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她去北京了,不在本市。”
丁止夙见她很确信的样子,就不好再说什么。“问题出在哪里,就在哪里解决,你们才结婚多久啊,哪至于到这种地步。且喜,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拿出一半当初关心某人的心思,你和赵苇杭的关系也不会这样。你是不会么,你是不肯。”
且喜吸了一口可乐,头一次和丁止夙谈到了她的感情。“那个时候,觉得爱着,就是幸福。从来没想过要索取,要求回报。被拒绝了,也只是想,我不够好,我不是他要的那个。可婚姻呢,更多的是一种博弈,一种平衡。你要我主动关心,我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招人讨厌。”
“且喜,你真是变了好多。大学时候的你,迎着那么多目光都无所畏惧。现在,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且喜心知止夙是担心她,可明知她未必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所以她倒也不争辩。她何尝不想积极一点,可是,赵苇杭现在的招牌表情,就是油盐不进,她也无技可施。现在要她打起全部精神去讨好赵苇杭,也要看她肯不肯。
第二十章
丁止夙拗不过且喜的要求,还是给她开了点安神的药物,帮助她睡眠。
这天,赵苇杭进屋,刚好看到且喜吃药,当时他没什么表示,事后却拿起药瓶看了看。且喜晚上睡得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需要依靠药物。他觉得他有责任和她好好谈谈,在他看来,滥用药物同吸毒只是量的差别。
“且喜,你进来一下。”难得他今天下班早,换了衣服,他叫在厨房忙活的且喜进来说话。
看着且喜在沙发上坐好,他才拿出药瓶开口:“你最近一直在吃药?”
且喜两只手揪在一起,心里却不以为然,现在知道问我了,早怎么对我不闻不问的啊。
“我知道你或者有事,心烦,已经尽量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调整你自己。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出来,我能帮得上也不一定。好睡眠,好的休息单靠药物是得不来的。”
“那是我的事。”且喜有点赌气的说。
“的确是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有点多事。可是,烦恼到需要吃药才入睡,我觉得已经很严重了,你应该告诉我。”
他越是这么说,且喜越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他才睡得不好。“我没什么事情,还不是你呼噜声大,我才睡不着。”情急之下,且喜胡诌了一句,说出来就后悔了。
然而,赵苇杭对于这样的话,领会的飞快,“顾且喜,你是暗示要我搬到客房去住么?”没等且喜回答,他突然站起来,“你真是欺人太甚!我看,放你一个人自在的太久,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扑过来擒住且喜,且喜只来得及拿起茶几上的药瓶砸过去。赵苇杭伸手就把药瓶挡飞,揪住且喜的衣领,“不识好歹!”
且喜虽然对于他的怒气有些瑟缩,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回了一句:“自以为是!”
“我看你是需要被好好教训一顿了!”
“教训我也轮不到你!”
赵苇杭不怒反笑,“顾且喜,伶牙俐齿啊!”
且喜还要挑衅,可看到他俯身下来,自己却呆住了,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苇杭停在她的上方,低下头,掩去被拒绝的那丝受伤,只是把头附在她耳侧,说了句,“顾且喜,我希望我的婚姻是健康的,我的妻子是健康的,不论生理或者心理。”然后就想放开她起来。
且喜这次没再反驳,她模模糊糊的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再推开他,或者任他离开,他们之间就只能永远相敬如冰了。她伸手抱住赵苇杭,身子也迎向他,无声的鼓励着他的进犯。
“可以么?”赵苇杭在她身上吻着,却并不轻柔,“准备好了么?”
且喜侧脸轻吻着他的发梢,然后把脸伏在他的肩上,“别问了。”她并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心里还有疙瘩,而是在这样的光亮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激情而且投入的赵苇杭。
那个晚上,不知道是消耗了太多体力,真的累了,还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冷战,心里安定了,且喜匆匆冲洗了一下,就昏睡过去。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只看到赵苇杭站在床尾,擦着头发,似乎在说什么,她也挣扎着想清醒一点,但却终于没支撑得了,沉沉睡去。
“哎,你昨晚和我说什么了?”早上一醒来,且喜就对着赵苇杭问。
“哪句?”赵苇杭刚刚醒来,有点搞不清状况。
“就是我快睡着,你在床前说的。”
赵苇杭揉了下且喜的头发,“我问你为什么笑。”其实他那时是问她,有那么好么,笑得那么开心。当时的调侃放在这里有点不伦不类,所以他也就想一句带过。
“我笑了么?”且喜坐起来,抓了抓被赵苇杭揉得更乱的头发,她也有点呆呆的,“没什么可笑的事情啊!”
