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秦苏也没有开灯,直接摸黑着往里面走,没拉窗帘的关系,里面大概的轮廓能够辨别的出来。一路直奔窗边,在柜子面前停下来,她半蹲下身子拉着柜门,将上次男人生病时放在这儿的医药箱找了出来。
里面药瓶一堆,借着手机的灯光悉悉索索的翻了半天。
“啪嗒”一声,原本暗着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她朝着门口看过去,男人身影伫立在那,只是一眼,她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原本用来照亮的手机放到了一边。
“我过来找一下药。”她继续埋头在医药箱里。
“你哪里不舒服?”司徒慎走进来,拧了眉。
“没。”她只是回着,终于是在一群瓶瓶罐罐里找到了一个小白瓶。
“安眠药?”男人也同样的看到,不禁问。
“嗯,这两天睡眠不好。”秦苏将药箱的盖子盖好,然后放了回去,柜门关上。
“这种药不能常吃,会有依赖性。”司徒慎一直盯着她手里握着的白色小药瓶,紧紧的。
她不以为意的回,“我知道。这是我找医生单独配的,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
“你常吃?”闻言,他一怔。
“以前常吃,最近这一年多不怎么吃了。”秦苏垂了垂眼,语气很轻松的回。
早些年,她失眠的非常严重,独自一人守着这个房子,夜里就是风声都能被吓醒,都是靠着这些安眠药才能起到助眠的作用。
“我晚上去疗养院了。”抿了抿薄唇,他说。
“我爸的状态还好吧?”她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他问。
那天原本融洽的早晨被一通电话打破后,他们这两天几乎都没有交流,好像又回到一种怪氛围当中。
“还可以。”司徒慎顿了下,选了个比较中间的形容。
秦苏很慢的舒出口气,她这两天也趁着午休时都跑去疗养院,刚动完手术的秦父看起来以前虚弱多了,人也枯瘦了不少,好似还没有以前有精神了。
“我爸的手术没有成功。那个专家说,发现了新的癌细胞,而且有很大的扩散趋势。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再继续给他安排手术,动一次手术就是伤一次元气,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我了解的。当时生舟舟时是剖腹产,虽然上了麻醉剂,可手术刀划开肚子的感觉还是能够感觉到,不疼,却真的很不好受……可是如果我坚持,我爸最终还是会答应的。”她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上面的话,到最后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有些苦了。
黑眸凝着她,司徒慎觉得,那天晚上见她抽烟时的感觉又再度侵袭而来,无法抑制。
秦苏握紧了手里的药瓶,边往外面走边拧着盖子,从中倒出来两片想要下楼去接杯水吃下,然后睡个好觉,才能更有精神的去迎接明天。
“别吃它了。”司徒慎走过去伸手,将她手里的药片和药瓶一并拿了过来。
“可我睡不着。”秦苏皱眉。
男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顺势的一用力,轻松的将她带到了怀里,低头就找到她的嘴,咬着就吻了上来。
和某一天晚上的一样,没有那么的急切,那么细细的吻着她,若不是她意识还清醒着,真的差点就误以为自己是被他所温柔对待的珍爱之人。
唾液相抵,唇齿之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我们做,做到累了,你自然就会想睡觉了。”
脚下忽然一轻,她被他抱了起来,就听到他舔着她的嘴角再说。秦苏很想说他这个催眠的办法很BT,可却又觉得是一种有效的办法。
这么多的性/爱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慢条斯理,温柔似水。几乎每进入以下,他的黑眸都会去观察她的神色,完全的以她的享受为主。
“快一点。”她躺着,眼里是身上一起一伏的男人。
“嗯。”司徒慎应,同时捧高了她的臀,好更加贴近自己。
“再重一点!”秦苏眯着眼,妩媚的春意从眼角丝丝逸出来。
他完全的随着她说的节奏,几个动作后,他哑声,“舒服吗?”
“……嗯。”就像是被服侍的女王,她盘紧着自己的腿,弓着身子去迎接着他。
前半场都以她为主,到了后半场她体力渐渐不支,说不出话来,就也只能任由着他自由发挥,直到两人都同样的筋疲力尽。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欢/好过后的气息也逐渐淡了一点点。
司徒慎平躺去扯滑落在脚边的被子,感觉到身边的人也跟着一动,不由的偏头看过去,“还不困?”
