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那里肯定也知道了吧。”顾瑾易头靠在墙上,语气前所未有的疲惫无力。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恐怕她要晚上才会醒过来了。”顾谦易站起身,整夜未眠,他实在是难受的很。
走廊一头,徐濛冉提着保温壶安静的看着他。
顾谦易笑而不语的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粉红色盒子上,道:“给我送的?”
徐濛冉面颊略带杏红,点点头:“累了一晚上,吃吧。”
顾谦易有些摸不准这突然间性情不变的徐三小姐今天这举会不会有居心不良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
徐濛冉见他迟疑,眉头一蹙,直接塞他手里,“不要觉得我突然这样是不安好心,我只是不想我刚结婚,我的丈夫就因为劳累猝死在手术台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顾谦易打开食盒,“你做的?”
徐濛冉高傲的抬起头,“如果觉得不好吃,可以丢进垃圾篓。”
顾谦易走进电梯里,手不动声色的握上她微凉的手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林瑜晚睡意朦胧的从办公室内的休息室走出,揉了揉手臂,瞧着不远处安静放在桌上的食盒,环顾一圈四周,并没有什么人,难道是大哥给她送来的早餐?
她摸了摸肚子,最近饿的急,闻见吃的就忍不住口水分泌。
她径直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打开盒子,虽然里面的东西卖相有些不忍目睹,但终归只是简单的紫菜包饭和一碗清汤,她拿起一块,咬上一口,舔了舔唇。
徐濛冉拿着一杯咖啡从门外走进,瞧着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的女人,蓦地一惊,疾步跑上前,吼道:“谁让你吃的?”
林瑜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呛了呛,擦擦嘴,不明所以的瞪着面色涨红恨不得跟自己打一架的女人,问道:“不能吃?”
顾谦易听见声音,急忙从洗手间内跑出,脸上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擦,他愕然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的食盒,又看着林瑜晚拿起清汤毫不客气的喝上一大口。
“不许吃。”徐濛冉强行将食盒抢过来,可惜里面只有两只空碟子。
林瑜晚抚了抚吃饱喝足的肚子,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脸色如此丰富多彩,一人红彤彤,一人青紫紫,可谓是一盘调色盘。
徐濛冉忍无可忍的砸下盒子,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瑜晚指了指里面的休息室,“昨晚上送池小姐来医院,那么晚了,毕竟我是孕妇,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的崽考虑不是,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就选择在医院休息一晚上。”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徐濛冉咬牙切齿的问道。
林瑜晚恍然大悟,回复:“顾二少的床舒服一些。”
“……”顾谦易扶额,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那你凭什么可以吃我带来的东西?”徐濛冉恨不得将盒子扣在她脸上。
林瑜晚站起身,咂咂嘴,“难怪味道不对劲,原来是你做的。”
“你——”
“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终归还是可以吃的,继续努力。”林瑜晚慎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借位走过去,“我去看看池小姐,不打扰你们了。”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瞪着女人的背影,狠狠的杵了男人一眼,“我去给你再买点别的吃的。”
顾谦易哭笑不得,她面容如此狰狞的说出这句话,难免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徐濛冉拿起皮包,摔门而出。
平日里还算安静的医院走廊,不知是谁刻意走漏了风声,林瑜晚刚刚走出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电梯,就被一群蜂拥而至的记者重重包围。
所有人如同围困猎物的猛兽那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她堵在电梯前。
林瑜晚护着肚子,尽量的避免他人的接触,语气平静道:“请各位保持安静,毕竟这里是公共地方。”
“顾太太能说说顾先生为什么要谋害席二少吗?”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看着问话的记者,冷笑道:“请你注意措辞,现在事情没有定论,你就这么诬陷他人,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不是我故意这么说,视频曝光过后,我想哪怕顾三少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事关人命,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所以呢?”林瑜晚目光灼灼的瞪着记者,“所以你们就觉得他应该判刑?”
