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不可抵挡。
唐依依被秦正看的浑身发毛,她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喝的有点急了,有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淌过白皙的下巴。
在即将埋入领口的前一刻被一只大手抹去。
那只手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缓缓的抚|摸,唐依依呛到了,她咳着,目露警告,“干什么?”
秦正挠挠眉心,“抱歉。”
一时失控了。
唐依依冷眼一扫,抱着胳膊看窗外。
秦正忽然问,“给我带礼物了吗?”
对上他期待的眸光,唐依依噎住,莫名心虚,“没有。”
她给刘婷云和李眉都买了,直接寄了过去,也给社里的员工们买了当地的工艺品,差不多明天能送到,唯独没有这男人的。
秦正的薄唇一抿,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
唐依依脱口而出,“下次出差给你带。”
秦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唐依依抽嘴,他要什么没有,怎么还开口向她索要礼物。
离开餐厅,秦正去取车,唐依依立在路边,看人潮往十字路口聚集,交错。
上了车,唐依依问,“有烟吗?”
秦正皱眉,“没有。”
唐依依轻车熟路的找到烟盒跟打火机。
脸一沉,秦正命令道,“给我。”
唐依依说,“我抽一口。”
秦正手一拍,把烟和打火机拿走。
叮一声,金属的响声在逼仄的车里发出,一簇蓝色火焰跳跃着掠过烟头,秦正阖着眼皮吸一口烟,扣住唐依依的下巴,将那口尼古丁的气息渡入她的口中。
猝不及防,唐依依直接吸进肺腑,连同秦正的味道。
秦正眯了眯眼眸,“还要吗?”
唐依依恼怒的瞪着秦正。
秦正掐掉烟,“不要了就坐好,扣上安全带。”
“别让我知道你有在偷偷抽烟,嗯?”
他侧身,给唐依依扣好安全带,“回家还是?”
唐依依闭上眼睛,“回家。”
耳边是秦正的声音,“我想看你老了,头发白了,走不动了的那天。”
唐依依没说话。
许久,秦正听到一声,“那就别把饮食和作息搞的一团糟。”
他的眼眸里翻涌出柔情,“好。”
八号,唐依依去参加白斌和孙筠的婚礼,秦正也跟过去了。
记不清是他们第几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只不过这回他们的身份有变,是离过婚的前夫前妻。
白斌看到秦正,脸上的笑意顿时就不见了,他的反感没有任何遮掩。
倘若不是在自己的婚礼现场,怕事情闹大,引起宾客的骚动,白斌会发火,叫秦正立刻离开。
秦正立在唐依依身旁,姿态优雅尊贵,与整个婚礼的格调都格格不入,他面无表情,将白斌的冷眼和周围的好奇一同屏蔽,只留意唐依依的一举一动。
唐依依对白斌表达祝贺,“恭喜。”
白斌的唇抿的很紧,严肃,他想叫唐依依当心,不要再往回走了,也想告诉唐依依,秦正这人危险,离的越远越好。
想说的有一大堆,堵在嗓子眼出不来。
“谢谢。”出来的只有这两个字。
白斌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
他又说,“我爸妈想见你,他们想亲口跟你道谢,方便吗?”
唐依依说,“方便。”
白斌把唐依依带到他的父母那边,老两口一听到是他们一家的恩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握住唐依依的手表示感谢。
唐依依笑着说,“白斌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老两口只当她是客气话。
有同事叫白斌,唐依依说,“你去忙吧。”
白斌走几步,回头看看唐依依,又看她身边的男人,眼中带有强烈的敌意。
“人人都以为我会吃了你。”秦正侧低头,叹息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唐依依看他一眼,说不出的儒雅高贵,“你穿衣服以后像个人。”
秦正饶有兴致,“不穿呢?”
唐依依冷哼,“禽兽。”
秦正的额头青筋跳起。
蓝天白云之下,两人并肩站着,微风徐徐,青草地上,野花摇曳。
不远处,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孙筠小女人似的跟着白斌,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依依姐身边那人是谁啊?”
