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会在体内养一条本命蛊,这条蛊平日里看不见,唯有通过秘法才能将之引出来。
既然称之为“秘法”,那么自然不能让别人看到,也自然会费一些工夫了。
只不过独孤断养的这本命蛊与其他人的略有不同,而这秘法更不便于明说,所以他才想让佘庆带着花语迟先走,自己与笛音留下来再想办法通过本命蛊来救治。
佘庆只道是独孤断这样说是为了安慰自己,饶是他跟着花恨柳、天不怕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虽说东西学到了不少,可是毕竟他们几人都对化州不熟悉,既没听说过独孤断身上有蛊,也没听说这蛊还能救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独孤断心中焦急却无法多说,只是这到底怎么救人确实不能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即便他还能撑一会儿,可是笛音却早已气若游丝了,再迟上片刻恐怕饶是自己想救人也回天乏术了。他不明白,平日里并不算执拗的佘庆,为何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却偏偏不通情理了?
其实这也不怪佘庆,并不是他不通情理,若是他明白了其中道理必定会翻身上马带上花语迟便走,绝不再理会独孤断与笛音了——可是独孤断根本就没有讲出个什么“情理”!他倒是想通情理,独孤断倒是先把“情理”摆到他跟前啊!
没有!
眼看着这样下去两人恐怕就要一直相持下去了,最后不但会误了原本便希望渺茫的花语迟的性命,便是连能够救回的笛音的性命,也难逃香消玉殒。
乐得清闲的是两匹马,它们虽然不懂得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可是却也能够看清楚,这两人必定在激烈地争论些什么,激烈到这会儿即便是自己逃跑,他们也肯定难以察觉。
但是它们却不敢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场除了两匹马四个人,又多出来一人!正在激烈争论的独孤断与佘庆并不知道——说他俩在争论,实际上却大部分是佘庆在说话罢了,独孤断受着伤,嘴巴又不好使,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沉默或者反对来回应佘庆苦口婆心的劝导。
两匹马本来也不知道多了一个人,直到这个人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脖子,它们才惶惊有人站在了自己跟前!
“不要想着跑啊……专心吃草。”这人却仿佛能够将两匹马的心事看透一般,在两匹马的脖颈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教训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总免不了带着慈爱与宠溺责骂。
这人不但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还能看得懂马的心思!
天不怕或许能够做得到这一步,只不过那也需得是“仔细”那头跛驴才行,其它的牲畜摆在他跟前,他也无从去知道对方想了什么。
这个人比着天不怕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更强!
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了佘庆与独孤断,直到距离他们不过三尺之外时,他二人仍没有察觉。
“你休想蒙骗我!”佘庆厉声道:“你虽然与我们不是一门之人,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已将你视作同伴,我若是丢下你不管,回去怎么向大家交代?你便告诉我究竟有什么法子,也好取信于我,你一说完我若觉得可行,当即拍马便走如何?”说道最后,他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近乎哀求,然而与他相对的独孤断却似乎并不买账,冷眼盯着他就是不肯说话。
“独孤断!”佘庆厉吼一声,一边改坐为站一边说道:“你若再不说,咱们就都死在……”
“砰——”
佘庆一句话没有说完,正要站起的身子却如遭重击,狠狠砸在了原地,发出惊天的一声巨响。只不过这声巨响却是奇怪,分明是这样大的声音,身下的地面也分明以佘庆为圆心开裂了出去,可是在佘庆感觉来却一点儿也不疼。
不错,就是不疼,除了自己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之外,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不适……这种感觉,这感觉很像是放了一个屁,巨响的屁,除了声音大一些、唬人一些,并没有什么伤害。
远处的两匹马在听到巨响时惊慌得抬起了头,不过当它们看到响声的来处时又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垂下头去继续吃草。
久久地,佘庆与独孤断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惊骇于方才所经历,相互盯着对方怔怔不语。
“哈哈,不好意思,拍的时候力道用大了些。”
听得有除了自己人之外还有别人在场说话,佘庆与独孤断的第一反应均是一跃从地上站起,不过紧接着他们便发现这是徒然的——虽然感觉不到有一丝重压在身的感觉,可是他们确确实实地站不起来!
