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着实省下我们不少工夫,想来您是不知道的,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不……不必客气!”葛尔隆慌忙道,早在他被花恨柳撞破了好事时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来找自己关押之人,只不过以对方这种武技高超的本事,若想不为人察觉地救出人去可谓轻而易举,而最终他没有离去,反而选择找自己,自然是因为原本关押在部落中的人已经先他一步逃出去了。“原来我的人并不知道众位都是牛先生的朋友,也是出于对部落安全负责的目的……”
“这个我自然是了解的,即便是我自己,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谨慎一些。”花恨柳对于葛尔隆的解释不置可否,“况且从牛先生那里我也得知,他们几人皆无大恙,想来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哦,这就好……”葛尔隆心中长舒一口气道。对方现在摆明了要敲诈自己的架势,若是说一句赔偿,那他还真得是任对方漫天要价了。不过,话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话似乎太过于直白了,这句“好”若是被认为是庆幸不用补偿什么的话,就未免太没有风度了,因此,他也不忘补上一句:“若是有什么需要,能帮的上忙的我们一定尽全力帮。”
“多谢您好意了,有没有需要牛先生待会儿会与您商量……”说到这里,花恨柳一顿,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的样子,又道:“有一件事您或许不知道,为了避免待会儿乱了辈分,我需得提前知会您一声。”
“辈分?这是什么意思?”葛尔隆心中惊疑:这和辈分什么关系?莫非待会儿所来之人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求助般地望向牛望秋,却见牛望秋苦笑回应。
看样子,不妙啊……葛尔隆皱皱眉头,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没有催促,只静等着花恨柳主动往下说。
“我家先生向来备受门中长辈宠溺,自小便养成了任性乖戾的脾气,做起事情来也顾不得什么后果,只图自己开心……”说到这里时,花恨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说起的这事于他来说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
“这个……生长环境所致吧,不过您不必担心,到时候见了他,我一定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绝对不做忤逆之事,只求老先生在这里待的舒心。”葛尔隆心知既然躲不掉,倒不如大度一些,主动将这件事做周全了,也显得他脱斡汗部并非野蛮一类。
不过,这一番允诺并未获得花恨柳的感激,反而换来了一句沉重的叹息。
“唉……老先生什么的实在是当不起的,不瞒您说,我们这一门到了我先生这一代委实奇葩……说到了我这一代是奇葩也说得过去,您看我的学生,或许还正常一些……只不过我家先生,与我这学生,年龄却是差不多的……”
“什么?”葛尔隆初听到这话只道是听错了,“您的先生和学生一般大?”
“正是。”花恨柳郑重点头。
“这也太……”葛尔隆本想顺着花恨柳的话道一句“奇葩”,不过这话也有揶揄之意,想了想,他还是换做了“不可思议”四字。不过,当他向牛望秋望去时,却见牛望秋满脸无奈地点头应是,这才半信半疑。
“方才已经说过,我家先生实在不好伺候,尤其又是小儿心性,一旦脾气上来,恐怕就不好说了……毕竟咱们这会儿是没有什么,到时候他一来有什么不高兴的,若是让我们替他出气……这个,这个也实在是为难……”花恨柳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简单来说吧,若是待会儿自家先生说一句“打”,那到底打不打呢?
“这……这可就……唯有好生招待便是了,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啊!对不对,牛先生?”葛尔隆脸色大变,一边安抚着花恨柳,一边向牛望秋求助。
牛望秋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不过面子上还是该维护就维护,笑道:“大抵如此。”
大抵,也不过是一个估摸着的意思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令葛尔隆坐不住了。此时葛尔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将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煞星惹急眼,到时候自己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也不必这样客气……”花恨柳轻笑,只不过他这一笑,反而令葛尔隆不祥感更强烈了。
“说起来,我家先生倒是挺好哄的……”见葛尔隆面带不安,花恨柳宽慰道。
果然,这话对于葛尔隆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面上一喜迫不及待问道:“还请指教!”
