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那是我小姨收购的。”
三姑父就笑了：“原来是这样，那等会我打个电话给河长，让他把故意设置的那些障碍去了。”
“河长是谁？”萧宸奇道。
三姑父一拍额头：“敢情你就没过问过这事？河长就是天心药厂的厂长，岳河长。他以前是我一部下，我调到一汽去没几天，他就调到天心药厂去了，不过那时候药厂已经病入膏肓，河长又没有权限动大‘手术’，所以没救了。”
萧宸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一层，难怪商议完了以后还要忙乎那么久。萧宸便点头谢道：“谢谢三姑爷。”然后想了想，问道：“三姑爷这次回京是……”
“现在捷达有些供不应求，我们需要一笔资金扩大生产线，这笔钱……不小，需要中央拨款，我这次来就是汇报这个事情，顺便走动走动，看能不能争取到专项资金。”三姑父说到正事，面色严肃了许多。
萧宸点了点头，三姑父名叫陈翔，一汽的副总。他是工程师出身，主要负责集团内的技术项目，以及项目的资金争取等。
萧宸默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小声问道：“直接走中央财政拨款？”
陈翔点点头，忽然一怔，反问道：“怎么？”
“恐怕有点难度。”萧宸在政办秘书局主要负责的任务里面就有财政方面的文件，国家财政的大体规划，这个他还是有点底的。萧宸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捷达这款车日后在华夏是要卖疯的，这笔钱……
“如果找国家财政，第一是今年肯定不会有拨的了，第二呢，就算公关得好，明年能拨一些，但我估计也不会够……三姑爷，我建议你跟大伯通个气，问一下银行方面的情况。这笔钱，我觉得从银行走会更好一点。”萧宸平静地说道。
陈翔沉吟了一下，犹豫道：“走银行，就怕给你大伯那边造成什么麻烦。”
萧宸嗯了一声，但却仍然问道：“三姑爷，你对这款车有没有信心？”
“那当然有，要不然我们引进它做什么？”陈翔肯定地道。
“那就是了。”萧宸点头道：“这款车今后的形势，连我都知道肯定不会差，银行难道就看不出来？贷款给你们做这个，日后你们一旦大丰收，他们银行难道就不是一笔大功劳？至于大伯那边，你们也不可能找人民银行去贷款吧？大伯也就是给你联系一下其他行的老总们，他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再说，我们都说了这件事有赚不亏，那怕什么呢？”
陈翔眼前一亮：“是啊……小宸，在秘书二局果然很锻炼人啊，进步这么大！”
萧宸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想：这算什么进步？只不过自己知道捷达这个车，起码能卖20年呢，虽然卖到后面技术已经很落后，但经过几次拉皮，仍然有很多人喜欢，说明市场是不用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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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该怎么说？
从三姑家回到党校后，萧宸便接到了小姨的电话，小姨在电话里表示已经开始在与思科接触，思科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但却打算为进入局域网转换器市场而收购Crescendo公司，这需要一大笔钱。小姨在电话中谨慎地询问萧宸，是不是仍然坚持投资思科。
萧宸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他知道，1994年，也就是明年，思科即将推出第一种面向客户端/服务器式工作组的智能CiscoCatalyst系列交换机，这第一批新产品正是来自于对Crescendo的收购。因此萧宸再一次强调，希望小姨的投资公司只负责投资，不对钱伯斯副总裁的一切业务计划进行任何程度、任何方式的干扰。
萧宸对思科、对钱伯斯，信心百倍。
小姨沉默了片刻，表示会慎重考虑萧宸的意见。
次日美国便传来消息，华尔街三十年前新崛起的新澜集团旗下的新澜风险投资公司趁思科股价低迷，忽然对思科进行大笔注资，收购其几位大股东的股份，包括其创始人之一博萨卡夫妇的全部股份，投资总额高达两亿七千万美金，从而获得思科46。9％的股份，一跃成为思科第一大股东。思科系统公司随即进行改组，新澜集团董事长兼CEO秦沁女士出任公司董事长，并任命原思科副总裁约翰钱伯斯为公司新任总裁，全面负责公司从生产到销售所有业务。
萧宸接到这个消息，不禁有些惊愕，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吗？博萨卡夫妇的股份怎么到这个时候才被他们卖掉？钱伯斯不是应该在95年才执掌思科帅印吗？……神啊，希望思科的业绩不会因此发生不好的变化吧。
