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线战事紧急的消息。一门心思就想赶紧前往前线,为此甚至不惜与当朝的皇太妃翻脸。
两人吵归吵,穆廖东的大军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还隐隐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只是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大军行进腾起的烟尘就变得更加醒目了起来。
眼看着对方根本就没有可以做通思想工作的意思,阮樊梨也不打算再多废话,她回过身来。冲着身后的鲁力吩咐了一句。
“带人退回城内,把城门给我关死了!”
“是!”
鲁力利利索索抱拳低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紧接着就开始调转马头打算遵命行事。若水这一看,阮樊梨的意思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可是援军可是有大几万人,她一个妇人就算是武功盖世。双拳也难敌四手。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临阵脱逃的事情若水还是第一次做,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这会儿她倒是反应了过来,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鲁力手中的马缰绳,试图阻止他此时调转马头。
因为若水是不会骑马的,所以但凡紧急出行,她就只能与人同乘一骑。这要搁在以前她也许会想着自己不会骑马真是耽误事儿,但是这一次她十分庆幸,幸亏能与鲁力这个护卫里面带头的这个人同乘一骑。只要阻止了他,其他人也会跟着停下离开的动作。这要是她一个人在这傻愣愣的讲义气。得显得多尴尬啊~
“萧姑娘,兹事体大,请放手。”
成为了阮樊梨正式承认的徒弟之后,鲁力对若水的态度明显要比之前还要好的多,不过若水此时也没什么心思跟他客气来客气去,她抬起头来冲着阮樊梨喊道。
“师父……你让我们走,你呢?”
阮樊梨显然有些意外,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质疑她的命令,显然是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才让已经撩起了身前前襟,打算干点什么的她,下意识的疑惑回头。
回过了头的她,恰好看见若水趴在马上,死死的抓着马缰绳的别扭模样,看上去像个执着于玩具的小孩子,眼神澄澈,还带着丝缕关心。
阮樊梨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儿有种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干净的眼神了,乍一看到,她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还只有五岁模样的洛凉生,指着地上一只被他自己射杀了的小鹿,一脸不忍却又坚决的盯着她的夫君,也就是先皇,问道。
“父皇,儿臣能不杀这只小鹿么?”
那是洛凉生第一次随先皇外出狩猎,也是他射到的第一个猎物。阮樊梨至今还记得,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为何不杀?”
先皇面无表情。
“小鹿无辜,我想养着它……”
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所提的要求有些不太合理,洛凉生微微有些赧然,但是却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阮樊梨一点都不奇怪,她的儿子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这个孩子从小就很是善良,对那些小动物一类的更是喜欢得紧。
“不行。”
不出意料的拒绝,洛凉生有些沮丧,但是也并没有低下头来,而是继续毫不畏惧的盯着自己的父皇。
“你的坚持我很欣赏,如果能够挨上十军仗之后,还能这么坚持,也许我就能答应你的请求,怎么样?”
十军仗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代表着什么,洛凉生是知道的,阮樊梨当时就站在先皇的背后,她身为一个母亲,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如此严重的惩罚,自然是急急上前,想要劝说些什么。然而先皇却好像早就已经知道她会如此行事似的,只是一抬手,就将阮樊梨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好。”
没有任何迟疑,洛凉生一口应了下来。阮樊梨顿时急了起来,她跟在先皇身边多年,洛凉生又是她一手养大,对这对父子,没有人要比她更清楚他们的性子了。
一个敢说,一个就敢答应,一个敢答应,一个就敢真干!
“这个‘好’字,等你受下这十军仗再说不迟。来人,给我打!”
再一次遏制住了阮樊梨想插手两人谈话的举动,先皇这一次只是用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把她给堵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宁死不屈
这个眼神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是阮樊梨心里知道,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不知好歹横加阻拦,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
于是她只能暂退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真的有宫人拿了军仗过来,静立一旁。
“打,不许手下留情。”
先皇一指洛凉生,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淡然的好像在与人谈论天气一般。
“是。”
打皇子,那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就连回答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然后,不一会儿,他就被拖下去砍了……
因为他闹不清先皇到底是何意思,再加上洛凉生这孩子确实年幼,他也着实下不去手,所以那几棍下去,痛还是有一些的,但是还不至于打伤了洛凉生。不过,他显然是会错了这位帝王的意思,然后也因此而送了命。
“打。”
换了新人上来,这一次先皇就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这么淡淡的甩下了这么一个字,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有了之前的例子,这一位下手就狠多了,一仗下去,小凉生马上就惨叫了起来。
阮樊梨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时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死死地拉着手绢,躲到帐篷里去了。再看下去,她不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
“忍不住了才能叫。”
面对小凉生的惨叫,先皇轻轻皱了皱眉头。如是说道。好像趴在地上被打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听到了父皇的话,小凉生马上就不再喊叫了。只是那仗刑又岂是普通人想忍就忍得住的,尽管他确实已经在强忍着了,**声却还是克制不住的从口中传了出来。为了不发出声音,小凉生甚至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嘴唇很快就出血了,小家伙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流了出来,在小脸上花作一团。就连行刑的人都开始不忍了。
就在这时,军仗突然“啪”的一下当中折断,这第一军仗。总算结束了。
行刑的人都明显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而小凉生此刻也是一个放松,嘴上的血马上就流了下来。
“继续。”
先皇见行刑之人没了动静,马上就又皱起了眉头。轻轻说了一句。后者一看。如临大敌,马上就又从身后之人的手中接下了另一个军仗,二话不说,立马又开始行刑起来。
持续剧烈的疼痛只能让人神经麻木,但是在疼痛过后有一个缓冲期,再痛起来,那可就是翻倍的痛苦了。
小凉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呼痛之声,而远远地躲在了帐篷之内的阮樊梨。在听见了自己儿子压抑不住的惨叫声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
“皇上……”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哭求道。
“生儿还小,不能这么打呀~”
“要怎么打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原本也可以选择不挨打的,不是么?”