“不要多问。”
白斌的话让孙筠一愣,她猜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
“那个人注视依依姐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不像是……”
白斌声音清冷,“不代表他做过的那些事就不存在。”
孙筠心想也是。
“他知道错了,改了,如果依依姐能原谅他,其实也不是坏事。”
白斌望去,秦正低头在给唐依依弄裙摆,他们恐怕未曾发觉,那样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多么亲|密,是相处多年的一种感觉。
婚礼结束,唐依依跟秦正去陈师傅那边看茶具,他们身边没带人,在巷子里遇到了袭击。
秦正的手段残忍,从不留情面,这些年得罪的人很多,一时不能确定突然出现的这批人是受谁指使的。
他将唐依依护在身后,踹开一人,又抡拳头往另一人脸上砸去。
唐依依要报警,一人发现她的动机,将她的包拽走,扔出去很远。
巷子里全是衣物摩擦,肌|肉碰撞,吃痛的声响。
渐渐的,秦正的反击不再轻松。
他要保护唐依依,又要面对十来个人,两方面都要顾及,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巨大。
冰寒的眸光一闪,秦正的面部猝然铁青,他一把抱住唐依依,铁棍子打在他的背部。
唐依依感到护住她的男人整个身子绷的很紧,一声闷哼压在她耳边,她的嘴唇轻微发抖,有些不知所措。
秦正与唐依依耳语,叫她先跑。
见秦正伤的越来越多,唐依依的脸白的没有一点血丝。
几次交锋过后,秦正为唐依依争到机会,他眼神示意,唐依依苍白着脸跑了。
她跑到车子那里,慌乱的进去找东西,心跳如雷,手心黏糊糊的,有自己的汗,秦正身上的血。
片刻左右,唐依依从车里翻出一物,用手握紧,她拼命往回跑,摔了就爬起来,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
闻声靠近,唐依依看到秦正鼻梁上的眼镜被打落在地,男人一脚踩碎,举起铁棍子往他头上砸去。
碰一声,铁棍子被打偏。
一切声响全部在刹那间消失,巷子里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跑走了,又跑回来的女人,看她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手|枪,表情沉静。
男人瞪圆眼睛,又戏谑道,“臭婊|子,有种就开枪啊。”
他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胸口,“来啊,就冲这儿。”
唐依依的唇磕到牙齿,冷静是装出来的,她在发抖,害怕,秦正知道。
将搭下来的几缕发丝捋到脑后,秦正站直身子,再次被铁棍子砸了一下,膝盖弯了弯,又站稳了。
他冰冷的眸光扫向周围的人,那些人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下,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欲作祟,会做出失控的事,有人没听指挥,挥出匕首。
又是砰一声,这次不是打在匕首上面,而是那人的肩膀。
唐依依看看将秦正围住的那些人,枪口一一扫过,“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眯着眼眸,秦正的面上流露出赞赏,他毫不在意此时的险境,眼中只有唐依依。
她会回来,在他的意料之外,又似是在意料之中。
为首的男人轻蔑的嗤笑,铁棍子还没落到秦正身上,他的腿部中枪。
唐依依冷冷的说,“下一次,就是你的头。”
痛楚越发强烈,男人腿部血流不止,他咬牙,“妈的,你有种。”
人走光了,唐依依的手一软,枪掉到地上,伪装的冷静不再。
秦正在唐依依面前蹲下来,“有没有哪儿伤到了?”
他的脸上都是血,开口却问她有没有受伤,唐依依的鼻子发堵,她突然抓住秦正的手,一口咬上去。
秦正的虎口位置很快见血,隐约能听见她的牙齿与他的血肉磕碰的声响。
口腔都是血腥味,唐依依咽下那口唾液,她的目光看着别处,看布满青苔的石墙,缝隙里的小草,又移到秦正的脸上。
半响,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秦正身子一震,几乎是□□的抬起眼帘,眸光灼热到能让人的心都滚烫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正低哑着声音喃喃,“依依……”
唐依依的眼睛里涌出太多东西。
她抬起另一条手臂,两只手抱住秦正的头,额头抵着。
今生她认了。
她没办法撕掉被秦正腐蚀的那部分。
就在刚才,她明明已经跑了,却又回来,看到秦正被人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甚至去开|枪。
而其实上,那一瞬间,唐依依是想杀了那些人的。
她竟然为了秦正,动了杀念。
那种心疼挥之不去。
唐依依轻声说,“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秦正满腔的激动与热情都凝结成冰,又四分五裂,锋利的碎片扎的他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鲜血直流。
而下一刻,他的唇上一软。
呼吸一窒,又粗重起来,秦正压上唐依依的两片唇,发狠的啃|咬。
☆、第62章 我发烧了
“为什么不开枪?”
“我,我不行。”
唐依依紧握住手|枪,指腹按着扳机,不停地发抖,那处已经覆了层湿热的细汗。
“不行?”秦正捏住唐依依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将她脸上的恐慌收进眼底,“要么开枪,要么去当枪靶,自己选。”
唐依依的脸煞白,她几乎是哀求的,“秦,秦大哥,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求你了……”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秦正神情冷漠,“需要我再说一遍?”
