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也摸出烟,用一只贼好看的打火机。妈的,他抽芙蓉王,让别人抽破烟!然后烟雾散开。
“离婚吧,我鼓励你离婚。小娜很漂亮,也很温柔——你不反对吧?但漂亮温柔的多了去了,你这样条件的,再找一个大致差不多的也不难。直说了吧,小娜很愚蠢,她对你那种自私自利的爱简直不能忍受!就说这件事吧,还非把你交换出去,有没有必要啊!?人人又不是傻瓜!怎么没见你把她交换出去啊?这就是差距!她太寂寞了,太不平衡了,作为女人,我时时能感觉出来她那种心碎的感觉,那种绝望,那种别人分享自己蛋糕的苦痛!她没有别的排解,即使有时那种盛气凌人的幸福感和傲慢的私有意识,但在内心深处,她是不安全的,她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很自然地想到了对等措施。但她是个封闭和内心深处涌动着忠诚传统的女人,精神的出轨都让她受不了,更别说身体了。她只是唤醒一种被注意被关注的意识,大志——”
他好像又在看报纸。到了烟屁股,咱连忙殷勤地又点上一支中南海,讨好地递过去。妈的,他还不屑接。一气之下扔到他身上,那厮这才从衣服褶皱里捡起来,放在嘴巴里。
继续说:“其实给乐乐找个后妈或安插一个后爸也没什么不好,小孩啊,得从小锻炼他的意志、承受力和抗击打能力,一路幸福安稳地长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容易没个性……”
“你不就是让我原谅小娜吗?”那厮终于开口了,还有点不屑,“甭废口舌了,我也没打算真离,只是很生气,以此给她一个教训。”
“呵呵,你干吗像真的似的啊!我也说呢,你们两口子别看平时打打闹闹,都当疏通闷气了,才不会真闹地震。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回家哄哄她吧,别让那娘俩变着法儿哭了,会哭死的,不信你就不心疼!”
大志很摆架子,“哄她?她怎么不哄我啊?我才是最生气的!”
还想问他那晚为什么送上门的女人不享用——算了,以后再问,马上给小娜打电话。
“行啦,你俩别哭了,泪水都淹到天津去了!快去做好吃的,你家的那个大孩子饿坏了,要回去吃饭了!晚上,把小的送到我家来,你光哄大的就行了。”
里面一片哇哇胜利的惨叫。看看大志,丫一脸孩子般的羞怯和得意。
第167节:第54章(3)
哇,解决了一件公案,很觉得自己功德无量,跑回家向老妈要饭吃,赫然发现王佳臭丫老佛爷似的蹲在我家正中央的沙发上大嚼排骨,自己的老爸老妈侍候公主似的在她周围里里外外地忙活。
“什么风吹来了你?干吗到我家坐我的位子啊?”然后一屁股把她撅到边缘去。
丫翻着白眼,一点也不在乎,大叫:“米饭!老干妈,米饭啊!”
老妈立刻捧来了一小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米饭,招待贵宾似的。
“筷子!老干爸,筷子啊!”
于是老爸一路小跑送来了筷子。丫油着手往嘴里扒米饭,贪婪食相刚从非洲回来似的。
咱也从沙发上的碗里捏一个小排骨吃,刚说了句:“米饭……”
“自己盛去!”老妈偏心地来一句。
呵,这是吹的什么风啊?里外温差这么大。于是在三双眼睛诧异的注视下,臭丫终于扒完了饭,嘴一抹,来个甜美的微笑,很舒心的样子,表情夸张动作热烈地跳下去拥抱了老爸老妈。跑到咱面前时,咱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干吗你王母娘娘似的啊?马克呢?”
“丢在德国了。”
“你怎么没把自己丢了啊?怎么没丢钱包啊?”
臭丫说话之前重重地打了个饱嗝,酒足饭饱很舒服的样子,“人家饿坏了嘛,跑回来吃顿像样的米饭。不信你问问老干爸老干妈,我刚进门时,也就是吃饭前,可瘦了。”
老爸老妈还真的似的点头,语气夸张得有待商榷:“咱家佳佳可能在德国挨饿了,整天吃面包,吃土豆,三年都不会变样,搁谁谁受得了啊!”
“你就冤枉德国人吧,不信慕尼黑的大街上没有中餐馆!”
“有是有啊,米饭都是泰国大米蒸出来的,粒太大,塞喉咙!”
妈妈的,真是娇气挑剔得可以啊,让你在欧洲当女王恐怕也觉得没劲喽,怪不得中国人走向不了世界,都是中餐给闹腾的。
“马克怎么没跟着来?不是吵架了吧?”
