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这样要孩子的,我只要她好好的生出一个就够了,只要膝下有子就足够了,并不想要她很累。”顾琛易道。
“两个孩子不好吗?”林瑜晚反问。
顾琛易轻抚过她的额头,“月份大了,孩子会打架,你会坐立不安,甚至连走两步都累,我并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的生孩子。”
“那你不想要他们吗?”林瑜晚再问。
顾琛易蹙眉,不要吗?怎么会舍得放弃呢?
可是如果有任何差错怎么办?
孰轻孰重,自己还需要考虑吗?
医生急忙解释道:“您请放心,我们会即刻给您建立一份特别的医疗团队,保证夫人一定平平安安的到生产当日。”
“生孩子很痛。”顾琛易再次道。
顾谦易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小子压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啊。
“这——也算痛并快乐吧。”医生苦笑道。
顾琛易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如果觉得辛苦就告诉我,我可以……放弃他们的。”
“……”林瑜晚惶恐的往后退缩一步,瞠目结舍的瞪着突然说出这种绝情话语的男人。
顾琛易明显的感觉她的害怕,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不要他们的意思,我……我只是想如果你觉得两个孩子会累,我们……我们可以再晚一点……晚一点要孩子的。”
“顾琛易!”林瑜晚阻止他接下来的话,“我很高兴你知道吗?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甚至觉得如果我小时候能够在妈妈肚子里打架其实也很幸福,可是我从来没有那种幸福,所以你不可以说这种话。”
顾琛易沉默的望着她,目中全是写满失措不安。
顾谦易扶额,“我说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
顾琛易低下头,“我很害怕。”
“弟妹,你别介意,他估计是患上了孕期综合征。”顾谦易转过轮椅,将这个情绪低落的男人给推出去。
病房外,气氛沉寂。
顾谦易点燃一根烟,苦笑道:“你刚刚说的话,如果不是念及你是病人,我真想揍你。”
“二哥,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顾琛易低沉着声音,显得那样的无力。
“你什么意思?”
“我是高兴的,可是我又是彷徨的,我很高兴我即将会有两个孩子了,可是我又举措不定,你知道吗,书上说的那些任何一个小小的意外,剥夺的不光是孩子的生命,大人也有可能会受到致命危险,更何况是两个宝宝,你知道吗,两个宝宝,她身体又不好,我怕意外——”
“闭嘴,现在没有意外你知道吗?你真把这大好社会当成了那些黑帮斗争了?四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顾家难道不就是一个火坑吗?”
顾谦易噤声,“你想太多了,你现在不住在顾家,你究竟在畏惧什么?”
“岳珊!”顾琛易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顾谦易瞠目,“你的意思是——”
“为了晚晚,我想我们顾家必须要重新改变改变了。”顾琛易道。
顾谦易单手撑在轮椅上,一字一句道:“岳珊这些年的人际网,你不是不清楚,她背后可是有一群老头子的支撑,别说你和我,连父亲都不敢轻易的将她的位置腾出去。”
“所以我怕。”顾琛易紧了紧拳头,“我现在羽翼不够,我怕她会趁着我不注意做出伤害晚晚的事,她野心何其大,怎么可能会容忍我的孩子平安出世。晚晚现在的身子,出了任何意外,我该怎么办?”
顾谦易知晓他心底的担忧,无奈的叹口气,“你可以送她去国外外公家住一段日子,她再神通广大,也跳不出C国。”
“不可以。”顾琛易拳头砸向墙壁,“苏胜总公司更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老狐狸守着,我送她出去,不等于送她入虎口吗,他们那群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看着苏胜的未来接班人再有接班人出现?”
“还真是好大的一盘棋。”顾谦易深思熟虑一番,道:“既然如此,我倒觉得你的担忧是对的。”
“所以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我该怎么保护?”
“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顾谦易道。
“谁?”