先皇并没有对阮樊梨的举动表示反感,但是却也没有丝毫要饶恕洛凉生的意思,不过,他倒也没有继续这么冷眼旁观下去,而是看向了趴在地上的小凉生,问道。
“朕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认错,还是继续?”
这一次行刑之人学精了,没有先皇的命令,他根本就不敢停,可是一直挨打的洛凉生,此时又怎么可能腾出工夫来回答父皇的问题,但是虽然没办法回答,他却还可以有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的。
尽管已经被打成了这幅惨样,小凉生却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他那澄澈决绝的眼神,摆明了就是在告诉自己的父皇,即便是自己被打死了,都永远不会屈服。
“好,你的坚持朕很欣赏,但是,朕想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打死你,朕的儿子,绝不会只有你这一个。”
最后一句话,先皇是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洛凉生的眼睛,笑着说的。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恐怖意味,让阮樊梨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本来已经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凉生,却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力气,突然断断续续的开始说道。
“母妃……说……男……子汉……说,说……话……算话……”
阮樊梨一下子噎在当场,她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就听见先皇在她耳边轻声夸赞。
“儿子教的不错。”
当时她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话。
去他的说话算话!
她宁愿自己的孩子此时服个软,认个错,哪怕会因此被先皇给看轻,但至少也免除受这皮肉之苦,甚至,还有可能会是性命之忧!
就在此时,第二根军仗也应声而断,洛凉生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明显要不同于之前断续喊出的惨叫声,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看眼神,意识好像也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朕再问你一遍,认错?还是继续?”
此时的小凉生已经半张脸都贴在了地上,嘴唇上鲜红的血迹染在了从地上钻出的不知名小草上,场面显得极其惨烈。
“不……认……”
即便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凉生还是坚定地回答了这么两个字。
“生儿……你……”
事到如今,阮樊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倔得很,这也与她从小对这孩子严格要求有关系,因为在第一个孩子没有了之后,她就发现,在这王府皇宫之中,想要健康的活下来,什么人都没办法依靠,只能是让自己成为棋手手中最为重要的那枚棋子。
可是如今,她别提有多后悔了。如果在被活生生的打死和被干脆利落的毒死之间选择一样,阮樊梨宁愿选择洛凉生是被毒死的,至少不会受到如此的痛苦。
“哈哈哈——好——若是你真的认了错,今日,朕还真就要让你命丧当场!”
在阮樊梨都以为洛凉生已经铁定会被打死的时候,先皇突然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洛凉生的身前,然后蹲下身来,对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轻轻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为君之道
“既然你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那朕也就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听到这句话之后,阮樊梨身子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不管怎么样,孩子的命算是暂时保下来了。
“传太医。”
先皇很快就转过身去,不再看洛凉生。很快就有太医飞快的上前来为洛凉生诊脉,先皇在听了太医回禀的“暂无大碍”之后,便随便挥了挥手,示意来人将洛凉生给带下去了。
“心疼么?”
待洛凉生被带下去之后,先皇这才低下头来,将手伸向了歪倒在地上的阮樊梨。
被皇帝亲手搀扶,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可是此时的阮樊梨却恨不得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可是那毕竟是帝王之手,即便是阮樊梨心里再怎么转悠着各种大不敬的念头,却也只能委曲求全。
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先皇的手心,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回皇上,不心疼。”
此时就算是心如刀绞,也不能说实话。伴君如伴虎,阮樊梨跟着先皇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先皇听阮樊梨如此说,只是满含深意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刻意揭穿她的言不由衷,而是将她牵至自己的椅子旁边,拉着她与自己一同坐了下来。
周围的下人全都识趣的屏退左右,只留下几个随身伺候的,远远地站在一旁。以备先皇随时有什么要求。
“有些话,朕想对凉生说,不过以他的性子。这会儿不管朕说什么,恐怕他都听不进去,所以就只能劳烦爱妃了。”
“皇上请说。”
其实洛凉生并不是一个听不进旁人劝的孩子,这一点阮樊梨以为先皇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此时也不好反问,只能点了点头,应了是。
“为君之道。不立危墙之下,不行无把握之事,不能随性而为。审时度势,平衡各方势力,该下手时绝不容情!”
这几句话,先皇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杀伐果断。令阮樊梨听了心神俱震,却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可听清了?”
阮樊梨半晌没有吭声,先皇追问了一句,语气之中隐隐带了些笑意,而阮樊梨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这样明显的话,她终于知道,为何要让她亲自回去说与洛凉生听了。
皇帝在什么时候会与自己的孩子提起为君之道?是在他已经属意了让这个孩子继承他的皇位的时候!洛凉生才五岁。竟然就已经被选定了么?
这些话不能对外说起,是因为凉生还小。恐怕无法应付各方势力的窥伺,先皇行事如此隐秘,何尝又不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去吧~”
先皇轻轻地拍了拍阮樊梨的手,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远处的下人说了一句。
“回宫。”
最终,阮樊梨什么都没有说与凉生听,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什么都可以利用,又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人。
皇位,若是不争,就不会是自己的了吧~
现在想来,阮樊梨觉得,自己对帝王之术还是太不了解了。
有时候,越是示弱,反而就越是正中了下怀,先皇想要教导洛凉生的,正是未掌握足够的力量之前,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阮樊梨的刻意不偏不帮,洛凉生的无意于皇位,这才是先皇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阮樊梨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将洛凉生推向了自己最不想让他面对的那个位置。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