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艾滋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走近艾滋病-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秀兰吓了一跳,一看骑车的女人躺在地上直叫唤,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她便跑过去拉起自行车,又将那个女人扶起来。
  “谢谢!哎哟……”
  那个女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面貌清清秀秀,一看就知道是个性很随和的人。她哼哼叽叽地站起来,突然看到装在菜篮子里的苹果和梨都摔了出去,滚得满地都是,不由得惊叫一声,挣开秀兰的搀扶,慌慌忙忙去拣水果。
  秀兰看她着急的样子,也俯下身,帮着她拣。
  那女人将水果重新装进菜篮,结好带,向秀兰道谢了一声,推着车子就走。
  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来问:“喂!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嘛?”
  “不是。我家远哩……”秀兰回答,走了过去。
  “你一个人?”
  “一个人。”
  “你是来旅游?”
  秀兰摇摇头。
  “做生意?”
  “不是。我想……我想……”秀兰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哦———你是来找工作的。”那女人恍然大悟。
  “哎……对,对。我就是来找工作。”秀兰连忙答道。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找到了吗?”那女人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秀兰怏怏地摇摇头。
  那女人打量了秀兰一会,突然对她说:“我看你这个姑娘蛮老实的。干脆跟我走吧,给你找份工作。”
  “真的?”秀兰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那女人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就往前走。
  秀兰惊喜地快步跟着她。她不知道这个不知姓名的女人将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又明又亮。
  在一个用彩灯镶嵌着“咪咪”两个字的卡拉KO厅前,推车的女人停了下来,锁好车,提着水果,招呼秀兰随她进去。
  推开茶色玻璃门,秀兰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人间么?人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神奇的地方?这不是做梦吧?
  秀兰暗暗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疼!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个面积不大的四方型厅室,垂着乳黄色流苏的水晶灯在熠熠闪光,厅室四周的墙壁上,百合花样的壁灯放射出淡淡的柔和光芒,临街的大玻璃窗上挂着厚厚的殷红色的帷幔,帷幔前是三个黑色长沙发,围成一个半圆形,面对着前面墙壁下那个大大的电视机,地下铺着柔软的绿地毯,踩上去就仿佛踩在了春天生长着绿叶的草地上。
  秀兰在小城里虽然也在卡拉OK厅外隔着玻璃往里面看过,那些装饰曾经让秀兰羡慕得落泪,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小城里没有一家能和这个卡拉OK厅比。她激动得真想趴在那绿色的地毯上好好地哭上一场。
  那女人走进一间挂着帘子的小房间内,不一会,一个年轻妖艳、穿戴很华丽的女人便和她一齐出来了。
  “喏!就是她。”
  带秀兰来的那个女人朝着秀兰指了指。
  年轻妖艳的女人不吭声,远远站着,像观赏一件物品似的将秀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盘子不错,还过得去。土是有些土气,不过可以调教。留下吧。”
  秀兰站在一边,不知她们在说什么。
  “叫什么名字?”娇艳的女人望着秀兰。
  秀兰呆呆在望着那个女人。她看见这个女人身上穿的那些衣服,漂亮得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她穿得这么好吧?怎么这人穿的家服也是金灿灿的,亮闪闪……
  “经理问你叫什么名字,咋个不回答?”带秀兰来的女人大声问道。
  “我……我……”秀兰反应过来她们是在和她说话呢。“我叫……秀兰。”
  “多大了?”
  “十七岁。”
  “好。你听好了,在我这里做活是有规矩的。记住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得严厉起来。“第一,不能偷懒,手脚要勤快。第二,不准得罪客人,要服务周到,使客人高兴,满足。第三,端咖啡倒酒水都要小心,损坏的物品必须从工资里扣除。怎么样?”
  “我听话。大姐姐,我会听话,要我干什么都好……”秀兰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个女人轻蔑地一笑。
  “那好。管吃管住,一个月一百元。娇娇,带她进去洗洗澡,找两件衣服换了她那身山装。”
  “是。珍姐”。
  原来带她来的那个女人叫娇娇。这个妖艳的女人叫珍姐。
  一百元!天哪,一百元。秀兰跟着父母沉甸甸地挑着那些山货,跑几十里路进城去卖,一次顶多能卖到三十元。而这里,这个环境像仙境的地方做活,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一百块钱。
  秀兰的眼前浮现出一件件鲜艳的衣服,一条条漂亮的裙子……
  秀兰在一间窄得只能放进一张床的小房间里,匆匆用水擦了擦身子,外面的厅室里便响起了悠悠扬扬的乐曲声,不一会,娇娇就在外面直着嗓子叫她快出去干活。
  她手忙脚乱换上娇娇拿给她的衣服,系上一块绣着蓝花白边的围裙,又照娇娇教她的样子,拿起放在床头一个小凳子上的粉盒,对着墙上的镜子,往自己的脸上扑了层粉。她拿起口红,却不会抹,没办法,只好跑出去找到娇娇,娇娇又给她打了口红。秀兰飞跑着回到了小房间,放回口红。从镜子前经过时,秀兰瞟了一眼,顿时激动得跳将起来。
  镜子里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鲜艳的衣服,漂亮的围裙,衬着一个粉红色的水灵灵的脸蛋……
  “这就是我吗?”秀兰疑惑地问自己。
  小城里的那些姑娘不就是这样打扮的吗?