“徐家。”顾谦易嘴角微扬,“你担心回顾家,岳珊总归是顾家主母,没有人会阻止她出入顾家庭院,你放在自己家里,你身为苏胜总裁,怎么可以一天到晚在家里伺候老婆大人,而徐家,安保系统比之顾家不相上下,徐濛冉虽然嘴皮子不饶人,但也好在心底善良,她就算不照顾你家的宝贝,也至少不会心生歹念。”
顾琛易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家的确有能力替我藏好她,只要解决了岳珊这条线,我心里才会放心。”
“明天我去问问徐老爷子,看看他的意见。”顾谦易推着轮椅,“现在可以好好的去跟她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病房内,医生安静的离开。
林瑜晚坐在床头,怨念极深的瞪着由远及近的男人。
顾琛易单手掩在心口上,“我伤口疼。”
“……”林瑜晚咬了咬唇,“你是故意的。”
顾琛易靠在床边,抚摸过她的面容,“晚晚,你高兴吗?”
“我为什么不高兴?”林瑜晚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觉得我挺幸运的,别人都要怀两次,我就一次就生出了两,别人要辛苦两次生产过程,我就一次就可以了,我真的很幸运对不对?”
“别人只需要经受一个孩子的翻身打滚,拳打脚踢,而你要经受两个孩子的打架斗殴,你推我躲,你觉得你还幸运吗?”
“你以后会一次性见到两个孩子躺在身边,两个孩子一起叫你爸爸,两个孩子在你面前撒娇讨喜。”
“你以后会看着两个孩子因为一个玩具或者一件衣服就吵架打架哭泣。”
“……”林瑜晚掩嘴一笑,“为什么你总是挑刺?”
“晚晚,你告诉我,你高兴吗?”
林瑜晚停了停笑声,低下头,双手抚了抚肚子,“怎么办?我也挺怕的,我怕他们在我肚子里不要命的打架,也怕他们太胖了让我都看不见自己的脚,更怕自己睡觉的时间他们却在练武功。”
“他们不会打架,他们打架我会打他们,以后看不见脚下的路,我搀着你慢慢走。如果睡不着觉,我躺在旁边替你安抚他们,让他们练太极就够了。”
林瑜晚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
“我不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害我的晚晚辛苦了,我喜欢他们是因为晚晚高兴他们的存在,所以,如果要我喜欢,只要你幸福就好。”
“……”林瑜晚红了红眼,扑进他怀里,“我很幸福的,我真的很幸福了,所以不要嫌弃他们好吗?”
“傻瓜。”顾琛易扣着她的后脑勺,下颔抵在她的额头上,“既然你喜欢他们,就必须要照顾好自己了,这一周乖乖的躺在床上,不可以生气,不可以着急,更不可以赤脚在地上乱跑。”
林瑜晚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我好想吻你。”
“我批准你吻。”
林瑜晚捧住他的脑袋,温柔缱绻的一吻落在他的唇上,“顾琛易,我爱你!”
“咚。”紧闭的病房门,被人强行从门外推开。
顾谦易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见此屋内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竟险些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林瑜晚羞赧的将顾琛易推开,和衣躺病床上。
顾琛易回过头,见他毫无动作,问道:“有事?”
顾谦易回过神,急忙道:“锦嵘出事了。”
顾琛易蹙眉,“什么事?”
顾谦易看了一眼床上同是着急看过来的目光,掩了掩嘴,“也没什么事,你跟我出去一趟,弟妹好好休息。”
林瑜晚盯着两道身影的离开,顾谦易伪装的镇定太过虚假,以至于她只要仔细留意便能看出他的顾虑。
顾琛易合上病房的门,道:“可以说了,锦嵘怎么了?”
“刚刚妇科主任跑来告诉我锦嵘流产了,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锦嵘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又是怎么掉的?我懵头了。”
顾琛易愕然,抓住他的衣角,“你刚刚说什么?”
“我觉得一定是主任在跟我开玩笑,锦嵘刚刚还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一转眼孩子有了又掉了?这一定是他们的玩笑。”顾谦易眼角弥漫开一丝苦笑,“我起初也以为那都是玩笑,结果当我进入病房的瞬间,病床上毫无血色的锦嵘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着。”
“孩子为什么会掉?”顾琛易咬牙问道,“别告诉我是因为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孩子摔掉了。”
“主任是这么给我解释的。”顾谦易道。
“锦嵘醒过来没有?”
“还没有,手术情况有些不理想,失血过多,今晚应该不会醒过来了。三子,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父亲?”
