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以说是独此一双,别无分号。”谈到车,苏佥机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可见她多宝贝她的车了。“你眼力好,竟然能看出来一样。”
且喜看看她,看看车,又看向车外的车流,说实话,凡是和赵苇杭一样的宝来,她都要多看两眼的,没觉得他们俩的有啥与众不同。“哦。”她职能似是而非地胡乱回答,的确是不懂,但还不想打击到苏佥机的兴致,流泪的苏佥机,太让人觉得怪异。似乎苏佥机就是该那种愤世嫉俗加上惊世骇俗的样子,软弱,和她的形象实在不符。
第65章
“吴荻你也认识?”
“恩,她是我们院的老师。”
“她回来了?!”苏佥机突然骂了句脏话,表示她的愤恨,“这个世界怎么小成这样!”
“你也认识吴荻?”
“不认识,那么高贵的人,俺只配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苏佥机忽然打开副驾驶座的抽屉,翻了半天,翻出一盒烟,捏住烟盒,倒出来一根点上,动作熟练而且带着一点儿粗鲁的味道。抽了两口,才侧头看看且喜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良习惯一大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亡命飑车,除了不偷不抢,不沾毒,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分子,小太妹。”
“当然,他们也一样没多高尚就是了。只是他们出来疯的时候,我还小而已,错过去了。”
且喜没做声,现在的苏佥机,跟她熟悉的苏佥机一样但也不一样。拿她自己当个破罐子似的,非得摔出来,一地碎片,图的就是那个响,那份痛快。
“顾且喜,知道我的车,我的房子,都是怎么来的?”苏佥机又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来,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且喜看不到她的表情,“陪乔维岳睡来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乔维岳,就是刚刚那个人,就是他。”
且喜夺过苏佥机手上的烟,掐灭。苏佥机的手一直在抖,随时都有可能捏不住,把烟掉下去似的。
苏佥机摊开手,她也不是有多大的烟瘾,只是想在说话的时候,拿着点什么罢了。
且喜拍拍她的手,“佥机,不是愉快的回忆,就不要回想。”
“谈不上愉快与否,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罢了,这个别人,包括我的父母,包括乔维岳自己。现在,连我自己都相信,那的确是桩买卖,而且,还是我大赚了一笔的买卖。”
且喜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怎样,但以她的感觉,苏佥机是那种很有灵气的人,只是人比较桀骜不驯,可绝对不是什么真正的坏分子。她骂人不需要带脏字、讽刺挖苦可以随意引经据典,这样的她,哪里需要为了钱委身于人。“别随便贬低自己,你就值一套房子、一辆车啊!要真是如此,乔维岳也是有点儿小家子气啊,瞧不起他。”
“你说我值多少?”
“你自己心里有个衡量的尺度吧,高低还不是看对方是谁,价值也不是用钱能换算的。”
“顾且喜,你真天真,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跟乔维岳,就是为了钱。”
苏佥机这次没再抽烟,她拿了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开始讲她和乔维岳之间的事。且喜的善意,让她有很想说点儿什么的冲动。
原来,苏佥机从小就特别聪明,上了高中以后,学习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随便考考都是第一,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后来,她迎来了叛逆期,特别是对好学生形象的叛逆。这种对于自我的否定,让她接触到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挑衅和挑战。她不但在学习上独占鳌头,也是学校的地下霸主,而后者,是她实打实地领人打出来的,掌握打架的技巧,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谁要来他们学校叫嚣,绝对过不了她这一关。所以,很快她就有了她的名号,很响亮——无敌,这个称号在那一带都小有名气,不过也的确所向披靡。
当然,她也成了最让老师头疼,也让家长伤心的典型。考试第一个交卷,考完试带头在操场上抽烟、烧书、迟到、早退、夜不归宿,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可是正是她的成绩。让学校能够无限包容她,毕竟升学率就是学校的生命线啊。可是,她的父母却不那么谅解,他们不理解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他们甚至在假期强行把她送去那种类似训练营的学校,要纠正他的行为偏差。经历了那个假期,她不理会那里的老师,降伏了那里所有的孩子。