知道站起来无望,他两人也不坚持,紧接着便去做第二件事:去看这说话之人是谁。
说话之人就站在他们身旁,见到他离自己两人这么近,佘庆与独孤断并不感觉到有任何奇怪了,既然能够随便一拍便将自己拍到地上,且那一拍着实神奇,有着这样实力的人若是不能做到这一步他们才会心惊,做到这一步了,那便是理所应当的了。
他长着一张尖瘦的脸,虽然不显老,却也并不年轻了,给人的感觉倒是已经有四十多岁、接近五十的模样了。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仍然能够看得出那抹挥之不去的苍白——这种苍白不似独孤断这种病态的白,而是久不见阳光的白。他双手背负地看着跟前的两个人,对于他们毫无礼貌的打量并不在意,实际上他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些年里,仿佛又让他回复了那些荣光。
“看够了没?没看够倒是可以继续看,可是那两个女娃娃可就不妙了……”他轻轻点了一句,佘庆与独孤断先是脸上一阵尬尴,紧接着便想起当下两人最为紧要的事情不是打量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中年人,而是救身旁这两个性命危在旦夕的女人!
“得了!”见回过神来的两个人似乎还要继续吵,这人在旁不耐烦地向独孤断问道:“不就是情人蛊么?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是面子重要还是救人重要?难道你觉得这两个女娃娃配不上你么?”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行!
(感谢我有一梦的打赏,后面还有一章,先补周日的首更,大概要在0点左右发布,谢谢支持!)
佘庆听闻过“情!蛊”,据称是化州女子用“心血”加“蛊”练成,每日以心头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当一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却还没有看上她时,女子就会通过种情!蛊的方法让男子死心塌地爱上她。
当然也有传闻说情!蛊并非是来让男子喜欢女子的,而是女子用来防止自己的爱人背叛的:当女子以身相许时;会给男方下”情!蛊”,一但男方再与第二个女人行床第之事;就会爆毙而死。”情!蛊”只有下蛊的女子可解;但”情!蛊”一解;女子也就不可以再有第二个男人了,不然也会爆毙而死。
无论是哪一种解释,都离开不了一点——对于爱情,化州人有着自己朴素的信仰和诠释,也有着他们独有的追求乃至维系爱情的方法,正如有些地方以律令的形式对婚姻予以约束一样,化州人更喜欢用蛊、用性命来约束。
或许是约束,也或许是性命相交的忠诚与信任。
但是显然,这突来之人口中所说的“情人蛊”与情!蛊并不相同。
独孤断听到来人点出“情人蛊”三字时,已经是脸色大变,当他听到“两个女娃娃配不上你”时,更是满脸惊异之色:对方不但知道自己身上养有情人蛊,甚至还知道这蛊的用法!
独孤断没有办法不震惊,这一件事便是连他最亲近的师父、师兄等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之人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要知道,这件事在独孤断的记忆中也只有他与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父亲告诉了他,而他却从未向其他任何人说起过!
“你们不要这样惊讶……”这人看了看佘庆与独孤断,一副不过是随口一提的淡然模样,看了看地上的笛音道:“这女娃子身体太弱,若是受你蛊,怕是救人不成还要丢了性命……”
“怎……怎么会?”独孤断乍听此言心中一百个不相信,他原本还想着救笛音来着,为何到了这人嘴里说出来便成了自己彷佛要害人一般?心惊之下自然会有所动作,只不过这一次与刚刚想要站起时一样,也不过只是念头动了动,身体却仿佛不归自己所管,根本就站不起来。
关于这一点,佘庆在心里悄悄地思量过,他发现蹲坐着的时候他与独孤断丝毫感觉不出身体受压迫,甚至便是转头、挥手也如正常时候一般,可是唯有站起来时却动也不能动。佘庆认为这与来人有选择的压迫有关:只要他们不试图站起身来,那么便可以行动如常;稍稍有站起来的倾向,这股说不出是哪里冒出来的压迫也便瞬息而至。
佘庆初始时怀疑这股“压迫”便是“势”,但又有些不确定,他并没有见过甚至是听说过有人能将“势”做到如此收发自如的境界,更有一点不能忽视的是,他与独孤断相邻不过两尺有余,这么小的范围内能够将这疑似“势”的能力控制得如此精准且收发自如,便只是这一点至少也能和当初在延州见到的裴谱相提并论了。
这人并未在意佘庆心中的想法,他听独孤断不信自己所说,笑道:“若是这名女娃子……”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佘庆身后的花语迟道:“受你那情人蛊或许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来她是习武之人,身体即便是与一般的成年男子相比也结实许多,二来么她也懂得行气之法,万一受不了你的蛊自带的阳气,也能循序渐进、因势利导,最终化为己用……时间虽然会长一些,但是将来的好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可……可是她……”
“伤口太深?怕蛊入其身之后阳气外泄起不到作用?”仿佛是知道独孤断担心什么,这人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道:“你若是想救这两人,不妨听听我的主意如何?”