“脾气再怎么乖戾,可总归有一点是变不了的,是孩子么,都免不了好吃一些,好玩一些……”
“却不知道这位先生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花恨柳话音刚落,葛尔隆便问道,或许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积极了些,他又补充道:“太过于名贵的或许我这里没有,但凡是中原人爱吃的那一口,我这里还是能够弄得到的……”
“好玩的么,我这位先生倒不挑剔,主要是好吃的……我家先生并不习惯山珍海味,只对一件吃食感兴趣。”
“哦?倒不知道是何吃食?我这部落中正好有位北方的厨子,说不定就会做呢!”听花恨柳说不是山珍海味,葛尔隆心中顿时轻松许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部落的首领,自己平时享用的本就不多,眼下能省一些,自然是心中得意。
“只是民间的一种小吃罢了,平日里就是用来哄孩子用的。”一边说着,花恨柳一边观察葛尔隆的反应,见他放松许多,才问道:“糖葫芦,糖葫芦你们有没有?”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吃货”姑娘(求收求订)
素,白致缯也。
白色,本就给人以纯洁无瑕的神圣感,又何况在世人的眼中,又是与这“缯”紧紧联系着——缯是什么?不是平民百姓用来做衣服的麻布,而是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穿得起的丝织品!
这二者一个超脱,一尘不染,一个世俗,将人生生分出个地位高低,却能在这一字中相安无事、和谐共生,在不得不佩服古人精湛的文字用度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古人难免于沾染世俗的铜臭味儿而惋惜。
草原上的人们或许不知道为何首领的新婚夫人名为“素素”,不过若问这位夫人有何特点,或许十人中有九人会应一个“好”,另外一人或许是因为想找比“好”更好的词却苦于自己有限的词汇,专心做那苦思者去了。
若是问这位被人称道的首领夫人有没有什么缺点……这次肯定百分之百地得到统一的答案——可惜了,眼瞎耳聋口哑,俏生生的小脸蛋愣是看不到一丝别的表情,每日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无论怎样,葛尔隆都是心疼自己的新婚夫人的。或许在前一夜时他还不能叫素素一声“夫人”,不过“心疼”却是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甚至很多人都亲眼看到过自家的这位首领是如何心疼那位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的未来夫人的。
葛尔隆今年已经年近四十了,而素素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若是平常人不知道这其中渊源,或许还会羡慕这一对老夫少妻,说不定更有好事者还会编出一段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来巴结一下这位首领——葛尔隆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极力反对两人在一起,甚至为了逼迫葛尔隆死心,还曾威胁说“若是再与那女子接近我便杀了她”。葛尔隆虽然最后就范了,不过反正当时素素还小,有的是时间等,对于他自己他反而不在乎。如何不在乎?便在于即使父亲给他娶来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子,葛尔隆也是一门心思地坚持单身的生活,至于美人么,权当看不见、不搭理,甚至连碰也未曾碰过一下。直到葛尔隆的父亲去世,直到将前任妻子打发走,葛尔隆才决定过一下两个人的日子。
昨晚的婚礼是他等了大半辈子才等来的时刻,原本以为自此以后他二人就会变得幸福起来,却不料洞房中竟然有人捣乱!尤其不能忍受的是,一次也就罢了,说好话就当是误会,相互打个马虎眼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可谁也没有料到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又跟上来一个!葛尔隆不急眼才怪!
说起来,花恨柳被上百人追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他,当时葛尔隆答应让他走,是真心想赶紧打发他走人,自己好抓紧时间洞房,万万没想到的是刚送走了花恨柳,佘庆自己又摸上门来了——只不过佘庆并不知道雨晴公主等人被抓在脱斡汗部,若是知道的话,就不是只打脸的问题的——恼羞成怒的葛尔隆一边下令将花恨柳追回,一边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教训一下一个个前来捣乱的不明来人,只是不曾想对方的功夫实在了得,竟然只一个照面就将自己拿下了。
佘庆自然是不肯提花恨柳被追完全是因为自己又撞上门去引起的,葛尔隆虽然有心提,不过眼下却还有另外一桩比较头疼的事情——有人来要糖葫芦了。
“为何……为何偏偏……”葛尔隆听花恨柳将这吃食的名字说出来,惊愕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躲闪起来。
“怎么?您的意思是正巧咱们这里有糖葫芦?那再好不过了,还请速速准备好,我先生不刻便到。”花恨柳故作讶异,仿佛没有看到葛尔隆哭丧的脸一般,大喜着催促。
“这……这东西……有是有的……”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汗,葛尔隆一边解释,“不过……”
“不过什么?”花恨柳眉头一皱,下一刻又似明白过来什么事情一样,问道:“您是说这东西不好弄,花的工夫比较长?嗯,不是吗?那就是说成本比较高?那也没关系,只要是我家先生舒心了,你便是开口要一座城,说不定也能弄得来啊!”
