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十分的不满,尽管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钱,尽管之前她想享受花钱的快感,可是真正如此花钱时,她觉得真的是钻心窝窝里的不舍。
韩孟语看到她一脸不满的鼓着颊瞪自己,开心的笑出声来,两指在她颊上一掐,道:“你要求的那一折,我再付现给你,当作你的辛苦费好了。”
曾雨忽略自己被掐得有些发疼的脸,疑惑的问:“你还补我一折,那你买的衣服,岂不是等于按标价购买了?这也太亏了吧!”
她如此这般说时,韩孟语的笑容便愈加明显了,导购小姐此时正好将开好的发票及单据递给韩孟语,并将三件衬衣用精美的包装袋装好,恭敬的递给韩孟语,轻声软语道:“谢谢惠顾,愿你们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曾雨直觉侧头就想去纠正那个导购小姐的误会,忽觉得身体被人轻轻一带,人便被带往店门之外,轻轻扣住她手肘的人,还不忘回头跟导购小姐道一声:“谢谢!”
曾雨仰头看他,问:“她什么意思?”
韩孟语低头看她,也问:“什么什么意思?”
曾雨道:“她当我们是……是那个什么关系!”
韩孟语显然故意装傻,问:“什么什么关系。”
曾雨明显看出他在装,觉得有些恼怒,便又气鼓鼓的不说话。
电梯缓缓下至三楼,本来她打算拐个弯继续往下,却被他一拉,就拉往女装部去了。
“干嘛?”曾雨挣开他的手,闹别扭的瞅他。
“一折是一百块,你挑一件一百块钱以内的,超出部分自负。”韩孟语不去理会她不满的情绪,径自四顾。
“你刚说了直接付现的。”曾雨咕哝。
“可是我只带了卡,没带现金,觉得还是刷卡好。”说到这,韩孟语转头来,瞅着曾雨浅笑道:“两个选择,一是你免我的单,二是现在挑件百元内的衣服我刷卡。”
曾雨闻言,觉得这个便宜是肯定要占的,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韩孟语,便撒开步子,往女装部去了。
韩孟语跟着她转了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女装店,最终的结果,仍是曾雨倍觉无力。
并不是没有选中,曾雨看中了很多,也觉得很好,避开了那些价格昂贵的衣服,她觉得很多都还不错,只是每每她试出来的结果,他都摇头,问其原因,他就二字:“不好!”
哪不好了哪不好了?
曾雨在试衣间觉得自己快要跳脚时,导购小姐在外面轻敲着门,在曾雨小开一缝时,递进来一条裙子,道:“你先生让你试试这一条裙子。”
曾雨正想反驳,导购小姐十分贴心的帮她将门掩上,曾雨便继续跳脚,什么先生后生,他们是兄妹!
胡乱的将那条裙子套上,拉上拉链,便开了门出去。
不知不觉,渐渐爱情(6)
彼时,韩孟语刚好转身,瞧见她从试衣间里出来,那身形就微微的一顿,曾雨抬头时,恰巧看见他眼中的那抹亮光,神情莫名的一滞,转回身看镜中的自己,顿时觉得镜中人与之前的自己,格调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白色的雪纺长裙过膝,领口与袖子都是荷叶边,裙裾是不规则造型,腰身收放合适,整体看上去简约而不简单,这种风格让曾雨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品位向王一祺迈进了一大步。
如此想时,曾雨便低头细细的抚过腰间的刻意设计的压折,心思翻腾。
这件衣服是他挑的,代表着他的品位与眼光,他的眼光,始终还是更接近于王一祺的风格,所以将她塑造的,也与一祺如此的相似,若他说他不喜欢王一祺,曾雨始终觉得那只是他与一祺接触还不够,又或者他对自己了解不够。而他向自己表露心迹,也许仅仅是因为与她相熟,他可以自始自终的选择白衬衫,应当是那种把习惯当自然的人,正因为他墨守成规的性格,让他懒得再去接触熟悉另外一个人,于是索性将兄妹情当□情,如此而已。
再仔细看看镜中的人,曾雨觉得自己换一种穿衣风格,其实也还不错,只是要是皮肤晒得不是这么黑,效果应该更好些。正在前后打量时,忽然听得韩孟语对导购小姐道:
“小姐,就这一件吧,麻烦你。”
听到声音时,曾雨才幡然醒悟,慌忙低头找寻卷标,一看价格,咋舌不已,卷标上堂而皇之的标着:人民币858元。
“我的那个天?,宰人啊!”顾不上先换下衣服,曾雨跑至收银台,急道:“等一下,这个打折吗?”
导购小姐满面笑容的点头,道:“打折的,今天刚好店庆,是折扣最多的一天。”
闻言,曾雨才将急乱的情绪稍稍收拾,一脸期待的问:“几折?”
导购小姐非常有喜感的比个手势,笑得眼儿弯弯,道:“本店今天所有女装一律八折哦!”