  不!这镜子里的姑娘比小城的那些更漂亮。
  她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砰!
  门被用力推开了。娇娇挤进个头来,满脸的怒气。
  “你搞什么嘛,半天都不出来?开始唱歌了,你还不快点出来端饮料。”
  秀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声答应着,跟着娇娇到了厅室内。
  沙发上坐着六七个男女,灯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其中的一男一女捏着话筒在唱歌。
  他们唱些什么,秀兰听不懂。反正只是觉得他们都好像在学着蚊子那样地哼哼,不像他们大山里的人们对着山在吼的。
  珍姐坐在一个齐胸高的柜子前,低着头在翻找什么。
  娇娇将秀兰带到旁边的一个柜台内,递了一块抹布,吩咐她将几听饮料擦干净,然后她自己用个茶盘放上饮料、杯子,走出柜台,像朵云彩般飘到了客人身边。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看来是常客了,一进门就和娇娇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亮个秃顶的男人凑在娇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娇娇还伸出个手指头,娇滴滴地在那人的秃顶上戳了一下。
  这一晚,客人玩到快一点钟才走完,秀兰拖着酸痛的双脚关上大门,收拾好柜台,洗干净茶具,然后才回到那间小房子里睡觉。进去的时候,她留意看了隔壁娇娇住的那间房,房门关得紧紧的,灯也熄灭了。
  来来往往不停歇地走了一个晚上,秀兰实在太累,倒在床就呼呼睡着了。
  没隔多长时间,秀兰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那响动清晰地来自娇娇住的那间房,就像一个很大的物体撞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墙壁上。接着就是木板吱吱呀呀的怪叫声,好像是两个人在床上拼命打架。
  “有人打娇娇?”
  秀兰吓得从床上猛坐起来,她想喊,可隔壁的响声虽然越来越大,却没有娇娇一丝呼救的声音。
  秀兰披着衣服,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隔壁的响动停止了。秀兰松了口气,拉开被子躺下来。迷迷糊糊将要睡去,隔壁的响动又一次将她震醒了……
  第二天,秀兰早早就起床。她走出门,看见隔壁娇娇的房间还是紧闭着,从里面传出了粗粗的鼾声。
  秀兰将厅室内的清洁卫生全都搞完后,娇娇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是昨天晚上伏在她耳边讲话的那个秃顶男人。
  娇娇靠在门边,披头散发,当她扬手向那男人告别时,秀兰看见她的手指上多了个金灿灿的戒指。
  第二天晚上,客人来的特别多,娇娇和秀兰简直忙得团团转,幸亏白天珍姐叫娇娇将如何开饮料,如何端杯子,如何弯着腰轻手轻脚从客人面前走过去,如何请客人点单的这些小技能认真地教了秀兰几遍,晚上秀兰虽然还显得笨手笨脚不甚得体,但也还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有个五十来岁,瘦高个子,穿件长风衣的男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这时,娇娇正端着咖啡给客人送去,看见来人,不由一怔。她走回柜台,将茶盘递给秀兰吩咐她给前面的客人送去,然后笑眯眯地快步迎上前去,帮那个瘦高的男人脱下风衣,挂到衣架上。
  高个子男人坐到角落处的沙发上,脸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坐在前面捏着话筒唱歌的几个年轻人。
  娇娇走过去,带着一副巴结的神情,伏在那人的耳边讲了几句话,那人瞄了秀兰一眼,缓缓地摇摇头。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回过头,又仔细看了看秀兰。
  娇娇一直盯着那男人的动作,她的眉毛倏地往上一挑,嘴角边闪出了一缕讪笑。她猫下腰,幽灵般溜到珍姐身边,两个嘀咕了几句,娇娇回到柜台,兑了一杯鸡尾酒,招手叫秀兰过去。
  “去,将这杯酒给蒋经理送上。”
  “蒋经理?”秀兰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些人。“喏,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坐在角落里。”娇娇指了指那个瘦高的男人。
  秀兰小心翼翼捧着盘子走过去。今天娇娇在教她开瓶的时候讲到过鸡尾酒,她说这酒贵得很,一小杯值秀兰一个月的工钱。
  秀兰战战兢兢走到蒋经理身边。
  “蒋经理。请喝酒!”秀兰怯怯地喊道,声音即刻就被歌声乐声淹没了。
  蒋经理一动不动地坐着。
  秀兰稍停一会,鼓鼓勇气凑近蒋经理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蒋经理转过头来,正对着秀兰,他那鬓角翘起的一撮灰白色的头发轻轻地擦过秀兰的额头。秀兰看见蒋经理灰暗的长脸上,长着一双老鼠般的小眼睛,骨碌骨碌转得很灵活,与额头下那个使劲往上翘的大鼻子很不相称。
  蒋经理一看到秀兰,小眼睛骨碌一转便笑了起来:“小姐,我可没要酒呀?”
