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温热鼻息打在他的脸上,已经不断攀升的温度继续凌乱着。
“我吃醋了啊,你要安慰我……”
“嗯,吃醋。吃了很多醋,”他笑,“把以前的都补上。”
分明是再说自己,叶非瞬间就明白过来,季然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且不论自己以前的心思,单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深爱的人存在,心里就无法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是互相消弭醋意的时间……温存的吻渐渐变得混乱、失控。意识里听见他说了句“有些早了……”,可还没说完就被掩埋。
谁都没有开灯,一路从门口辗转到床上,她被保护的很好的抱在胸口,安心而踏实,直到被放在床上才后知后觉的清晰意识到要发生些什么。
从一开始看见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再分开。
没有刻意想要些什么,但潜意识里绝对明白那样的举动预示着什么。
“继续,还是停下?”他最后一次确认,叶非眨了眨眼,黑暗里他的眼睛似乎又黑了些,亮了些。曾经的温柔的包容的……所有的好,俱凝结于一点,似丹青妙手,绘绮丽锦绣。
“其实满二十岁都可以结婚的……”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给她温暖却又炙热的触感。
整个过程里起伏的气息,沉沉浮浮,像是摇曳在夜海的一叶扁舟,海岸线上烟火绚烂。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模模糊糊的累着睡着了,感觉有人给自己清洗,但是始终沉重的睁不开眼。
生物钟依旧很准时,六点半就醒来,窗外有阳光漏进来。
傅怿已经起来,正拉着窗帘,试图全部拉满。回头见叶非睁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醒了?继续睡,还是起来吃东西?”
从叶非的方向看他,背后是阳光和暖黄色的窗帘,缝隙里细细的一米,将整个人都被氤氲得柔和温暖。因为刚起来,所以衬衣扣子没有扣好,解着几颗,看起来慵懒而随意。
真的,很好看……
“不睡了?”看她依旧睁着眼睛,他走到床沿坐下,“待会儿我会让人同早餐来,你吃完了再接着休息。”捏捏她的下巴,“好好休息,不要再瘦下去了。”
“我要上班……”
“已经请假了。”他说,“今天不用上班,明天不想上也可以。”
请假……叶非被吓到了,“你帮我请的?”
“不是。”他走回床边,把窗帘拉开,房间瞬间被照亮,还有些刺眼,他背对着这边,“你叔叔今天早上给你发的短信。”
她没再追问,有些事不说却都各自心底明白。
傅怿是七点一刻出的门,门被合上,大约五分钟之后手机上就收到短信:如果不想出去,就好好在酒店歇息,中午叫客房服务或者外卖都可以。如果可以傅先生会加把劲,今天结束工作,明后两天的时间全部是傅太太的。
似乎从昨晚之后,傅太太这个称呼也有了不同的意义。
叶非看着短信,因为最后一行字,一整个上午心情都有些发飘。直到十点钟房门被敲响,问要不要清洁房间,她这才想起一个严重的事实,红着脸说不用。
哪里敢……也太难为情了……
结果因为弄脏床单,一下午的时间就耗费在了买洗衣液,洗床单,吹床单上。傅怿的工作出奇的顺利,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都陪着她,也终于有机会兑现向导的承诺。
之前两次都因为家里的事落了空,这次总算没有什么阻碍。
倒是没想到离开的那个晚上,傅怿拿了戒指出来,很朴素的款式,却莫名的让人心动,“从一开始我就顾虑太多,让你不安太多,”小小的盒子在他指间,“开始的时候是,最近也是。有时候觉得是在为你考虑,想让你想清楚,其实后来想想,是我自己在害怕,害怕你会转身。”
叶非看着他,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对季然的感情,发现他对你的感情也比你自己知道更早。”他的眼底是认真的神色,认真的没有笑意,“有时候会惧怕你知道之后,会重新做选择。所以一直留有余地,现在,”他顿一下,“不再打算给你机会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心思。
叶非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想笑却笑不出来,好在所有复杂的情绪被他下一句话消弭,“你爷爷曾问我能为你做什么,我一直在思考着个问题,后来发现,我最该做的其实是不让你为难,不让你太心疼我,让你开心的爱我。”
