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突然,那一瞬间,在她毫无预警的情形下她原先沉浸在电影中的感观被完全转移,她那安生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左手,被一只大手,安稳的覆上了。
曾雨直视前方,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如鼓擂,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被盖住的手,心想着,也许他是不经意的,也许他还未察觉,她想悄悄的将手从他的手心底下抽出来。
可是她的手才轻轻一抽,他那盖住她的手竟飞快的一拢,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曾雨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就那么狠狠的一抖,嗓子眼一阵发紧,耳里是呼啸而过血液流动的声音。
影院里的光影打在观众的脸上,忽明忽灭的,电影演到□处,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电影上,谁都没有关注到自己身旁人的行为动作,那两只纠在一起的手,隐在黑暗中,丝毫不显异状,但是在曾雨的心底,却搅起了惊天大浪。
有种试探,叫背向而驰(下)
那天晚上,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半夜睡到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厕所去小解……
她真的是睡到迷糊了,迷糊到,她竟没有发现厕所的灯是亮的,也没有发现这么晚还有人在洗手间,直到眼睛对焦后,看到他近在咫尺,而她已经从睡裙里解下了内裤,坐在马桶上了……
她记得她当时本能的想大叫出声的,可是……
唇上突然有种针刺感,这种感觉让当时的记忆似乎又清晰了起来,她之后总自我催眠的告诫自己那天晚上其实只是她做了一场怪梦,她不想也不敢承认那让她觉得是一场颠覆的一吻对于她及整个韩家意味着什么,但是当他的手现在这样既隐讳又大胆地覆上她的手时,她便无法再自我欺骗,那并不是一场梦,那晚他亲吻她嘴唇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火热。
其实当时,他可以用手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尖叫啊,他也可以马上退出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可是,他却用那样的方式……
他是她那高高在上沉稳内敛的哥哥啊,即便她已经不再那么的排斥针对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够不上亲密啊,可是,他却对她那样……
她不断的自我催眠,她不记得他是怎样出去的,她连她自己是怎样回房的都不记得了,但她记得在他离开卫生间后,她曾呆愣良久,最后她还想到要低头审视自己的状态。幸好,宽宽大大的睡裙将屁屁遮掩的很好,连内裤也只露了一角而已。之后,她又记起自己在床上反复折腾良久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睡着的。第二天想起来那件事时,觉得不可思议且不真实,韩孟语之于她啊,之前表现的曾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淡泊宁静啊!
而现在,他坐在他女朋友的旁边,却错握她的手,究竟想做什么呢?
曾雨一忆及那晚,便觉得无地自容的想用手捂脸,于是左手不自觉的又抽了抽。然后,这回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又紧了紧,坚持着没让她的手从他掌心抽离出去。
电影已快接近尾声了,结局是一个HAPPY ENDING,一片和睦美好的情景,旁边的颜南北突然说了一句什么,曾雨没听清,却更为紧张的将手用力一抽,未料韩孟语此时已打算放开她,于是她的手一个用力过猛,弯曲的手肘就撞在了座椅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来。
顾不上手肘的疼痛,曾雨慌忙想掩饰什么的转头与颜南北交谈起来,自此,再也不敢回头看向另一边。
有人打算离场了,站起来的人也多了起来,曾雨坐不住的也站了起来,催促着坐在外面的颜南北起身离开。
颜南北还没反应过来,动作有些迟缓,将将要站直身,就感觉曾雨的身子一倾,他想伸手去扶,动作却不够快,手还未伸出,便感觉暖玉在怀,心旌一荡,那个柔情满怀啊!
曾雨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扑颜南北身上了,她只是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了衡,她倾向颜南北时,还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拉了自己一下,可是却被她条件反射性的挣脱掉了,这一挣吧,结果就是倒颜南北怀里,被他抱了个正着了。
曾雨只觉得一团混乱,连分开各自回家时,与一祺的笑,都笑得虚无与勉强,她更是忘记自己是如何与颜南北说再见的,等到终于只剩自己与韩孟语时,那些纷乱的思绪又突然回笼般集中起来,整副心神无比专注,感应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
“那天……”尽管斟酌了很久,可是当发出声音来的时候,曾雨仍是迟筹了。
怎样问呢?问他那天是不是看到她小解了?哦,死也不要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问他为什么要亲她?又觉得过了这么久才问这话,似乎又不合时宜。
问他刚刚为什么要摸自己的手?对啊,他为什么要摸自己的手呢?难道摸错了?本来想摸一祺的?这也太不靠谱了啊,一左一右的,分不清吗?也可能没分清,她不是本来想抓颜南北的衣袖的,后来却抓到韩孟语了吗?所以是有可能摸错了!
