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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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的星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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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喜一进去,就被黄艾黎给缠住了,别人她都不认识啊。赵苇杭本想带着且喜介绍一下,可也不好留下黄艾黎一个人,也就作罢,自己去和朋友聊天了。

“吴老师,哇,她的男伴可真帅!”且喜背对着门口,转过去,唉,吴荻挽着进来的,不正是秦闵予。看着秦闵予,且喜有种感觉,好像看到了地下党员,深信这位同志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美色当前,但结合他中午说的话,且喜深信,他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他只是埋伏在吴荻身边。可真的这么下判断了,她有觉得自己简直自以为是的可以了,很是自嘲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啊!”黄艾黎很郁闷,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结果,还是当壁花的命运,刚一进来,乔维岳就诚恳而不失热情的说:“希望你今天在这里玩的愉快,我请了不少朋友。”言外之意,恐怕就是希望她在这里另觅良伴吧。她只能在这里一边哀悼自己的短命的单恋,一边留意周围的人,现实的生活吧,这也是生活教会她的。

“我哪笑了,你看错了。”且喜死不承认,鉴于黄艾黎的八卦程度,还是少露马脚才好。

人都陆续到齐了,大家的寒暄也告一段落。乔维岳走到餐厅一角的钢琴旁边,坐下来。

“三十岁,我发现我不再有梦想。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寻找梦想。”说完,一串旋律从他的手中流淌出来,奔放激荡的曲调,溢满绚丽斑斓的色彩,喷涌般的激情,蜿蜒旋转,不断累积,不断递升,至最高越处,全部爆发出来,好似一泻千里的瀑布。顾且喜这个只能听出来好听或者不好听的绝对外行,都听得心潮澎湃。

“肖邦的幻想即兴曲。”音乐声停了很久,一片掌声中,黄艾黎不失时机的出来解惑,她是艺术史的硕士,可以说是半个内行。“难度很高,他弹的虽然不够华丽,但很有激情,已是相当难得。”

“嗯。”且喜的手,还不自觉的叠在胸前,刚刚的震撼许久都没有散去,从他的琴声中,且喜听到了很压抑的忧伤要喷薄而出的那种气势,忧郁中伴着酣畅淋漓,让人沉浸在那种氛围中,久久不愿回神。

“喜欢么?”乔维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黄艾黎特别得体的回答:“你弹的很好,技巧与激情相得益彰。”

“嗯。”且喜老实的回答,她不懂,但的确喜欢。现在,她愿意承认,乔维岳在某些方面,的确是高人。毕竟,高雅的爱好并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那需要一份心境和儿时的刻苦努力,不是单纯的附庸风雅可以比拟。

“赵苇杭比我弹得更好。”乔维岳扔下一句就走了。且喜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不兴风作浪他就难受,赵苇杭怎么样,用他来告诉自己么,多事!

看他去的方向,赵苇杭,吴荻还有秦闵予正聚在一起聊天,看来,不用自己出马,什么情况,一会就可以听到这位小乔生动的转述。

且喜转了个方向,拉着黄艾黎,目标餐台,虽然不至于在这里大快朵颐,但浅尝辄止总是要的,不然不白白取悦了乔维岳那个家伙。

“且喜,过来一下!”赵苇杭从来用过的亲切称呼,弄得且喜后背又痒又麻,在吴荻面前,需要这样做戏么?

果然,她走过去,赵苇杭把她揽在怀里,“顾且喜,我妻子。”周围不止吴荻和秦闵予、乔维岳他们在,还有很多赵苇杭相识的朋友。“一直没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今天,借小乔的地方,正式给你们介绍。”

赵苇杭在他们中间好像特别有威信,且喜知道的那几个玩得特别疯的,也都规规矩矩的叫她嫂子,向她问好。估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很喜欢吴荻,以前见面的时候,却也从来没给过且喜任何脸色看的原因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对赵苇杭很敬重。只要他自己承认,别人也不会有二话。

吴荻站在那里,笔直得僵硬,脸上的笑容再也不是那么明艳从容,赵苇杭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哭。

“且喜,我也要叫你嫂子么?”吴荻深吸口气,开口问。

且喜连忙摇头,“叫我且喜就好,你们都不用客气,叫我的名字就行。”

一旁的秦闵予忽然开口,“且喜。”

“嗯。”

“且喜。”

“啊?”他这种叫法,很像两个人之间曾经的低语,可现下这种众目睽睽,再叫下去,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幸好,音乐声及时响起,旁边辟出的一个小舞池,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陆续的结伴下去跳舞。

赵苇杭也冲且喜做了个手势,把且喜带进里面,且喜被拉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乔维岳正盯着秦闵予看,而他,却低着头。