曾雨一晕,八折!
八折,她还那么洋洋得意,才八折!
换算下来,还是要七百块,韩孟语付一百,自己还要付六百。
六百块啊,她整个夏天的置装费加起来才这么多,这真是贪小头丢大头了。
再好看,也不能买!
“小姐,我不买了,这条裙子不适合我。”
导购小姐一顿,抬头看她,道:“不会啊,你先生很有眼光啊,您穿这条裙子真的是相当的好看,如果您觉得价格方面有问题,难得您先生这么大方替你买单,七百块钱的裙子真的不算贵。”
她左一个“您先生“,右一个“你先生“,曾雨觉得自己的头瞬间就肿了起来,迟迟捱捱的抱怨道:“他不是我先生。”
导购小姐闻言,又是堆起满脸笑来,凑近曾雨小声的说:“那不是更好,男朋友肯舍得为女朋友花多少钱,就代表他对女朋友的真心有多少,在我看来,小姐你男朋友真的很不错,对你很好!”
曾雨更郁闷了,却敢怒不敢言,她总不能对人家导购小姐说,她看着觉得不错的男人,只会为她承担一百块钱的费用,她自己得倒帖六百块,六百块啊!
拎着衣服从店内出来时,曾雨觉得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糟蹋坏了,一脸的哀怨明显的摆在脸上,导购小姐太会推销,而她又有苦难言,最终虽然划了韩孟语的卡,可是曾雨明白,超过自负,回家后,她得向他付六百块钱的差额!
曾雨拎着装了衣服的纸袋跟在韩孟语的身后,嘟着的嘴就没放下过,行到某处,韩孟语突然就拎过了那个纸袋,曾雨诧异一抬头,就听韩孟语道:“不用这么不开心,这个不是买给你的。”
咦?不是给她的?
“你不是说一百块钱内我负担,不是给我的,还要我负担不?”
韩孟语瞥她一眼,又道:“这条裙子不适合你。”
咦,他也觉得不适合她?
曾雨真觉得这条裙子十分的漂亮,可是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不适合自己,可是她初出试衣间时,她明显也有看到他眼里那抹亮光,难道不是惊艳?
七百块钱的裙子,曾雨虽然觉得导购小姐会推销是她肯血本的重要原因,韩孟语肯付一百块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可是在她看来那么贵的价格?,要是以往,即便导购小姐再会推销,她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狠心买下,这条裙子最终被她默认买了下来,究其根本,其根本……不就是他初见她时眼里的那抹亮光么!
可是,现在他说这裙子不适合她,如果他认为不适合她,为什么要她去试穿?为什么一意孤行的去结账?为什么当初会有眼中亮光?
最重要的是……
“你是买给谁的?”
曾雨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要问。
“王一祺。”
他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
曾雨脚步一顿,明白过来,难怪乎,她觉得那条裙子的风格跟一祺是如此相象,难怪乎,她觉得他的眼光在以一祺为标准,原来,根本就是买给一祺的。
曾雨一时间,觉得自己迷糊了。
他不是说他去跟一祺说不适合吗?他不是,蹲在她的面前一脸诚挚的告白了吗?
这会儿……
难道,他打算跟一祺继续下去了?这样挺好!她整颗心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在高声?喊着这样挺好,只是那微弱的百分这一,却隐隐失落着。
“那你说给我一百块呢?”曾雨嘟起嘴继续咕哝。
韩孟语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来递向她,道:“付现。”
于是失落,愈加的失落……
那一百块似有温度,烫着曾雨的手板心,他送王一祺的裙子七百块,却给她一百块,他说她买衣服他付钱她不满意,他说衣服送人他付现,她又失落的难受,她的那颗心,不知道坠到了哪个地方去了,胸腔部位感觉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刚刚那百分之九十九,现在全摆在了脸上,脸上刻意的强颜欢乐着,像是万般欣喜的接下那一百块钱来。
曾雨觉得自己的戏,演的真烂,自己都觉得虚假的可以,可却生怕韩孟语看破,即便演不下去,还是得演。
不知不觉,渐渐爱情(7)
买了衣服回来的时候,进入小区就碰到了他们隔壁的赵阿姨,赵阿姨一见到他们两,就笑容满面的打趣道:“哟,你这两兄妹感情什么时候好上了?还一起出去买衣服了啊,现在终于不像小时候谁也不搭理谁了啊。”
曾雨这是那么多年后第二次和韩孟语两人一起外出购物,她记得刚进这个家时,曾妈妈曾经让韩孟语骑单车载曾雨去买一条曾雨第二天运动会要穿的运动裤,并顺便买一瓶酱油回来。曾雨一路都在赌气,气自己的妈妈为了照顾生病的继父,不肯陪自己去买裤子,更气妈妈将自己扔给向来她看不对盘的韩孟语。曾雨十分讨厌坐在韩孟语的单车后座,那副模样像班上早恋的那些坏同学,她们也是这样坐在男生的后座,一路的招摇过市。曾雨坐在自行车后座时,十分小心谨慎的抓住座垫下的钢管,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并尽量不让自己磕上韩孟语,她觉得她从未觉得那段路是那样的漫长,明明坐的极不舒服,她却不肯示弱的跳下单车,骄傲的生怕他以为她怕他。
