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打副一样的送家里那位,哪知回到府里头竟不见了,心想可能是掉在四哥府上了,当时也没在意。”说着还故意看向若瑾,眼里是片汪洋的深意,若瑾赶忙别过头,掩饰心里的慌乱。
“今天一到宫里,就听见四哥说起这事,所以现在就特来领罪了。许是若瑾姐姐怕引起误会,所以没说出借小弟链子一事。都是我的不对,还请四嫂手下留情,稍微惩罚下十三即可,可别打重了。”胤祥对若瑾的举动不以为然,转了脸对着乌拉那拉氏一副讨好样。
话已至此,若瑾也变没什么需要担待了。虽说是十三为了帮自己故意撒的谎,可她的确是清白的。手段可能卑劣了点,目的还是一个,她至少洗脱了通奸的嫌疑。这在古代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啊,说不准还被弄去浸猪笼,想想都后怕。
四福晋本想准备再好好调查这件事,如今连十三都特意过来解释事情原委了,也就作罢。
“既然事情是这样,那倒是误会若瑾妹妹了。”四福晋将若瑾搀扶着坐下,又对着胤祥笑道,“该罚的应是那偷拣东西的小贼,怪不得十三弟,这次的事倒是我做的有些欠妥,没了解全情况就……”
复而,又笑吟吟地转向若瑾,“下次有什么都向我直说就好了,自家人还瞒的这么紧,白白受了委屈,叫姐姐也于心不忍那。”
哼,就她还于心不忍,当初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罚跪的时候怎么不良心发现下。现在却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不定这一整串事情都是她搞的鬼。除了四爷,这府上什么不是她说了算,随便找个人把她的链子偷走,再随便找个人冤枉她,这些可不是难事。就跟上次送香一样,摆明了要陷她于不义嘛。没想到和蔼可亲面容下的女人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罢,能忍者成大事也。这以后诸如此类的事估计会越来越多,这次长个心眼,女人多的地方总少不了争风吃醋的斗争。
站起,像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子,若瑾乖巧地答道:“多谢福晋提点,若瑾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如果没什么事,若瑾想回去了。”
四福晋将站在远处的花莲挥手招来,“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女人身子骨弱,多调养就好了。”
告退了四福晋,若瑾掺着花莲一瘸一拐的回去了。这回可是打了翻身仗,也多亏胤祥,若不是他,估摸着还要费好大的劲呢,呵呵,善良的孩子。
“姐姐这是在想什么呢,都笑开花了。”身旁的花莲对若瑾莫名其妙的笑容表示不解。
“诶,没什么,今天碰到好人了。”随便应付着答着,也不方便说出是因为胤祥的谎言将事情圆满解决。
花莲低着头沉思了一下,“是十三爷吧。”眼里闪烁着光芒,脸上红了一片。傻傻地跟着乐起来,姐姐终于没事了,不用再跪再罚,她也不用整夜提心吊胆了。
“怎么,对你十三爷那么感兴趣?”身后传来胤祥爽朗的笑声。
“若瑾嫂子,你的身子也太弱了吧,跪一跪就能拐成这样。”掩不住胤祥不怀好意的嘲笑。
是啊,尽情的嘲笑鄙视她好了,她就是那么没用,一跪一罚就能把她整的不成人样,别人一点小小的阴谋把戏就可以将她推入深渊。
她就如一个不由自主的傀儡娃娃,被人操控,被人左右,长长线的另一端,是她无法与之相抗衡的命运。
吕律吟长短,官商辨浊清。
何须将进酒,惟此待流年。
… ——
番外之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不记得曾经多少次,听见爷在梦里呼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充满了决绝与悲痛的呼喊,这个女子却是我从来不曾遇过的。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若瑾,爷有时会唤她瑾儿,当然,这些都是在爷睡着时才会叫的名字。爷,他并不知晓。
直到有一天,爷从宫里回来,兴致大好。一起跟着的十三一直说着皇子别院里看到的女子,她叫若瑾,和爷梦中喊的名字一样。我有种预感,就是她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仍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和她,一定会遇见。
从那以后,爷开始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日没夜地画着画,有此偶尔看到,画里站在坐着笑着伤心着的,都是一个女子。她有秀丽的头发,清清雅雅的容貌,说不上绝色姿容,但也十分耐看,她,应该就是那个若瑾吧。
第一次,那么期待见到一个人。以致真的见着了居然会有点不知所措,四爷府一向严谨著称的嫡福晋,在见到一个女子的时候,慌了分寸。
人群中的她孤单落寞,真实的她比画中的要来的美,没有刻意雕琢的样貌显出几分清丽脱俗。爷之前就说要在八爷府门口等的人,若瑾,我们终于见到了。
