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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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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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大吸一口气,白羽厄瞪了他一眼道。说完,转向言忍道:“刚才他偷袭,我也不知情,你放心这次不会了!”话罢,也不管言忍对他的这句好心提醒的话领情不领情,又挥出了那些个剑花向着言忍扑去。
    这个打法,非得出人命啊!
    黑子掂了掂手里的针,约莫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他苦笑一声,既然队友说不会偷袭,那好歹也要表示一下认同,于是高呼一声向白玛德格道:“我去你身后攻你背部了!”
    说完,一个翻身便落在了言忍背后。
    言怒此时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那般喜怒于行。若是非要形容他的心情的话,或许用“间晴”一词来形容比较恰当些。
    间晴,是说这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有时这间隔只有数息的时间,人只觉得头顶上阴影略过,抬眼再看时太阳却刺眼着呢!
    言怒便是如此了。他原本以为花恨柳只是装腔作势罢了,那日花恨柳与白玛德格见面他也在场,可是亲眼见两人掰手腕了,最后白玛德格将花恨柳的手掰伤了。此事他虽当时未看出来,不过既然当师父的那般说,他绝无半点怀疑之心。
    然而眼下花恨柳的手哪里有受伤的样子?两人你来我去相斗了不下百拳,自己的拳头已经隐隐有胀痛感了,可见对方的气势头,却完全像是无事一般。
    莫非对方比自己还要能打?言怒不确信地想着,手上也停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干嘛停下来?”花恨柳打得正尽兴,今日这番畅快淋漓的感觉与往日是大有不同的,自他由乡城有所突破至今,也不过是和银瓶王府的几个手下有过实质性的过招,与白羽厄、那平措之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想到那九个在公主院外被自己所杀的银瓶王手下,花恨柳也曾问过白胜其余人的能力是不是也如那些人一般——若是说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可以的,靠着那样一群人杀白玛德格却是痴心妄想了。
    对于此事,白胜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是说直到现在,花恨柳除了直到银瓶王这边白胜很能打、白羽厄还算能打、言恕藏得很深外,其余的实力一概不知。
    “你前几日难道没有被我师父伤到么?”见对方先开口说话,言怒考虑再三终究还是将自己心中所疑提了出来。
    “伤了啊!”不提那日之事还好,此时言怒一提此事,花恨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头道:“你那位师父,所谓的司徒活佛,叫什么白玛德格的那个,真不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出家人,还用什么小手段来欺负我一个晚辈,恬不知耻、死不要脸啊!你跟着他能学到什么好啊?”
    “住口!”言怒一听这话暴跳如雷,他本意也只是“解惑”罢了,却不料花恨柳脑袋转得快、嘴上骂人的工夫也不浅,自己一番客气的话,经他嘴里再送回来便是辱师毁道的话了。
    “孽障!看我不打死你!”无论与白玛德格修行了多久,但本性中仍有自己粗犷的一面,前面一句话尚有高僧的怒意,后半句便全变作市井上的流痞之言了。
    不过言怒并不在意,他盛怒之下只知道握紧了拳头欲将花恨柳的那副嘴脸砸烂、砸得说不出话来;而花恨柳也不在意,对方之怒早在自己预料之中,他早已察觉,虽然对方嘴上说是几分几分力,但实际上却远不如第一拳威力大些——果然还是怒气之中的拳头更有韧劲儿!
    心中暗喜,他揉了揉渐肿的拳头,也大喝一声向言怒迎去。
    当黑影中的人渐渐走进露出本来面目时,十护法中幸存的三人满脸惊骇,一时竟未反应过来,被身后喘过气来的白胜一杆长枪,将三人悉数刺穿。
    “大师……”脖子上的血窟窿流出汩汩暗黑色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长袍,但这三人却并未立即死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平日里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大师兄,绝望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他们之所以说不出话,更紧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喉咙被刺穿,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吧!
    言恕轻笑着走过他们三人,仿佛是没有看到般径自走向了身后血染长袍的白胜。
    “父亲!”轻轻一声唤,言恕边说着边向白胜跪下,一本正经地磕了三个头,这才在白胜的连连“好好”中被扶起。
    “辛苦你了!”轻轻点了点头,白胜拍了拍眼前这个与自己眉宇间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道:“再过不久,你便可以轻松些了。”
    “为家族辛苦、为父亲辛苦,这些都不算什么。”言恕轻声回应道。
    “好了……那边如何?”似乎是想起来白羽厄那边还有一场战斗,白胜开口问道。
    “那边留下了两人,不过想来羽厄他们也是能应对的……”
    “那便好啦!”白胜听闻此说,也不细问具体情况,想来是对花恨柳、对自己的儿子有着十足的信心了。
    瞧一眼身旁横尸的十具尸体,白胜道:“直接埋了吧!”