曾雨当时觉得他挥汗如雨的载着她在烈日下来回奔波后的身体,透着的那股子汗臭味是那样的难闻;觉得屁股下的铁架是那么的硌肉,坐得屁股生疼生疼的;又觉得那些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看他们的眼光,是那样的暧昧。在买好东西回到家时,又刚好碰到隔壁的一个阿姨看到她从他的自行车上下来,于是觉得好玩的调侃他们,说妹妹和哥哥感情真好,长大后就嫁给哥哥之类的话。曾雨当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心情本来极度的不好,想着自己容忍了一下午,现在还要被人取笑,便又羞又窘,怨气蹭蹭蹭的就往心头冒。而此时,手中的酱油瓶突然滑离,砸落地上碎了满坪,曾雨一惊,又不小心将手中的运动裤掉在了酱油上。曾雨觉得自己当时乱七八糟的模样定是太可笑了,竟可以让隔壁阿姨笑得直抹眼泪,于是心中窘迫到了极点,本来还忙乱的去拾裤子的她,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往地上一蹲,止不住的就嚎啕大哭。
曾雨记得当时自己哭得惊天动地,周围的好几个阿姨叔叔来劝都没有劝住,曾妈妈出来将自家女儿又说了一大通,后来自己被曾妈妈从围着的一大帮人中强硬的拉起时,还不忘放眼四巡,看到仍然愣立在一旁的韩孟语,居然愤愤然的挣开了妈妈的手,趁他不备,狠踢了他一脚,就奔回了家里。
自那件事之后,邻里所有的大人们都知道曾雨与哥哥韩孟语交恶,便再也不敢随便拿他们戏说玩笑了。
曾雨知道,隔壁邻舍的阿姨大婶跟自己家的妈妈一样,极其喜欢八卦打趣,心里没有恶意,也没有歪想,可是现下听得赵阿姨这样打趣她们时,她就是觉得心脏部位一抽一抽的,尽管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明辨事非,可是某些东西就像一根岁月化不掉的刺,任何时候她都会让自己小心翼翼的不被触碰到。
于是,当下她就跟本来并肩而行的韩孟语拉开了好些距离。韩孟语显然留意到了她的行为,明白她的心思,曾雨见他微微一顿,瞅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加快步伐领先进了家门。
曾雨觉得自己不对,很多时候,她都会反思她自进入这个家后的种种劣迹,觉得应该放下自己的成见,和谐相处。一度,她也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但是自韩孟语表现出对自己的不一般后,她觉得自己又划了一条莫名的沟壑来,曾雨也不清楚自己划出这条沟壑来究竟是想把韩孟语隔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外,还是想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而自己的这种自我保护的行为,可能就像当初她给韩孟语的那一脚一样,仍然在伤害着韩孟语。
但是曾雨并没有来得及罪责自己太多,这一些小小计较便因为韩孟语的行为不得不戛然而止,那个“受害者“,此刻正马不停蹄的赶赴与一祺的约会。
曾雨知道他是去赴与一祺的约会去了。
因为他只拎着那个装有买给一祺裙子的袋子出去的。
他是要去说分手?
带着礼物说分手?
曾雨回忆及昨天晚上的情景来,他一身湿的回来置问她是不是还未向一祺说清楚,证明那之前,他应该是与一祺有过接触,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回来后迫不急待的对自己进行责问,曾雨愣是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不管了,不管他是去说分手的也好,是去取悦情人的也好,她都不管了,她不要麻烦,只要他可以不让她去面对一祺,结果是怎样她都无所谓。
曾雨吃过中饭后就打算蒙上被子睡一下午的,可是这饭才吃完,电话就响了。
一看到电话上的名字,曾雨没由来的有些郁闷,她很想睡觉,可是她觉得她这个下午没觉可睡了。
顶着个大太阳,曾雨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在城西某商业街的某个游乐场外,看到颜南北的身影。他似是久候多时,老实巴交的模样与进出游戏场的少男少女格格不入。曾雨走到他面前时,他的一脸笑容让曾雨觉得这人其实还好,若是作为交往对象的话,他那个笑容可以替他加很多分,很朴实,很真诚。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呢?”曾雨伸着脖子往游乐场里张望,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游机,什么跳舞机,赛车机,台球桌,娃娃机,还有很多曾雨都不知道是什么机器,她极少来这种地方玩,曾经只跟妹妹曾媛来过一次,她是个游戏白痴,游戏程度只限于网上的连连看、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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