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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晚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打量着她的眉眼,“你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睡懵了?上一次在发布会上不是宣布跟我绝对不同框出镜吗?这么快就跑来打脸了?”
“咳咳。”徐濛冉尴尬的轻咳一声,“好吧,我承认我是受人之托。”
“我很好奇谁有能力能让徐三小姐甘心做中间这个媒介。”
“齐姜宇。”徐濛冉开门见山道。
林瑜晚不明,“齐姜宇为什么要见我?”
“大概是有事想要跟你聊聊,但你也知道秦馨这个人管得严,如果不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我想他也没有机会请求我帮这个忙,既然我答应了,我当然就得趁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拜托你过去。”
林瑜晚想不明白,这些年她跟齐姜宇这个人见面的次数脸上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间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跟自己见面呢?
“你去不去?如果真的不去,我也只好实话告诉他。”徐濛冉追问道。
林瑜晚看向楼下几个玩的欢愉的孩子身影,点头道,“等我换件衣服。”
齐姜宇婚礼选在本市五星级酒店内举行,也算是宾客满堂,a市基本上上市公司负责人都出席了这场婚礼,毕竟秦绛律师的名号就放在那里,谁都得给三分薄面厚礼出席。
林瑜晚这些年也是低调行事,曾经的锋芒也在这几年中渐渐被记者遗忘。
这是个网络速度传播奇快的年代,当然更是一个新陈代谢转换迅速的时代,只要她一个月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那往后就算走在大马路上,看见记者,也没有人会再围上来。
她已经从新闻中心人物变成了普通人物,以至于今天就这么走过记者前,也没有过多的人去关注。
齐姜宇周旋在众多宾客群中,当看到进入视线的一抹红时,忙不迭的走上前。
林瑜晚拿过侍应送来的香槟,对着新郎举了举杯,“恭喜你,新婚快乐。”
齐姜宇环顾四周,“很感谢你能过来。”
“齐二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见我一面,我当然要出席了。”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齐姜宇为难的开口,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
“就在酒店里。”齐姜宇指向旁边的服务员通道。
林瑜晚放下酒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她猜不透他葫芦里藏得什么药,但走到这一步,她似乎也很想知道这里面藏着的猫腻。
齐姜宇推开安全小门,直接进入的是酒店外长长的走廊,他按下电梯。
电梯下达两层,他先行带路,最终停在一处客房前。
林瑜晚止步,道:“你究竟想带我去见谁?”
齐姜宇欲言又止,拿出房卡,推开门,“你进去就知道了,你放心,他没有危险性。”
林瑜晚蹙眉,她似乎已经想到了齐姜宇绕了那么大的弯子过后让她来见谁。
越是走进里面,她越是惴惴不安。
陈景然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形同枯槁,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会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陈大少。
听见声音,陈景然扭了扭脖子,视线里映上那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身影,他激动的以为自己能够举起手,像似梦境中那样牵起她温暖的小手。
四目相接的刹那,林瑜晚堂皇的退后一步,那是什么眼神?绝望中却又舍不得离开的无助眼神,他陈景然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很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声带上。
林瑜晚稳住起伏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监狱里那群人看我快死了,才肯大发慈悲放我出来吧。”陈景然每说一个字舌头就会停了停,他几乎连贯不了一句话,就像是嗷嗷学语的小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读的很费劲。
“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她以为陈景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可是她从未料想过他们会在五年后还能见面,而见面的情形却是这般。
他全身瘫痪,口齿不清,甚至是满头白发,模样像极了七八十垂暮的老人。
“感情最折磨人的不是别离,而是美好的回忆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为还回得去。我也以为我们还回得去。”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陈景然目光眺望着天花板,“晚晚,我有多想回到那一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年,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未来变成了海上泡沫。”
“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既然出来了,你就好好的活一次,别再肮脏的把自己弄得一身腥。”林瑜晚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晚,你当初是因为我的背叛才找上的顾琛易,还是一早就遇到了他才选择悔婚?”
