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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沙看着阿玺达,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他点点头,嘴里干干的,说不出话来。
突然,窗外传来急促的敲打声。
一只猴子正在拼命地瞧着窗户。穆沙认出这只猴子,就是先前吃苹果的那只。
阿玺达象坐在弹簧上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打开窗户,龇牙咧嘴就和猴子说开了。刚开始,穆沙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过,阿玺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穆沙心想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一通叽里呱啦后,阿玺达转过身来,二话不说被上弓箭,小猴子跳上她的肩,一幅同仇敌忾的样子。
“哥布林又偷吃元气苹果了,这次我非扒了他的皮!”
话音刚落,阿玺达便冲出房门。穆沙急忙跟在阿玺达身后,也跑了出去。
“哥……哥布林是什么东西?”走了一会儿,穆沙忍不住问道。
“哥布林不是东西,是妖精!”
妖精。穆沙倒抽一口冷气。
“没什么可怕的。”阿玺达一定是感觉到了穆沙的心慌,“很久很久以前,精灵就驯服了哥布林,使他们成为精灵的奴隶。但是,在精灵族衰弱以后,一些哥布林便获得了自由,躲在森林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偷鸡摸狗的事。”
“仙踪林里有多少哥布林?”穆沙试探地问。
“老哥布林死后,就剩下小哥布林一个了。不过他比他老爸更坏,一肚子坏心眼,总是找我的麻烦。我只要一不留神,他就把元气苹果糟蹋得不成样子。元气苹果可是奶奶留下最珍贵的宝贝!”阿玺达越说越气,捏紧了拳头。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太阳躲进了密密麻麻的树叶里头,仙踪林里昏暗了不少。来到苹果林一看,阿玺达气得肺都炸了。元气苹果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有的被咬了几口,有的被踩得稀巴烂,枝头上完好的苹果倒没剩下几个。
“哥布林,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出来!”阿玺达扯开嗓门,气愤地叫着。肩上的小猴子,也一起发出尖厉的叫声。
但是,除了摇曳的树枝,哪里还有哥布林的影子。
阿玺达缓缓地蹲下身,拾起地上的苹果,伤心起了,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
“奶奶,我没把元气苹果照顾好,奶奶。”
穆沙很想把手放在阿玺达的肩头,好好地安慰她,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阿玺达,我来帮你抓住哥布林,好吗?”
“谁要你帮?你以为你真的是战神啊?”阿玺达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跺了跺脚,“你们人类和妖精一样坏!”
说完,阿玺达扔下穆沙,头也不回地走了。小猴子看了看穆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动脚步,跳上了阿玺达的肩头。
穆沙一个人愣在原地,不明白阿玺达为什么突然迁怒于他,翻脸不认人。他想跟上阿玺达,忽又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精灵女孩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如今人家下了逐客令,难道还赖上人家不成?何况天色不早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去她的小木屋也实在很不妥当。想着想着,穆沙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他眼巴巴地看着阿玺达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索性坐了下来。穆沙这一屁股正巧坐在一把铁铲上,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套种植果树的工具。穆沙拿起铁铲,一个主意突然冒了出来。
两个小时以后,穆沙已经在元气苹果树下挖好了一个陷阱,陷阱上十分仔细地铺好了树枝、树叶,还摆了几个元气苹果作伪装。这一切都完成后,穆沙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头,很小心地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脚印。
等待的过程中,穆沙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穆村,回到了那种无忧无虑打猎的日子,然而……穆沙使劲地甩甩头,努力使忘记那些烦心的事情,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哥布林却始终没有出现。月亮出来了,随后又慢慢地西斜,夜很快深了。风变大了,气温也越来越低,森林中特有的湿气渐渐浓重起来,穆沙觉得非常冷,身上又痒了起来。周围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火也生不起来,穆沙只能索索发抖地蜷缩成一团。寒冷消耗着他的体力,终于,穆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沙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叫喊声,打斗声。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哥布林掉进了陷阱,又好像看到阿玺达来了。但是,面对这一切穆沙却帮不上一点忙,他的头像是被人塞进了棉花,手脚又像是被灌了铅。穆沙很想站起来帮阿玺达制服那个绿色的小妖怪,但却一动都动不了。他想喊,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做我的奴隶
当阿玺达看到穆沙并没有跟着自己回家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沮丧。为什么要乱发脾气呢,阿玺达后悔得要命,很想回头向穆沙道个歉,但是女孩子的自尊心总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作祟,阿玺达思前想后还是没能回头。晚饭吃得无聊透顶,就连田鼠带来的滑稽舞蹈也没能使她高兴起来。
躺在床上,阿玺达一点睡意也没有,穆沙的样子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英俊的脸庞,忧郁的神情,离奇的遭遇……阿玺达觉得脑子直发涨,索性一翻身坐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哥布林的惨叫声。
阿玺达背着弓箭匆匆忙忙跑进苹果林,眼前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哥布林摔进了一个又深又大的陷阱,吼叫着发着脾气。而一旁的穆沙却直挺挺地倒在苹果树下,处于昏迷之中。
看到穆沙这副样子,阿玺达又着急又心疼,她拉开弓瞄准哥布林。
“快说,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能把他怎么着?这个家伙诡计多端,我刚到这里就掉进了这个大坑。”哥布林并没有受伤,他用双手扒着土,努力地往上爬。但穆沙的陷阱挖得很巧妙,四壁非常光滑,哥布林总是在最后一寸的地方又滑了下去。哥布林恼羞成怒,“死精灵,你赶快放我出去,要不然,哼!”