“司徒慎,你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没有回他,而是答非所问。
“什么。”男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苏闭上眼睛,从心底最深处浮上了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疑问,“我爸最开始不愿意去疗养院也不愿意手术,我却偏偏让他去,想尽一切办法。你不让我动温静桐,我却也偏偏的动,用尽了心思。你说,我的爱,是不是真的会让人难以接受……”
他的那一句“就像你当年赶走雨桐一样”,至今还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响,有些动摇了她一贯坚持的东西。
司徒慎听着她的话,心蓦地沉下去了一大块。
“……并不是。”半响,他缓缓的吐出。
他回的有些慢,所以一旁的侧躺的人并没有听到,终于成功睡了过去。
司徒慎却忽然没有了困意,黑眸睁着看向天花板,努力在黑暗中辨别着上面的花纹,眼底有着两只困兽在暗自挣扎着。
等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有着蒙蒙亮的时候,一口气吐出来,他似是很艰难的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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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融国际。
温静桐和每天一样,在医院门口赶最后一班公车回到这里,穿过小区门卫,然后往临时居住的高级公寓里面走。等着她用钥匙将门打开时,里面亮着的灯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让她吓了一跳。
“司徒先生……”温静桐吱唔了一声。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姿势不变,也只是黑眸朝她看过来了一眼。
匆匆的换了拖鞋,温静桐双手背在后面的往屋里走,犹豫着开口,“司徒先生,我去给您倒杯水喝吧?”
说完,她便想转身直接往厨房里走,因为想趁空给秦苏打过去电话,告诉这里发生的一切。可男人却忽然出声,制止了她。
“不用,我不渴,你过来。”
“……是。”温静桐只好将脚步重新调转回来。
“和之前一样,你给我弹两首曲子吧。”司徒慎靠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朝着前面的黑色钢琴示意。
“好,我这就弹。”温静桐点了点头,坐下来的同时,摸出了手机,没办法拨电话过去,只好趁着推开钢琴木盖时发了一条短信报备过去。
“弹肖邦的《夜曲》和那首之前我让你学的《向阳花》。”司徒慎看着女孩子的背影,缓缓的说。
“嗯!”温静桐再度点头,将琴谱摆好以后,十根手指都放了上去。
两手曲子,很快便都结束,最后一个音落下,房间里就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温静桐扭身看向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男人,犹豫着问,“司徒先生,要不要我再弹一遍?”
“不用了。”司徒慎摆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司徒先生,您要走了吗?”温静桐也忙站了起来,紧张的问。
“嗯。”他点了点头,略微整理了一下外套,就踩着步伐往门口的方向走。
“司徒先生,其实出国的事,我是愿……”温静桐不想放过解释的机会,看着他的背影忙说着。
司徒慎脚步也刚好顿住,扭身过来的同时打断了她,“温小姐。”
“是!”温静桐立即站好。
“我不会再过来。你如果离开时,钥匙扔了就可以。”薄唇微动,他缓缓的说。
“呃……”温静桐愣住了,这和之前他来找她时的强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眯了下眼,司徒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和记忆里的重重叠叠。微别过目光,瞳孔里也就没有女孩子的身影存在,就像是那个一直想去温存的回忆也跟着消散。
他不再去看女孩子一眼,像是他想好的决定一样,没有回头的说,“你就按照我太太所安排的去吧。”
(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更新晚了,又因为月票过了有加更,所以就更晚了一些,大家别生气噢。故事很快就要进入高/潮了哟,下一加更的月票数是【390、420】,今天的加更8000字,Over。)
第081章,我想试一试(月票390+)
疗养院。
秦苏现在几乎每天都要跑过来一趟,询问下专家对秦父病情的记录报告。和之前一样,虽然身体比手术后恢复了不少,但病情并没有得到很有效的治疗,只是暂时性的抑制。
走上楼,正打算推开卧室的门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到了屏幕上的熟悉号码,来自大洋彼岸。没等她先开口,那边已经抢先了一步,有些兴奋的声音。
“喂,小屿。”她笑了下,似乎也被堂弟那边轻快的语调而感染。
“姐,大伯的病怎么样,已经安排手术了吗?”秦屿打电话来是有事想要说,可最先的还是先要问一下秦父的病情,因为并不在国内,所以也只能在电话里听堂姐说上一些有关治疗的方案。
“嗯,前几天刚安排的。”秦苏点了下头。
“那手术结果怎么样?成功了吗?”那边忙紧接着问。
“没有,情况有些坏。”秦苏叹了口气,并没有打算隐瞒。
“那怎么办……”秦屿那边,语调也急转直下。
“没关系,专家们正在想办法。”见自己影响到堂弟,她忙说着,尽可能的安抚他也是安抚着自己,“你别太担心,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尽全力,把心放宽。开始时听你声音还那么兴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
“是啊!”秦屿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的初衷。
“那还不快点跟我分享!”秦苏开始催促着。
“姐,我跟你说,我求婚了,而且成功了!”秦屿一说起来,情绪又忍不住高涨了起来,激动万分的说,“她答应我了,姐你知道吗,她答应嫁给我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昨晚我激动的一宿都没睡!”