赵苇杭不理她,先起身去洗漱了。
“让我先去吧,我还得准备早饭呢!”且喜忙跟过去,拉开门的时候,赵苇杭正在解裤子,且喜叫了一声就退出来了。别怪她大惊小怪,赵苇杭在家里的时候,都穿得很注意的,并不会让且喜觉得有任何的不方便。
“我去用客厅的卫生间。”且喜懊恼的走了,本来么,就两个人,有什么好争。不过,她刷牙的时候,回想刚刚赵苇杭也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感觉特别好笑,兀自在那里傻笑了半天。
到了单位,很多老师见了她都问:“小顾,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她翻出来镜子照了下,自己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顾老师一定是恋爱了。”一个进来办事的学生大胆的猜测。
且喜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恋爱时候的脸应该是这样的表情么?她真是不知道。以前,跟着秦闵予,每天都很忙似的,所有的关注都在他身上。秦闵予没有对她的打扮置评的时候,她自己也没有为悦己者容的自觉,所以,那时候自己的样子,她根本不记得,倒是秦闵予的很多表情,动作,还是历历在目。
如果,恋爱是能带来笑容的,那么,现在她可以完全相信,秦闵予对她,真是没有特殊的好感。似乎记忆中他所有的神采飞扬,都源于他取得的一些成绩,只有征服,能够带给他快乐吧。而她,顾且喜,显然不是他要征服的对象。
不过,也不是只有恋爱会带来笑容,且喜对着自己伸了伸舌头,通常小鬼的心情是受魔王的左右的。
手机响了,上面跳跃着,丁止夙。
“止夙,这么早。”
“秦闵予的家人,你是不是能联系到?”
“怎么了?”且喜觉得止夙的声音有点急切,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
“他来医院挂急诊,高烧,初步判断是阑尾炎,马上要动手术,需要联系他家人。”
“我马上给他家人打电话。”且喜挂断电话,再拨号,秦闵予家里的电话她记得比自己家的都纯熟,虽然以前也未必常打,但总有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又不敢拨的时候,。coM电子书那个号码和他的手机号码一样,倒背如流。没人听。
“止夙,他家里没人。他现在怎么样?”
“状况不大好,不动手术的话,有穿孔的危险。”丁止夙也有点慌了,“他家里还有别的亲戚么?”
“嗯,有的,但我得过去找,手边没有联络方式。他自己签不行么?”
“按规定是不行的。”
“让秦闵予接下电话,”且喜也没了主意。“看他怎么说。”
过了一会,“且喜?”秦闵予的声音传出来。
“秦叔和杨姨呢?”
“他们去乡下了,一个表叔公做寿。”
“别人呢,也去了?”且喜不用他回答,就知道他们家的人估计都去凑热闹了。“小天他们呢?”小天是秦闵予的表弟,小时候也常在一起玩的。
“我没他们的电话。这会估计都上班了。”
“我马上打车过去,你等我。”且喜冲到主任那里以家里有人生病为由请了假,就打车往医院赶。其实只是三四站地的路,她觉得赶得心口俱焦,下车的时候,都忘记给车费了。
丁止夙在急诊门口等她,见状只好替她付了车费。
“顾且喜,你别跑那么快。”她拉住且喜,不知道方向还乱冲,最是累人。“他现在做检查呢,得报告出来才能手术。”
“那谁来签字呢?”
“实在不行就本人签呗,反正他也清醒。”丁止夙也挠头,怎么说也是个手术,还是有风险在的。
“呀!”且喜忽然跳起来,“我去取钱,他是不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得交住院押金吧!”
丁止夙摁住她,“那个今天之内交上就行,真的以为我们医院都是吃人的呢,这点通融还没有啊!”
且喜点点头,“对啊,你也算是半个熟人。”
“我怎么算是半个?”
“你不是实习的么,熟人是一个,但顶用的时候只能算是半个。”且喜不停的说,似乎只要不停的说话,就不会那么恐惧。
这时,秦闵予跟着一个护士走过来。且喜忙迎上去,很自然的就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伸到额头上试他的温度,滚烫。
秦闵予一手按着腹部,“你来了啊!”
且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你烧了几天了啊,这么严重才来医院。”
“你别问他了,刚刚被医生盘问了好几遍了,一会我告诉你啊。”丁止夙领着他们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大夫,他家里人都出门了,看来只能他自己签字了,您看行么?”