她头摇成拨浪鼓,“他在音乐厅听英国演奏的古典音乐呢,我们全家都去了。我抽空去了趟卫生间,觉得好无聊,就跑出来买了张机票飞回来了。”
该我们全家人面面相觑了,窝藏了刑事犯一样。
第168节:第55章(1)
55
没想到武汉八字刚有一撇的项目会提前做出投标的决定,就像小麦还没种进地里就先规划起秋后收获了是做馒头还是做面条,有些事就邪乎的吓你一个跟头。那就快点吧,这项目的用料特别,连预算员都一时半会算不出来,只好传到总部。同时竞争对手美国人德国人和日本人也在价格上伤透脑筋,在两眼一抹黑的眼睛下,如何不报到最高和最低呢?
不久接到一个电话,是前同事林胖子的,他老兄在日本同行那里执大牛耳,提出要与咱结盟,反正这单生意大,甲方估计也不会只进一个公司的货,如果是两家,不如就是他代表的日本公司和咱代表的法国公司,而且他顺风耳还隐约听说法国公司这边志在必得。
“我凭什么要与你合作?朋友归朋友,但碰到这事你还真别张嘴难为我。”
“没难为你啊,大家只是合作,有财大家一起发嘛,你拿大头,我拿小的还不行吗?反正你一家也吞不下去,人家也不想让你一家吞。”
“我被你骗了怎么办?”
“呵呵,你掌握着主动,其实该怀疑合作诚心的应该是我。很明显嘛,我没更多的选择。”
既然利益能分清楚,能合作倒不如合作一把。没用王秘书出马,咱还被林胖子说服了。
不久,法国预算部传来了一份精细报价,详细到一个图钉一个螺丝的价格。谁说法国人都浪漫啊,很务实很理性的嘛。不过传到上海分公司去了,妈妈的那边坑还没挖呢,甲方只要求做个特别的报价而已,就已在内部抢夺蛋糕了,把咱气的,又想起了百年老店不惧外攻只怕内部先瓦解的传说。
第169节:第55章(2)
生意场上有时谈不到太多尊严和人格,牵扯到的利益越大越顾不得利益之外的,你能相信哪个人红口白牙的保证?你连己方的立场都左右不了,又如何向别人保证?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各个平面上左支右绌,海面上漂浮的冰山是看得见的,水下面还有多少根本无从知道。在利益和金钱面前,八面玲珑,穷凶极恶,甚至演绎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的人性模糊,与在极度饥饿面前表现出来的动物属性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越具有动物属性的人越能挣到钱并掌握大量社会资源的原因。
就像林胖子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咱的诚心一样,我为什么要对他放心?这种龌龊又加入日本人的历史因素,变得更为复杂了。就像把美国人简化为傲慢自大,德国人简化为固执古板一样,“温吞水面具下精密的心思”基本上代表了日本生意人的特征,诚信和交心的合作基础几乎没有。
不好意思得罪林胖子,如果他换家公司咱都可以与他约个时间细谈,但表面上依然与他结成了同盟,有点像二战时代的东京与柏林的轴心,其实各自为战,大难来临各自飞。
北京这边斗智斗勇之际,上海那边狗娘养的也在蠢蠢欲动锻炼心智,他们竟与美国那边玩起了同进同退的战略互绑游戏,妈的,你死催的啊!守着这么多战略优势还不各个击破,绑谁啊?让谁绑啊?衰人!
更让人恼羞成怒的是上海分公司铁了心要与这边抢下这个大订单,理由也很堂皇:按区域武汉应在上海那边管辖,北京这边是越区捞好处!而且这种说法竟得到了大中国区一号人物雷伊的默认。
菜没挖到篮子里时你们妈的咋就不吭声啊?菜要到篮子时争起篮子的所属权啦,还掌握得真是时候!
没必要跑到雷伊办公室质问了,每个人的利益点都不一样,他可能有他的想法。在回身衡量时,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公司不准备让我负责这个项目了,转给了上海,我失去了这个项目的监护权(真他妈的可恨,所有该做的都做了),而只需要打两个电话就可以让好端端的进程中途夭折!
第170节:第55章(3)
雷伊慷慨地批了咱一周的假,大冬天的去泰国或什么地方度假可真是太好了。咱选择了哪里也不去,陪王佳各个商场转了转,然后陪到她家负荆请罪。臭丫突然失踪在一个德国家庭引起了混乱:马克铁定认为遭绑架了;马克的父母认为迷路了,准儿媳不懂德文嘛,不知在哪个旮旯角晕头转向地飘着呢;其他人则怀疑可能被人灭了尸。于是警察和警犬在到处找。电话打到这个家里来,王家一片悲鸣,和天塌下来差不多。王老太太一门心思地责骂丈夫心狠把唯一的宝贝独苗赶到国外去;王老爷子则电传德国警方:巨额悬赏缉拿凶手。
在两边一片鸡飞狗跳中,打着饱嗝的王佳才想起来给老妈打个电话,回来一趟不容易,抽个空见见面哭一哭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滚回家来!