“证据面前,我想人人平等。”
“上娱娱乐,我明白了。”林瑜晚道。
记者蹙眉,“你记住我也没关系,我相信犯罪的人都会受到法律制裁。”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事情光明正大过后,我想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误导他人的话,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顾太太是坚信顾先生没有犯罪了?”另一人问道。
“你们不懂他,所以只会误认为我们这种人是会靠权势只手遮天,如果你们懂我们,就会发现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该做什么就该做,不能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顶着舆论的压力背道而驰呢?所以我想你们都注意一下自己的话语权,别用自己那所谓的善意去绑架他人的思想。”
林瑜晚想要脱离这群人的围堵,奈何,这些人就跟吃了激素似的,越围越近。
她感觉到有一双手不停的在推搡着她的后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猛地一拽,她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
“啊。”有人一慌,什么东西直直的冲着她压下来。
林瑜晚双手蒙住头,仪器重重的砸在她的手背上,瞬间疼的她失去反抗。
“你们在做什么?”徐濛冉站在人群后,急忙推开还在往里面挤的记者。
顾谦易听见声音,忙不迭的从办公室内跑出。
那群记者就像是故意扑上去那般,人人都想拍到这独家画面。
“究竟是谁把这些人放进来的?”顾谦易吼道,周围的护士慌乱的跑上前将人分散开。
林瑜晚捂住被砸的青紫的手腕,一一看过这些人。
有人比她还狼狈,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是被人推波助澜一样所有人都挤了过去,一时之间,情况失控。
有人被踩到了脚,有人被踩到了手,还有人因为跌倒而被踢到了头。
徐濛冉将手绢递过去,“有没有伤着?”
林瑜晚擦了擦脸上的灰土,一个一个的看向众多狼狈的记者。
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师身上。
男人不明,惶恐的抬头直视着。
林瑜晚看向他的工作牌,“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因为我母亲喜欢收集一些别致的东西,也喜欢调香水,所以我自小对于味道很是敏感,这位先生,刚刚是你推得我吧。”
男人面上忧色一闪而过,急忙解释道:“我为什么要推你?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找借口冤枉人吗?”
“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酥油饼香味。”林瑜晚抬手指向头顶上的监控,“要不要我们调取一下画面确认一下?”
男人低下头,咬牙道:“是我又怎样?我就是见不惯你们这种随意草菅人命的资本家。”
“其一,你没有理由因为憎恨资本家就妄图伤害我,其二,你可以伤害我,但没有资格伤害我的孩子,难不成你们这些人就喜欢用着扭曲的思想去仇视无辜的人?”林瑜晚揉了揉手腕,漠然道:“你说我丈夫草菅人命,那是伤着你的人了,还是伤着你了?”
“没有,我只是抱打不平。”
“你有什么资格抱打不平?”林瑜晚冷笑,“你说他草菅人命,所以你抱打不平,那你在妄图伤害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得找一批人为我抱打不平?”
男人语塞,谁不知道林瑜晚那张嘴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这种时候跟她讲理,人家压根就不会在乎理这个字怎么写。
反正横竖都是她有理。
林瑜晚看向旁边的记者群,问道:“刚刚那一幕拍了没有?”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我觉得有必要把这段画面放出来,我也要看看所谓的公道是靠嘴说的,还是靠证据说的,你们都说了证据面前,人人平等,没错,现在我也想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故意伤害孕妇,是不是该担起责任。”
“你——”
“二哥,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请这位记者去局里喝杯茶冷静冷静?”林瑜晚再道。
顾谦易回过神,眼角余光瞥向赶上来的保安。
保安明晓,一个个走上前将男人围住。
林瑜晚揉了揉额头,“刚刚可有十几个人压在我身上,别说我怀着孩子,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受伤吧,所以还请各位媒体给我一个大大的特写,把脸上,身上,还有手上的伤全部拍下来。”
“……”满堂死寂。
林瑜晚毫不客气的挽起袖子,别说她身上那些伤可能作假,但手腕上红肿的程度任谁都看得出那是真的被砸坏了。
“如果你们家里有人被欺负成这样,你们会息事宁人吗?不要吝啬你们的菲林,把我拍下来,我要上热点,标题就写顾三少夫人医院被堵,有心之人趁机伤害,天理不公,人心叵测。”
“……”这下连徐濛冉都说不出话了,这女人是故意拿点颜色就上脸了?
