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善号称毒龙无故,自然是使毒的高手,他是点香姑穴道之时,运指力将毒质送入香姑的穴道。
香姑只感肋上穴道一麻,却如何能够猜想得到已然中了他的毒手。
独孤看到香姑的脸色,知道她果然中毒,心下暗惊,但却临危不乱,回身向欧阳善抱拳一揖,道,“阁下想来就是明教中的五奇之首毒龙无敌了?”
欧阳善道:“正是,你小子知道我,我却还不知你小子叫什么?喂,小子,你叫什么?”
独孤道:“在下独孤。不知阁下能不能看在在下薄面,赐予解药?”
欧阳善哈哈一笑,正欲再出言讽刺,惹得独孤恼怒,却听得乾阳道长接口道:“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独孤道:“什么条件?”
乾阳道长道,“你带着这个小姑娘,马上离开此地,不得插手我教与剑魔之事。”
独孤一惊,这时方才知道剑魔亦在人众之中,拿眼一扫,见有一丑陋之人,盘膝坐起地上,正自运功。她膝上横放着一柄宝剑,在阳光照耀之下,闪射着红色光华,知道她就是剑魔。
这一下他心下更惊,看那剑魔情形,不是身受内伤,便是身中奇毒。
剑魔尚且如此,敌手就可想而知了。
独孤心下虽惊.但却不想退却,转目看香姑时,却见香姑已是泪痕满面,缓缓摇头说道:“孤儿,你要帮她。”
其实香姑不这样说,独孤也不会便此离去,他定然要为香姑讨得解药,但也不会轻易放了眼前的仇家,可以说,他已然对乾阳道长恨入骨髓。
因为自从六年之前临安城外那一个晚上之后,。他心中温馨的一切便已破碎了,而之后的岁月,更让他的心中含满离愁悲绪,酸辛凄苦。
他将腰上的玄铁重剑摘出来,冷冷对乾阳道长道:“道长,无论我插手不插手贵教与剑魔之事;我想与道长之间,先了却一笔旧帐。”
乾阳道长一惊,料不到独孤会如此一说,他定定地看了独孤一会,哈哈笑道:“我与少侠初次相见,我们两人能有什么旧帐?”
独孤缓缓地摇了摇头,悲声说道,“难道道长当真忘了,六年之前,临安城外短松岗上,道长抓住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乾阳道长顿然脸上变色,看了一眼盘膝坐在地上的剑魔,又看了一眼独孤,他苍白的脸色,就又变得红润了,朗声说道:“澳,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六年之前,那个与黄裳有瓜葛的女人所带着的孩子。”
独孤不知乾阳道长为何这样大声把话说出来,此刻他心中悲愤已极,听了乾阳道长之言。只冷冷说道:“那么乾阳道长用什么兵刃?”
乾阳道长又是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你不但那时是一个孩子,现在说来也仍然是一个该子,怎能了解大人之间的情仇恩怨,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然后也不待独孤回答,竟是转目对欧阳善道:“给他解药。”
欧阳善一扬手,将一个绿色的蜡九向独孤掷了过来,独孤只好伸手接过。
欧阳善道:“捏开蜡丸,放入口中舌下,待药物化开,纳气送入丹田。务须小心在意,照此行事,否则小命就要没了。”
独孤听欧阳善说得郑重,只得依言将蜡丸捏开。蜡丸中滚出—粒金黄的丸药来,他伸手递给香姑。香姑却不动,只是拿眼看着他,将口张开。
独孤不知香姑的穴道被点。还道是她故意如此,心中一时泛起一股暖意,适才的悲愤情怀,—扫而空。急忙仲手将丸药放入香姑的口中。
香姑见独孤那么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满是甜蜜.依言将那粒丸药放入舌下化好了,然后纳入腹中,顿然觉得通体舒态。肋下软麻穴上又是一麻一跳,不但所中的剧毒已解,竟然被点的灾道也解了。
欧阳善道:“孺子可教也。”
独孤向欧阳善抱拳一揖道:“多谢。”
欧阳善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满面含着微笑,说话间,猛然右手一扬,将一枚暗器抛了出去。
独孤见他满面笑容,却忽使暗器,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一怔之间,忽觉那枚暗器并非射向自己,而是射向一直坐在那里运功驱毒的剑魔。
这一下非但独孤惊讶,香姑已是惊呼出声,就连那些明教徒众,也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看来毒龙无敌当真是毒的可以。
可是,那枚暗器才只飞到中途,但见乾阳道长拂尘一摆,竟然在干钩一发之问,将那枚暗器击落在地上。
独孤看时,见是一枚蛇形暗器,与他手中所使的钢鞭一样,通体缴黑,显然是喂有剧毒。
看来毒龙无敌的绰号便是由此而来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更为惊讶,谁也没有料到乾阳道长会出手,为剑魔阻住了暗器,此举与他先前的作为,简直是判若两人。
乾阳道长微微一笑,对欧阳善道:“你看她头顶上已然冒出紫色云雾,正当治伤疗毒的紧要关头,这一枚暗器发过去,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香姑此时也糊涂了,不明乾阳道长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但她知道,乾阳道长此举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既然先前他能够在剑魔疗毒之际。指挥明教徒众上前围攻,那么此刻他决不会因为欧阳善一柄毒龙漂会要了剑魔的命,而阻止他发出去。
香姑想明此节。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乾阳道长对香姑的哼声置若阐闻,仍是脸含微笑向独孤道:“便请独孤少侠,挟同这位姑娘。离此是非之地,我们之间的误会,容贫道稍候登门告罪.如何?”