且喜只是需要跟着赵苇杭晃动或者旋转,虽然没怎么跳过,还是可以应付。

第三十四章

第三次踩到赵苇杭的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专心点。”

且喜哀叹一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它们不听使唤,有什么办法。她的头正好抵在赵苇杭的胸前,在外人看来,真是甜蜜的腻人,可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戏剧性,原来生活真的是充满戏剧性,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些人,偏偏凑到一起,还怎么都拧不开了。当然,不排除吴荻带着秦闵予特意来搅局,可是,秦闵予怎么了,他恍恍惚惚的喊自己干嘛。

且喜歪头向秦闵予那边看去的时候,赵苇杭却按住她的头,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身上,“别看了,人早走了。”

“走了?”且喜还是忍不住望向门口的方向,秦闵予走了,那吴荻这么办,也走了么?

“嗯,他和吴荻一起走的。”赵苇杭为她解惑。

“是么,这就走了啊。”自己煞费苦心的准备了半天,人家虚晃一枪就走了,个中的失落,怎能不溢于言表。

“很失望?”赵苇杭俯身过来,在她耳边问。

“能看出来?”其实,这种感觉很复杂,生活若是一贯的简单,且喜不会觉得不适应。可现在,明明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勉强维持的只是表面的平静,期待下一个巨浪打过来的渴望,似乎特别迫切,宁愿它把一切都打碎,也要比等它拍过来,心总是悬在那里要好受。

赵苇杭没再说话,舞了这一曲,也就丢开她,自己跟朋友喝酒聊天去了。黄艾黎身边也是有人相伴,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且喜知道,不过去,绝对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且喜四顾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吃东西的胃口,还是找个角落,歇一会儿,也松弛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很及时的发现,乔维岳似乎也要到她选中的那个方向去,别是过去堵她吧。且喜还是选择了餐台,端着盘子,就站在那里,取一点,吃一点。

“味道怎么样?”

且喜刚刚咬了口蛋糕,嘴鼓鼓的,细嚼慢咽之后,才施施然的回答:“非常好,承蒙招待。”文绉绉的让她自己都很不适应,可对付乔维岳,就得礼尚往来。“不用招呼我,我会照顾自己,您忙。”

“今天你能来,我特别感谢。上次的事情,是我失礼了,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歉,对不起。”乔维岳恳切的说着,仿佛他今天的穷追猛打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歉意似的。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我好。”且喜这么说的时候,是真的心平气和,也一样恳切。既然是赵苇杭很好的朋友,还是不能那么轻易就划分敌我,能争取还是尽量要争取,虽然,看他眼里的索然,很难有什么胜算。

“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吴荻?”乔维岳很虚心的问。

且喜想了想,才开口,“开始的时候,只是直觉。细想想,是因为她了解你。你肯把你的恶作剧让她知道,难道不是因为她特殊么?”喜欢一个人,并不都是会只展示好的一面,分享心底比较隐私的部分,才是最亲近的表现。

“顾且喜,你也不简单。”乔维岳没想到,能轻而易举的被个小姑娘看透,看来,真是低估了她。

“没什么高深的,曾经,我也不介意一个人见识我的全部笨拙。”这是一种交付的心理,且喜也是慢慢的才悟到。

乔维岳欲言又止。且喜笑笑,知道他也猜出,那个人,或者就是秦闵予,今天同他真是交浅言深了。自己的感情,同自己这个人一样,只一眼,就大白于天下了。

乔维岳递给且喜一杯酒,“喝一点,友谊地久天长。”此刻的音乐,正是友谊地久天长。

魂断蓝桥,且喜每看必哭。高中的时候,学校假期会发放电影公司的月票,这部电影同罗马假日等经典译制片,且喜看了无数次。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是同悲伤联系在一起的。

“乔维岳,友谊也不是地久天长的。”且喜只是偶发感慨,但在乔维岳那里,听起来却是语带双关。

“我知道,我知道。”喝到此时,乔维岳有点醉意,且喜的话又仿佛打开了他心里的那道闸门,“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顾且喜,你也是个妙人。”

且喜没说话,现在,乔维岳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两个人端了几杯酒,寻了处隐蔽的地方,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敬着,喝自己的酒,想自己的事情。同他,能这样的相处,不能不说是奇妙的缘分。到底什么是他的假象,又什么是他的真,对着这个沉默的抿着酒的人,且喜真是糊涂了。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乔维岳就是乔维岳么。