顾琛易深思片刻,摇头道:“这事不能泄露出去,锦嵘毕竟并没有出阁,被外面那些记者知道了,不知道还会怎么议论她。这事能不动声色的解决就安静的解决。”
“你考虑的对,席邵宇呢?看这样的情况,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锦嵘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如果不是我出车祸,我想她应该已经告诉了他,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会好好的待在一起,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事。”
“锦嵘的这件事,我想并没有医生说的那么简单,我仔细的检查过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身体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明显是从台阶或者高台上摔下来才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
“她出事地点应该是医院消防通道的台阶地点,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去那里?出事时应该有人跟她在那里谈话。”
顾琛易敛眉,“调取监控器。”
顾谦易摇头,“看来对方来头比我们都大,不仅毁了所有监控记录,还一致让医院上上下下集体封口,所有人都不敢说实话。”
“岳珊!”顾琛易仰头大笑,“好,她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连自己的女儿都迫害,我还真是低估了她的铁石心肠。”
“她应该是知道了锦嵘怀孕,她一直都不想锦嵘嫁给席邵宇,出了这个意外,她肯定不会看着孩子出世。”顾谦易双手紧握,指骨分明,“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剥夺锦嵘的孩子。”
“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你应该知道裴亦失去孩子过后的伤心绝望,你找两个聪明一点的心理医师,替她疏导疏导,还有,席邵宇那边不能瞒着了,派人通知他。”
“现在告诉席邵宇?”
“他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现在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老婆。”顾琛易的手放在门锁上,言语冷冽,“岳珊这个人不会轻易罢手,你让席邵宇警觉一点,别一时大意被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惦记上。”
顾谦易不置可否,道:“你顾虑的没错,毕竟有些人狠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都迫害,更别提从一开始就不想看到的女婿。”
顾琛易不再多言的推开房门,果不其然,病床的女人早已不安分的坐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林瑜晚有想过下床跑出去,他们刚刚说的话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量,但对于一个听觉敏锐的女人而言,或多或少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如果不是顾忌现在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她估计早已毫无耐心等下去吧。
顾琛易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走上前,“你乖乖的躺着。”
“锦嵘的孩子——”
“一个孩子没有了,还会有第二个,锦嵘还年轻。”
林瑜晚眼圈微微泛红,“锦嵘那么善良,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这世上意外太多,所以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有些意外一旦发生,就会后悔终身,明白吗?”
林瑜晚忙不迭点头,“我不会再贸贸然的胡作妄为了。”
“那就好好的躺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去看看锦嵘。”
“那你也躺上来。”林瑜晚挪开些许距离,面颊泛红的等着他,
顾琛易却是摇头,“我还要换药,等你睡着了,换好了药,我再躺上来。”
林瑜晚目光落在他心口的纱布上,怎么忘了他的伤口了,他本才是最该休息的那个人。
顾琛易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睡吧。”
林瑜晚侧身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泛白的双唇,听话般的闭上双眼。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有细风拂动着帘子,轻轻咛咛的声响静谧的回荡开。
重症监护室内,护士将换好的药物安静的端出病房。
陈景然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察觉到护士的离开,病房的合上,他的嘴角诡异的扬起一抹弧度。
你们想要玩死我?
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我还会在乎陈氏?
走至今天这一步,我谁都不会去在乎。
他僵硬的抬起右手,将刚刚藏匿起来的剪子举到自己眼前,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们机会再折磨我。
手腕上,一条血线蜿蜒而下,而那抹鲜红却被他得意的掩藏在被套里,白净的床单上,蔓延开一片血红。
警卫透过窗户观察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况,并没有过多的怀疑,扭头便继续留意着四周。
突然,一道身影从走廊上疾步跑过来。
男人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医护人员,男人近身过后,急忙道:“他自杀了。”
警卫诧异,在他们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杀那种事?
医护人员强行将被子揭开,鲜血早已趟湿一整片床单。
陈景然扬着嘴角,却是早已昏迷过去。
“急救。”医生将伤口堵住,“通知二少。”
病房霎时一片忙碌。
当顾瑾易赶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断断续续的离开。
病床上的男人除了呼吸微弱外,面色亦是不忍目睹,整个人如同枯槁。
陈景然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清醒过来,除了身体浑身无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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