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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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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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的诺是对自己同族好,逃一辈子也便意味着被人追杀一辈子,葛尔隆是要将这群人当作掌心的玩物啊!
    其心歹毒,犹胜自己!

第三百二十七章 葛尔隆不见了
    无论葛尔隆什么时候杀拨云、用怎样的法子杀拨云,花恨柳都觉得今晚之事已与自己一行人无关了,毕竟说到底自己是个外人,灯笼、牛望秋本是局中之人,却又早早地将各自摘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拨云、葛尔隆的事,考虑到将来草原王位的继承人因素,或许还要加上其木格,再考虑到事关整个草原安定的问题,自然也少不了一直被拨云安排在外等候的一干心腹。
    花恨柳辞了拨云等人,问明了杨简、雨晴公主等人的居处后,便一脸郁闷地离了王帐去寻人了。
    之所以郁闷,不过是因为临出门前他一直存于心间的疑问。
    “你为何知道我会来?”
    “你是她的亲人,自然不肯不管、不能不管。”
    “你若是直言此事,我也可以考虑来这里一趟的,只不过不要强行将这个什么荒谬的东西塞给我便是。”
    “可是我当时确实认为你是最佳人员……现在也是。”
    “那你记住了,下次绝对不要这样做了,灯笼一个人在外面,她还是会害怕的,我们很担心。”
    “不会有下次了,不出半个月,我便会死,怕也没有机会了。”
    “嗯,你没机会那便好。”
    与拨云说完话,虽然得了一个允诺,不过花恨柳却仍然心中堵得慌。这并非是心中担忧什么,只不过心中不满而已,这便如你走在街上人畜无害,却被无缘无故地扇了一巴掌,你满怀怒气想要扇回去,或许心思里还想着应该脱下鞋底来扇得更过瘾,举手之际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垂死老叟,不止弱不禁风,还一脸痴傻模样,这如何能够将高扬的手挥下?
    当然了,打人也要分人,若是恶人,管他是老叟还是孩童,管他正常还是疯癫,照样还回去便是了——但花恨柳不是恶人,或许有时他也会耍一些恶人的手段,但骨子里却仍无法否定他是好人,尤其是这个“好人”的定义还是他自己划下的。
    圣人凡人皆都如此,最难赢的对手便是自己,最难突破的牢笼也恰恰是自己所划。
    花恨柳便遇敌难败敌,困囚笼难破囚笼。
    所以他才心堵。
    “算了,做人最重要的便是开心了……”心中笃定这一点,他甩甩头似乎便能将这胸中郁结赶到头顶甩掉,脸上凑出笑意,寻了一处帐掀帘而入,开口便道:“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
    说起来,这月余的时间花恨柳与众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奔波,从昆州到北狄王庭,除去在荡寇砦耽误的几天,便是在脱斡汗部,也不过两夜一日时光……按道理说,先前来时是因为担忧灯笼安危,那么此刻已知是虚惊一场,为何不好好休整一番再行出发呢?莫非他仍惦记着萧书让莫名丢掉信州、吉州一事?
    如此分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半日之前他尚是如此心情,不过弄清楚这件事显然不是一两天便能做利落的,眼下却有一事比着调查这件事情更迫在眉睫,稍晚再去办便没有了意义!
    当花恨柳将如此说辞说与迷惑不解的众人时,便是众人如何追问他也只是笑而不语,只道:“明日你们便知晓了。”
    众人眼瞧着距离天亮也不过两个多时辰,多忍一忍倒也无妨,况且花恨柳既然已经说天亮出发,那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立即好好休息一番,便索性不再追问了。
    天不怕或许是明白花恨柳所想迫切去做的事情是什么的,不过他这会儿没有时间去搭理别人,他唯一有空搭理的那个人却连问他也没有问,直接跟了众人尽快休息去了。
    等拨云大君将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完后,本以为没有了富贵蛊他便睡不下去,却没想到一沾床他便轻易睡着了。
    这是他数十年来头一次没有借助外力睡的安稳觉。只不过,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种没来由的幸福对于拨云有多珍贵,勉强睡下不足半个时辰,便有人急匆匆来他帐外了。
    “君上!葛尔隆不见了!葛尔隆找不到了!”远远地还没奔到拨云帐前,偏肩便喊,待他奔到帐前,“葛尔隆不见了”这句话至少已经在他口中反反复复说了七八遍,不过,似乎他仍未说够似的,跪下启命后嘴里说个不停的,仍是这一句。
    “君上,葛尔隆真的……”
    “什么!”拨云原本还懊恼被人惊醒,他年纪依然不小,更何况还是将死之人,睡觉极易被轻微细响吵醒,不过却因为人在睡梦中,初始时还道是自己梦中所听做不得数,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话竟然是真的!