萧宸担心了一下，又安慰自己，以钱伯斯的大能，提前执掌思科只能让思科更有竞争才对，何况还有这么大一笔注资，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这天下午按照党校的习惯，是自由学习和讨论，萧宸跟其他九位学员在一起，讨论苏联解体对华夏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前车之鉴。参与讨论的一共十人，有六位县委书记、两位部委处干、一位经济发达地区的团市委处干，外加萧宸。九位处干七个是正处，其余两名是副处，而萧宸的级别相对就难堪多了，按说他的职务是副处级职务，但他在原岗位上工作时间不够，又没有“特殊或重大立功表现”，所以现在也没有提级到副处，这让他在这群同学中间创造了记录。
不过因为萧宸是这批人中最接近“中央”的，所以即便他的级别最低，却也没被大伙看轻，尤其是陈贤和赵介民，萧宸隐约觉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越发重视起来，似乎有意无意都在跟自己培养关系。仔细一想，他便怀疑到昨天自己搭三姑的车是不是被他们看见了，只是三姑的车那么低调都被他们两个看出名堂，看来这两位邻居兼同学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觉得苏联解体对我们最大的启发就是要坚决杜绝腐败，纵观苏联历史，败就败在腐败上。因为腐败严重，导致克格勃都居然参与了武器走私，国家干部完全背离了原先共产党员的信仰，这样的党派，不管名字是不是还叫共产党，其实质绝对不能再称之为共产党了。”那位年轻的团干正在慷慨发言。
他的话说完，一位四十来岁的县委书记按灭了烟头，道：“我觉得苏联的崩溃，腐败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国家的指导思想出现了严重错误，军用过度，民用不足；重工业过度，轻工业和农业不足，导致了跛腿，成了瘸子。一个瘸子跟一个身体机能完善的山姆大叔赛跑，摔死难道不是必然？”
另外一位县委书记则跟着这个思路，继续道：“同志们，我也说一说。这里我觉得还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就是苏共在斯大林逝世后全面否认斯大林的一切功绩，这是不对的。我们现在回过头去看一看就知道，因为全面否定斯大林，直接导致了整个苏联从党员到普通群众的思想混乱，人们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所以因此也就对共产主义思想产生了动摇……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要先从思想根源上找原因，其他的都是因为这个思想上的信仰不坚定，所以才会发生的。”
萧宸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陈贤却忽然凑过来一点：“小萧，怎么不发表一下看法？你可是在中央的，这种事情应该高瞻远瞩一些啊，来给咱们分析分析？”
萧宸轻轻一笑，推托道：“我虽然能见到的文件多一点，但毕竟工作的时间太短，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联系我们华夏的实际情况、具体分析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我就不说了吧。”
陈贤也不勉强，却问道：“晚上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咱们一起活动活动？”
萧宸正要答话，手机却震动起来了，他拿出手机，做了个抱歉地手势，陈贤大度地摆摆手：“你先接电话，别耽误了事情。”
萧宸笑着谢了，走到教室外面走廊里，一看号码，竟然是苏凝。苏凝是个细心的人，她知道萧宸在中央党校上课，怎么会在白天给自己来电话？
萧宸心中一动，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喂，我是萧宸。”
“萧宸，你现在能接电话不？”电话里苏凝的声音有点急迫。
这话偏有些搞笑，我这都接了，你还问我能不能接，这不是耍人么？不过萧宸却没有笑，反而心里一沉，苏凝这是心神都乱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失误。
“嗯，有什么问题，你说，不要慌，一切有我。”女人越急，男人越要沉得住气，萧宸自然不会因为苏凝的慌乱而跟着慌乱起来。有人说女人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这话虽然不全对，但也能说明一些道理的，比如男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时更能沉得住气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我爸爸妈妈知道我从医院辞职的事情了，他们追问我给爸爸治病的药费是哪里来的，我说是朋友暂时借我的。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发现我跟天心制药厂正在谈收购的事情，现在正在追问我这件事情，刚才打电话给我，我推说正在开会，告诉他们我等下再给他们解释……萧宸，我，我该怎么说？我好怕啊……”
第019章 花月夜事件（上）
萧宸听苏凝语气惶恐，心知苏凝毕竟还是没敢把他当作正牌男友，否则现在就只是一个男朋友见准岳父岳母的事情而已了。