“都……都不是……”葛尔隆这会儿已经心急得说不出话来了,尤其是当花恨柳说到为了吃到糖葫芦即使想要一座城那位先生也能“弄得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浑身瘫软了:将自己整个部落都赔上,也换不来一座城吧?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花恨柳所说的城指的是一座特定的城——荡寇砦,那地方,除了牛望秋的师叔胡来愿意呆着,其他人便是倒贴怕是也不愿意去受那份苦。
“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难道是故意吊我先生胃口么?”花恨柳皱眉,脸上不满地问道。
“先生,我觉得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佘庆打一开始就知道花恨柳要打什么主意了,只不过毕竟是自家先生,尤其是还打着大先生的旗帜,他可不会拆台。眼下前面铺垫的差不多了,而这葛尔隆很明显已经蒙圈了,如果自己不开口,恐怕花恨柳就要被晾在一边了,他望了一眼葛尔隆,面带忧愁地说道:“回想起来,学生开始进洞房——这个已经说明白是个误会了,首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佘庆先谢谢您啦!”
佘庆充分展现了从花恨柳那里学来的“厚脸皮”的深厚造诣,冲腹诽不断的葛尔隆施礼答谢后才继续道:“当时隐隐约约的,学生似乎在房间里看到了有几串糖葫芦的……开始时还道是咱们草原人的习俗,现在想想,若是草原人结婚还得用咱们中原的小吃食,真是里里外外的诡异呢!”
“哦,还有此事?”花恨柳这一声惊讶却不是装出来的,开始时他心中只想着雨晴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屋里摆了什么东西,便是连认错人也是见对方不理不睬觉得不正常时才发觉——没想到佘庆竟然会注意到!看来当初杨九关的确是选对人啦!
“这个……是有这么回事……”葛尔隆苦笑,见花恨柳又要说话,当即抢先开口道:“可是眼下已经没有了啊!”
“怎么会没有了?”花恨柳这次惊讶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我听说洞房里的东西其实大部分是用来当摆设用的,就是讨个喜庆,营造些热闹的气氛……还没听说过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吃光的……难道这也是草原人的习俗?”
“不……不是……”葛尔隆方才被牛望秋包扎过伤口,脸色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此时心中焦急,竟又将脸憋得如猪肝色一般,再看上去分明是一副刚刚挨完揍的模样。
“唉!实话告诉您吧!”叹了一口气,葛尔隆心道横竖都得来这么一下,倒不如自己说清楚,求个直接的便是:“有糖葫芦不假,但本来就不多,一共四五串的样子;没糖葫芦也不假,我家夫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是一尝这糖葫芦竟然笑了……您……您……牛先生……”说到这里,葛尔隆望向牛望秋:“牛先生,您知道的,素素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人生僻得很,便是我也难得见她笑过几次,这次竟然自己笑了,说明她喜欢这个东西啊!所以我就……就……”
感情这姑娘是个吃货……佘庆听后心中不禁想到。不过,这话他也知道可不能当人家面说出来,要不这一次再惹怒葛尔隆可就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说不定对方真的会拼命的啊!
“他说的不假……”牛望秋见花恨柳等人也看向自己,无奈点头。既然点头也便表示他对葛尔隆与素素的事情比较熟悉,为了避免被问起时再解释,他索性主动解释道:“素素……是与我同族的,说起来我还是她的伯伯……”不顾花恨柳等人一脸的惊异,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我当时并不在家,所以当家里已经决定将她丢弃的时候,我只好悄悄地将她托付给信得过的人求个照顾……她虽然与我关系不大,不过好歹也是我的族人,两边都是族人,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也挺不容易的……”
“是,葛尔隆先谢过牛先生了!”葛尔隆接话接得速度倒是不慢,他这话看似突兀,实际上一琢磨若无牛望秋托付一事,说不定就没有后来葛尔隆与素素的什么事儿了,换句话说,这二人之所以能有今天,牛望秋是出过力的。
“古人有‘烽火戏诸侯’一说,诗中也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描写,为所爱之人付出,这个是多少英雄汉都得闯一闯的一关,您能做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了糖葫芦,我家先生那里不好交代……”花恨柳前言安慰,后语旧事重提,倒是让葛尔隆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感激劲儿还没散完,又一脸愁容不知道如何办了。
“说起来,我们家大先生……哦,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