“那简直是太好了啊,小屿,恭喜你啊。”秦苏听后,也是为堂弟高兴。
“姐,我真的有种开心的快要死掉的感觉,就是那种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我在求婚前都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可等我把一切都布置好,跪在她面前后,她竟然点头了啊!她竟然真的点头了啊……”
隔了大洋彼岸那么远的线路,她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堂弟每个细胞中洋溢的兴奋。那边的声音还在噼里啪啦的继续,好似一秒都停不下来。
听着他所说求婚现场的转播细节,秦苏笑了下,问,“是你姐夫教你的方法吗?”
“姐……”那边的秦屿像是忽然被惊醒,忙低声的叫。
“有什么关系,有效果就好。”见状,她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没什么可计较的,执着于那些他的曾经,才是跟她自己的过不去。
更何况,最近的坏事情已经太多了,终于有了件可以开心的事情,多么难得啊!
挂了电话,她整理了下情绪,才抬手敲了两下后推门走进去。秦父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飘窗边上,那里的小圆桌上摆着棋盘,上面还保留着似乎刚刚结束不久的棋局。
“爸爸。”她走过去,喊了句。
秦父看到是她,忙向着她招了招手。
“爸,要不要我陪你下一盘?”秦苏坐到了他对面,端起了一旁装棋子的小木盒。
“不了。”秦父摇了摇头,半个小时前才刚刚跟女婿下过两盘,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再下的欲/望了。
看着悻悻然的将棋盒放下的女儿,以及她近日以来越来越瘦削的小脸,还是无法控制的长叹了口气,“苏苏,你不用每天都往这边跑,周末时过来陪陪我就行了。”
“我也没特意来,只是顺路的。”她抬起头来,对着父亲展颜一笑。停顿了有几秒,她想了想,才用试探着语气开口问着,“爸,你最近这两天,觉得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秦父活动活动手腕,笑着点头。
闻言,秦苏抿了抿唇,平时眼尾上挑的眼睛此时有些微垂,眼底神色里渐渐犹豫,嘴边准备好的说辞却说不出来,欲言又止。
那个特意从美国请来的癌症专家已经很明确的说,想要继续遏制住癌细胞的话,除了用药物治疗以外,过上一段时间就必须得进行第二次手术。而这第二次的手术,连任何人也都不敢确保就能成功,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可以延长秦父的生命。
看着那双枯瘦的手,是曾经那么有力的手,那样无所不能,可以做把她高高抛起后再稳稳的接住。再想到因为刀口的疼痛,秦父每次在床上很轻微的辗转声……
秦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理所当然的再给他安排那样折磨人的手术治疗。就像是她那晚曾对司徒慎说过的,她的爱,是不是会让人难以接受。
女儿的挣扎和欲言又止秦父都看在眼里,他缓缓的,“我跟他们说了,接下来怎么治疗我都会配合,要是还需要再安排手术的话,我也会接受。”
“爸……”她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苏苏,我这样做不是你强求,而是我自己愿意的。既然当时已经选择了和病魔做斗争,那么我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这可不是我的性格。他们既然说还可以动手术,那就是还有治疗的机会,所以我就更不能放弃了。”秦父这一番话说的没有任何不情愿,反而眼角都是细密的纹路。
秦苏怔怔的看着秦父良久,心中那种矛盾的挣扎终于消散了一大半。
吸了吸气,哑声嗓子,“爸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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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过后,是华灯初上。
办公室,秦苏靠在高背椅上,趴伏在面前的桌面上,一摞摞的批阅着小山高的文件,握着钢笔的手一直没有停,偶尔空下来时,还得在一旁笔记本上查一下邮件。这两天白天除了现场都是在跑疗养院,所以公司的事情堆积的有点多,就得延长着时间过来处理。
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上一口,似乎也就精神提了上来,放下杯子时,目光也就刚好落在桌角的日历上。印刷楷体的日期,从数字1开始有序列的排着,上面明显有着被画圈标注出来的,正是今天。
她一怔,自己竟然都未察觉。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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