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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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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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知道。”花恨柳耸耸肩膀,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师父说的对,上次在杨武手下活命是自己命大,四愁斋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啊……心中想起自己师父的嘱咐,独孤断不由对师父更加钦佩了:见到就跑,果然没有错啊!
    “四愁斋有什么好怕的?”杨简想了想,别管是身上也有着四愁斋烙印的父亲杨武,还是这一任掌门天不怕或者是下一任掌门花恨柳,于她而言都再平常不过了,也没见有多可怕啊……
    “哦,你该不会欠四愁斋钱了吧?”想到少年连吃饭都得靠“打劫”解决,杨简恍然问道。
    “我……我……没……没有……”听到对方这样说,独孤断赶紧摇头道。
    “我就说嘛……”杨简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太不切实际了,别人不知道四愁斋的家底儿,杨简却是知道的——看看天不怕不就很容易就知道了么!
    “师……师父。”
    “诶?”正暗笑自己想法太不靠谱时,杨简听少年又在说话,当即不明所以道。
    “师父……欠……欠钱……”越说这话,独孤断的脑袋垂得越低,说到最后他原本就结巴的话已经轻的几乎听不到了。
    “你师父欠四愁斋的钱?”不可思议地,杨简瞪大了眼睛问道。
    “嗯!”他自小就被师父教育要勇于承担、敢于直面现实。眼下他虽然感到难堪,不过对方既然在问了,他也绝不会装作不清楚。
    “呵呵……”杨简尚未说话——又或者是从黑衣少年的话中尚未反应过来,花恨柳在一旁笑着,靠上前眯眼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父债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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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鬼·赌徒·败家子
    独孤断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过“父债子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尚有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先生对自己可有着再生父母一般的恩情。
    所以,即便是明知道点头应允下来会落入花恨柳设计好的圈套中,他仍然是在短暂思考后将头点了下去。
    “你……你……什么……意……意思?”彷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似的,独孤断问道。
    “呵呵,没别的意思。”花恨柳笑一笑,示意独孤断安心,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如果我现在要求还钱,你该如何做?”
    问出这句话的花恨柳满脸笑意。他本来便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魅力在,若非知道他的底细,恐怕一般人便会直接被骗了去,以为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当真是谦逊有礼、笑容可掬的大好人呢。
    虽然算上这一次,自己与花恨柳只不过的第二次见面,但于内心深处独孤断还是凭他如野兽一般的准确直觉预感到:若自己真实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的话,恐怕他的下一句话便真是直接将话说了出来——请还债吧!
    “喂,你说什么呢?”见花恨柳一上来就显得这般市侩,杨简反而有些不高兴了。在她看来,独孤断语言方面已经处尽了劣势,花恨柳还要趁人家穷得丢饿昏过去的时候逼人还债,这也太……太不讲人情了点。
    “嘿嘿,就是说着玩玩而已。”见杨简不满,花恨柳一脸歉意地看着杨简说道。见杨简脸上又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他方才充独孤断挥挥手转身下车道:“好好休息啊,相待多久都可以。”
    “这还差不多……”听着背后杨简满意的嘟囔,花恨柳苦笑:若是我说他当日曾经刺杀过杨武,想来这会儿你也不会相信了吧……
    “先生……”见花恨柳出来,等候在外的佘庆立即凑上前来。
    “先调查一下他为什么在这里吧,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呢。”花恨柳想了想,又问道:“大先生在哪里?”
    “大先生”是佘庆称呼天不怕的叫法,花恨柳只是随着他这样叫而已,因为在他看来,被佘庆喊了自己“先生”,然后自己再继续喊“先生”会显得特别滑稽。
    “在后面马车。”轻答一声,见花恨柳再无其他的吩咐,佘庆当即示意先退,便去调动他的眼线去查为何黑衣少年会出现在这里了。
    深吸一口气,走到后面的马车前正犹豫该如何开口时,马车内的天不怕却已察觉他的想法,还没待他开口,便道:“直接进来就是了。”
    “先生。”躬身进了马车,他微微低头道。
    “醒了?”天不怕正无事可做,想来也是对黑衣少年感兴趣,一见花恨柳进来便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虽然有点虚弱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两天人就能养过来啦。”花恨柳笑道,见天不怕并未因为两人独处表现出有任何不自在的样子,心中暗松一口气,又道:“您听说过他的师父欠四愁斋钱这个事情吗?”