“是若瑾妹妹吧?四爷让我多多照顾你呢。一起坐吧。”含笑走向她,怯生的样貌让人心生怜爱,爷心心念的女子,竟像个孩子似地对我四下打量,不知道这样是没礼貌的举动么?可是,却丝毫没有反感。
明明被下人泼了一身茶水,却不动怒,反到帮下人求起情来。她是怎样的女子,有着我们所不具备的善良和大度,对她,已是刮目相看。
“想哭就哭吧。这宫里女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也怨不得别人,既然决定了进来,就要撑到底。不然笑话也是让别人白看。”不忍见她强忍着委屈的样子,出声安慰她。
饭桌上,看到她一个劲地夹着那些江南小菜的样子,可爱动人,没有任何伪装,自然而不做作。第一次,知道了她热爱着江南,与我一样,憧憬着江南柔美的风光,亦如她自身散发出的秀色,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秀色可餐。
又因为八福晋的刁难,她让全场人都看呆了眼。那首《凤求凰》出之她手,漫漫琴音不再是单调的几个音色,饱含了深蕴的至情至意,那是真性情的她。来自心底的佩服,这样的琴情共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吧。于她,又多了份赞赏。
她进到府里,不是一件让人诧异的事情。爷的性子,真心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想方设法,就算让他等上一辈子,他也愿意。
若瑾是个快乐的孩子,会和弘晖一起玩耍,会陪我说说笑,自从有了她,府里热闹了许多。
听说她有时夜里睡的不好,转告了爷。爷拿出一些薰香嘱咐我一定要送到她那里,说可以有助睡眠。其实我知道,爷每晚都会去湖心小筑,只是,都在她睡熟的时候。爷对她的用心大概也只有我能体会,曾多少次,也为爷这样默默付出,得到的却只是那么一点。
若瑾,该是多么幸福的女子。
当玉嫂拿着爷送她的链子来到我这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确定?”
“是的,奴婢确实亲眼看到从奴婢男人衣上掉下,昨夜他也是没回家,到清早才从后屋进来的。”玉嫂,不像是随便乱说话的人。
这又叫我如何不信?!
为什么?爷对她的用情至深难道她都不曾看到?她,居然会背着爷……
气极之下,将茶碗往地上狠命摔去。有多久了,自己不曾这样失态。抬起头,刚好看见她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
倔强的脾气,不肯认输的表情。难道,她就是这样对待爷的?
“你好自反省吧。”说完,我拂袖就走。不想去看身后跪着的她,是她先负爷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爷的疼惜,爷的失神,爷的慌乱,是给她的。
斥责,愤怒,是给我的。
如今的她,已是在爷的心底扎根。
不恋单衾再三起。孰安知,为伊人,风一程,泪沾衣。
直到看到她拖着病弱的身体再次来到馨合园,直到听到十三的解释,直到心口的那根刺,越留越深。
对她,已不知是怜,是恨。
或许可以悲哀,或许可以期许,或许可以欣赏。
这样的女子,竟与自己共侍一夫。
是幸,还是不幸?
悲莫悲兮生相逢,乐莫乐兮心痴怜。
书一纸仓惶的背影,浸透起幽幽的离絮。
《 缱绻《 一》 北方的冬天是令人着迷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宫墙内红砖青瓦的铺设,缱绻委靡的花草都进入了银白的异想世界。软红十丈人间,独独为京城的景致风光所倾倒。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一直梦想着游离北国,却不想来到了三百年前的北方,古韵未退的年代,
漫天的飞雪将京城的浮华洗尽,西湖风月,不如京华软红香土。沉溺于百花深处的十里硝烟,高耸的城门静静地诉说着千百年铅华染透的历史。
冬衣素裹的女子,流连在芳香扑鼻的红梅园中,衣角沾染着清梅香,随着裙裾翩然四溢。枝梢上,花蕊上,点点晶莹,翠翠纤瑕,一季的隆冬虔诚地膜拜着百花丛中的傲女子。独立寒霜,却有火焰般不可磨灭的美丽。
“花莲,你快来闻闻,香不香?”嬉戏的女子,开心地炫耀着自己的发现。
“花不香人人自醉,四嫂,你可是越来越美了。”回头时哪有花莲的影子,倒是十四笑逐颜开地站在红梅树下望她。一袭藏蓝的长袍,腰间配着鹅黄的锦带,英挺的样子少了从前的孩子气,添了几分少年将军才俊之气。
有多久没见着胤禵了?久的快要忘记他青涩的面庞,倔强的口气。
“怎么,今天的寿星跑来赏梅了?”若瑾心情大好,拿十四开着玩笑。
“恩,远远地就闻见香气怡人,没想到有人比爷还捷足先登。”摘下一支腊梅,十四小心地插进若瑾的发髻,动作轻缓熟捻。
清风四起,吹散一地涟漪,红梅顺风飘落,激荡起满园的芬芳。
红梅浅浅倚容妆,清风簌簌吟衷肠。
郎骑竹马弄青枝,鸳鸯可羡苦寂凉。
执手笑叹落红意,诸泥泪掩流水情。
纷乱一世各自飘,缠绵经年续前缘。
“爷,怎么了?”身旁的乌拉那拉出轻声询问。
胤禛久久地凝视着那一片红梅园,心没来由地渐渐抽紧,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只是那一瞬间的晃神,却叫他难以平息。默默地,回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今年的梅花似乎生的特别好呢。”身后传来四福晋的一声轻叹,莫名地,身体的某个部分牵带着抽痛起来。