“你在想什么?想成这样?”
他从她发声时起,就等她开口,可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问他,他却瞅到了她反复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那天,那天,晚上……”曾雨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个怎么也问不出口啊!
“撞到你上厕所的那天晚上?”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的韩孟语直接将话丢了出来,这话一丢,无疑像丢了个重磅炸弹,曾雨的整张脸轰的就被炸得气血胀涌,满面通红。
他真亲了!他真亲了她!他还直言不讳,说得坦荡荡,响当当!!
曾雨有跳车的冲动,她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小学时有一次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让老师罚站墙角,她还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过,感觉到无地自容。
平日里不管是自我纠结还是反复揣测,都因为他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那些尴尬就不像现在这般明显,她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当成意外,可是刚刚黑暗里他的行为,又让她直觉事情已经不再简单,现下他这毫不避讳的提及,让她后悔极了,她宁愿他继续云淡风轻下去,她宁愿她自欺欺人下去。
韩孟语看到坐在旁边的曾雨整张面孔可以蒸腾出热气出来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见她如此纠结,他心中反而舒坦了起来。
“我那时,我那时,睡迷糊了。”曾雨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补救些什么,一想到自己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当着一男人解裤入厕,简直就无法原谅自己……
韩孟语轻轻的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的改变方向,车子摆正方向后,他淡淡瞅了一眼不断揪着头发的曾雨,缓道:“我那时,很清醒。”
曾雨似乎又重重的挨了一拳,本来纠结到无以复加的她,在听闻后,如惊弓之鸟,一颗心提至嗓子眼,悬了半天,然后“咻……“的,坠至无底深渊……
机械的转过头,带着七分的哀怨,带着八分的羞惭,带着九分的不解,带着十分的愤懑,出声问道:“为什么亲我……”
“不知道。”相较于她的迟疑,韩孟语的回答干脆而快速。
不知道?他堂堂一个大法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为什么,刚刚又抓我手。”曾雨哼哼哼的以不满的眼神盯视他。
这一回,韩孟语不如刚刚般的干脆了,避开她的眼神,抿着唇,半天没有回答。
得不到他的回答,曾雨觉得有些愤慨,其实又害怕他真的跟她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远远的躲开,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要知道,什么也不想要听到了。将身体向门侧靠了靠,企图将与韩孟语的距离拉开些。
韩孟语飞快的瞟了她一眼,车子放缓了速度,曾雨抬眼看向前方,路口,红灯。
车子缓缓?住。
曾雨一等车子?稳了,突然飞快的开了车门,毫不停歇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跑向人行道,落荒而逃。
韩孟语看着她疾步于林荫道下,转个角,消失。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一直在犹疑,究竟要如何开始,要怎样周全,那个亲吻可能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她像炸了毛的雏鸟一样,在第二天就开始紧张兮兮、虚虚实实的对他研究试探,甚至乱点鸳鸯的将事情弄至现在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正式面对她的提问,只是他知道,现在她与他的背道而驰,其实,也是一种形式的试探。
红灯转绿灯,身后喇叭声不断,后面的车辆越过他的驶去,绿灯又转成红灯,不知道转了多少个灯,那辆泊在车流中的车子停驻良久后,才又启动,缓缓混入车流中。
不知不觉,渐渐爱情(1)
从这天开始,韩家开始上演躲猫猫大戏。曾雨才明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要躲那个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早出,还是晚归,难免还是会有碰到韩孟语的时候,曾雨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质了,一回到家,整副心神就全处于备战状态中,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四下逃窜,曾妈妈也说自家女儿怎么越来越神里神古(方言,意为神经兮兮)。
“我真的觉得我跟我妈说的一样,越来越神里神古了。”曾雨在网上跟众姐妹哭诉。
曾雨常聊天的QQ群里的姐妹,最近最感兴趣的有两件事,一件是某只“萝卜“跟“兔子“要结婚了,一件事就是某个哥哥要跟妹妹乱伦了。
是的,是乱伦,她们就是这样评价韩孟语跟曾雨的。
多么耸人听闻啊,曾雨一听到她们不以为意甚至带点禁忌的兴奋如此形容时,只有心惊肉跳。
“多邪恶啊!小雨,你想一下,同住十载,你的隔壁一直住着一只对你虎视眈眈的狼啊!”小鸟最兴奋,最近这几天,只要曾雨上线,她都会揪着曾雨问进展,恨不得真有些什么。
曾雨其实无法将韩孟语与狼啊,虎视眈眈这样的形容词凑到一起,却也无从辩驳。
“我觉得吧,小雨,你应该去跟你哥哥谈谈,他究竟对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衣冠禽兽,就是绝世好男人。”那个即将结婚的萝卜正正经经的建议道。
蓝色沸点:“其实兄妹不兄妹的没关系啊,何况你们不是亲的,这年头,难得有情郎,姐妹我的意见是,能有,就不放过!”