    虽然知道若是这般问,天不怕肯定要去想之前门内的事情,不过若是能够通过这件事令其从中感觉到一丝有趣,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他师父?谁啊?”天不怕并不知道独孤断的情况,所以花恨柳甫一问出,他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呃……他的师父我不知道叫什么,他叫独孤断。”说出这话后先容天不怕想了想,见对方眉头轻皱似乎没有印象,又道:“他的师祖叫做方旭东,他所背的长刀叫做‘万人’。”
    “方旭东?”天不怕又努力想了想,“似乎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万人……万人……啊!我想到了了!”他大喜一声喊道,“原来他是老狗的徒弟啊!”
    “老狗?”这样一来反而是花恨柳的有些不明白了,“谁是老狗?方旭东么?”
    “那个独孤断的师父啊!”天不怕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起独孤断的师父竟也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叫什么来着……”挠了挠头,他使劲儿想了想,“姓苟来着,苟什么来着……”
    “那这位苟先生欠四愁斋的钱是怎么一回事啊?”对于其人叫什么,花恨柳其实是不感兴趣的,只不过见天不怕难得来兴致方才顺着往下问一问——他想问的,正是这其中有着怎样的渊源。
    “啊,叫做苟不讳!”又惊叫一声,天不怕得意道:“那条老狗就叫做苟不讳,哈哈,一个有趣的家伙。”
    苟不讳?这是什么名字?花恨柳听到以后心中不由腹诽:一个狗不会,一个狗不理,都是蛮有个性的两条狗啊,想必见面了以后一定非常投缘吧……
    “我想想,大概是遇见你之前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才发生的这件事吧……”似乎记起来花恨柳关注的问题来,天不怕想了想道:“当时苟不讳刚从别处打架打输了路过延州,而当时长生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就出山了一次,不巧就遇上他了。”
    “这是去年刚发生的事情啊……”花恨柳点点头,“长生”便是指自己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兄死长生了,却不知道原来他与苟不讳还见过面。
    “你知道,长生这人生平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喝酒,另外一个则是赌钱啦……”说到这里,仿佛是因为内疚自己没有看管好死长生似的,他脸色微红道:“尤其是当他喝完酒赌瘾又犯的时候,于别人而言便是一场灾难了……所以但凡知道他脾气的人,在他喝醉酒之后是决计不会和他赌钱的。”
    “苟不讳不知道。”花恨柳点点头,很容易便猜出来最后的结果怎样了。
    “嗯,他非但不知道长生的脾气,连他自己的倔脾气他也低估了不少。”想到这里,天不怕又失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回头问问杨武对化州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亮明了四愁斋的身份直接去南云城要。”
    “嗯?什么意思……”花恨柳心中一惊,话问到一半便明白此话是何意思,不可思议道:“他该不会连化州也……”
    “没那么严重,不过也可以说是啦。”脸上笑着,天不怕伸出小手在矮桌上比划道:“化州因为远在边陲的关系,所以受昆州的管制相对较松,又因为是多个民族、部落的聚集地,从蜀国开国之初便特许其自选行政长官管理本地区事务,昆州只负责名义上的认命。而苟不讳……准确地说是苟家,是当地最有声望的四个家族之一,当地官员的人选经过了四百多年仍然是由这些人把持。”
    “那这个南云城……”点了点头,花恨柳注意到天不怕提到了这座城的名字,不解问道。
    “与熙州一样,化州也有作为省会的城市,便是叫做云城的了……”
    “不是南云城么?”
    “云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南云城就是指的云城南城区啊。”彷佛记不得花恨柳对当下的蜀国情况并不十分熟悉似的,天不怕如看白痴一样解释给花恨柳。
    “唔……”低应一声,花恨柳心中不爽,示意天不怕继续说。
    “苟不讳的家族就是在南云城啦,他在出来打架之前已经被推选为南云城的候选人啦,而如今,云城的城主便是他苟不讳。”
    “哦……”花恨柳点头,却又忽然对死长生是如何将苟不讳赢下来的倍感好奇,当即问道:“赌注这么大,他与长生师兄赌了多久?”