独孤虽是对乾阳道长恨入骨髓,听了乾阳道长此言。却也立刻怔住了。不知应该留下来与乾阳道长算那笔旧帐,还是应该就此离夫。
香姑见乾阳道长阻止欧阳善偷袭剑魔在前,对她与独孤两人宽怀与容忍在后,也是如坠五里雾中。
独孤香姑两人正在疑惑之间,猛然听得一声清啸,那剑魔运功疗伤驱毒已毕.圆满功成,跃起身来,双目精光暴射,紧紧地盯在独孤的脸上,冷声问道,“你是独孤?”
独孤道,“是。”
剑魔道:“是你要列熔岩岛上找找比剑的么?”
独孤道:“是我。”
剑魔道:“黄裳是你什么人?”
这—下独孤怔住。
因为这个问题也正是六年来—直苦恼他的问题。自从六年前短松岗上的那一个夜晚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黄裳,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六年来,他也就—直没有对这个问题有—个明确的答案。
剑魔见他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回答,又接着问道:“那么隐身菩萨是你什么人?”
独孤怔住.他实在是想不到剑魔会这样问,但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睁大眼睛。
转目向香姑看去。
香姑此时也是非常惊讶地在看着独孤,等着独孤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这两个问题是独孤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的。
猛然间,人众中—个尖细的声音接口道,“我看你也不用问了,他就是黄裳的儿子,就是那个黄裳与你的情敌所生的儿子。”
听了这一声说话,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住了。
香姑以为这句话定然是明教五奇所说的。目的是挑拨剑魔与独孤相斗,好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但她看那明教五奇时、见他们也都是目光慌惑地在搜寻着说话之人。
乾阳道长虽是料到剑魔会对独孤如此发问,但却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暗中帮自己这个大忙,闻言心中暗喜,脸露微笑,但也是颇感疑惑,拿眼向人众中扫去,见所有的人,都在寻找说话之人。
剑魔问独孤道:“是真的么?”
独孤仍是没有回答,却听得那个刺耳的声音道:“这当然是真的,你也不用问了,这件事一点假不了。就如同你被抛弃了一样,这件事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那个黄裳弄得你神智迷乱.痴心地在海外荒岛上等着他,他自己却又和那个小娘子好上了,你能放过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么?”
独孤听了这个尖细的声音,脸上非但不怒、反倒满是羞惭。
剑魔终于听出这个尖细的声音是来自丐帮的弟子群中,她拿眼盯视着丐帮的弟子,冷声问道:“是谁在那里说话?怎么不站出来?”
那个尖细的声音道:“要我站出来,你还不配,若是你打败了我的徒儿,我再站出来也不迟。你连我的徒儿都不敢惹,却站在那里凶巴巴地同我叫f号,不觉得丢人么?”
剑魔听了此言,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满含怒意,冷冷说道:“好,那就让你的徒儿出来领死。”
那个尖细的声音道,“你人称剑仙,一言九鼎,性情孤傲,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实,不但被那黄裳弄得神魂颠倒,没了什么性情孤傲之说,而且只在那里虚张声势,谈到动手,却指东划西,磨磨蹭蹭。”
剑魔怒道:“那么你就快滚出来,躲在人群之中,冷言冷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冷冷的声音道:“我说过了,你打败了我的徒儿,我自然会出来见你。”
剑魔道:“那么就让你的徒儿滚出来。”'网 。。'
那个冷冷的声音道:“我的徒儿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尚且不敢和他动手,还说什么滚不滚?”
剑魔拿眼一扫,见眼前除了独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脸上愤然,正欲张口喝骂,猛听得那个声音又道:“你当真是有眼无珠,我的徒儿明明就站在那里,你却东找西找,就你这样的眼神,也难怪那黄裳不要你。”
剑魔好似猛然明白过来,盯视着独弧问道,“你当真是这个卑鄙之人的徒弟么?”
