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尚满天〃。
第十四章 成都初吻（4）
一脚踏进店铺，屋子里没有人，有点黑黯，只有窗外头进来熹微晨光，彼得不知该进去还是退出来。只听见一个声音：〃谁呀？〃他脱口而出一句〃GOOD MORNING……哦，NIGHT……〃
另一个男人声音在重复彼得的话，不过那英语是歪曲了的，〃喂，他说，'估倒、摸你、奶头'，该不该挨揍啊？〃
〃你说什么？臭流氓！姑奶奶决不轻饶你！〃
〃你骂人？我可没有非礼你呵。〃彼得辩解。
男人声音说，〃敢说没有！以为我没有听见呵，我耳朵没聋。〃
这时，彼得听见〃艘……〃一声响，一支箭头从彼得面前飞过，稳稳地盯在大厅中央的木头柱子上。
彼得被吓了一大跳，抬腿就要退出大门。
〃站住！〃随即从柜台后面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来！那恶鬼眼睛飞着惨绿的荧光！彼得毛骨悚然！对方却想他走过来，盯住他的脖子。
〃听见那么美丽的声音，结果比恐龙更可怕；〃他脑子〃嗡〃一下，该不是要咬我脖子吸我血吧？僵尸吃人都是这么的。惊慌之时迈不动步子，被那〃恶鬼〃拦住去路。那〃恶鬼〃转着圆圈打旋子，长头发飘起来，吓死人的美丽！彼得眼球被扯住了，竟然忘记了惊吓和危险，欣赏起三千丈青丝绿云来了。错眼工夫那〃恶鬼〃把〃头〃端下来……啊？眼前亭亭玉立一个美女！
〃嘿嘿！吓坏了吧？〃那女孩甜甜地笑了，脸蛋分明是盛开的芙蓉花。对彼得身后的男人吼道，〃西门帅，你来干什么。〃
彼得还在迷糊之中，那女孩换了笑脸问，〃看你不像是坏人，这么早来干嘛？〃然后一把抓住他脖子上的〃毛毛虫〃。〃你脖子上这毛毛虫好漂亮呵，模样丑陋，却是闪闪烁烁发光，好诱人的。〃彼得好后悔，不该贸然踏入人家门槛，他也下意识护住自己脖子，生怕被她抢走，连说〃NO、NO、NO……我想喝点什么。〃天哪，大陆人怎么那么野蛮？
〃噢噢。哦，你想喝茶？〃美女放声大笑，笑得挺张扬。〃这么早来喝茶？看清楚哈，现在才早上六点钟，人都没起床。你都把我从梦中吓醒了，以为强盗破门入室呢。〃
〃啊？是早晨吗？我还以为是傍晚呢。〃彼得有点不好意思，真是忙昏了头了。忙改口说，〃那我就喝早茶吧。行吗？〃
〃你倒时差呀？早晚不分。〃那美女从柜台那边扔过来一本〃价目簿〃，〃好吧，我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早的生意，财路不可挡哟。你先点吧，喝什么。〃她张望一下门外，〃哎哟，娘吔，怎么还不回来呀。〃
彼得看了价目簿上的名称和价格，对〃碧海情天〃这个名字有了好奇，常以中文水平是华人中的佼佼者而自豪的他，搞不懂〃碧海情天〃的含义。就数字化吧，看价格数字，什么〃碧海情天〃价格那么高呢？想来是〃镇店之宝〃了？一定有看家本领可以让食客倾倒之处吧？因说，〃要这个……'碧海情天'。〃他想，我点一个价格最贵的，她一定高兴，那么可以跟她友好谈话了。
可是那美女并不买账，笑了一回，跟狐狸精似的妖媚，还狐疑地问，〃你点'碧海情天'？大清晨的你想看月亮看嫦娥舞蹈？那可能吗？〃心想，你脑壳有包呵？
彼得点点头，〃嗯，就这个，你说什么不可能？〃
她还是不敢相信，反复地问，〃点别的吧。〃
他糊涂了，问，〃你不想赚更多的钱吗？喝茶难道还有白天黑夜之分吗？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彼得被美女的眼光看窘了。美女此时也才看清楚，此茶客有些不一般，高大帅气气度非凡。既然第一次来，就不能耍他了。
才要解释，那个叫西门帅的男人涮开了，〃是啊，白天吃白片，晚上吃黑片……广告上不是这么说的吗？〃
茶楼美女很火，顺手在柜台下摸出一只易拉罐壳砸过去。〃你出去，别鬼魂似的缠着我，让我做恶人，天天挨骂。滚！〃
西门帅伸手接住飞过来的易拉罐，走到美女面前悄悄说，〃那笔钱已经到你账户上了。〃又嬉皮笑脸坐下，翘起二郎腿，〃我也要'碧海情天'。〃随手将那一只易拉罐对准窗口扔出去，发出〃哐啷〃一声大响。窗外有人〃哎唷〃叫唤的声音。
〃易拉罐是没有打开过的，砸在人头上啦。还不赶快出去看看，该你赔人家医药费哈。〃美女毫不客气指手画脚。那个叫西门帅的家伙懒洋洋的无所谓的样子。
彼得转身退出店堂。这里是黑店了，美女都是《水浒》里面的母夜叉孙二娘啊？
〃你回来，你不是要喝'碧海情天'吗？〃美女喝住彼得，〃西门帅，你也慢着，你们两个包场，500元，平均下来你们一人一个'二百五'。掏钱吧，先给钱，后看表演。不过有言在先哈，大清早的，没有舞蹈呵，只有古琴伴奏品茶。〃美女说罢哈哈大笑，是奚落的笑。
经解释彼得搞懂了，原来这〃碧海情天〃是边喝茶边看的歌舞表演，有古琴伴奏，嫦娥独舞，仙女群舞。想象中，在美妙的古典音乐中美女们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清香的极品香茶，味道一定好极了呵。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子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进屋了，三个人都傻呆了。
