等等。”众人一听此言，便四散开来，坐的坐，靠的靠，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川夜冲少年勾勾手指，待他走近便轻声问道：“那屋里住的是什么妖？”
“。”少年瞧了杨树丛中的宅子一眼，恨道“她引宁家公子，逼死了夏家不说，如今还弄得县里家家不得安宁。”
“哦。”川夜将视线扫身捉妖的众人，“是那个道长告诉你们的？”
“我们又不是瞎子。”少年拔弄着手里的算珠，眼中寒意森森，“她让死人复活了！”
“这不可能。纵是妖，也难有这么大本事。”牡三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少年见牡三不信，向川夜道“两年前，宁家公子被夏家的疯所杀，可过后不久，竟然又活生生的出现了。我听张大爷说，宁家公子因为吸了活人的精气才复活的。”
正说着，忽见一阵疾风吹至，一位黑衣道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道长，您可来了。请快快帮我们捉妖。”
在众乡亲的期盼声中，他开始向杨树林走去。众人跟在他身后，神炅炅气昂昂，如生死出征的壮士。川夜三人与众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在众人的叫嚣声中，青的大门缓缓开启，一张褪尽年华的脸孔探出门来。见到乡亲们，她不免惊讶，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施主，请叫你家夫人出来。”黑衣道人客客气气道。
见众人眼不寻常，人便一口回绝。
“快叫她出来，不然一把火烧了宁家庄！”
“妖，今日你难逃此劫！还不出来受死！”
“捉拿妖！”
众人齐声高喊，往屋内奔去，黑衣道人忙闪身站在一边。人见状，面一青，赶紧将门关上。
见大门关上，青衣男子道：“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嗯。”黑衣道人抚着手中的浮尘，故作沉思，“这个不妨，容贫道回去取一宝物来。”说着便转身走。
“道长，那今日……”
“今日乡亲们暂且回去，贫道自有妙法。”
他一脸的正安抚了青衣男子不安的心，忙招呼了众人先行回家。乡亲们拜别了黑衣道人，踏着碎碎的步子原路返回。
见众乡亲离去，黑衣道人抚着心口，叹了声气。
“喂。”一声叫唤将黑衣道人唬得一怔，他惊慌地回过头，却对上一双笑意浓浓的明眸。
“道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当川夜手中的伞撑开，黑衣道人忽闻一子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好请的，干脆吸了他的精气！”牡三一脸鄙视地瞪着道人。
“这怎么行，伤人的事我可做不来。”
黑衣道人看看川夜，瞅瞅牡三，又四处瞄了瞄，脸终于由红变青，渐渐泛白。道人不是聋子，刚才分明是三个人的声音在说话，可出在眼前的却只是一男一。正疑惑着，缓缓抬头，却见一蓝衣子立于伞下。
“鬼，鬼……鬼……”黑衣道人抖着双唇，面如纸，又目发怔，两腿如有千斤重。
“道长，搧动乡亲迷信鬼妖之说实为害人，请道长速与众人解说清楚，宁家庄根本就没有妖物。”云池见众人被这道长所骗心下气愤不已。
“这……”道长瞅着她，哀求道“仙姑，万万不可，我，我若是去说了，定要被活活打死的。”
“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先打死你！”牡三扬起右手道。
“这样罢，你就说妖物附在宁家庄，现已被除，宁家庄上下干干净净，再无妖物。如何？”
见川夜如此，道人想了想，道：“此法可行。那，我先走了。”
“别妄想逃跑，不然要你好看！”牡三恐吓道。
川夜走到门前正敲门，门忽然开启，一条大棒冲了出来，直取他头部。川夜轻轻一晃，大棒扑了个空，连人一块往阶下扑去。
“岂有此理，居然还来捣乱！”大个子说着抡起棒子又朝川夜扑了过去。
“住手！”
大个子闻见声音，忙收了棒子，道：“少夫了，这些人就该教训一顿才好。”
听闻大个子唤她少夫人，川夜与牡三对望一眼，相视而笑。牡三道：“果然是这里了。”
宁娘见他二人神情怪异，而川夜又气度不凡，便道：“二位认识身？”
“我们来找解铃人。”
川夜眼中含笑地望着她。
宁娘挥退婢，掀开幔帘作了个请的手势。
茶四溢，在屋内缓缓流转，顺着气流，将轻烟掳获。墙角，珠子兰茂盛如白玉，将屋内仅有的一缕阳光收进心，吐气清新。靠窗的几案上，笔砚未干，一卷诗经正被风任意吹弄，发出有节奏的音律。墙上，浓浓，景致逸人，如临世外桃源之地。
川夜一幅幅看了过去，不住赞道：“好。”
“公子过奖，只不过是些子情，闲来弄墨，倒是让公子见笑了。”宁娘手捧茶盅立于一边，娴静如君兰，低眉处又恰是一点温柔。
“少夫人这逸情弄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应某自认画工不凡，可今日一见，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班门弄釜’。”
“公子先前所说的解铃人，身不解。”宁娘眼波如湖水，淡淡而清雅。
“就是她。”川夜解下腰间的葫芦，“织蝶。”
听了川夜一段叙述，宁娘惊讶地张大嘴，半晌才缓过神来，道：“公子所叙中的黄衣子正是身不假，可那着嫁衣的子并非织蝶，而是夏织君。”
此言一出，川夜与牡三不免吃疑。片时，川夜自包袱内拿出那柄小巧如扇坠的玉如意递了过去。宁娘一见此物，后退一步，颤声道：“这，这，没错，这是她的。”
她抚着胸口，脸泛白，喃喃道：“夏织君，你为何不肯放过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