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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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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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出了乘机嫌疑人的照片,他们觉得,面部特征比对吻合度可以用于协查了。这个人屡次出现在五原机场拍照,虽然和乘机嫌疑人的相貌相差很大,不过经过我们技侦面部恢复,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看看。”许平秋要着电脑,画面传输到屏幕上时,他指点着眉部、面部以及发型,做了几处可能的恢复,比如把眉毛剃掉画高一点,显得脸型就长了;比如把腮上的阴影做重一点,肤色做深一点,人就显得年老了。在现代技侦手段微描蓦下显示出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年轻十多岁的人。

    “干吧,抓这样的人,对你们没难度。都动起来,找到一点,集中力量拿下。”许平秋离开电脑说道。那几位不同警种的高手,匆匆而去了。一眨眼,就剩下他和马秋林两个老头,还有坐在会议桌末尾三个傻乎乎的小反扒人员了。

    许平秋对着鼠标那憨样笑了笑,不过标哥心里不爽,没给他好脸色。李二冬瞧见了,就装着没瞧见,辛辛苦苦奔了半夜,拿出来的东西看一眼就被否定了,搁谁谁也不爽不是。当许平秋又看到余罪时,这回他愣了,余罪平静如水,一点也不像有气的样子。

    “脾气磨得不错,我以为你会责问为什么不支持你的想法。”许平秋笑着道。理论上应该支持,他了解余罪那双过目不忘的眼睛,曾经描出来的画像抓住过比这个案子更重要的嫌疑人。甚至他更愿意余罪找到的,是一条更重要的线索,但作为领导,他也只能像刚才那样做。

    “你是领导,你需要搞平衡。”余罪淡淡道,一语点破。这话听得马秋林也笑了,异样地看了许平秋一眼,他从许平秋的口中隐约知道了此人的不凡。他细细打量着,不过他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平凡的地方来,相貌普通,眉不浓不淡,嘴不大不小,如果用技侦的眼光看,这是一张根本没有相貌特征的大众脸,他微微地笑着。在他打量余罪时,余罪也同样打量着他,年届五旬,眉淡褶深,总是下意识地抚着下巴。

    余罪笑着问:“马老刚戒烟?”

    “小余刚学会抽烟?”老头不答反问。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回答,也都是在对方细微的动作中发现了端倪:余罪看到了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而马秋林也发现了余罪刚刚形成的下意识动作。

    许平秋斜眼觑着,他知道这是那种既是同行,又是对手的较量。当然,对于和贼打了一辈子交道,可仍然不太会用警械的马秋林来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和这帮拳脚枪棒训练出来的刑警是一路人。

    而现在,他似乎发现同路人了。

    “试图在机场这个证据缺失的现场找感觉,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马秋林突然又道,仍然是不着边际。他缓缓道,“我们的区别在于,我只是个猜测,而你把它当真相。”

    “只有你不敢猜测的事实,没有不会发生的真相。”余罪道。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碰壁之后,就胆怯了。你呢?”马秋林道。

    “我如果在您这个年纪,或者在许处的位置上,也会胆怯,不过现在不会。”余罪道。

    “年轻人,勇气可嘉。”马秋林和蔼地道。

    “不年轻的人,经验可贵。”余罪笑着道,对这老头有点好感了,他补充了句,像在自嘲,“还是您做得对,不多嘴,就不会出这样的洋相了。”

    一说两人皆笑,一个爱惜羽毛,一个无所顾忌;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胆大包天。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坐在同一位置上,相互审视着,还是马秋林开口了,饶有兴致地问着:“那我们一起出了洋相,我想了很久不敢说出来,也是怕无人认同。我直入主题问,你觉得应该从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去找这样一个神秘的贼?这是个团伙,肯定要有一个灵魂人物,我是指他,或者她。”

    余罪怔了下,他眼前浮现着,那个美丽的倩影,那惊鸿一现的绝技,那疾如迅雷的反应,这个影子像魔怔一样在他的心里萦绕很久了,他嘴唇翕动着,说了两个字:“过去。”

    仿佛冰河消释,马秋林长舒了一口气,一股欣喜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是一种觅得知音的悦色,在他脸上久久不去。

    这一点,连许平秋也无法理解,不过他随即明白了点什么,两个人都是和蟊贼打交道的,在这个上面,肯定有共同点了。但这个“过去”,又指着什么呢?

    鼠标和李二冬傻眼了,鼠标附耳问二冬:“啥意思?”