往南续北:“可是,颜南北怎么办?好歹他跟我的名字这么有缘,我一直是支持他的,不过,不过,我听说小雨的哥哥,长的很帅啊……!(花痴)”
说到这个的时候,群里一下就沸腾了,倒向韩孟语的人又多了,曾雨看到对话框一个劲的闪,回复的手忙脚乱,有人敲门,曾雨整个心思沉在聊天上,随意的喊了声“进来“,却在门打开那一?,才忆起自己忽略了,有狼住隔壁,绕房进门来……
曾雨摸着鼠标,侧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孟语轻轻阖上门,悠哉慢哉的走向自己,计算机屏上不断更新的聊天记录还在疯狂更替,韩孟语躬着身子,凑近屏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曾雨回头,刚好看到小鸟非常彪悍的大声嚷嚷道:“我挺帅气的禽兽哥哥,我挺帅气的禽兽哥哥……重复一千遍!”
往南续北跟小鸟杠上的说:“支持大兵哥南北,打倒禽兽哥哥……一万遍。”
“哗啦啦“的一阵手忙脚乱,键盘差点都掉下去,曾雨叉着五指压屏幕上文件住还在闪烁的对话框,一手忙乱的用鼠标去点QQ的红叉叉,QQ程序一退出,任务栏顿时一下就清静了,计算机桌面上,是那天去游河时曾雨的一张照片,曾雨不记得是谁帮她拍的了,她在相机里无意看到的,觉得拍的很好,从侧面拍她安静远眺的模样,很是意境,所以她用来做桌面了。可是现在,她与韩孟语两人凑在一起时,盯着这一张照片做成的桌面,又觉得暧昧丛生,诡异的情绪四溢。
“你觉得,我的行为,很符合'禽兽'的标准?”韩孟语在问这话时,缓慢中透露着些失落。
曾雨一时觉得不忍心,忙道:“不是不是,我朋友她们,喜欢用一些比较'劲爆'的形容词,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韩孟语微微退开些,叉着裤袋,静默的看着曾雨,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曾雨仰着头瞅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微微的点点头,就听韩孟语道:“我在外面的门球场等你,你过十分钟出来。”
曾雨又微微的点点头,眼睛瞅到他的长腿一转,缓缓的走了出去。
门一阖,曾雨长呼一气,觉得自己的脸红到快要爆掉了。
重新登录QQ,群里的人都在叫嚷着找她,曾雨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对话框架里出现以下对话。
淅淅沥沥:我哥刚看到你们的聊天了,要我出去谈谈……(惊悚)
小鸟:啊!啊啊!啊啊啊!
往南续北:啊啊啊!
只爱小鲁:啊……!
小鸟:看到我们叫他禽兽哥哥了没?看到我们说小攻小受了没?看到我问你他内裤晒在哪里没?
淅淅沥沥:……!!!你啥时问我他内裤晒哪了?我刚关Q了……
只爱小鲁:那你还不出去跟他谈谈,好期待好期待。
淅淅沥沥:他要我等十分钟去外面的球场。
小鸟:快,快,快去刷牙。
淅淅沥沥:为什么??
小鸟:好期待好期待……
只爱小鲁:好期待好期待……
往南续北:坏人坏人坏人,乱伦乱伦乱伦,我爱大兵哥,我爱大兵哥……
兰子:咦,刚去刷牙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
曾雨看到乱糟糟的群,再瞅瞅时间,时间只剩一两分钟了,越接近十分钟,那个小心肝就越是止不住的狂乱,群里的意见还是分两派,一派是小鸟为代表的,强烈要求出去,一派是南北派,势单力薄微弱却顽强的还在为颜南北喊口号。
吸了吸气,曾雨下定决定的在键盘上敲道:我出去了!
站起来时,瞅到往南续北同学发个表情,趴地上,伸着手大喊:不要出去啊,万劫不复啊,万劫不复啊……!
万劫不复?
曾雨轻轻悄悄的打开自己的房门,二楼的楼道里亮着灯,父母的房间房门是闭着的,韩孟语的房间本来是与她相邻,但是门却离得远,曾雨特意瞅了一眼,那门关得好好的。只有父母房间里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曾雨小心的下楼,摸着墙壁下楼时,心里一直在想着,啥是万劫不复?这一步一步的,走向漆黑的客厅,心里那种沉甸感愈甚,万劫不复啊,如临深渊啊……什么跟什么啊。
曾雨打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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