时至黄昏,天色渐暗。年轻皇子胤禵的府邸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康熙四十四年正月初九,十四皇子胤禵迎来了他十七岁的生辰,他不再是人们眼中嫩需的青苗,走过了漫长的日日夜夜,竟也将在成人的轨迹上绽放他孩童时蕴涵的所有光芒。
看到若瑾递过来的小盒子,胤禵已是万分的喜悦,嘴里却不饶人。
“嫂子不会随便拣点东西送我吧。”嘴上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可是花了我好大功夫的,等到看的时候你再偷偷乐吧。”若瑾有些不高兴十四的反应,她可是费多少心思才搞定的礼物,居然被他那样说。
胤禵想在开头对若瑾逗趣一番,却被跟着来的十阿哥拖去拼酒了。
远远地凝神望了望含笑目送他的若瑾,千头万绪的话仿佛再也无机会诉说。这一别,不知又将何时再见。若是自己早些长大,或许,她会是他的妻。
她不是个喜好应酬的人。满屋子的醉生梦死,只会徒增她的厌恶。独自一人漫步在撩人的夜色之中,夜风徐徐地扫过脸庞,大口呼吸着夜晚空气中迷漫着的清香,享受中闲暇带来的寂静。
或许,她是属于黑夜的。
浮动暗香孤自来,我在凡间窥明月。轻声吟着一时兴起的诗句,若瑾融进了无边的月夜。
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却是跌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啊~~~ ”不会是撞到死人了吧,若瑾触电般推开那人。
“清风明月入怀抱,却不想有佳人代替。”黑暗中看不清样貌,但可以确定是个大活人了。
想试图站起身,脚却不争气地崴了,吃痛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这次是真的冷冰冰的泥土地了。
求助的眼光看下那人,这回倒是看仔细了。月色打在他的脸上,五官分明清晰起来。九阿哥胤禟!若瑾至今仍记得那次胤禟是怎么轻薄自己的。可恶的脚,本来她可以马上逃走的,正琢磨着怎么避开他,那边胤禟也已将她看清。
“原来是四嫂。脚崴了么?”胤禟好心地想扶若瑾站起,被她一掌劈开。
一时间,两人都楞在原地,胤禟的手还尴尬地伸着,若瑾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毕竟,他没有恶意。
“那个,我……”犹豫着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不住,上次的事。”抬起头,接到胤禟歉意的目光,“上次,是我太鲁莽了,还请嫂子见谅。”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的若瑾,更是暗自谴责自己的小人之心。
“我,想和你说说话。”胤禟再次打破两人的沉默,月光照出他朦胧的轮廓,有着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落寞和孤寂。
“恩。”被胤禟的情绪感染,若瑾,也想找个人聊聊。
“其实,我一直很嫉妒四哥,八哥他们。”仰着头平躺下来,胤禟像是说着不关己的事情。“他们总能轻易得到别人的赞赏,成为众人焦点。而我……”
回想着过往的点滴,胤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有谁不是呢,若瑾在现代也一直被人当作比较的对象,做什么都要拿来比,真的好累。对胤禟似乎产生了一种共鸣,心灵的契合,让她深深的同情起身边这个尊贵的皇子。
永远没办法过着大隐于世的生活,生在帝王之家,却有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对皇帝,他们首先是君臣,再次是父子。对皇子们,他们首先是暗自竞争的对手,再次才是兄弟。无法衡量天平两端的重量,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其中诉说着的却是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只要,坚持自己就好了。”若瑾对着胤禟说着,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没有人要让你一定变得怎样,你就是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没有谁可以代替,也代替不了。你的存在,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恩赐。”
是的,没有人要她一定变的怎样,没有人指使她一定得怎样做。她就是她,全世界不可能再有的若瑾。前世,瑾儿,君生,还有现在的四福晋钮祜禄氏,胤禛,胤禩……这些都不是可以束缚她的理由。她仍是那个属于自己的若瑾,白若瑾,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女孩。
一直以来,都是用那些所谓没有遗憾的抉择来蒙蔽自己,甚至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