那个晚上,且喜陪着寿星喝得酩酊大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据黄艾黎说,她看到且喜的时候,且喜握着酒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乔维岳在另一侧伏在沙发扶手上,呼呼大睡。旁边的矮几上,都是空杯子。同她描述的时候,黄艾黎的语气是多少有点吃味的,毕竟,乔维岳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同且喜把酒言欢。

“顾且喜,别说我不提醒你,你丈夫看到你们的时候,眼睛都能喷火了。”其实,黄艾黎是多少有点夸张的。赵苇杭当时什么都没说,就因为他什么都没说,所以她只能在他的眼神上下功夫了。

且喜趴在桌子上,头也疼得不听使唤。昨天,自己是给赵苇杭丢人了,自秦闵予那次后,滴酒不沾的她,醉的容易。喝了点之后,又再喝了多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怎么就没记性呢,且喜捶着自己的头。

夜里,胃疼得难受,挣扎着起身,自己穿着昨晚的衣服,躺在被里,身边却看不到赵苇杭。且喜跌跌撞撞的到厅里倒水喝,被坐在那里的赵苇杭吓了一跳。没有灯光,电视机无声的开着,蓝光打在他的脸上,脸色特别阴森。

但酒精减慢了她的反应,所以还没大喊出声,就看出来,那是赵苇杭。

“怎么还没睡?”

赵苇杭没理她。她还是按照原计划,喝了水,回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又睡。早上起来的时候,赵苇杭已经不在家了。

“你去吃吧,我一会再说。”且喜赶走来找她吃午饭的黄艾黎,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吃饭啊。

拿出手机,给赵苇杭打电话。

“喂?”

“是我。”

“……”

“昨天晚上是我不好,喝得太多,你都没睡好吧。”且喜虽然觉得自己更虚弱些,但在他朋友聚会上,自己醉倒,实在不是件很名誉的事,难怪他要生气。所以,还是要勇于承认错误。

“还好。”

“中午一起吃饭吧,好不?”且喜头抵着桌子,猫着腰,这样的姿势,胃舒服些,头也不那么晕。虚弱的结果,就是有气无力,有点撒娇。

“我有事。”赵苇杭并没有不耐烦,但他的回答过于干脆。

“噢,那晚上早点回来啊,你忙吧。”刚说完,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

饭还是要吃的,可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且喜马上坐下。刚才让黄艾黎带点什么回来好了,现在她在食堂的话,打电话给她也听不到。算了,打电话订个盒饭吧。尽管讨厌办公室充斥盒饭的味道,可目前的状况,也只能对付了。

正要打电话,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顾且喜。”且喜也是强打精神。

“这么精神,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自作自受了。”竟然是乔维岳的声音。

且喜也没力气问他哪里来的号码,再把头搁在桌子上,只是很自然的抱怨,“什么啊,我都难受死了。”

“出来吧,我带你去喝汤。”

“不去了,不想动。”难兄难弟般的关系,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且喜好像昨晚就不觉得他讨厌了。

“我就在你们系门口,你就下个楼梯,晕的话,滚下来,也就到了。”

“你才滚下来呢!”且喜抓起自己的包,向楼下走去。

上了乔维岳的车,看着他也很憔悴的样子,且喜瞬间就平衡了,放松的萎在座位里。“不去秋苑。”想到那里,就觉得都是酒味一样。

“你想去,我还嫌丢人呢。”乔维岳刚要开车,且喜忽然拦住他。

“你酒醒了没,要不我们打车去吧。”

乔维岳也不停下来,只是应付她,“别那么惜命了,再小心,也躲不过去天灾人祸。”

第三十五章

同乔维岳倒是消消停停的吃了顿好的,所有不适的症状在清淡可口的食物前,都慢慢消退了。可回来的时候,又被黄艾黎堵在门口。

“顾且喜,你同乔公子是怎么回事!”黄艾黎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别说没什么,昨天一起喝酒,今天刚要了你的号码,就双入双出。”

看且喜要开口,黄艾黎又打断她,“这个乔维岳,段数高着呢,特会打太极,你别让他绕进去。”

且喜把嘴闭上,话都让她说了。这会儿,黄艾黎倒成了明白人,也好,省得她解释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且喜在心里起誓数万次,再也不碰一滴酒,然后就冲向市场。她打算买只鸡回去炖上,喝点汤,暖暖自己,中午喝的老汤,让她舒服得很。

炖着汤,切好菜,焖好饭,一切准备就绪,单等赵苇杭进门,就可以炒菜上桌。可是,对于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且喜真是没有底。

且喜在等到九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自己盛了碗汤,站在厨房,一勺一勺的喝下。喝完汤,把碗放定,且喜开大火,炒菜。厌倦了猜测,厌倦了等待,更厌倦的是猜测中的等待。

他们这些高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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