    “不知道。”李二冬道。

    “那他们笑啥?”鼠标又问。

    “找到基友了呗。”二冬道。

    两人咬着嘴唇,不敢笑,不过看余罪笑吟吟的,那老头笑眯眯的,还真像一对忘年知音。至于许平秋,鼠标对他素来无甚好感,怎么看那家伙也像个拉皮条的。

    “我有点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马秋林停顿了半晌又道。

    “应该是有关贼的故事吧,我正想找一位熟悉他们的人请教。”余罪道。

    “猜对了,就是贼的故事,不过我可没精力宣讲,我只是建议你去一个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就是你所说的‘过去’。”马秋林道。

    “档案馆?”余罪脱口而出。一念而过的念头,此时更清晰了,他异样地看着马秋林,没来由地觉得这谈话很让他感到一种愉悦,像话未出口,对方已知。

    而马秋林何尝不是如此,他笑着起身了,边起身边对许平秋道:“许处,看来我真能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前浪,迟早要被拍到沙滩上的。”

    许平秋也慌忙起身送着马秋林,余罪快步跟着跑出去了。这位老警却再不说与案情相关的事了,告诉余罪到什么地方找他,便潇潇洒洒地走了。余罪还待请教几句,许平秋却是拦着道:“人老了,精力不行了……严重脑神经衰弱,等他好好休息一下,再去请教吧。”

    两人沿着台阶返回,许平秋侧眼瞥了眼还在沉思的余罪,主动问着:“你准备连夜干,还是天亮后再干?”

    “那您这是征求意见,还是直接下命令?”余罪反问着,语气比和反扒队长说话呛多了。

    “都不是,我猜测你会连夜干,即便我下命令也撵不走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平秋得意地道。

    “为什么?”余罪愣了,自己还真准备连夜干。

    “因为你好奇的心里,容纳不下悬念过夜……”许平秋笑着道,慢慢地转身而走,以他的了解,所有的侦破都是从好奇开始的,一旦沉迷,将无法自拔,他边走边道,“好好干,余罪同志,多干三五年,就能重新穿上那身三级警司服装了。”

    似乎是在嘲笑余罪放弃了特勤的编制,余罪听得此言,不屑地扭头就走,不搭理他了。不过他走了好长一截,才发现自己的方向错了,赶紧匆匆返回,到了会议室,鼠标和李二冬正伏在桌上,面对面伸着舌头吹泡泡,无聊至极了。见余罪回来,两人心里悬念未解,拽着余罪问:“啥意思,你和老头神神叨叨的……”

    “笨死你们呀,那是在讲贼的出身!得从她的渊源上找。所以我说在过去找,而过去……只能从那些尘封的档案里去发掘了。”余罪道。这是个大胆的推测,而敢于尝试的,独他一人而已。

    鼠标和李二冬愣着眼,还是不懂。余罪又解释着:“咋光吃不开窍呢,意思就是得从根上找,比如鼠标你为什么会玩牌,还老赢钱,那是因为你有个赌鬼爹对吧?比如你,二冬,为什么啥时候都是一副愤青样?那是因为从你爸那代开始,就一直是水深火热的苦逼生活,懂了吗?”

    懂是懂了,就是太打击人啦,李二冬咬牙切齿掐着余罪,恶狠狠地说:“哦,懂了,你这么贱、这么奸、这么不要脸,是不是有个奸商爹的原因?”

    “哦,这个问得好。”鼠标很解气地道。

    “不要这么粗俗好不好。”余罪一笑,纠正道,“现在奸商都自称成功商人,你们这表情绝对是自卑引起的羡慕嫉妒恨,心理太失衡啊。”

    “shit!”哥俩今晚第二次竖中指,说英文了。

    “发音真准,都说你们有长进了。走,我带你们把这个女贼挖出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贼……找老骆去,得从五原有名的贼身上找,我就不信她能钻天入地,还让我找不着她……去不去二冬?反正你一光棍汉,回去也是搂着枕头睡,还不如跟上我呢,有吃有喝的,说不定这案子还有点外快和奖金。”余罪边说边走,根本不给二冬谈条件的机会。

    等出门时,鼠标兄弟也已经跟上来了,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余儿可是个自己充胖子,还得打肿别人脸的主,跟上他可不吃亏。

    “喂喂,我也去……好几十公里呢,回家也睡不好了。不过不能这样子吧,大半夜还忙乎,进城先吃宵夜啊……我早饿了……”

    鼠标不迭地追着,奔出来了。

 123。第123章 走进贼的江湖(1)

    寻根溯源

    凌晨四时,厚西街城东胡同。

    深秋初冬,一片肃杀的气息笼罩着漆黑一片的城市。“沙、沙、沙”,是落叶被秋风横扫而过的声音。几辆黑色的、连灯光也未打开的车辆像幽灵一样驶来,静静地泊在胡同口。轻微的开门声后,从数辆车的后厢里,鱼贯奔出来了十数条人影,沿着胡同悄无声息地潜入。