林瑜晚停下双脚,自嘲的冷笑,“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明明那么骄傲,为什么会宁愿随随便便的嫁给一个男人而放弃我?虽然我当时做错了事,可是你是知道我的,对于顾琛易,你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
“我没有相信任何人,没有能预知下一瞬间的事,所以我不会坚持更没有必要那么固执,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像是下雨了就打伞,冷了就盖被子,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很简单的道理,你不爱我,我就知道自己爱自己,我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的伪装,哪怕是个陌生男人,我也要骄傲的带着他给我撑好场面。”
“结果你还是赢了。”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终归是同情善者,何其有幸给了我一个顾琛易,而不是让我破罐破摔的继续等你陈景然。”
林瑜晚看见他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着,也不想再继续停留,径直走向房门方向。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还能遇见你。”
“不要想下辈子了,人一死,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你觉得你还会记得我吗?清醒吧,看你这样,我竟然畅快不起来,我不是圣母,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善良人,我只是觉得报应太现实了,人心还是干净一点为好。”
话音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他戚戚然然的躺着冰冷的大床上,空气里静静的浮动着酸涩的味道,他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眼角滚下一颗滚烫的液体,落入发中的瞬间,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烧灼而过,疼的他快要喘不上气。
林瑜晚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头顶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地毯上,突然,前面一道身影蜿蜒入目。
徐濛冉有些抱歉,道:“我不知道齐姜宇竟然是带你来见陈景然的,如果我早知道他不安好心,真不应该答应他这个要求。”
“有些事也是应该到了说明白的时候,更何况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林瑜晚擦过她身,走向电梯的方向。
徐濛冉转过身,斜睨着她的背影,“你不生气?”
林瑜晚按下电梯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徐濛冉尴尬的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算了,我还要回去看我的安然有没有被你的两个小皮孩给欺负。”
“说的好像你家安然就不会调皮捣蛋一样,那是你没有看到的时候,那小子可精明着了,背地里总是欺负小宝。”
“我儿子我还不知道性子?哪一次不是被你家那个小魔女给弄的哭鼻子?”
“那是他故意哭的。”林瑜晚啧啧嘴,“真该让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背地里的德行。”
“林瑜晚,别以为我今晚是有愧于你就得本本分分的让你一两招。”
“我从来不觉得顾二少太太是善茬。”林瑜晚靠在电梯墙上,似乎想看她怎么还击。
“得了,懒得跟你吵。”徐濛冉转过身,看着下滑的数字,电梯在下一刻敞开。
她先行走出电梯,却没有听见声音跟来的脚步声,本是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却是神色一凛。
林瑜晚顺着墙壁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喂,你别吓我啊?”徐濛冉跑进去,拍了拍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急忙掏出手机。
顾家大宅,佣人们看见玩具房的情景,一个个不敢吭声的选择沉默的离开。
顾安然坐在小沙发上,盯着两兄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故作老成道:“这一次是宝宝输了。”
顾小宝得意的拿着画笔在顾宝宝脸上画上两条长长的黑眉毛。
顾宝宝嘟嘴,认真的盯着地板上的四只杯子,“该换我了。”
“随便藏。”顾小宝坐在一旁,等待她的换珠子。
顾宝宝将眼罩递过去,“戴上。”
顾小宝不以为意的套在眼睛上,“换吧。”
“好了。”顾宝宝指着四个杯子,“猜吧。”
顾小宝趴在地毯上,盯着四只一模一样的杯子,两只眼瞪的像是镭射灯一样,企图从这几只根本就看不到里面东西的杯子里瞧出哪只藏着玻璃珠。
他指了指第二只,“这里?”
顾宝宝直接拿起画笔在他嘴边涂上红红的一层,“你输了。”
“咚咚咚。”顾谦易敲了敲门,“来客人了,要不要出来看看?”
顾安然直接从小凳子上跑出去,指着里面大眼瞪小眼还在针锋相对的两兄妹道:“哥哥姐姐们,他们说要画画,可是为什么要在脸上画呢?”
顾谦易瞧着两个大花猫,叹口气,“他们大概是想节约用纸。”
顾宝宝看着面目全非的哥哥,问道:“明明是安然那小子让我们在脸上画的,哥哥,你觉不觉得我们又被他给耍了?”