“还有——”林瑜晚话音未落,两眼一翻,整个人失去意识直接倒在地上。
这下不需要她提醒什么了,所有摄像头全方位对上她的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上。
病房内,顾谦易围着病床已经不知道转上了多少圈,他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晕的。
林瑜晚的确是故意晕的,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添一把火,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她的确是受害者?
这个社会不就是这么现实吗,谁是弱者,舆论才会同情谁。
“好了,别装了。”徐濛冉坐在床边,未曾犹豫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林瑜晚眉睫轻颤,瞄了一眼恢复安静的病房,“都散了?”
“你可以去角逐今年的奥斯卡了,那昏倒的模样就跟真的一样。”徐濛冉揶揄道。
林瑜晚靠在床垫上,“你可以当做我那是真晕了。”
“一个人如果意识全无是不会抵触医护人员的触碰的。”顾谦易拉过椅子坐在一边,“你知道你这样装晕过去,如果被局子里的那小子知道了,他会做出什么事吗?”
“会请你过去喝一杯。”林瑜晚认认真真的说着。
“……”顾谦易长叹出一口气,“你既然都知道,你还——”
“刚刚话说的有点多,口有点干。”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的水杯。
顾谦易咬了咬牙,倒上一整杯水。
“得了,你也别在这里贫了,听说今天席氏召开发布会。”徐濛冉嘴角轻扬,“有本事你去发布会上晕一晕。”
“什么发布会?”林瑜晚掀开被子,忙不迭的穿上鞋子,“我怎么不知道?”
“是关于席邵宇那件事,你不需要插手。”顾谦易打断徐濛冉还想继续的话题。
徐濛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索性闭口不再多谈。
林瑜晚瞧着两人眉目传情,显然是有意打算对她封口。
席氏顶层总会议室内,各方记者闻讯前来,上百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席董事长席家老爷子坐在最高领导位上,面色憔悴,“开始吧。”
席氏总秘书长将PPT打开,画面中截取了事故现场的几张最利于席氏的图片。
席氏公关经理轻轻试了试扩音器,道:“各位媒体想必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情景,苏胜顾琛易先生前两天在上原路以着时速一百三左右的速度从我席氏二少席邵宇身上碾压而过,造成席二少头颅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当事人却在事故发生后逃之夭夭,企图派人将席二少秘密送往医院。”
众人哗然。
“至此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三天,而苏胜方面却没有半分回应,连顾家至今也没有丝毫问候,对此,我席氏很是失望,特意召开发布会,让顾家还我席氏一个公道。”
“请问顾三少是认罪了吗?”一记者问道。
公关经理摇头,“他否认了,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否认自己的罪行,我深感痛恶。”
“那席氏打算追究到底吗?”
“这事如何不追究?席二少至今在医院里生死不明,难不成要我堂堂席氏就这么选择一声不吭的任凭他顾家徇私枉法?”
“可是昨日警所传出消息,顾三少在夜晚八点左右秘密离开,一个嫌疑犯无所顾忌的随意出入警所,苏胜更是放出消息声称过不了两日顾三少便会无罪释放,席老爷子,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席董事长漠然的拍桌而起,面色憎恨的一一巡视过众人,“我席氏哪怕散尽所有钱财也要让顾家,让苏胜给我一个交代,冤有头债有主,我不难为他顾家,也不毁坏他苏胜名誉,我只要顾琛易认罪伏法,给我孙子一个公道。”
“您有把握胜过顾家与苏胜联合起来的律师团吗?”一道唐突的声音从记者群里炸开,男人站起身,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证,继续问:“苏胜前几天便凝聚了所有顾问秘密召开会议,哪怕最后证据一致指明顾琛易的犯罪事实,想必以苏胜的顾问团队,所有证据只怕也会被人误认为是刻意陷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刻意陷害他顾三少?”席老爷子仰头情绪激动的吼道:“我席家在A市的百年基业,高攀不了他顾家,就算他再不喜,也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所以老爷子的意思是顾三少因为这场婚事才故意谋害了席邵宇先生?”记者继续问道。
“他顾家的财力人力权势,又是我这等普通的财阀可以高攀的?”
话锋一转,众人越发云里雾里,这席二少与顾四小姐的婚讯不是一早就发布出来了吗。
“事已至此,庭审是在三天后召开,我已经向法院提交声明,希望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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