阿玺达检查了一下穆沙的情况,可以肯定没有外伤,似乎倒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阿玺达探了探穆沙的鼻息,呼吸十分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她稍稍地松了口气。
“要不然怎样?哥布林,我才不怕你呢。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你这个偷苹果的怪物!”
阿玺达突然俯下身子,冲着地面发出一种嘶嘶的怪声音。很快,树叶沙沙作响,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四面八方朝这里靠进了。
哥布林被困在险境里,看不见地面的情况。他的心里开始发毛。
“你在干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哥布林科可不是好惹的!……啊!”话还没说完,哥布林便发出了一声惨叫,“蛇,蛇!”
陷阱上面突然出现了几百条青蛇,它们吐着鲜红的舌头,扭动着身体,把哥布林包围了起来。哥布林慌乱地伸手抓蛇,想把它们扔出去。但蛇的数量太多,很快整个陷阱就成了一个蛇窝,它们爬上了哥布林的背,缠着他的手脚,甚至围绕在他的脖子上、脑袋上,企图往他的耳朵里钻。
“救命,救命!阿玺达,快,精灵小姐,精灵女王,救救我,我再也不干啦,快,救救我!”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准偷元气苹果,不准在仙踪林胡作非为!”
“好的好的。”哥布林拼命点头。
“你……要把穆沙背回我的木屋去!”
“他?……好好,遵命。”有一条蛇把哥布林勒得喘不过起来。
“还有!”阿玺达看着哥布林,想到一件事,“你要做我的奴隶!”
“什么?奴隶?休想!”哥布林把头一昂。
“那好吧。”阿玺达嘴一撇,又说起了嘶嘶的蛇语。
蛇得到了新的指令,它们卖力地扭动着身体,用舌头舔着哥布林的皮肤。哥布林感到身上奇痒难忍,那种滋味比疼痛更可怕一千倍。他狂躁地想甩掉身上的蛇,但反而使蛇绕得他更紧。
“好好好!奴隶就奴隶!”哥布林彻底求饶了,“你快叫这些鬼东西走开!”