啊？糟糕，一清早就出血案，怎么办呢？
〃啊，是你？〃彼得认出来了，受伤的正是〃的姐〃冯娥！〃我来帮你，开车去医院包扎吧？〃
第十四章 成都初吻（5）
冯娥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说，〃不打紧的。我都说了不帮你送死人花圈，你还来干什么。〃
彼得说，〃我是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也不要紧啦，自己会想办法。〃
冯娥说，〃对不起啊，年轻人。欢迎你来我的茶楼喝茶。有特别优惠价。〃
原来她夜间开出租车，刚把车开回来，等待另一位司机来接班。幸好车停在门外，彼得麻利地抱起她上车，自己充当司机了。雨燕指挥着彼得开向医院。包扎好之后，彼得在开车送着母女俩回到茶楼。
冯娥挺感激彼得，请他一起吃早餐。彼得很开心地接受了。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第一次在陌生的成都人家里被邀做客。
早餐是豆浆油条和馒头。几碟子泡菜。一人一只盐茶鸡蛋。冯娥说，〃我们吃得简单啊，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彼得说，〃豆浆和油条，是一对永恒的情人，谁也离不开谁的。新加坡一位歌手叫林俊杰唱的。这鸡蛋怎么弄的，好像有茶的味道？好香。〃 彼得的幽默把母女俩逗笑了。
〃你是新加坡来的吗？〃冯娥问。
彼得说，〃不是，我是美国来的。冯姨，你好象去过新加坡？那天我听你说，锦江好像新加坡河一样，在城市中间。〃
冯娥说，〃噢，没去过，听说的。喜欢茶蛋吗？用茶叶和盐浸泡过后再和着茶叶一起煮的。开茶楼嘛，有些客人泡一杯茶只喝一两开就走了，甚至有的根本就没喝过，倒掉了可惜，就用来煮茶叶蛋。这些都是高档茶叶呢。〃
就这样，彼得跟一对母女俩混熟了，雨燕问，〃彼得，你该不是来约会情人的吧？〃
彼得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雨燕说，〃你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我们这'碧海情天'名字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提供情人约会的地方呀。喝茶叙旧，新老情人见面，这地方是最适合的了。两条江在这里汇合，有多情的风雨廊桥，合江亭……不是象征着重逢、和好的意思吗？〃
彼得说，〃原来是这样。那么，如果一对恋人的'锦江之约'，会不会就在这里呢？〃
雨燕吃惊问，〃那你来成都是为了赴'锦江之约'吗？〃
第十五章 碧海情天（1）
彼得成了碧海情天的常客。冯娥招待彼得吃成都人的家常菜饭，彼得很是开心。雨燕乐意帮助彼得寻找它的〃嫦娥〃。
彼得前去安达灵堂吊丧，竟然在此邂逅雨荷！雨荷终于崩溃住进医院。
于是，安沛身边的那个位置就被谈若曦临时顶替。出双入对，应酬场面，安沛私下说，〃若曦，谢谢你。母亲仅仅为了一时场面上的需要，请你帮忙，你能谅解吗？〃
谈若曦超然无畏说，〃我清楚，场面上应酬，做戏而已。你以为都做替身呀，至少不做床上戏。找个性伙伴难道需要飞到中国来吗？既然回来一趟，总得做一两件有纪念意义的事嘛，否则回美国后拿什么来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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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彼得成了碧海情天的常客。冯娥招待彼得吃成都人的家常菜饭，彼得很是开心。雨燕也不知道，老娘为何对这个外国来的家伙如此热心？莫非有非分之想？我都有自知之明，茶吧女配不上人家，你憨使什么劲呀。
不过雨燕挺喜欢彼得。给他讲了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说，〃我们茶楼的名字可是从古人（李商隐诗的《嫦娥》……作者注）诗里取来的，我不懂什么古诗，是强迫背诵的，还挨我娘打过呢。〃
彼得感觉雨燕有点像苏珊娜，随和亲切。〃你快念给我听吧。还要解释一下，我可不懂中国的古诗。〃
雨燕清清嗓子，开始背诵了，〃'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说的是夜深人静，灯火烛光都快灭了，天上的星星稀少了，月亮也西沉了，大概都打瞌睡想睡了吧。这个时候，嫦娥寂寞孤独，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后悔自己偷吃了灵药，飞到月宫之中，面对碧绿如大海的夜空，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是老娘的朋友把'碧海青天'改变成'碧海情天'的，因为老娘名字里有一个'娥'字。这里是两条江汇合处，是情人们约会的地方呀。来的人大半是有约会的。彼得，你约会谁呢？〃