“我去见他们，把情况说明一下。”萧宸没有迟疑，平静地道。
苏凝在那边楞住了：“你去见他们？……你怎么能去？”
萧宸笑起来：“我去见他们，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苏凝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面色一红，却又有些担心：“你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呢？”萧宸打趣道：“难道我长得那么对不住人，你怕带我去见你爸妈？这我可就太伤心了。”
苏凝噗嗤一下笑了：“怎么会哦，我们萧少这么帅，我怎么会不想带回去呀。”
萧宸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跟他们说周六下午我去你家。”
苏凝那头沉默了下去，萧宸奇道：“怎么了？”
仍然没有反应，萧宸把声音加大了一点：“喂？苏凝？你怎么了？……”
电话里忽然传来哽咽的声音，却是苏凝轻轻抽泣起来，萧宸叹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别想那么多好不好？”
苏凝哽咽着嗯了一声，萧宸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她急急忙忙道：“我，我……岳厂长找我有事，我先挂了。”
萧宸一句话憋了回去，嗯了一声：“好，星期六我给你电话。”这个时候还没有双休，星期六上午是要上半天班的，中央党校内也安排了课程，所以萧宸只能是下午去。
萧宸挂了电话走进去，陈贤看他的脸色有些凝重，小声问道：“有事要办？有事的话你去办事，我们还有半年时间，多的是机会去玩呢，不忙。”
萧宸摇摇头：“没事。”
陈贤看了看他，确实发现他脸色很平静，不像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刚才看走眼了？不至于啊，难道他如此年纪，就有这样深的城府，足以喜怒不形于色？
赵介民见他二人左一句右一句聊得不亦乐乎，忍不住也凑过来，问道：“我说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苏联解体的经验教训？”
陈贤切了一声：“这个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我们还聊什么呀聊。”
“那聊什么？”
陈贤朝萧宸努了努嘴：“晚上不是闲得无聊吗？我打算咱们一起出去玩玩。”
赵介民笑容收敛了一点：“我说陈贤同志，我们可是党的干部，有些场合……那可不适合咱们。”
陈贤一撇嘴：“你看看，你看看，想到哪里去了！我像那种人吗？……去哪玩，这个得小宸说啊，京城可是他的地头，咱们两个在京里就是俩睁眼瞎，哪都不认识路，自然要看他带咱们去哪玩了。”
萧宸呵呵一笑：“其实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我晚上出去玩得很少的。”
陈贤睁大眼睛：“小宸你这话就太不地道了，你才你大学毕业没多久，那我可就要问了，现在的大学生啊，谁不知道日子过得多惬意，晚上那是想干嘛就干嘛啊，你难道就一点尝试都没有？”
萧宸搜肠刮肚，想起一个歌舞厅来，道：“卡拉OK你们去不去的？我毕业以后，唯一一次活动就是在卡拉OK搞的。”
“那行，就去你说的那家。”陈贤拍板道，又问赵介民：“老赵，怎么样？”
赵介民摆摆手：“我对京城更不熟，小萧说哪就是哪了。”
萧宸道：“那行，我们吃了晚饭过去。”
下午的讨论课结束，萧宸三人这次没出去吃晚饭，就在党校食堂用餐，然后便直奔萧宸所说的那家歌舞厅去了。
卡拉OK最早是起源于日本。由于日本的风俗，男人如果回家过早的话，会让邻居们看不起，认为天天工作连个应酬都没，每天回家的太早成了旁人笑话的把柄，所以许多日本男人就在下班后聚集在酒吧或茶馆，聊天到很晚才回家。后来慢慢的他们觉得应该找点什么新的消磨时间的项目，就在酒吧里面边喝酒边用上电视机话筒等简单的可以用来唱歌的东西，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演变成现在的卡拉OK。后来传入台湾，再由台湾传入大陆，有了今天的卡拉OK的景象。
八十年代末期，华夏才出现了歌舞厅。KARAOKE闯入中国的时间较晚，但是发展却很迅速。1988年，京城出现了歌舞厅。当时，有些饭店、酒楼，餐厅，白天进行餐饮营业，晚上，邀请专业艺术团体乐队，音响、歌手为客人演唱。次年，京城出现了KARAOKE歌舞厅，1990年便发展为100家，1991年又发展为200家，1992年发展为400家。到1993年已发展为600家。
萧宸带陈贤和赵介民去的这家卡拉OK就是去年年底开张的，过年的时候二表哥余致远带自己去玩，觉得还不错，所以今天就想了起来。
这家歌舞厅的地点在东直门南边一点，门面装潢新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耀着，在夜色中格外炫丽。
的士到了地方，三人一下车，陈贤一看地方就笑：“花月夜？这个名字倒是文气得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