从此,她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再没回过家。她并不是像有的孩子,对父母不理解,甚至有恨意。她只是知道,他们是彼此都失望了,这种失望,怎么也弥合不了,还不如索性放弃。那年,她已经高三,不再混帮派,不参加任何争斗,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赚钱,她要供自己读大学。
可是,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身不由己。苏佥机虽然混的时候也没得罪过太硬的角色,可她的名头太大,太过传奇,声名都是负累。从未考过第二的老大,无敌的霸主,成为众人急于砍倒的旗帜,扬名立万就靠征服她了。明里,有的人是垂涎第一定的位置;暗里,一样有人虎视眈眈地想笼络她或者摞倒她。给她点儿颜色,能修理到她,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绩了。
第66章
苏佥机和乔维岳的相识,就是在这种非常时期。
当时,乔维岳刚大学毕业,吴荻去了德国。他很想陪赵苇杭买醉,喝多了,就可以把那些挡在面具下,埋在心里的那点儿心思吐出去,吐出去也就痛快了。可是,赵苇杭偏偏不肯,反倒滴酒不沾了,过着严格自律的生活,生生地把人憋在那里,动弹不得。
乔维岳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切都要合情合理,没有赵苇杭这个名正言顺的渠道去宣泄,他就一直忍着。有一天,他晚上开车在街上晃,看到人行道上一群男生拎着棍棒在追一个女生,他想也没想,何况他正需要。
很快,他就被团团围住,赤手空拳,又以寡敌众,人他的拳脚多么了得,也很快处于下风,不可能扭转劣势。他一边疲于应付,一边期望那个女生快点儿报警,舒展一下筋骨和伤筋动骨可完全是两个概念。可是,直到他被彻底打倒,都没盼来救命的警笛声。有生以来第一次逞匹夫之勇,就让他狠狠地受了一次教训。所幸,这帮人也不想和他多纠缠,见他倒地不起,似乎也有点儿慌了,“快走吧,追无敌要紧。”乔维岳恍惚听到有人说。
一会儿的功夫,这群人就跑得一干二净。乔维岳趴在地上,寻自己开心,似乎这帮孩子不是职业混混,竟然放过已经打倒在地上的肥羊。
忽然,乔维岳觉得有人踢了踢他,“还活着吗?”一个女声传过来,沙沙的,不悦耳,但却也不难听。
“活着就快点儿起来。”这次,她不只是说说,还上来想揪起他。乔维岳顺着那只很骨感,但十分沉稳有力的手看上去,是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漂亮女孩,看身影,应该是刚刚被追的那个。她的打扮,无可挑剔的精致漂亮,但又太过漂亮了,反而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面目。
“吴荻?”乔维岳在她的拉扯下,总算站起身。
苏佥机有点儿疑惑,他认识她?点点头,算是回答。“没事就快走吧。”瞟了他一眼,不屑的样子分明在说,年纪一把,没本事还逞什么英雄。
所谓的江湖义气,在苏佥机这里是一点也不成立的,没有和谁称兄道弟,谁叫她老大,她也没应过。她混归混,但也都是独来独往,单打独斗。往日追随她的人,也都是自发自愿,她从不主动联系,。电子书决心隐退之后,就更加不理这些在她看来的琐事。说到底,她是恣意了一把青春,只不过区别在于别的女孩比如早恋那类比较常规的出格,苏佥机的青春,和她的人一样,只有特立独行的标志。
见她松手就要走掉,乔维岳没来得及去想她怎么不识好歹,连句谢谢都吝啬,只是忙抓住她,“会开车吗?”
“当然。”
“送我去医院。”鬼使神差,乔维岳就是想留下她。他很想认识一下,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吴荻”,面对那么多人的棍棒,不报警,不慌乱,竟然还敢折返回来的“吴荻”,倒底是什么样子。他无聊,他好奇。
尽管苏佥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拒人千里,但毕竟年纪小,年长她很多岁的乔维岳既然决定要结交她,就注定了两个人的纠葛。何况,乔维岳是个真小人,他对谁好,都是要回报的。在苏佥机面前,更是毫不掩饰这一点,盘算拨得猴精。可苏佥机就是吃他这套,你来我往,互不亏欠,正应了君子之交的那个意境。所以,乔维岳在苏佥机高三时竟然很荣幸的成为她唯一的朋友。
知道此无敌非彼吴荻,已经是认识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北来也没有称呼彼此姓名的习惯,都是哎、喂的乱喊。私下想起,苏佥机称乔维岳为裘千仞,取他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之意;乔维岳称她为李莫愁,服她目空一切的嚣张和毫无顾忌的狠辣,尤其是对他。
高考填报志愿,苏佥机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一顺水儿的一流学府,学校培养她,包容她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要她高考夺魁,给学校争光。乔维岳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志愿表,这才搞清楚,“无敌”的所为何来。苏佥机也在此时,知道了吴荻这个名字,知道了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乔维岳的那点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苏佥机就特别讨厌别人再喊她“无敌”,叫一次扁一次,背地里叫,让她知道,也会照扁不误。当然,总共也不会要她出手几次,威慑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再之后,是高考,然后她很顺利成章的做了省状元,考上B大。