彼得说，〃这故事真美。那个嫦娥很孤独，为什么不下凡呢？从天上飞到人间来，就在这里约会呀。看来我无师自通了，我凭感觉应该来这里约会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嫦娥'在哪里。雨燕，你能帮助我吗？〃
雨燕说，〃帮助你？行啊，要付费呵。〃
彼得说，〃当然。我会付费的，〃
雨燕说，〃真的是从美国来约会情人？都说美国佬是工作狂，竟然也有爱情狂？那就付美元呵……哎不，我不认识美元，怕收假钞呢。还是人民币好啦。〃
彼得认真了，〃付多少呢？〃
雨燕说，〃比私家侦探，我可是温柔一刀。宰不伤你的。先交押金……〃
冯娥收拾好碗筷出来，说，〃雨燕，还贫嘴呐，干活呢，快去罗莎饼屋取点心。〃
彼得说，〃我帮你开车好吗？我有驾照的。〃彼得把驾照在雨燕面前一晃，被雨燕跳起来抓住了。打开一看，〃哇，真的假的？全都是英文呢。〃雨燕感觉这个突然降临，来历不明的〃飞行物〃，有了好奇心。
彼得说，〃是国际驾照。走吧，你指挥路线啊。〃
两人开车小面包车上路了。雨燕说，〃真的要我帮你找你的女朋友吗？〃彼得〃嗯〃一声。雨燕说，〃那好吧，有两种做法，一是你以后天天来喝茶。就能等到你女朋友。二是，你把她的具体情况告诉我，姓名，住址，电话……不给一两个已知条件，要解一道数学难题，陈景润也死了，找谁呢？〃
彼得说，〃你今天先帮我一次忙，去搞一个花圈……〃
雨燕说，〃花圈？送死人的花圈呀？送给那个姓安的？这件事免谈吧，老娘不准。〃
彼得这回灵活多了，〃为什么？其实我不知道送给谁，这是老板打电话让我代办的。你就帮帮忙吧，否则我会被老板炒掉的。我在这里没有熟人朋友，漂亮的雨燕，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
雨燕说，〃行。你来茶楼当五天服务员，管饭没有工资呵。这样你还可以顺便等候你的神秘女友。干不干？〃
〃打工啊？好呵好呵，我答应。〃彼得开心了。
于是雨燕带着他去订了鲜花花圈，让花店送去。彼得又让雨燕陪她去买一身吊丧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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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雨燕让彼得把车开到一幢大楼前，让他下车，〃进去吧，姓安的追悼会就在这里面进行。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回去的路上我们顺道去取今天茶楼的糕点。〃
彼得刚下车，看见一个全身白色的女子擦肩而过，彼得感觉有些熟悉？那身影和在爱伦岛上见过的黑衣女子太相像了！她手上牵两条狗狗，全身黑色的拉布拉多狗狗戴白花。全身白色的贵宾狗狗戴黑花，彼得眼球被吸引了！才要招呼时，那女子进去了，彼得被站岗的持枪者拦住了，请出示证件。彼得心里犯嘀咕，好像防恐怖分子似的？出示证件了，仍不放行。真把我当恐怖分子了？眼看黑衣背影消失了，彼得干着急。他折回来告诉雨燕别等了，但雨燕也消失了。
一个值岗者手持对讲机报告情况，要等里面确认。彼得急得大喊，〃夏云！夏云！我是彼得，我来了！〃
那女子显然听见了彼得声音，停下脚步，略微回头，目光相碰，嘴巴长得很大。彼得看清了，就是她……夏云！几天不见，面目消瘦。目光呆滞，形单影只，象一只蝴蝶在空中翻飞！
第十五章 碧海情天（2）
〃夏云，你怎么啦？快带我进去！〃
但是彼得失望了，夏云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说了一个〃不〃字，就转身加快速度往里面走。
秦友良昨天知道杜氏将要前来悼念，脸上有光。这是对秦友良影响力的肯定和合作诚意的表露。因为安沛至今没有跟杜氏有过任何照面，还是一个幕后角色。所以，秦友良与谈若曦通电话时，其实就在安沛身旁，为了确保减少外来人员亮相追悼会，以免招引更多的猜忌带来更多麻烦，狠下心暂时不接待谈若曦。
收到保卫队长报告后秦友良即跑出来，见到彼得，惊喜和谦恭同时写在脸上。握住双手连连说，〃对不起呵，委屈了，主要是为了安全，怕有坏人来捣乱。我们进去吧。〃
一会儿，一个偌大的鲜花拼成的大花圈也送来了，上面写着〃新加坡杜氏集团敬挽〃的字样。公子哥根本就是敷衍态度。送上花圈，在灵堂上行过礼。秦友良领彼得到安夫人跟前，说，新加坡杜氏集团董事长派杜公子专程前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