    葛尔隆真的不见了!
    “十人黑队”中除了尚未来得及补缺的正官正印以及这位说话极多的偏肩,其余七人已经各带一队人马出去找,偏肩禀报完这件事以后,也要立即动身去另一方向找。
    不过,所谓的“十人黑队”难道不是保护拨云的么?为何此时葛尔隆不见了,这八人反而都不再呆在拨云身旁了?
    只因为昨晚拨云便已要求这些人许下承诺保护葛尔隆不伤分毫,换句话说,这草原上自此以后只有葛尔隆的“拨云”,没有拨云的“拨云”了。
    此时偏肩来,一是禀报之意,另一重原因,还心存请问——他们想知道这葛尔隆生平有没有什么仇人,会不会反悔了索性半夜离开。
    出于尊重,他们并不能直接问,出于责任,却也不能不问,最后出于无奈才在拨云已经下达了命令之后又跑回来问。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惊疑也只在初听到这一消息时,毕竟是经历了太多凶险之事,拨云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对于偏肩违犯自己的命令一事也暂放一旁不先追究,而是一步步抽丝剥茧,问起话来。
    “据守在帐外的人说昨晚他一入账中便再没出来,今早进去喊他时才发现帐篷后侧被人划了裂缝,人早已不见……”偏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如实禀报道。
    “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了?”拨云皱眉反问。
    “是……是这样……”
    “其木格呢?还在不在?”想到了一重可能,拨云又问道。
    “王妃昨日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到偏月那里歇了一个多时辰,今早听到了帐外吵闹之后才醒,这会儿与偏月一道向东南方向去追了。”偏肩垂着头不敢抬起,不过还是将短时间内搜集到的情报十分有条理地说与拨云。
    “还有呢?”听说其木格并没一同不见,拨云心中稍稍放心,却又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都调查到了什么,只能冷哼一声问道。
    “还……还有就是中原来的那一批人今早便离开了。”
    “嗯,这件事我昨晚虽有挽留,不过对方却不领情,走便走了吧……”拨云点点头,他心中也不明白为何花恨柳想要及早离开王庭,便是不愿意见葛尔隆杀自己,那也至少歇息个三两天才算正常的吧?
    “不过……”偏肩语气一顿,不知道自己下面要说的事情与葛尔隆失踪有没有什么关系。
    “讲。”
    得到允许,他心中大舒一口气,定了定神垂头禀报道:“听说昨晚有两人到过葛尔隆的帐外求见面,只不过因为他心情不好无心应答,最后两人只得悻悻离去……”
    “哦?”听到这里,拨云心中一动,轻声应了一声,问道:“那两人是谁?”
    “一位是花公子,另一位应该便是牛望秋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君的忌讳,慌忙补充道:“因为守卫的人并不认识牛望秋,只说是个年龄偏大、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人,所以属下便猜测或许是牛望秋,并无确切言辞……”
    “唔,那人必是牛望秋无疑……不过,就算不是,也知道了那其中一人便是花恨柳,这便够了。”眉头紧皱着盯着自己身前的空处出神看了半天,拨云叹口气道。
    “让他们都回来吧,不用去找了。”闭上眼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正当偏肩心生怀疑是不是对方又睡过去或者索性直接死掉了时,那人缓缓开口道。
    “属下不……不明白……为何不追了?”正是因为自己十人是常跟随在拨云身边的人,所以偏肩才知道真正的拨云大君并没有那些人看上去的那般可怕——当然了,这是在他不动气的时候,若是他动了气,别处不知道,但是偏肩敢肯定,这必定是整个草原上最可怕的人。
    此时的拨云说话谈不上平和,偏肩却也听出并无怒意了,这才敢开口问。
    “必然是随了那些人先回拖斡汗部了……罢了,你让偏月、其木格那一支直接去拖斡汗部,其他人都叫回来便是了。”挥挥手,拨云不理会对方仍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让他退下了。
    待人走远,他重新躺下,口中却念叨:“若是让你心中舒服一些,带走便带走吧!只不过别忘了到了时间放他回来便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曾被驴踢过
    花恨柳只觉得好笑。
    这番好笑大抵不是针对别人,而是发于自己。
    熟悉他的人,诸如天不怕,诸如杨简雨晴,诸如佘庆,见惯了他这番神情,也清楚这笑的含义。
    温故却不知道。他只觉得当时温老夫子将自己当做一个物件一般送与花恨柳想来是个绝顶的错误。
    “绝顶”是个形容词,不过世人想起它或许应该与“聪明”二字勾连相缀,此时与“错误”相并,大概是说温明贤的做法“绝顶愚蠢”了。
    不过温故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去质疑一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当然也不肯去对一个自己打小就尊敬的人心怀不敬,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对自家先生的笑,有了另外一番解读。
    先生,笑得好淫??荡。
    花恨柳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学生的心中如此评价自己,恐怕这一番自得片刻便要化作滔天怒气了——若是从此年幼便知晓“淫??荡”二字,将来若何?