  “这……这……是娇娇姐姐让我送来的。”秀兰老实地回答。
  “娇娇小姐让送的……哦———”
  蒋经理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瞟了瞟秀兰。
  后来,秀兰忙着给客人去送饮料,等她再过来时,蒋经理已经不见了。
  客人散尽,秀兰关好大门正准备去收拾柜台,珍姐笑盈盈地走过来。
  “不错不错,一个很灵巧的姑娘。在我这里就是要懂事,要听话,会有你好处的。行了,今天什么都不要做了,早点回房去睡吧。”
  珍姐说完,莫名其妙地在秀兰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同时往秀兰住的小房子撇了一下嘴。
  秀兰推开房门,灯也没开就摸到床上,她太累了。昨天一夜没睡好,今天又从天亮干到深夜,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伸手去拉被子,突然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她一惊,没等她叫出声,一只大手已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拖上了床。
  秀兰呜呜挣扎着,一把抓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火了,将秀兰摔开,跳下床,熟悉地拉亮灯。
  蒋经理!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你怎么跑到我床上?”秀兰带着哭腔。
  “我跑到你的床上?这是我包的房间,我包的床,你懂不懂?”蒋经理怒气冲冲地喊道。
  什么,他包下的床?他包下的房间?
  秀兰突然明白了刚才珍姐在她肩上用力捏了一下,还有那几句威胁性的话……
  秀兰想起了张二哥碰到的那个女人……
  原来,这就是“悄悄话”?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蒋经理愣了一会,便关了灯,走过来……
  秀兰像一块面团躺在床上,任蒋经理在身上翻来覆去。
  但她的心里却很复杂。
  她想起了家乡的那个小城;想起了那些穿着漂亮衣裙的姑娘;想起了商店里的玻璃柜中金灿灿、银闪闪的各种首饰;想起了彩色的舞厅,还有贴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秀兰扯起枕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竟咯咯地笑出了声。
  起初,秀兰只是在卡拉OK厅里按老板娘的吩咐悄悄接客,渐渐地,她也涂脂抹粉大胆拉客。到后来,她干脆离开“咪咪”卡拉OK厅,单枪匹马,走南闯北,四海为家。
  当她在卖淫时被公安抓获,押往收容所时,仅是上过两年小学的她还忿忿不平地质问管教人员:“我犯了什么罪嘛?……”
  桑拿浴的隐秘
  高明是一个不便写明级别和头衔的领导干部。
  当保安从他下榻宾馆的席梦思床上揪起了卖淫的妓女时,高明居然还忘记了此地此景,赤身裸体从床上跳起来,习惯地斥骂保安人员:“放肆!滚出去———”
  凡是认识高明的人都说,高明这几年是交上官运了,一级一级爬得飞快,升职简直像上楼梯一样,轻松自如,真正可以说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特别让人羡慕的是,高明的职务不仅越爬越高,而且位置越挪越好。在当时公费出国热潮中,他的位置和职务,更是利于他隔三差五就名正言顺地到这个国家参观,到那个国家考察。
  走的地方多了,高明的见识自然就多了,他羡慕国外的繁华和自由;羡慕国外优越的生活环境和物质享受;羡慕国外那开放的灯红酒绿“红灯区”。
  有两次,他情不自禁在办公室对着下属骂边疆的贫穷和落后,骂边疆的封闭和保守,说边疆的经济为什么一直上不去就是没有很好地发展“无烟工业”。
  “不要说像东南亚的某个国家,是将卖淫嫖娼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部分,那么,至少也要像广州、深圳那样……”他无限感慨地说。
  他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