“请讲!”此时独孤断虽然仍对将这不明来历之人心存戒备,不过既然已经说到了救人,而听他先前所说似乎也有道理,心中的警惕也小了不少,言辞恳切地回应对方的建议。
“你体内的情人蛊是我生平所仅见……”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愣,在心里将这“生平”二字细细琢磨了一番,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道:“寻常的这一类蛊,无论是蜈蚣形状的蛊还是蛤蟆形状的蛊,都只生一尾……这个尾,也仅从外形上去看像尾巴罢了,但知道蛊的人都明白,实际上这‘尾’是蛊产下的‘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与其叫‘情人蛊’,不如这‘母子蛊’更加贴切啊!”
说到这里,他感慨了一句,见佘庆与独孤断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同感的意思,轻咳一声后又继续道:“种蛊之人只需将这蛊通过阴阳交融之法便可将母蛊暂时驱赶入另一方的体内,不到片刻母蛊产下这尾‘子蛊’自行返回,而子蛊也会在稍后盏茶工夫内成活,这时虽然母、子蛊分在两个身体里,可是依靠着冥冥里的血脉联系——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一旦母蛊死亡,子蛊也会死亡。”
看着独孤断不易察觉地点头,他笑问道:“母蛊什么时候会死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既然是你身上的蛊,你不死它自然不会死,它不会死,子蛊也不会死,子蛊不死,子蛊所在的那具躯体也会活下去……明白么?”
“若是体内种下子蛊的那人死了呢?”佘庆这样问纯粹是习惯使然,他不顾独孤断尚未表态便脱口而出,不过话说出后才发觉自己此时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有些不吉利,略带尴尬地苦笑了一番,但看向那人的目光却依然恳切。
“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人并没有觉得佘庆此时说的话有何不妥,反而是极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解释道:“人死了,子蛊也会死;子蛊死了,母蛊也会死;母蛊死了,他也会死。‘母子连心’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在这一次佘庆与独孤断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过去三人的情感是同步的。
“砰——砰——砰——”
佘庆忽然向着这人连连磕起头来,或许是因为并未料到佘庆会有如此动作,从蹲坐到双膝跪地,再到磕下三个响头,佘庆竟然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滞,这反而更佘庆在心中更加笃定这人所使用的法子必定与“势”有关——甚至根本就是“势”,只不过对方的实力太过于强大而使“势”也产生了一些变化罢了。
“你这是干什么?”等佘庆磕完头这人才反应过来,他满脸不解地看着佘庆,身体却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看着埋头跪着的佘庆问道。
“求您出手相救我这三位朋友。”佘庆恳求道。
“他们能自己救自己啊……”这人一听,不禁有些无奈,气笑道:“你大概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方才我说你这朋友的情人蛊是我生平仅见,就是说他的母蛊生有两尾——两尾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会有两个子蛊,有两个子蛊自然也就是能救两个人了……”
“即便这样,佘庆仍然恳求您救他们三人!”听说独孤断体内的母蛊竟然有“两尾”,佘庆听到后也是愣了一愣,不过紧接着他便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独孤断用了这个蛊,至少不能用在救笛音和花语迟身上,绝对不行!
佘庆的考虑也很简单,若是说其他的一些法子但凡是能救人,他必然身先士卒去找,但是唯独种蛊这个事情不行。且不论这蛊到底是“情人蛊”还是“母子蛊”,有一点是不会错的:若是种完了蛊,独孤断、花语迟、笛音三人的性命便紧紧联系在一起了,这或许便是取“情人”名字的缘由——契合这“同生共死”之意。
可是这三人根本就不能这样!
首先说花语迟。花语迟的“身份”就是个大问题,她虽然为女子,可是实际上……又怎么能和独孤断行人事呢?再说花语迟所处的阵营,虽说与自家先生、大先生等人相熟,可是根子上讲人家是宋长恭的人——这与寻常所说的“宋长恭的人”可不一样,虽说佘庆一想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