王佳臭丫知道祸闯大了,又不敢违抗老爸的命令,扭扭捏捏不敢回。于是逛够了商场,彻底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才故意不以为然地坐进咱的车,唱着慕尼黑黑森林小调心神不一地向娘家进发。
那天可真是一出活闹剧,和普通人家的剧本和角色大同小异。车都停在院里了,王佳赖在车上死活不出来,在里面使劲流眼泪,使劲小哭;她妈在外面一边敲着窗子一边心肝宝贝地大哭;王老爷子则趿着拖鞋拿了双筷子跑出来,高声吆喝他家丫头赶快出来受打(打人用筷子啊?一点诚意没有!不信屋里没有更长更粗的某个劳什子,连威慑作用都起不到!)。
王佳像真被打了手心似的,越发哭得激烈了,嘴巴像舌头闲不住的唐老鸭似的,从没合上过。老太太急了,也不怕扭了肥腰,转到车那边追着身材瘦削的王老爷子骂,把脾气很大的老公撵到屋子里。
恐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王佳这才受了委屈的公主似的连滚带爬地爬下车,与慈眉善目的老妈抱头痛哭。真的似的。
“佳佳,德国大老远的,野蛮又孤僻,吃不饱穿不暖的,不想去咱就不去了。”王老太太一点也不在乎冤枉了德国。
第171节:第55章(4)
“不行啊,人家不想让老爸失望啊。再说马克也在那里,他父母对我挺好的。”
呵呵,有时风能往哪吹,老天爷都不可能猜测得出来。末了,王家三口人带了一个专业翻译亲自去了趟德国,一是解释,二是拜访亲家。据说还当面说:不好意思。
咱呢,有的是时间,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游游荡荡,去吴家敏家里吃饭,嘲笑了那对老妇少夫的好日子越来越没了正形,不仅衬衣混穿,内裤据说也常穿错,可不是,小老公的身材在显而易见地横向发展,把身材丰腴的老婆的衬裤套上去终于不用掉下来了。
还碰到了孟辉辉小俊脸,不知山东二妞给他支了什么招,有点不屑理咱了。咱追着大声与他打个招呼:Hi!
他冷冷地用那种出落得更有明星气质的眼光看得咱发了毛,很没诚心地扔了句:有空到我家做客啊!
妈妈的,吃水忘了挖井的人,忘了谁帮你成熟的了!?真他妈小人物的自鸣得意!
陆文通是唯一没在心情不佳时向咱吹毛求疵的人,有三个晚上在他老婆的大床上巫山云雨,醉生梦死。有时性像鸦片一样,在低谷时期灌溉到丰满,高涨时恰到好处地行云流水。大脑不满足,下面满足也是一样的,炫耀能让人快乐。
但不喜欢陆,城府太深了,时常不能觉察谁是谁网中鱼的感觉。
第172节:第56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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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业绩像个海市蜃楼一样,看得到,吃不着。像武汉这个项目,所建广场的坑还没挖呢,就要白纸黑字地订合同,把建设材料提前订下来,像不像打算明年做一身西服今天先把扣子买回来?万一这跨年度大坑永久性地不挖了怎么办?只是一点点象征性的预付款,像打场官司就为一元钱索赔那样的,大家就拿着一纸巨额合同丢又不能丢上报又不能报就挂在墙上做纪念?没办法,还是得争,得抢,抢过来得签。
咱也不管上海那边如何反应了,就把王老爷子催到武汉去,一定要老人家保证这份合同的签字者得有我!
感谢王老爷子长长的关系网,两趟就帮咱搞定!
上海那帮人和雷伊都挺高兴的。前一段时间在巴黎玩,喝两三百年前的葡萄酒,买礼盒,看舞娘,甚至送欧元现金和瑞士账户可都不是白付出的!(具体数字不知道)
该签合同了吧,上海的几个高管去了,谈性甚浓,但人家却没有签的意思,又不好意思催,只得悻悻而归。不签合同就没有预付款,就好比眼前的盘中肉,主人说了,那是你的午餐,但不能马上享用。这就是风险。
雷伊在北京临近长安街的宽敞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想让中国中区的市场丰满起来,平衡嘛,却到处节外生枝。
不久,第二拨也开标了,有意思的是竟有两家选中,伊曼和日本那家。
上海那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只是陪衬,日方是铁定的主角,所以也没敢特别的击掌同庆。
长话短说吧,又过了几日,王佳的父亲,王老爷子又飞了趟武汉,直接后果便是甲方的总负责人把上海准备的合同拿了出来,大笔一挥,大红心萝卜一盖,这事儿就成了。
这份法国总部望眼欲穿的合同由咱本人第二天带回了北京。觉得累心,妈的,这么死命干还受气,到底为了啥?挣命,挣钱,挣资本,挣尊严,挣爽气,但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干呢?
在别人等待公司奖励时,咱又在关注日本国内的动静,常去网上看形势。果然,不久,日本议员和军舰又一次上了钓鱼岛——行了,林胖子这次彻底出局了。
就像每次石子入湖所激起的反应一样,国内马上又掀起了声讨和斥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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