唐依依的四肢发软,她没有血色的嘴唇蠕动,摇着头不断重复,“我不行。”
秦正皱眉,将想跑的唐依依揪回来,从后面抓住她冰凉的手,带她去瞄准枪靶,“打中心脏。”
话落,唐依依的手指被迫弯|曲,扣动扳机。
砰——
那一抢打在肺上,唐依依睁大眼睛,耳朵里的耳机被摘掉,传进来秦正的声音,语调不快不慢,却犹如来自地狱,“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再打偏,你站那里去。”
唐依依的身子都在抖,她抬起胳膊去擦脸上的汗,呼吸紊乱的厉害。
秦正退到一旁,抱臂看着。
唐依依的后心全湿了,她打了个哆嗦,蹲到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再失误,他真的会让她去当枪靶。
砰,砰砰,枪|击声之后是蛋壳掉在地上的声音,唐依依绷紧的神经末梢颤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身旁的男人射|击。
姿态沉稳,从容,每一下都在掌控之中。
时间分秒流逝,唐依依的双眼微微一眯,一滴汗顺着眉骨滑下来,她用手抹掉,视野恢复如常。
“到你了。”
枪|击声停止,头顶的声音响了起来,唐依依深呼吸,生疏地换弹匣。
她缓缓抬起手臂,右臂打直,瞄准心脏位置,慌乱感在子弹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凝固。
“不错。”秦正昂首,“再来。”
唐依依的呼吸湿的不成样子,她抓住T恤领口,在下巴上随意擦了擦,继续去瞄准枪靶。
一连换了几发弹匣,唐依依击中的几率逐渐增大,她的手不再颤抖。
而当唐依依放松之际,秦正挥手,枪靶撤离,那里站着一个人,是青山。
知道秦正想干什么,唐依依的瞳孔紧缩,她开始后退。
秦正大力钳制唐依依纤细的手腕,将她禁锢在怀里,掌心摩|挲着她汗湿的脖子。
“他是死是活,决定权在你手上。”
唐依依的眼睛赤红,她无措的去望着青山,青山还是那副肃容,不见任何紧张和害怕。
秦正撩开唐依依后颈的一缕湿发,他俯身,唇磨蹭着,“准备好了吗?嗯?”
唐依依快哭了,她心里清楚,一旦秦正遇险,她这个贴身秘书会是他的盾牌,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变强,为秦正,更是为自己。
从那以后,长达半年,唐依依都在靶场度过,她的枪法越来越精准,最终达到秦正的要求。
脚上的疼痛将唐依依的思绪拉回,她垂了垂眼,看秦正握住自己的脚踝,眉梢拧成川字。
今天是她第二次对人开枪,第一次是为了活下去,这次是为秦正。
两次之间相隔了将近十年,唐依依记不起当初的熟练与自信,那种颤栗又卷土重来。
好在她没忘扣动扳机的感觉,包括秦正教她的那些东西,都在瞬间涌了出来。
这才没有出错。
“破了一点皮而已,别看了。”唐依依想缩回脚,却被按住。
秦正沉声问,“鞋子呢?”
一愣,唐依依不在意的说,“丢了。”
刚才她跑的急,几次摔在地上,最后索性脱了高跟鞋,赤脚跑。
秦正沉默,下颚线条收紧,轮廓冷峻,这个女人两只脚的脚底有多处被石头子磨破了,膝盖更是红肿了一大片,渗着血丝。
无一不彰显着当时的焦急,慌乱。
他既高兴,又心疼。
见秦正把手伸过来,唐依依推开了,“我自己能走。”
秦正直接将唐依依打横抱起。
唐依依提醒他,“枪。”
秦正退回去,把地上的手|枪捡走。
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嘈杂声,只有一道平稳有力的脚步声,除非亲眼目睹,否则根本察觉不出对方头破血流。
这段路并不长,唐依依被秦正抱着,有温热的液体滴到她脸上,鼻子上,眼睛上,是血。
“放我下来吧。”
“不放。”
秦正的呼吸有些粗重,面容发白,他的言语坚决,固执,不容拒绝。
唐依依没再和他争。
把怀里的人放到车里,秦正的眉头锁的更紧,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倚着车门吐气。
唐依依见状,立刻把秦正扶到后座,快速找纸巾给他擦脸上的血,冷不丁看见他头上的血口子,眼皮跳了一下。
秦正抬眼,撞到唐依依泛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