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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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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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达观起来,也是很难的。要他“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要有一个过渡期,就像现在常说的新旧体制交替,冠儿要有一个新旧环境的适应期。

梅老太大在这个寂静的冬夜,思维特别活跃。肉体的痛苦她已感觉不到,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使她下肢麻木不仁,已无痛苦可言。今晚的耿耿难眠,她似乎有预感会发生点什么事,心灵的感应,使她感到海峡那边会发生点什么事的。她把手放在那块砚石上,砚石寒意沁入心扉,使她感到心寒意冷。她背靠在枕垫上,咳嗽着,喘息着,随手拿起了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这茶水冰凉苦涩。她不忍心叫醒小保姆,她感到心脏在缓缓地下沉,犹如重物下压,痛楚难言。由于双目的失明,而使耳朵特别灵敏,她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电话铃声。这么晚是准打来的,一定是什么急事,冠儿的部’下都很懂规矩,从不在10点以后干扰领导。她预感到她的大限到了,这深夜的电话铃声,就是海峡对岸的丧钟,

也是催她西去的铃声。她的胸部乃至上身在抽搐,小便再次失禁,

流满了垫着尿不湿的床铺。十二月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着,放荡而狂悖,听起来像是一个游荡的孤魂在寒夜中向她招手,在漂泊中呼啸。那仿佛是谭儒文在呼唤她。

梅韵贞拉开了屋里的灯。小保姆披衣下床,接过电话,是台湾通过香港的中继线转来的,是国际长途。小保姆犹豫着不敢接电话。梅老太太拼尽全身力气说:“把分机拿来……这是儒文的……”

小保姆披着棉衣战战兢兢地把分机递给了病榻上的梅老太太。梅老太太苍白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片红晕。她接过话筒,话筒里传来张丽姗小姐饮泣的声音,她把梅韵贞当成谭冠夫人:“谭伯母,谭儒文将军……已于今晚8时40分在台北草山别墅与世长辞……”

听到这个消息,梅韵贞很平静,她说了声“我也要去了”,无绳电话从手中滑落到地。她无力地躺倒在枕垫上,那块被她摩娑得光滑如镜的砚石,在昏暗的灯光下跌在大理石的地上。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寒夜仿佛一声惊雷贯耳,然而梅老太太已经听不见了。

梅韵贞老太太心中的微光终于熄灭了。她已失去了知觉,耳畔惟闻波涛巨*的汹涌之声。她那热滚滚的魂魄在波涛峰谷的浪尖上起伏,苦苦地泅游。她那美丽而高贵的鼻翼在翕动着,嘴唇大开大合,呼吸急促。此时,海上狂风骤起,将她那滚烫的魂魄卷向了远方。她拼命叹出了一口气,全身热力顿失,追随着谭儒文的魂魄走向了遥远的西方。

空寥的大屋里只有惊惶失措的小保姆,她打谭冠的手机,手机长时间响着无人接机。打谭冠的BP机。无人回电话。此刻的谭冠正浸泡在温暖的游泳池中,与崔牛牛、丛妩、田茅琳等人在水文化浸泡中感受着梁山水泊中的兄弟情谊。

他笑嘻嘻自称是晁天王,封崔牛牛为宋江,魏铭利为吴用,他甚至还想到了那个滑稽的马月光和带点流气的江海民,称他们为黑旋风和鼓上蚤,有时鸡鸣狗盗之徒有鸡鸣狗盗之徒的用处。最好把那个太尉府的太尉也拉下水。

崔牛牛领会了领导的意图,说:“太尉府里的公子、小姐,我已引进了好几位了,这对省店的事业是有好处的。我用人有几条原则:一是确实是人才;二是要有用的关系户,哪怕是白痴、傻瓜也要调进来;三是要听话。就是有缺点的人也不怕。天变不足恤,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恤,不拘一格使用人才,是我贯彻您老人家人才战略的具体措施。”

谭冠拍拍崔牛牛肥硕的长满雄性黑毛的肚皮说:“小崔,你成熟了。肚子里面不仅仅是酒水,还有墨水和胆识。”

最先赶到家里的,是住在“中南海”公子楼的谭二公子谭仲平。

这也是小保姆的急中生智,打电话打到了二公子家,报告了梅老太太的死讯。

谭二公子和媳妇火速赶到家中,他脸上毫无悲戚之情,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喜悦。他用手试了试老太太的鼻息已经毫无反应,脉象全无,知是没有救了。于是把小保姆支使出去,叫她继续给老大伯平挂电话。他则忙忙碌碌翻着老太太的抽屉,把一些老太太早年的金银首饰,塞进了皮夹克的口袋,又在枕头底下,大立柜里找了一气,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这才开始和媳妇帮着把老太太尿湿的床单换掉,吩咐小保姆为老太太更衣沐浴。

这时,楼下响起了清亮的轿车喇叭声,是谭冠酒足饭饱,浑身舒泰地回来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他推门进来,

却见谭仲平横眉立目地对他吼着:“你***到哪去了,把奶奶一个人扔在家里也不管,人都下台了,还在外面混什么鸟东西,这么迟才回来,满身酒气的,我看你真的成了只知吃喝玩乐的贪官了。”