顾小宝拿出纸巾擦了擦小丫头的脸蛋,“等一下睡觉了,我们去他房间里给他画。”
“婶婶知道了会不会打我们?”
“她打不过妈妈。”
“妈妈会不会合着婶婶一起打我们?”顾宝宝郑重的问道。
顾小宝蹙眉,“还是等爸爸回来再画。”
“爸爸会不会合着妈妈她们一起打我们?”
顾小宝弹了弹她的脑门,“哥哥还挡在你面前,你怕啥?”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跑的最快?”
顾小宝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哪一次不是我让你先跑?”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先告状?”
“那我这次保证不说话。”顾小宝拍拍胸脯,很正经的说道。
顾宝宝握紧他的小手,“拉钩。”
顾小宝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真信啊?”
“不相信,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傻子。”顾宝宝推开他,得意的跑出玩具屋。
顾小宝揉了揉被她突然弹中的脑门,“小丫头片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骗你会说出来吗?”
客厅内,沙发上,一个小奶娃粉嘟嘟的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旁边,一女人听见声音回眸莞尔一笑。
顾小宝认识这个婶婶,是莫子叔叔的夫人,不过上次来家里的不是个男孩子吗?
“喝茶。”顾谦易坐在侧面位置,见一旁正襟危坐的莫誉毅,瞄了瞄眼色。
莫誉毅穿戴的整整齐齐,知晓他的用意,对着秦苏道:“我们出去谈一谈,你陪着孩子坐一会儿。”
“嗯。”秦苏呷了一口茶,对着小女孩说,“要不要陪哥哥姐姐们玩一玩?”
小女孩小嘴高高的上翘,高兴的从沙发上溜下来。
顾安然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的挪开身子,可是她就这么停在他身前,然后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脑袋,就这么亲了亲他的脸蛋。
“咳咳。”秦苏愕然,忙道:“易儿,他不是哥哥,不能这么亲。”
小女孩却是像没有听懂一样,又抱住顾安然右边脸嘟上一口。
秦苏笑道:“易儿在家里就爱跟她哥哥这么玩,安然不要被吓到了。”
“没有阿姨,妹妹很可爱,我带她出去玩玩。”顾安然牵起她的小手,脸蛋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哥哥。”小女娃指向旁边的顾小宝,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顾安然似乎看出了她想做什么,忙不迭的在中途阻止她,再次握上她的小手,“他不是哥哥,他是姐姐,以后只能这么亲安然哥哥,知道吗?”
小女娃眨眨眼,似懂非懂的模样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宝贝,让人忍不住的又想嘬上一口。
院中,夜风尤甚。
顾谦易拿出一根烟递过去。
莫誉毅摆手示意不用,“苏苏不喜欢烟味。”
“听说你以前烟瘾可比我还大啊,怎么了,还真的戒了?”顾谦易打趣道,“上次大婚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面,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她回来,打算定居京城了?”
“目前还没有打算,这次回来是因为上面要她出席一个活动,本不想带她回来的,可是家里说几十个国家领导一起出席,是我莫家莫大的荣誉,我才权衡之下带她回来。”
“活动?”顾谦易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是下个月召开的全球峰会?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上一次有家黑拍卖行还高调竞拍过弟妹的两个字,听说当时已经出价到120万一个字了。”
“那是她临摹的唐寅字迹,上一次她临摹她最爱的卫夫人爱徒王羲之的字迹,拍出了300万一字,可是她说写字为钱那是对大师们的侮辱。”
“看不出秦小姐还是如此高雅之人,那为什么会流传那么多——”
“所以她说这些侮辱就用在她身上吧,只要出得起价钱,她都愿意让这些字活起来。”
“……”
“她很贪钱啊。”莫誉毅轻叹,“明明比我还有钱,却装得很穷的样子,每一天想尽办法把我的私房钱找出来充实她的小金库。”
“……”
“上个月我藏在小裤夹缝的一张支票,那还是大哥见我可怜偷偷塞给我的,可是都被她找出来了,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