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手足-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提着袋子里包括剩下的猥琐十七在内的东西回到军区,单尔信还不知道,他将来会后悔自己没有重视这些猥琐的东西。

基地大院的垃圾需要集中处理,他怕丢人又懒得绕到家属小区投放垃圾,用完后便不再补给新货,结果直接导致他两年后的某一天,在自己的床上错失良机。

四十一

单尔雅结完帐回来后,见两个女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不多问,站在郝靓的旁边问苏丝黄:“刚接到电话,等会儿我们要一起回家,先送你回去?”

苏丝黄看了眼郝靓,摇摇头道:“不用了,酒店就在旁边,我逛逛再走。对了,改天有时间我登门拜访如何?方不方便?”

单尔雅顿了顿,道:“不方便。”一言既出,不仅苏丝黄的笑容僵在脸上,连郝靓也睁大眼睛瞪着他——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单尔雅却不为所动地解释:“我经常不在家,有事还是在外面见吧。”

听到解释苏丝黄的脸色好看了些,她转了转眼珠道:“谁说我一定要找你呢,找你妹妹不行吗?”说着还冲郝靓亲热地眨眨眼,郝靓心想我们俩话不投机你找我干嘛,单尔雅已经替她拒绝了:“她也不住家里。”却不再多余解释。

而直到这时,被几人叽里咕噜的外语弄得一脸雾水的阿兴才找到机会插嘴:“美女,还没告诉我你哪个部队的呢,驻地在附近吗?联系方式也给我留一个吧。”对郝靓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单尔雅,单尔雅发觉后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阿兴赶紧回过头,接过郝靓递来的纸片,并听她讲:“部队地址不方便说,手机也不一定常开机,真有事给我发邮件,我会经常查看的。”

阿兴虽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这时电话响了,是店里叫他赶紧回去,有个老顾客非他不可,阿兴在告辞之后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看得单尔雅愈发皱眉,不满地对郝靓道:“怎么跟陌生人出来?”

这话说来太长,解释起来麻烦,郝靓一笑带过,她知道单尔雅不会揪着不放,但这时揪着不放的却另有其人,苏丝黄以无比夸张的惊讶口吻问郝靓:“你是军人?地址还保密,外语又这么好,长得这么漂亮,你该不会是间谍吧!”说完之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压低了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

郝靓对这位小姐已经无语了,她看了眼单尔雅,他额头的青筋微微抽动,对着苏丝黄正色道:“脑子好,长得好,我们家人都这样,你看我像间谍吗?”

郝靓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丝黄也笑,不过就尴尬了点,她又向郝靓说了声对不起,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

郝靓瞥了眼旁边的单尔雅,浅灰色的衬衣,深灰色的裤子,郝靓作为同声传译也出席过大型会议,对衣服品牌略有了解,知道它们都出自于英国伦敦杰明街上的老牌子,加上腕上的瑞士表,和脚下的哑光休闲皮鞋,十足的都市精英形象,规整体面,干净整洁,且一本正经,恰如单尔雅给人的感觉。自己这新买的一身装扮站在他旁边倒也协调,如果换成刚才的夹克和仔裤,肯定突兀。郝靓不由就想起了那个从来都是一身军绿的人,除了第一次偶遇,似乎自己在他面前的时候也都穿着制服,想到他,郝靓的心脏就被像被揪住似地,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肯定不是很愉快,她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背脊,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单尔雅也正好侧脸看她,两人目光相撞,郝靓有些紧张,赶紧开口说话:“我妈和单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吧。”

单尔雅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挺好。”

“那个,你以后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工作?”听苏丝黄的语气,事务所的总部应该在国外。

“国内,有时会出国。”

“也不错,单叔叔年纪大了,肯定希望你能在身边。”郝靓继续没话找话说,直到上了车单尔雅发动了车子,才彻底闭嘴。

到家已经八点多,不过单家的晚饭向来要迟,进门的时候梁青才招呼着张姐摆饭,看到单尔雅和郝靓出现时愣了一愣,险些把手里的碗打破,回过神来才笑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想起来买衣服了,还烫了头发?”

“头发没烫,颜色也是喷上去的一洗就掉,您又不是不知道单位的规定,至于衣服,逛街的时候碰巧遇见尔雅哥哥和他女同学,尔雅哥哥付的帐,老贵了,顶我半年工资了!”回头想办法弄了他账号再把钱打给他吧,现在拉扯不太好看,单尔雅也不会要。

折腾一下午,郝靓早已饥肠辘辘,闻见饭菜香就走不动了,刚要去洗手,一眼扫过看到客厅里背门的沙发上先后站起来两个人,一个是单勇,一个是单勇的儿子——当然是另一个,此刻正面似锅底目露寒光地看着她,郝靓惊讶的嘴巴张成O型,下意识地就问:“你怎么在这儿?”