    “父亲……”言恕却在白胜转身后道:“这些人毕竟与我有过几分手足因缘,且让我念上一段佛经超度一番,然后就在此处火葬了吧!”
    “唔,随你吧!”白胜点点头,又叮嘱道:“你早些回去,免得误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神与瞑目
    白羽厄所求的与言忍单独地公平一战,本身就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且不说黑子不会眼睁着任由他去送死,便是打一开始双方的实力就有差距。
    因此,非但“单独”无法实现,便是“公平”也绝没有存在的条件。
    他自己当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纵使黑子违背自己所说仍要一起夹击言忍时,他也唯有忍着,将一腔的怒气悉数撒到言忍的身上。
    两人不知不觉间便也将分工做好:一个拼了命似的专心进攻,另外一个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防守,防止言忍不经意撒出大把的扫帚苗令白羽厄防备不及——间隙的时间也兼职进攻一番,钻一些小空子。
    两人这番配合之前没有沟通过,而完全是在与言忍一个照面以后就自行形成的,一方面是两人所使的武器——一个用剑,适合近身,一个用针,进可攻退可防;另外一方面也是性格使然,黑子早已习惯在不起眼的地方发挥作用,保护雨晴公主的时候可以当她的影子,此时也可以抛开成见当白羽厄的影子。
    就这样相斗了盏茶工夫,虽然无功,却也保证了两人目前的安全,小擦小伤不可避免,身上却也并未出现大的致命性伤口。
    “如此再拖延个盏茶工夫,便可将他气力耗个差不多了。”眼看着自己两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子也注意到言忍原本整齐的衣衫变得凌乱不堪,有些地方破损的伤口溢出鲜血,将白色的僧衣染红,便是在夜幕中也是很显眼。与此相对应的,言忍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抓住空隙往外发扫帚苗的频率也慢慢降了下来。
    “再看我这一剑!”
    正思忖着,黑子忽听白羽厄一声厉喝,原本出招未中言忍的身影一触即退,刚刚退出丈外,脚下一顿深吸一口气便再次冲了上来。
    这个打法,恐怕对方没有气力耗尽,他便累得动不了了……看着白羽厄如此模样,黑子一边担心,一边也心存困惑:按说白羽厄的性格,不应该是这般激勇好斗才是啊,为何此时见了言忍便像是积怨了多年的仇恨似的,进攻起来如此不要命啊!
    “叮——”一声脆响,还未赶到言忍身前的长剑微微低鸣,黑子知道那是言忍所放的扫帚苗撞击剑锋的声音,当即凝神也冲着言忍抛出十多枚针,不过言忍这次的反应却不较之前那样躲开,反而是再一欺身往前迎上两步,脚下马步稳扎,双手化掌为拳,收势蓄力,竟那般不顾自己的针与白羽厄的剑,完全等死的架势。
    不好!黑子脸色一变,想来言忍也自知长耗下去于他不利,想要以挨上这一剑多针为代价,趁自己两人不防先将白羽厄擒下。
    心中这样想着,他动作却没停,一边招呼面色微变的白羽厄小心,一边又补上数十针,并且舍了在远处袭扰的优势,一个箭步尾随自己的针冲上去。
    “我佛慈悲!”便听言忍一声长号,在先前十几枚针打入他的胸腹之后,他却只是微微皱眉,静眼看着长剑一步步逼近自己前胸。
    “铛!”脆响之声不大,但听在白羽厄耳中,那便是长剑的哀鸣之声。只觉得自己向前的剑势一偏、一松,回过神来却见约有一尺余长的剑身断落在地,余势方向偏转,竟带着自己的身子向言忍左侧腋下而去。
    而当看到迎在自己跟前的,正是那蓄势满满的一拳时,不由他多想,身上的冷汗已顷刻布满全身!
    怎么办?眼看着自己就将迎上言忍探出的拳头,而黑子此时尚离言忍一步之遥——莫小看这一步之遥,所谓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一切变故都存在于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瞬间的失误乃至一个慢了一步的应对——若是等他来救,恐怕自己早已结结实实挨上了一拳了!
    同时白羽厄也看得出,言忍这一拳一旦打在人身上,身残是轻,内腑俱碎而亡才是最大的杀招。
    既然如此,他应该怎么办?