独孤满面羞色、不知说什么好。
剑魔目光一寒,冷声说道,“好,那么你也不用去熔岩岛了,我们就在这海滩之上一决胜负。”
独孤道,“我现在不想和前辈动手。”
剑魔一惮,道,“为什么?”
独孤道:“我与前辈比武,是受人之托,须得公平较量,现在前辈重伤未愈。又有强敌环伺,心念不能专—,那自然不能算是公平。”
剑魔尚且没有说什么,那个冷冷的声音已是哈哈笑了起来,笑毕言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看连我的徒儿都不愿占你半点便宜。”
剑魔怒道:“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只是哈哈大笑、却并不回答。
剑魔问独孤道:“他是谁?”
独孤仍是神情慌惑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个声音冷冷说道:“我徒儿不会告诉你.不过你想知道我是谁,也很容易,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剑魔急欲知道说话之人列底是谁,闻言当真回头看去。
猛然听得破空之声劲疾,剑魔知道不好。急忙转身,赤玉剑挥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枚暗器和她的赤玉剑相交。
那枚暗器跌在沙上,而剑魔竟然被这枚暗器震得手臂酸麻,赤玉剑也险些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看那暗器时,见那暗器鱼形、银质、三寸余长短。正是江湖人闻之丧胆,见之失魄的暗器之王银鱼漂。
剑魔看着地上的暗器怔住了。
乾阳道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甫雷兄到了。”
皇甫雷尖细冰冷的声音又传过来道:“少说客气话,我可不与和尚道士之类的人物攀什么亲戚,那早晚非得吃大亏不可。你现在看我还有点利用价值.就这么恭敬我,只怕过一会儿,就要变本加利地找我算账了,我那徒儿看不破你这套技俩,你道做师父的也那么傻么?!”
乾阳道长被皇甫雷一阵抢白,面子上自然下不来,但他仍自面含微笑,缓缓说道:
“银鱼漂的漂主,非同小可,贫道自然该恭敬一些。至于漂主给不给贫道薄面,贫道也不计较。”
皇甫雷道:“我也不管你计不计较,你这么一打岔,你没见那个被称做剑仙的小娘子就又开始偷懒了么?她显然是不敢与我那徒儿比武较量,却推三阻四的在寻找各种理由。”
剑魔明知皇甫雷和乾阳道长没安好心,但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羞辱。只见她将赤玉剑缓缓地举了起来,指向烈日,口中吟道:“赤玉向阳,剑女无双,所向天下,独来独往。”
独孤知道当此情境,只有一途可走,再无他径可寻,也将玄铁重剑缓缓举起,口中吟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大道自然,浑然天成。”
他吟诵这一段话.那自是表明了他此番与剑魔比武,是代替笑魔的.而非他自身甘愿。
剑魔听了独孤的吟诵,微微一怔,旋即将赤玉剑——挥,一片红色的剑光,声势浩大之极的立即向独孤罩了过去。
独孤只得挺起玄铁重剑向那片红色剑光迎了上去。
但听得嗡然的一声长鸣,赤五剑相玄铁重剑相交,不知在这一瞬间相交了多少次,那片红色剑光忽敛义涨,将独孤紧紧罩在剑光之下。
旁边相观的香姑,——见之下,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却见独孤挺起玄铁重剑,从那剑光之中杀了出来,紧接着独孤的玄铁重剑又暴出一片黑色的光芒,向剑魔迎了上去。
众人但见独孤横劈直刺,招式之间甚是古朴、拙厚.但不知为何,他的玄铁重剑竟然也能暴出一片黑色的光芒。
剑魔见了这片光芒,不退反进。挥起赤玉剑迎了上来。
两人在海边的沙滩上,以快打快、不知在这一瞬之间又交换了多少招。
众人无不看得惊心动魄。
两人正自相斗,猛然间又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尖啸而起,但听得“当”的一声响,相斗两人又分开了。
剑魔怔怔地看着独孤,眼光中流露出疑惑不解,而独孤的脸上却尽是愤然之色,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暗器。
那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一枚银鱼漂。
香姑本以为发射暗器的定然是明教中人,是他们趁剑魔和独孤相斗之际,向独孤暗施偷袭,被独孤挡开了。
却不料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一枚银鱼漂,这一下香姑也糊涂了。
明教教徒也都向丐帮的弟子望去,只听皇甫雷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怪声说道:
“傻徒儿,我好心助你,你为何反倒坏我大事,去帮着那个娘们?”
独孤愤然道:“我虽是向你学了发镖,却并不想学你的为人,你这么做,算得上是什么英雄好汉?”
皇甫雷道,“什么英雄好汉!和短命鬼又有什么区别?要想百战百胜,只有采取出奇制胜的办法,什么偷袭不偷袭的,全是那些伪君子编出来骗人的东西。”
独孤闻听此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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