    归根到底,年纪了了,懂得的东西也太多了!心不纯啊!
    实际上花恨柳是不知道温故是在想什么的,不是温故不肯说,只是当他看着杨简柳眉微蹙,看着雨晴公主杏目含情,看着一旁话一向很少的独孤断手握如拳,看着一路上从来都是喋喋不休的佘庆挥鞭如洒时,他心怯了。
    他害怕那怒眉下一刻便投向自己,他害怕那妙目只一瞬便对幽怨绵绵,他害怕那双拳头还未在自己反应过来时便敲上自己的额头,他怕那鞭儿在自己刚刚开口时便抽到自己脸颊。
    他更怕自己本是以为这一切都是瞎想,然而开口之后全都变作了现实。
    所以他纠结再三,决定还是闭嘴不言。
    所以,花恨柳的好兴致并没有并打扰,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身后的马车上多出一付偷来的牢笼时,更是开心异常。
    “你好无耻!”杨简一路上都在生气,忍到了此时她最终还是禁不住骂了出来。
    “我人还未老,怎会无齿。”花恨柳便是连一分在意也未流露出来,继续悠然自得。
    “你……”杨简气结。
    人的气意大概是能够与其行为、行事联系起来的。便如杨简,天生便是坦荡之人,不说其他,只说剑意,出若奔雷,全然由着自己的性子。
    花恨柳的气意是什么,杨简不清楚,天不怕也不清楚,实际上连花恨柳自己或许也不清楚,所以当杨简骂他“无耻”时,他理所当然反驳自己乃是“有齿之人”。
    因为有齿,所以笑起来时才能让人看得到牙齿。
    “爹爹,咱们这样做不好吧?”灯笼看了看气结的杨简,又看看暗笑不止的雨晴公主,心想爹爹身边的女人大抵就是自己这么三人,眼下因为昨日行径已然惹恼了其中一位,方才因为这番“无耻”回来又让另外一位看轻,自己说什么也得帮助自己的爹爹稍作掩饰才是。
    因为先前这两位,都是他的妻子,都是她灯笼将来的娘。
    花恨柳大概没有想这么多,对于灯笼的好意也未作深想,他此时心中只想着一事,只在意一事,所以也便随口应道:“我觉得挺好的。”
    随后,一片沉默。
    灯笼叹了口气,虽说知道眼下的事情与自己也有着几分关系,不过她却不同意花恨柳这样做,因为同意了也便意味着她与花恨柳是一样的,一样的也便意味着她也要承受着小娘的“嘲笑”与大娘的怒骂。
    尤其是那句“无耻”,她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无齿!”心中笃定自己断然不能再做回襁褓里的婴儿,她摇摇头,攥紧了天不怕的手,也不再说话。
    “好玩么?”
    花恨柳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尤其是当他身处于旁若无物的状态时,更是像变作了木头一般,迟钝许多。
    不过,他却不能不在意这个人。
    这个人是根木头,麻木的木头,木头与木头,抛却了同类的情谊,在一起时总也能有另一番共同语言,便好若敲木鱼的槌与木鱼,敲打起来,总会有一响一应的道理。
    “真好玩。”花恨柳看着牢笼里的葛尔隆,笑道。
    “为什么?”葛尔隆满是没有精神的眼睛里,看着花恨柳时更是多出了几丝迷茫。
    “好玩啊!”花恨柳理所当然地应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若是前一天,他断然不敢如此对花恨柳说话,不过此时的葛尔隆与前日不同,昨晚之后他便已经是北狄的君王了,虽然他之后不再叫做“葛尔隆”,不过顶着“拨云”的名头若是能够做出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也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正因如此,他虽不是“拨云”,却已经有了几分君王气意,再与花恨柳说起话来,身份也便不是一个将近百人的小部落的首领,而是草原的主人了。
    “你若这样问,那我如果说是想要送你一程,你觉得如何?”花恨柳或许也觉得自己的之前的答案太过于主观了。对方要问的是“为什么将自己绑来”,自己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自己好玩,不过这种想法太过于利己,若是站在他人的角度,还有什么比“这都是为了你好”更能说服人的呢?
    “这要看你怎么解释了。”葛尔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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