阿玺达笑了,她不慌不忙地用绳子把哥布林牢牢地拴住,把他从陷阱里拖上来,这才命令青蛇们离开。
哥布林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无可奈何地背起仍在昏睡的穆沙,在阿玺达的催促下,回到了阿玺达的木屋。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穆沙,穆沙……”
舒玛的声音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你终于出现了!为什么这么久不理我呢?你知道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穆沙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舒玛说,但他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的意识和身体就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无论他心中怎样努力,身体就是不停脑子的命令。
“穆沙,你听我说,我都知道,都知道。”舒玛的温柔和善解人意使穆沙渐渐平息下来。“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能力有限。幕天席地消失后,我的能量变得非常微弱,我失去了物质意义上的肉体,只剩下无所依附的灵魂,所以你只能听见我的声音,却看不见我,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感知我的存在。换句话说,对于别人来说,我等于是不存在的。但你要相信,爱的力量会使我强大起来,敌人的鲜血能使我得到能量,慢慢的,你就能看见我,甚至触摸到我了。”
舒玛的声音围绕在穆沙的心头,他朦胧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幕天席地的公主之间有着某种割不断的联系。
“穆沙,等到你回到幕天席地,打败魔域之王,我就能获得重生。”舒玛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为了爱,为了世界,为了我,穆沙,你必须战斗。”
穆沙本想告诉舒玛心中对杀戮的厌恶,然而此时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爱,为了世界,为了舒玛,战斗。穆沙突然间感到一种责任,这种责任深深地牵动了他的心。
那么,下一步究竟该做些什么呢?幕天席地又在哪里呢?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舒玛的声音再一次地减弱了,穆沙听着舒玛的声音一点一点远去,没有任何办法。
“向前行,向前。
空气的前方是水,水的前方是冰。
向前行,向前。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向前……”
若有若无地,穆沙听到舒玛在唱一支奇怪的歌,歌声越来越轻,最后无影无踪。也正是在这一刻,似乎有一股清泉注入了穆沙的头脑,昏沉沉的感觉消失了,穆沙睁开了眼睛。
“穆沙,你终于醒了。”
穆沙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阿玺达惊喜的表情。
“我……”穆沙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模模糊糊的。他悄悄摸了摸胸前的祝福宝石,宝石还在,而且微微发热,提醒着他,梦并不是梦。
“你中了龙蜒毒,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我喂你喝了元气苹果调制的治疗药水,总算有效果了,我担心死了。”阿玺达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赶紧住口,脸红红的。
“龙蜒毒?”穆沙想起了萨满旅馆里幼龙喷出的粘液,想起那几天身上的奇痒,“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穆沙看到屋子里放着整整一篮元气苹果,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谢什么?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呢。你的陷阱逮住了哥布林,现在他是我的奴隶了!”
奴隶?穆沙往窗外看去,哥布林被铁链拴在篱笆的石柱上,身边散落着好几枝箭。小黄鸟放肆地在他头上跳来跳去,猴子还时不时地招惹她,从他身上拔下几根绿毛来。哥布林垂头丧气,看上去够悲惨的,不过,穆沙还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阿玺达可没少拿他撒气,那些箭就是她的杰作。
“诺。”阿玺达递过来一个特别大的元气苹果,不由分说塞进了穆沙手里,“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元气苹果可不能解馋哦。”
穆沙傻傻地拿着苹果不知说什么好,阿玺达的心情特别好,她笑嘻嘻地忙上忙下,嘴里还哼起了歌曲。
“向前行,向前。
空气的前方是水,水的前方是冰。
向前行,向前。
黑暗的前方是蓝,蓝的前方是金。
向前……”
穆沙惊呆了,他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一把抓住了阿玺达。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奶奶教我的。”
“这是什么意思?告诉我,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穆沙的激烈反应让阿玺达感到奇怪,“我只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是刻在诅咒山洞门口的……”
“带我去,就现在。”穆沙的语气没有一丝余地。
诅咒山洞
顺着三点钟方向的太阳,向着仙踪林的深处走去,诅咒山洞就会出现在眼前。说它是山洞,不如说是一个裂缝更为确切。山壁在此地无来由地豁开了一条人形的裂缝,裂缝里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见底。在裂缝那酷似人腿的脚底下,深深地刻着那几行谜语一般的字。
穆沙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走进山洞,阿玺达紧紧地抓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这个山洞受到了诅咒,谁也不能走进去,就连动物都不能!”
“走进去又会怎样?”
穆沙转身看着阿玺达,他的嘴唇紧闭着,消瘦的脸庞就像是用刀削出来的,眼神里有种不顾一切的坚定。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阿玺达觉得自己被融化了,说不出话来。
穆沙转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诅咒山洞,在他的背影消失之前,阿玺达也跟了上去。
山洞中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长长的通道似乎走不到头,只有穆沙和阿玺达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就当阿玺达被这种黑暗快要窒息的时候,穆沙猛然间停下了脚步。阿玺达抬起头,眼前豁然开朗。
狭窄的通道走到了尽头,山洞突然开阔起来。头顶上是高达几十米的穹顶,而脚下,就在不足一尺的距离,则是深不可测的峡谷。他们正站在一个山洞里的峭壁的边缘,在峡谷的对面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摆着一个大箱子,隐隐地透出金光。
“穆沙——”阿玺达感到有些害怕,手心里湿湿的。
穆沙完全被峡谷对面的那个箱子吸引住了,直觉强烈地告诉他,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将会是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