被儿子这一顿臭骂,谭冠这才醒了酒,定睛一看梅老太大已魂归了西天。他放声大哭,哭母亲悲惨的一生,哭自己权势的丧失,

哭儿子的不孝。想到机关里的人情冷暖,他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发泄他下台后的不满。不一会儿,打完了麻将的老婆也回来了,又被小儿子一骂,又是一阵大哭。

谭伯平夫妇匆匆赶来,也干嚎了几声。这几天他也不顺心,在扬子社里,郭斌这帮人正在暗中整他材料,到处写人民来信,说他与书商勾结盗印了社里几百万册台湾红娟言情系列,千方百计想把他送进监狱。好在这些信都被仲月清扣着,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过了时效性,想息事宁人呢。看来郭斌这些混蛋不会善罢甘休,正阴谋向北京的权威部门告状呢。此事如何收场,祸福难测,

这都是老头子下台后失去了依靠所导致的悲惨结果。于是,他和老婆一起哭,室内哭声一片。

第二天陆续有人前来吊唁,有送花篮的,有送挽幛的,有送人民币的,凡得过谭冠好处的大小官员们都有奠仪,也弄了好几万人民币呢。

197

一周后,张丽姗携谭儒文骨灰盒和遗嘱从香港转道古都市。

她还带来了那座金光灿灿的厉害利斯大编辑奖奖杯,那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小金牛。

古都市刚刚降了一场大雪,雪后初霁,太阳暖暖地照在机场大道上。是祝力平去古都机场把张丽姗接到银星大酒店的。

谭冠这两天事多,母亲去世心情不好,再加上这崔牛牛和丛妩去Z省回来的途中又出了车祸,崔牛牛和驾驶员当场被撞死,那丛妩骨盆撞裂正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再加上那个不争气的江海民,那晚出了肥牛火锅城,就被北京来的哥儿们诱使去火车站,找了两个小娼ji去西方康乐园螵宿,被公安当场逮了个正着。这些事都要他出面和仲月清协调处理。他烦得醒不过神来,也忙得根本分不开身来,委派谭仲平去了老家安葬父母的骨灰。

更使他心烦的是不争气的儿子。谭伯平正在被郭斌等人的告状弄得焦头烂额,夜以继日地编造经理部的假账来应付纪检、审计部门的审计,能推则推,反正邬历已坐了牢;能赖则赖,反正他与个体户早已统一好口径。他还要收集些郭斌这个混蛋的材料,也要来个捕风捉影式举报,把这水趟浑,使这纪检、审计部门无从下手。

另外,他要邀这老头子出马警告一下仲月清,郭斌他们打出反腐败的旗号是为了夺权,借整谭伯平而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最终使仲月清脸上无光,也不得不下台。

张丽姗冒着初冬的严寒,踏着残雪同谭仲平去了J县。谭儒文是J县的名人。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也应当对谭将军和梅韵贞骨灰的合葬仪式搞得隆重而热烈。于是这隆重和热烈就按官方和民间两种仪式进行。官方的仪式简洁、得体。由县政协副主席出面致词,对谭将军抗日时期的功绩多有赞扬,并立碑,修墓,撰写祭文,以示褒奖。

这民间的仪式由谭氏宗族族长主持,搞得铺张、繁杂,折腾得张丽姗和谭仲平精疲力尽。这张丽姗还好是外姓旁人,这谭仲平是谭儒文长子的嫡系孙子,自然要代父行孝孙之礼,他被弄得实在吃不消,却无可奈何。先是和尚、道土吹吹打打,打着招魂幡招摇过市,把灵牌迎进谭氏宗祠。后是作道场,钱虽是由张丽姗出的,

力气要他谭仲平出。他要充当孝孙,披麻戴孝、手持哭丧棒去祠堂。还要抱着一捆稻草在那个满壁镶着忠、孝、节、义的阴暗祠堂里睡满7天,一天睡下来已使他浑身发痒,筋骨酸痛。白天他要在祠堂里大宴亲友,陪笑脸装孙子。晚上他要在幽暗的灯光下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守灵。外面寒风啸啸,空旷而鬼气森森的祠堂内寒气袭人。一床小薄被,几捆稻草,冻得一个晚上下来他就感冒了,咳嗽、清水鼻涕满面横流。他只好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谭冠和谭伯平。

第二天睡下来,他大叫上当。张丽姗则无事人似的,去寻访J

县的人文景观到处访古。第三天他就想告退,无奈被那个老族长揪住不放,说是不合祖宗之法。还是台湾来的张大妹子送了几千元钱,请来了在县政协当委员、他的本家叔叔,由这叔叔出面说情,

才以有大堆工作等待仲平赶回占都市去处理为由,请老族长同意谭仲干在祠堂睡满3天后,才得以公事而夺私情。这他**的算什么事儿,气得谭仲乎在背后破口大骂。3天后,张丽姗、谭仲平、祝力平3人才像是逃出了牢笼的鸟一样,飞也似地坐着奥迪车回到了古都市。