“说没说完啊。”竟然有些想哭,是啊,她最怕让别人心疼,所以即使爱里必要有心疼,也不能太过,太过了就会是负担,“还不给我带上,不怕我反悔啊。”
她说着,干脆自己从盒子里拿出戒指带上。傅怿好笑的阻止,“哪有你这样的,现在了还要抢先?一生一次的事,好歹不要这么随便。”最后一句煞是温和,“让我来。”
傅怿是晚上十点的飞机,叶非是九点把他送到机场,只有他一个人,同事已经先回去了。她抱着他抱了很久,戴着戒指的手一直拽着他同样戴着戒指的手指,摇晃着,煞有其事的交代:“已经是有家室了人了,回去一定要第一时间发表声明,让那些白骨精都离远点。”
“遵命,傅太太。”他难得的用这种语气说话,却自然而然。
最终还是没等到他登机,就被他塞上了出租车,让她赶紧回去,接口依旧是太晚了他不放心,都这样说了她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死皮赖脸。
意外的是回去的时候张阿姨还没有睡觉,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钟,通常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睡了。张阿姨看见她,很是焦急的说:“非非,去看看你叔叔,喝醉了,不肯房间睡觉,你去劝劝,在书房,这几天一直这样,也不知道怎么了……”
叶非诧异,却有些了然,了然得有些不安。
她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书房没有开灯,很黑。摸开灯,才发现季然坐在地上,半靠着书架,阖着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暖黄的灯,灯光里他凌乱的头发有些颓废的感觉。
走近就看到一地的烟蒂,她半蹲下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试图把他摇醒,却手腕被有些烫的手握住,然后就倒到他的怀里。
很浓的酒味和烟草味。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有些沙哑的声音。
“别动,让我抱抱,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部分可能要改改的~~~~~
☆、第55章 时间的心跳(3)
他的呼吸烫的吓人,带着灼烧的温度落在颈间。
叶非已经失了反应能力,僵硬着手举在离他胸膛不远的地方。
许多时候我们都以为能把自己的情感把握的很好,然而现实总是告诉我们更多的是情难自禁。就像曾经那么多次,她想要无限靠近,想要牵手、亲吻,甚至更多的肌肤相亲。
明明喜欢,却近在眼前触而不得,看着对方怀中有他人,无疑是一个自虐的过程。
这些她都曾经经历过,所以能够明白,所以无法推开他。
事态终于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揭开之后,就无法再自欺欺人,刻意的远离似乎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接下去的一个月叶非从他的秘书转到特助那里,工作做得很吃力,想要很快的上手,就只有靠那些没日没夜的加班。好在成色还不错。
因为特殊的待遇,公司丛生的八卦越有疯涨之势,直到林怀离开,在哪里都再避不开。
“你们听说了吗?林经理辞职了。”在座位上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说是私语却声音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啊?怎么会这样,听说林经理留学回来之后一直在叶氏工作,这么多年为叶氏立的功劳除了季总,谁能比啊……”
“谁说不是,我从来对有才有貌的女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可唯独对她是打心眼里佩服。”
惋惜的,不平的,好奇的,齐齐涌来,直到被一个人吊着语气说:“要是你们跟男朋友在同一家公司,分手后还能共处吗?季总是绝对不会走的,自然是林经理走喽……”
后面还有好多的话,无外乎扒出那些烂俗的八点档剧情,加些猜测的渲染,就成了一部爱情三角戏码。叶非没有继续听下去,起身出了办公室,打算到楼顶去吹吹风,却意外的遇上搬着盒子去坐电梯的林怀。
叶非怔了两秒,林怀已经走了进来,因为没有按楼层,电梯一直停着。
“要去哪里?”还是林怀先问她,“不忙的话,送送我?”
她没有拒绝,本来打算到楼顶,却到最后跟着林怀到了地下停车场。没有请假,直接打算下午旷工。曾经连逃课都不敢,打卡一定要提前十分钟,却到了对人生开始思考的时候,恍然觉得这有什么呢?再小不过的事。
“本来决定离开,就想着你们的破事再与我无关,可是看到你的时候又觉得并不想让你那么心安理得的这样享受着他的付出。凭什么呢?”