    不只白羽厄着急,黑子也着急。细说起来,自己也应该对这令人猝不及防的变故负责才是。也就是方才,自己因为走神的原因,虽然针是应声撒了出去,但无论是精度还是速度、数量,均不如之前充分——言忍想必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才下定决心要以身试“针”,抓住这个机会伤其中一人。
    念及到此,他心中更加焦急。然而,无论心中再怎样焦急,想要快起来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失去先机想要再抢回来,无疑要困难得多!
    也正在此时,第二波的针也到了言忍身前,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停住不动,而是微微前倾上身作腾跃扑出状险险将之避过,右脚微收一顿而起,一个冲刺便闪身不见。
    眼前一花,黑子先是觉得言忍消失了一下,一眨眼却感觉自己跟前忽然多了一个黑影。虽然尚未看清是什么,但多年的拼斗经验令他最及时地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只见他右臂回守身前肩部下沉,前冲的脚步原地使劲儿一顿,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出数丈才摔落于地上。
    “噗——”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他看着跟前血沫之中似有内脏的碎肉,紧接着就感觉右胸仿若被人抽空了内脏一般,感觉不出他的存在,便是连整个右臂一侧,也仿佛隔断了与自己身体的联系,想用劲儿却用不上分毫。
    “黑子!”
    白羽厄眼中竟是惊骇之色,他冲着黑子大喊一声,急急冲到了黑子跟前,一边将残剑横挡防着一旁冷眼相看的言忍上前,一边仔细查看黑子的伤势。
    只不过,越是查看,他心中越是震惊。此时黑子右臂一侧几乎是全成碎骨,尤其是上下肘之间相连的部分,更是碎得只剩一层皮肉相连——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右胸部,断裂的骨碴硬生生刺破皮肉,血色森森的骨头触目惊心地露在体外。能看到的情况便是这样,莫说是看不到情况的内腑了。
    扪心自问,即使是自己恐怕尚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方才的变化实在是超乎两人的预想: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言忍的目标都应该是白羽厄,然而他却在明明能够杀死白羽厄的时候突然调整了方向将这一拳转而递送到了黑子跟前。
    而言忍这般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同样是杀人,自然是趁有机会杀一个平常杀起来更显得棘手的人才划算——这对于同样使用针这一类武器的人来说,自然知道其中不易应对之处。
    “你……你怎么样?”虽然明知道自己所问多为废话,白羽厄仍是忍不住想问。
    “还……还……还……”
    此时黑子每吸一口气便觉得身上的力气少一分,他听到白羽厄的问话时不禁想笑:我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不过,他也便只能这般私下想一想了,嘴上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努力张嘴说了半天在外人听来也不过是张嘴深吸了两口气而已。
    其实他想说的是“还好”。
    动了动唯一能动的左手,白羽厄会意,当即紧紧握住,脸上一凝,道:“你且等上一等,顶多半盏茶工夫我便送你去治伤。”
    “施主以为半盏茶的工夫便能将我制服?”听到白羽厄的话,言忍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扬起嘴角不确定地道。
    “可能不到半盏茶。”站起身,白羽厄订正道,“不是制服你,是杀死你”。
    “莫说半盏茶的工夫能不能将我杀死,倒是你那位朋友怕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听到说要杀死自己,言忍也不恼,善意提醒道。
    “我时间比较紧,咱们这就开始吧!”深吸一口气,白羽厄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子,示意对方稍等。
    “既然这样,那便遂了您的意吧!”摇着头无奈轻笑一声,言忍却是说动便动,转瞬间就向着白羽厄而来。
    “我这一招,你看到以后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低声嘀咕一声,也不知道白羽厄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得声音这般低,至少黑子目前是听不到的,而除了他之外,想来白羽厄也不会多此一举地讲给言忍听。
    他是在讲给自己的剑听。
    眼看着言忍离自己愈来愈近,白羽厄却不急着出招,只是右手持剑后扬,左手握拳紧攥,动作说不出的怪异。直到言忍到自己身前半丈之远的距离时,他方才动。
    细细说来,他只不过是动了两下。一下是左手,攥紧的拳头猛然后拉,仿佛有绳子攥在他手中一样;一下是右手,后扬的长剑如鞭子一般向前一卷,而后再往后一收。
    当言忍的头颅离开脖颈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个骨碌方才停下时,脸上的笑意仍未逝去。也不知是白羽厄有意还是无意,那顶光亮的脑袋,正好落在黑子的眼前。
    直到头颅落下,几截短剑才如落叶一般,飘落于地上。
    剑是软剑,此时却已成为了断剑,只剩下半尺长的剑柄握在白羽厄手中。
    “这招就叫做‘瞑目’——这个名字实在是晦气,不过我却非常喜欢。已舍弃剑身为代价,在缠上对方的身体时通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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