回家后,谭仲平对着谭冠和谭伯平大发了一通牢骚。

谭仲平此行最大的收获,是拿到了由张丽姗交给他的谭儒文的遗嘱,以及那张发黄的却盖有南京政府国防部关防大印的房契。

那座坐落在园明圆路上的国民党政府奖励给谭儒文的中将官邸,

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由他谭仲平接管,最好那谭伯平东窗事发被捉进监狱这事就会摆平。他暗暗想,在心中偷着乐了好几天,这几天的苦没白吃,他和张丽姗小姐的关系处理得非常融洽,这是需要的。而谭冠对于老爷子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甚至觉得很反感。

他认为老爷子这是一种矫情,那张混帐的遗嘱,他甚至没顾上细看,在心中就骂开了。什么姚姨,姚**,明明是妾,那两个冠台、

冠北小孽种我是不承认的。生前没关心过我们母子,死后我也犯不着去争夺他的遗产,那幢圆明园路上的破楼,有什么稀奇的,他随手就扔给了仲平。

仲平自然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他想有朝一日高洪住的那幢小楼就归我了。

谭儒文将军终于夙愿得偿,魂归故里,与梅韵贞同穴而长眠在挺拔秀丽的黄山山脉的怀抱里。幽幽竹篁之下,森森古柏之间,由张丽姗出资10万元修建了谭将军墓园:汉白玉的栏杆,汉白玉的墓椁,汉白玉的墓碑上书“抗日名将谭儒文先生之墓”,墓碑反面由J县政协所撰长长的四六骈体祭文,除对将军的抗日业绩多有礼赞外,对将军与夫人的伉俪情深,隔海长相忆的忠贞爱情也多有颂扬。汉白玉的墓碑通体洁白,与背对的青山顶上的皑皑白雪,在冬日的阳光下相映成趣,引人注目。相比较而言,也在墓园附近的“皖南事变新四军烈士墓”就显得有点寒伧而又简陋了。

198

江海民在肥牛火锅城装了一肚子酒水,浑身腾起一股炽烈的欲望,这欲望已经很久没有发泄了,原本在肚子里膨胀得仿佛像火山爆发一样,再被这京城来客一煽动,yu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他和京城来客打着的士去了火车站广场。

寒夜的车站广场被惨白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虽然寒风阵阵,

但是南来北往的客流仍使广场上呈现出喧闹和热烈的景像。江海民和京城客像鱼儿一样在人的海洋中游弋,寻找着合适的饵料。

由于yu火中烧,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就有点忘乎所以,并未提防钓鱼者警惕的眼睛。

幻梦歌舞厅坐落在火车站广场的东侧,那是一条不夜的街道。

大街两侧车来车往,出售着各种饭食。而这幻梦歌舞厅却是每晚7时开业,8时30分才陆陆续续有舞客进来消费。

夜幕中的幻梦歌舞厅闪烁着扑朔迷离的霓虹灯,这灯发出梦幻般诱人的光,好像一轮寒夜中不落的小太阳。太阳下三三两两浓装艳抹,操着天南海北口音的姑娘,点燃着江海民和京城客的yu火。他们满脸通红,满嘴酒气,说话甚至还有点舌头发硬,用色迷迷的双眼打量着在霓虹灯下的姑娘。这些姑娘粉面红唇,媚眼生风,在歌舞厅像幽灵一样慢慢游动。一双双媚笑的眼睛向路上的游人送上廉价而又暖昧的秋波。她们目光敏锐,动作灵敏,反应快捷,对目标看得准,嘴里不停地向那些走进歌舞厅的单身男人问:

“要陪舞吗?”

江海民和京城来客像是一狼一狈那样相互搀扶着,此刻的江海民由于被寒风一吹,酒已醒了一半,再加上粉面女郎的刺激,浑身来劲,走路也就不再踉踉跄跄的了。他们用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眼前个个雪白粉嫩,眉黛施墨,嘴唇如血的小女人们。那些小女人立马领会了他们的眼神,拉开笑脸,扭着细腰朝他们围拢过来,

个个秀色可餐啊!江海民和京城客瞪着血红的大眼像是品相小马驹那样品评着眼前的货色。挑选的余地很大嘛,看来时下这**业也是需求过剩嘛。

小姐们有的穿着皮夹克,皮裤子,尽量显示自己的腰身、胸围;

有的外罩皮大衣,里面却是裸露的裙衫,显示自己美妙的丰乳肥臀。一时燕瘦环肥,两人有点挑花了眼。

“是陪舞吗?”一个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的小姐问。

“不是,是陪茶。”京城客嘻笑着说,心想这小女子身材不错,可惜胸脯子歉丰满,性感不是,脸模子还可以。

“要打*吗?”

“你说呢?”

“那要看两位先生的需要了,我们提供全面服务。”

他们就这么讨价还价说开了。看来这两位先生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一应一答全无羞涩不安之情,于是两人挑挑拣拣像是怀抱面包那样一人抱着一个走了。江海民个子矮,身体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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