    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风声,屏蔽了他们的形迹。

    两分二十秒后,坐在指挥车里的尹南飞收到了前方队员的汇报:“全部就位。”

    他看着屏幕后的红色标示,十六名队员穿插包围,前后门、围墙、通道,把一个孤立的院落围了个结实。这个时候,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队员,他们正屏着呼吸,等着耳麦里行动的指示。

    这是特警支队专用于打击恶性犯罪而建制的应急战术分队,模仿了军队应付特战的战术组队。他丝毫不怀疑,哪怕就是几名持枪的悍匪,在这个实战丰富的分队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根本不用动用几乎是作为支队藏锋存在的战术分队。

    又一次拨过了车载电脑的屏幕,他在做着最后的决定,午夜时分,市技侦中心开始比对技术手段恢复的肖像。两个小时后,第一次结果出来了,又经过数次验证和比对身份资料,锁定了三名嫌疑人,这是最后一人,也是嫌疑最大的一名。

    每每在像这种证据不足,可对方嫌疑很重的时候,都会让他纠结,他知道如狼似虎的抓捕行动如果加诸在普通人身上,那将会是很多年都挥之不去的噩梦,每一个警察,在履行他职责的时候,都免不了会碰到这种良心和认知接受谴责的机会。

    “叮”,打火机响了,一束青蓝色的火焰冒出来。点上烟,年届不惑的尹南飞狠狠地吸了一口,向着步话斩钉截铁地吐了两个字:“行动!”

    有时候付出一部分代价是必要的,不管是普通市民,不管是身边战友,每一次他都是这么选择的,哪怕必须付出代价的人是自己,哪怕这个命令是错误的。

    行动命令划破了小院的宁静,搭着人墙飞跃而入的队员直奔二层,已经加泵的液压破门器,在两秒钟内顶得门“嘭”的一声巨响。门开了,战术电筒的光线迅速扫过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客厅、卧室、卫生间,每一个关键的角落都钉上了黑衣特警。卧室里尚未反应过来的一对男女是被扑在床上的,声音杂乱的场面持续了数分钟,以嫌疑人被成功擒获而告终。当尹南飞踏着大步子走进胡同时,不少住户的灯光已经打开,院子从门通向房间,被蒙得严严实实带走的两位嫌疑人还是引起了敏感居民的一阵惊呼。

    分局的随后到了,组织着片区民警安抚群众情绪,捎带着了解这家住户的情况,而在住户的家里,已经开始搜索的特警仔细地查找着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不多会儿,闻讯而来的房东被片警带到了尹南飞的面前,大妈紧张兮兮地解释着:“同志,真不怨我啊,我也不知道他是坏人啊……看不出来呀,孩子长得文文静静的,都在我们这住三四年了,不是一直就在电脑城打工嘛,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住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尹南飞问。

    “就一个。”大妈强调道,眼光瞟到了地上扔的一件女人内衣,马上改口道,“有其他人我也管不着呀!”

    “带过一边,做笔录去。刚子,有收获吗?”尹南飞不想和大妈纠缠不清,他也没这个时间,扬头问着。一位口罩未卸的队员点点头,他快步走了上去,当看到队员手里的东西时,他笑了。

    没有什么物证,只是一身很考究的衣服,毛领夹克,西装裤,搜索的队员正对着飞机上的截面画比对着,放大的画面上,款式能和嫌疑人的装束对上号。

    肯定不是巧合,证据会越来越多,尹南飞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对方手机里、电脑里,搜索到了数幅机场的照片,这些间接证据可以和技侦提取的录像做时间点比对,最起码能证明这就是那位数次到机场踩点的嫌疑人。

    十分钟后,在闷罐车里,吓得哭哭啼啼的女人已经开始交代了,嘴里咧咧交代着:警察大哥,我没犯什么事呀,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就来他家过夜的,还是第一回……真的,不骗你们,真是第一回。询问的警察多留了个心眼,突如其来地问了句:“过夜多少钱?”

    “啊?还没给呢,你们就来了。”姑娘好不委屈道,猛地省得失口,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抹了把泪破罐破摔道,“反正都没给,总不能说我什么吧?我又不知道他是坏人,和我无关啊。”

    没人搭理她,询问着姓名年龄籍贯,身份不用问,大家都知道。

    另一辆车里,意外的是嫌疑人对着冷峻的特警似乎根本无所畏惧,甚至连话也懒得说,只是不住地打哈欠,看样子昨晚累得不轻。这个状态一直延续到回到特警支队的临时滞留室,即使坐到审讯椅上还是那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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