单尔信还未来得及开口,梁青先走上前,一巴掌拍在郝靓的背上,举重落轻,责怪似地道:“怎么说话呢,这里是你尔信哥哥的家,他回来不是很正常?”

单勇温和地笑:“也是尔信太久没回来了,靓靓见过他吗?没见过也没关系,反正和尔雅俩人一个样。”

郝靓呵呵地干笑,算是接受了继父的幽默感,嘴里却道:“怎么会呢,再相似的人也有不同。”现在单尔信的嗓子哑了,只要一开口还不就漏了陷,就算在那之前,郝靓也不会错认。只是她在答话时刻意避免了正面回答单勇的问题,她把说不说两人认识的选择权交给单尔信。

单尔信却是一脸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瞪着眼不说话。说单尔雅是冰山,只是因为他经常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很冷,但这极度相似的一张脸,在单尔信这里就升了级,他不是没有表情,而是表情太难看,像是随时要发怒一般、许久没见,单尔雅朝他点了下头,想要说话,他却一个错眼避开了去,没有丝毫的回应,对热情招呼他的梁青更是理都不理,盯着郝靓看的次数倒是颇多,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善。

然而单尔信的冷漠和无礼在在座的人眼里,却似乎很正常,没有人去过多关注。梁青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吃饭,只是热情得有点过分,显得假了;单勇和蔼地关怀着几个孩子,只是话也多得有点反常;单尔雅顶着一如既往的面瘫脸,眼神却显得比往常飘忽。至于郝靓,更是如坐针毡,她觉得即使自己埋头吃饭的时候,也有两道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几乎把她头顶都烧出个洞,郝靓心里暗暗呻|吟:你个蠢货,就不能收敛点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俩有事儿啊!

于是这家人各自抱着一肚子心事吃完了饭,食不知味那是必然的,估计吃的最开心的就是保姆张姐,她吃完了开始收拾东西,这一家主人却不得不转战客厅。

该说的还是得说,毕竟这趟回来是有任务的,郝靓在张姐端上水果后用果签扎了块雪梨,边吃边向梁青汇报:“我得出趟差,大概几个月吧,这期间联系可能不方便,不过我找机会会往家打电话的。”想主动联系她可就不太容易了。

梁青听了,把手里刚拿起的水果往盘子里一扔就想变脸,却被单勇抢先安抚:“别急,工作嘛,出差是常有的事儿,什么工作都一样。”

梁青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很愤怒:“能一样吗?普通工作出差至于连电话都打不通吗?还是保密的,不能说去哪儿是不是?”后面的话则是在对着郝靓吼。

见郝靓无奈又胆怯地点头,梁青眼泪水速涌了出来,刚要再度发飙,单尔信忽然开了口,他的嗓子虽然沙哑,却具备十足的穿透力和震慑力,他讲话的对象是梁青:“她和我一起出差,没什么危险。”尽管那语气像是在说“她要和我一起去杀人。”可说出来的话却的的确确是安抚性质的。

但是这安抚性的话一出,大家却都傻了,郝靓最先醒过神,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抱头撞墙——早不说晚不说非赶这个当口说,这哪是安抚啊,分明是挑衅啊!

果然梁青最先发难:“你们现在在一个单位?”见单尔信仍是冷着脸,就转过头质问好欺负的那个:“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郝靓呵呵笑着打混:“您也没问呢。”

梁青语噎,还想再说什么,单勇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转而先开口道:“真是没想到,这样蛮好,尔信你多照顾一下妹妹。”

单尔信看了父亲一眼,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单尔雅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忽然开口问:“你们一起出差,是搭档吗?”

什么叫犀利,这才是真正的犀利哥啊!郝靓面对着一针见血的单尔雅几乎想痛哭流涕,这个问题她不能等着单尔信去回答,否则非坏菜不可,于是抢先道:“尔信哥哥很厉害的,他代表军区去做指导,我的作用就小多了,只负责翻译这块儿,还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大家都在一起切磋交流演习,应该很热闹的。”郝靓模糊了问题的重点,不过她心知这最多也只能糊弄情绪激动的梁青,蒙蔽精似鬼的单家父子,她还没那么大本事,不过好在,需要蒙蔽的也只有梁青而已。