“你把风险和意外状况告知一下吧,我去做手术准备,检查报告出来,直接拿手术室来。”
这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说着就站起来,走出去之前,还拍拍且喜的肩膀,“小女朋友吧,哭成这样。没事的,这样的手术一天十台八台的,现在乡卫生院都能做。”
且喜也觉得自己丢人,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断断续续的在那说:“大夫,您别觉得是小手术啊,拜托您一定要认真做。”
等到秦闵予真的要被推进手术室,且喜又后知后觉的变卦了,“止夙,不能不开刀么?我现在觉得手术的并发症很严重啊,打针消炎不行么?”
秦闵予终于开口了,“顾且喜,你一边等着去,我一会就出来了。”
丁止夙也安慰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都做过。他现在烧得厉害,也一定很疼,拖不了。你去取钱,给他办住院手续,办完了,他就被推回病房了。”
“好。”看着秦闵予被推进去,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且喜又哭了起来。她也想按照止夙的吩咐去做事情,可腿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扶着墙,找到个座位坐下来,脑子里面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第二十一章
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时间,秦闵予就被推出来了。且喜立刻跑过去,他的脸色还好,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且喜的眼泪又下来了。
秦闵予皱了皱眉,“还在哭,顾且喜,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且喜揪着他身上的被,小跑着跟着病床,委屈的瘪了下嘴,“那你别生病啊!”
秦闵予转向丁止夙,“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且喜,去哪个病房?”
且喜马上呆住了,“那个,止夙,我忘记办手续了,刚刚我是想去来着,可怎么也动不了。”
秦闵予在病床上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么。
且喜只好看着止夙,等她想办法。
这时,一个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丁医生,王医生叫你进去呢,下台手术马上开始了。”
且喜忙拉住止夙,“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一会推到普外的疗区,自然会有人给你安排,跟着张护士走就行。等下手术了,我再过去看你们。”说完,止夙就进去了。刚刚的阑尾手术只是个小手术,她本来不需要跟的。下面的手术才是见主刀医生真功夫的,再说,王医生都叫她了,怎么她也不能不去。
且喜推着秦闵予,找到了病房,又看着护士长指挥两个男护士把秦闵予从床上抬到他的病床上,她想帮忙,却连手放在哪里是好都不知道。
“来,我告诉你一下护理的注意事项。”护士长把她领走,边走边说。“他现在还不会觉得疼,大概下午的时候,才会过药劲。今天需要卧床,你可以适当给他翻身,但一定要小心他的伤口。吃东西要等排气以后,渴的话,用棉签给他沾沾嘴唇。住院手续,一会我会找人带你去办。”然后,让她随一个护工领了一些住院用品,才放她回去。
秦闵予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且喜把东西轻轻放在一边,就过来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些,又用手握住那个管子。
“干吗?”秦闵予忽然睁开眼睛,对于她古怪的举动出声询问。
“哦,不是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药水太凉了,你还在发烧呢,怎么受得了。”且喜有些蠢蠢的解释。的确,看到他那么遭罪的躺在床上,身上很多管子,还连着很多仪器,她没护理过病人,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也就傻傻的做了。
“别哭了。”秦闵予看了看她,忽然说。
“喔。”且喜用手擦了擦脸,“我也不想哭的,谁知道了,就是流眼泪。我是不是特没用?”
“嗯。”秦闵予也没客气,这会儿腰腿都木木的,感觉特别异样。病痛倒是没关系了,可是一个哭的不停的顾且喜,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渴么?护士长给了我一包棉签,说可以沾水给你润唇。”
“不用。”秦闵予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昨天开始就胃疼,一直也没吃什么东西。
“那需要我干什么?”
秦闵予想摇头,说什么也不需要,却怕这样,她会真的听话,就这么走了。“就坐着吧。”
且喜把自己热乎乎的手放在秦闵予手下面,捂着他的手,“好,你睡会儿,趁现在还不疼。”
秦闵予想说,自己并不困,可不知道是药物的缘故,还是自己太累了,他只略微挣扎了一下,就睡着了。甚至且喜松开他的手,他也只是醒了一下,看到且喜的背影,又沉入梦乡。
下午,丁止夙终于有空喘息一下,过来把且喜叫出去到食堂吃饭。
“爱哭鬼,不哭了?”
“别笑我了,我也不想的,不是太突然了么。”
“别人都以为他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病了呢,直向我打听,还说,他女朋友哭得好可怜啊!”丁止夙笑着,“顾且喜,他日我若有生病,谢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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