    “呃……我记得长生下山并没有太长的时间,除去上下山和办事的时间,也就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吧……”
    “两……两个时辰?”如此一说,险些没让花恨柳失声叫了出来,在他原本的预估里,最起码也应该有个两三天的工夫才能将一座城给赢了去才是,却不知道死长生究竟是如何在两个时辰之内就将这些拿下来的。
    “或许不到一个时辰也说不定啊,因为事后长生喝酒了啊,回山里的时候肯定还要慢一些……”天不怕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又道:“你该不会是想拿这个去让人家还债吧?”
    “呃……有借条吗?”如果说是还债的话,那自然是有借条要起来才更理直气壮一些。
    “借条?”天不怕一愣,“说话自然是要算数的,输了也是要认的啊,要借条干嘛……”
    完了!
    花恨柳心中哀呼一声,这若是十两八两银子,或许没有假条这时候去问苟不讳要他也是会给的,但是眼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一整座城啊,对方输掉的可是一整座城!如果这时候去要,便是有这种事,恐怕对方也会“呵呵”一笑,客气点一句“恕不远送”,不客气点便是“给我杀了这个得了失心疯来无理取闹的家伙”……
    此事绝对不能让杨武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也会抓狂到扒出来死长生的棺材,将他拎出来痛骂上一阵子才算解气吧。
    四愁斋门内最败家子的,唯他死长生是也!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里是延州(求收藏)
    若说在这世间有谁能够说自己足够了解花恨柳,天不怕绝对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从遇见黑衣少年主动上来“打劫”开始,他便想到了这事情向后发展的走向;当花恨柳找到自己询问苟不讳之事时,他更是连后续事情的详细脉络也预料得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一点差错是,独孤断竟然在花恨柳隐晦地提出若是不能好好与这一行人“配合”好,他便立即要将苟不讳输掉了那足以买来整个南云城的巨额赌注一事告知天下时,没有丝毫犹豫地便表示自己一定好好“配合”。
    而所谓的“配合”,是他想也未想到的离间昆州。
    师父啊,四愁斋总是能让人自叹个人力量的卑微啊……
    心中不动声色地又将师父那句“远离四愁斋”的话念叨了一遍,他怀着强烈的愧疚之心默默祈祷师父不要因此而责怪他。
    “按照这个速度估算,我们至少可以提前一个多月到达延州。”佘庆已经将针对独孤断的调查结果汇报给了花恨柳,也正如独孤断自己所说,他是因为师父突然有急事离开没有给他留下钱所以才沦落到打劫的地步的,并非有意候在此处与众人见面——而实际上,此时独孤断若是早知道会打劫不成反被威胁,或许宁肯饿死或者在别处寻一队人马下手也不愿待在此处了。
    “到了延州我们去干嘛?直接去镇州还是先将事情办稳妥了再一起去那边?”问话的是杨简,她虽对花恨柳使用手段威胁眼前的敦厚少年有所不满,不过考虑到此番倒是能将对方留下来,她的不满稍有消弭。
    “先生觉得呢?”花恨柳也正在愁此事,依他本意当然是越早到昆州越好——这就像是一个解谜的过程,虽然明知道将最终的谜底解开尚需一步步耐心等待,但是解谜的每一步但凡接近了谜底,他都会迫不及待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若是帮助了熙州最终统一了蜀国、建立了熙朝,又会有什么样的出其不意出现?
    比如说,柳笑风出现了,却是以一个极为平凡的人的形象无意中被发现;比如说这世间不再有“熙王”、也不再有柳姓的人,甚至历史的最后连“柳安乐”一人也从未出现过……
    更可怕的恐怕还是,若是这最终的胜利者不是熙州……不,最后的胜利者必须是熙州!这也是花恨柳打内心中迫切希望的一件事:只有赢家是熙州,这盘棋才能继续下下去,这个梦也才能继续做下去。
    打内心中,他对已经充满了变数的未来既好奇却又恐惧来临,他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创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历史还是希望不论怎样变最终仍是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历史轨迹上。
    他焦躁而又无助地迫切需要尽快知道答案——从这一点看,他或许更像一个输掉了一切却又孤注一掷想翻本的赌徒。
    只不过这一次,他要赌的是自己的命而已。
    “还能再加快一些速度吗?”天不怕不着急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反问佘庆。
    “可以的,若是加快速度,还能再快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到达延州。”佘庆虽然不明白大先生为何如此问,但还是据实回答道。
    “还是不够啊……”天不怕轻声嘀咕一句,道:“还是按照这个速度继续往延州赶吧,到了以后先将宗门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分批向镇州出发。”
    “为什么是分批去?难道延州事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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