果然,梁青没有再追究,她开始试着探听他们出差所在地的环境气候,得知后又想着该准备什么衣物食品,还想着有没有熟人在那个方位可以第一时间联络到。

郝靓随她去想,去操心,却不由得躲避了单尔雅似乎洞彻一切般的探视,以及单尔信饱含压力的目光,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干脆一横心站了起来,告辞前道:“今天好累,我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出门去买东西。”

四十二

这不是郝靓第一次在单家留宿,却是最别扭难受的一次。她和单尔信处在同一屋檐下,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囧,尤其是在那天下午的事发生之后。

也许是太尴尬,也许是缺少机会,那之后单尔信没再单独找过她,那天下午的事就像一场春|梦,了无痕迹。每当想起时郝靓都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因为所有的痕迹都在脑海里。

因为单勇级别够高,所以单家住宅十分宽敞,家里每人都有一间独立卫浴的卧室,即使平常不回来的单尔信,房间也保留着,并且,他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想到这一点,郝靓又快抓狂了,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勒令自己数羊,以求尽快入眠。

当羊群壮大到几千几万只时,郝靓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正要就此沉入黑甜乡,却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僵硬着脖子慢慢扭过头,地灯微弱的光芒只能让旁边的人显现出一个影子,而一双躲在暗处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一身冷汗吓破了胆子的郝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张嘴尖叫,却见人影山猫般矫健地往前一纵,她整个人都被制住,而那尖叫声也恰恰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近距离看清了此人的长相,并不是入室劫财的歹徒,郝靓慢慢平缓了心跳和呼吸,费力地做了一个让他松手自己保证不叫的手势,过了许久,对方才照做,只是郝靓整个身体仍在他的可控范围。

“单尔信,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疯了吗?”郝靓压低着声音去控诉,她的房间在二楼端头,旁边是单尔信的房间,现在他人在这里,那里肯定空了,倒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可单尔雅也在二楼,大吵大嚷仍是有风险的。

“怎么这么肯定是我?我还没开口说话。”他甚至没有穿军装,身上是和单尔雅一样材质的家居服,以他在家的频率,这衣服说不定还真是单尔雅的。

“尔雅哥哥才不会半夜出现在我房间,我们又没有奸|情。”郝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很白很不淑女的话。

就是这句话,让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瞬间减轻了不少,黑暗中,她都能感受到他心情愉悦之后带动的气流,他一个侧身翻下,躺在她身边,却用一只手支撑着脸,专注地看着她,于黑暗之中。

“这么说,我们两个有奸|情喽?”语气果然轻松了不少。

废话!你丫都躺在我床上了,还能说我们俩很纯洁,盖棉被纯聊天!她信,别人信吗?但此情此景,郝靓不敢惹他,只能尽量缩起身子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检查好了门窗,都锁死了啊。见单尔信沉默不语,郝靓又骂自己猪头,也不想想这流氓是干吗的,人家干的可是职业且合法的溜门撬锁坑蒙拐骗杀人越货啊,她这么个小门,他说不定自动认定它没锁,障碍程度为零,连防君子不防小人都说不上,当然,单尔信也绝对不是君子。

“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他。”沉默了许久,单尔信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把郝靓吓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她赶紧道:“别,你还给他钱算什么事儿啊!”生怕他又犯拧,赶紧又道:“我自己会还的,你们亲兄弟俩折腾啥啊?”郝靓甚至能想象出单尔雅接到单尔信给他钱时的反应,只能是——莫名其妙,但一想到单尔雅那极富洞察力的目光,她又不太敢确定,总之,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让它发生!

“以后想要什么,不管是衣服还是别的,告诉我,我买给你。”

干吗啊,这是要包养她还是怎么的,她郝靓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系出名门品貌端正,至于为几件衣服卖|身吗?郝靓忽地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旁边的男人,男人也迅速起身,和她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单尔信,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郝靓尽量冷静地问。

“不知道,听说有津贴,加起来大概一万多吧,你问这个干吗?”单尔信下意识地回答,片刻后反应过来“你嫌我穷?”房间里的空气密度,又增加了。

郝靓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尽量用和缓的语气道:“我工资不到你三分之一,怎么会嫌你穷?”说实话,这B城的公务员工资也太寒碜了些,还不如她做同声传译一天挣得多,也幸好她物质欲|望不高,平时也没花钱的地方,公费医疗,单位宿舍,干警食堂,把她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解决了,倒也能踏踏实实地待下去。

至于单尔信,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十几岁上军校,郝靓怀疑他连金钱的概念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收入,也在意料之中。

“那你问我收入,怕我买不起?”单尔信语气仍然不善,眼睛适应了暗淡的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