叶非没说话,其实已经很难受了,看着关心的人过得不好,比自己过得不好更难受。
林怀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既然要走了,就干脆走得彻底点,我那里还有些东西,麻烦你帮我还给他。”
分手要还的东西无非曾经送的那些贵重的礼物,叶非甚至想到了求婚戒指,却始终没又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一屋子的摄影作品。日出日落,海潮飓风,星云聚合……挂满了一整个房间。
“这些都是他大学和研究生时候的作品。只有几张是工作之后的。”林怀说着,指着对面墙上最右边的那几张,“成山日出峰,东湖荷花园,你以前很喜欢去吧,我在他相册里看到过,从小到大去过无数次。”
“你想说什么?”明明是盛夏,空调还没有降下屋子的温度,却已经冷到了心尖上。
“我想说什么呢?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一点儿都没发觉?还说自己曾经有多爱他,希望他过得很好,你不觉得讽刺?”
是很讽刺。
她记得小时候,季然带她出去,不管是旅游郊游都喜欢带着相机,自己还曾开玩笑的说过,喜欢拍照以后当摄影师好了,他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兴趣和事业无关,兴趣只是生活的点缀,有了它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可厚非,而且兴趣是多变的。
那时她似懂非懂,后来看到他拍的少了,更多的是看书、练字,也就以为兴趣换了。
“这幅,还有这副都曾得过奖。”林怀抱着手,看着正对面最显眼位置的那两幅作品,一副是海浪被飓风掀起的一刹那,一副是星云转换,因为时机掌握的刚刚好,那画面感极为震撼。“他当时就站在海边,很危险,大家都被吓坏了,我当时很不得打他,可是当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却瞬间就气消了,有什么比得过他开心呢?”
林怀的语气软下来,回忆里的温暖绵长又宁和。
有什么比得过他开心呢?
他所有的不开心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林怀大约只有对着叶非才会这样毫不留情的说话,所有的工作上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的技巧根本就不用。“他本不用担着现在的担子,他本可以过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房间里只有林怀沉缓的说话声,沉静的可怕。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林怀逼近她,“一遇到事就一副沉默委屈的样子,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疼、自罪,不仅半点作用都没有,还继续拖累别人的人生。”
她始终找不到话去反驳林怀,或许今后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在谈判桌上不卑不亢掌控全局,站在一个企业人的角度看到长久的发展与利益。
还记得傅怿说过,有些事要看天分,没有天分即使再怎么努力也都距离想要达到的目标差着一步之遥。就像她在语言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接收能力,有的人多用几倍的时间,却依旧在及格的边缘线上徘徊。
叶非始终没有勇气把这些作品拿到季然面前,当天下午就全部搬回去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越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和傅怿的联系也限在短信和电话上。有几次他说过来。都被叶非拒绝,怕他看到自己现在憔悴的样子。
叶琛找她,很令人意外。
叶非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周六的清晨,难得的补眠,被搅乱。
她随便上了点妆,遮了下黑眼圈,就出了门。
盛夏的阳光在清晨已经灼人,到约定的咖啡馆的时候已经起了一层汗。叶琛看到她,招了招手:“这边。”还很绅士的拉了椅子,寒暄了没几句,就开始调侃:“吵架了?明明自己想过来看你又不敢来,还找个托看你好不好。”他笑得意味深长,“话说他这别扭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很有意思。”
“没有,我怕他过来,我没有时间。”叶非搅着咖啡小声解释,明显的底气不足。
“没时间见他,有时间见我?”叶琛越发好笑。
“我本来在补眠的,知道电话响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吗?”她瞅他一眼,“想要杀人……”
叶琛轻咳一声,“女孩子好歹温柔点……”
“况且他工作也很忙啊,老是飞来飞去也很麻烦,再过段时间学校开学我就会回去了。”
“他工作忙?”叶琛喝口咖啡,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吗?他已经辞职了,现在赋闲在家,闲都闲死了。”
叶非诧异:“辞职?”
“对啊,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原则性很强,但是企业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公司要偷工减料,使用违禁化学试剂,他是绝对不会同流合污的。”
“之前的研究所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或者去学校教书也行啊……”
“他之前的失误已经算的上是事故,做他们那一行出了事故,就跟医疗事故一样,研究所是不能再接收的。至于学校……”他蹙蹙眉,顿一下,“正在交涉中,不过好的学校难,除了学历还要求业界内贡献,你也知道他以前致力于法律,在环境工程方面自然没花费那么多功夫。”
叶非沉默下来,明明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一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会出那么大的纰漏,Yee的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