父母在她考上大学之后,联系过她,试图缓和关系。她记得当时她回答,自己不能保证以后不给他们丢人,所以,不想多此一举。她不想再做父母的面子,尽管只要她想,就能做个挺风光的面子;她只想,做例子,好赖都能被贴身暖着。他们躲开她的冷言冷语,只是充满感情的一再让她回家。苏佥机最后还是回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父母多盼望她有光耀门楣的这一天。一个录取通知书,就像是颁发给他们的资格证书,证明他们为人父母,成就非凡。
对外,父母似乎声称她一直住校,来往的亲戚朋友,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没谁真的去穷根究底。考上B大,就拥有了一切豁免权,形象完全正面而高大。甚至,还有人肯高价请她去做报告。苏佥机只说了两个字,不去。现在回头看高中,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还好,没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管坊间的传言几何,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好事居多。
苏佥机在B大的第一年,上课、泡在图书馆看书,是她最主要的活动。苏佥机不想再耍聪明,也不想再出风头,努力的普通一点,是她的目标。
乔维岳在苏佥机回家以后,两个人就渐渐的断了联系。一方面,乔维岳也失了兴趣,并不重名的苏佥机,对他而言,就没有执着的必要,尽管当初也无非是一时兴起罢了。另一方面,苏佥机自己也恨不得不认识乔维岳。她骨子里自视甚高,甚至都奇怪,自己这么出位的个性,也会被人拉去当替身!两人人都有意疏远,自然这段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年,乔维岳被借调到外交部。一次外交部发言人应要到B大做报告,乔维岳负责先期联络准备工作,与同样负责此事的苏佥机又相见,此事两人又是另外一种心境。他乡遇故知。两个人以成年人的身份再次见面,很快就有了成年友人之间的暧昧牵系。这部分,就是且喜自己臆测的了。因为苏佥机只说到他们重逢,就没再说下去。
第67章
“且喜,”苏佥机拿着手中的空瓶子,对着外面的艳阳,“这是什么?”
“空瓶子?”且喜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是要她回答塑料瓶的原材料的化学名称吧,她对这个可真是完全没有记忆,这么专业的对话,似乎配合不了。
苏佥机把瓶子放下来,“是太阳,中间隔着什么,你就只会看到什么了。”
且喜拿起瓶子,对着太阳,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光亮,怎么会看得出那是太阳。
“太阳就在那个方向,即使你看不到,也要相信,只是被东西挡住了,太阳的确是在那里。纵使是夜晚,它依然在那里。”苏佥机抬起头,看且喜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就是那瓶水,喝光了,没什么用处,就再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太阳,一切甜蜜,都是幻象。”
且喜拿着瓶子,坐在那里,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你觉得吴荻是太阳?”
苏佥机摇摇头,“太阳是他心中的理想。”感情的事情,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不是自己太过执着,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山呢。承认失败,接受失败,才是她生活中最最艰难的过程。
“哦”且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不能不说话,“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虽然认识了很久,但都在聊一些琐事,只是玩伴罢了,没触及过这么实际的问题。
“开个小店,自己当老板。”
“好可惜啊,你学习这么厉害。”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会考试罢了,能有多了不起。我挡不了科学家,也对于成就大事没兴趣。唯一的目标失去了,怎么讨生活有什么关系。”苏佥机把乔维岳当作自己目标的起点,至于重点是哪里,她也不清楚。
“你父母又要失望了吧。”
“我毕业回来,和乔维岳住在一起以后,就没来住了。指着我鼻子骂我下贱,说我就贪图享乐。让我不要再管他们了,他们不稀罕用我的脏钱为他们呢养老送终。”
且喜这才明白,嫌车脏那句话的由来,可见,苏佥机的心底还是在意的。不论父母多不理解,对她的评价是多么的富卖弄,也只能用恨铁不成钢去释读他们的心情,彼此,终是千头万绪,割不断联系。
“我们去喝酒吧,去喝那种甜甜的酒。”
苏佥机没说话,只是发动车子。结实顾且喜,是被她眼中那种悲哀的神色所打动。她自己也无助过,结果收到的只是最该亲近的人的指责和事后诸葛般的挖苦。小时候,他一直相信,父母深爱他,以她为荣。但是从高中开始,她就越来越不相信这一点。
苏佥机已经没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