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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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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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更嘀咕两句:怎么这么巧,自己过来了,偏生那也过来了。

对于李元茂,欧阳氏心情颇为复杂。虽然因为卢秀芝的故去,她一向对其有些愤然,可她自个也明白,那多是迁怒。况且,李元茂对于卢秀芝极好,哪怕她故去了,也常有怀念,甚至对卢家、林氏、卢廷玉都更好。此时又有一个李馨,她心里不免更多了三分矛盾。

只是心情再是复杂,欧阳氏面上也不能显露分毫,当即只笑着与林氏道:“既然姐夫来了,我且避一避。”林氏点了点头,她知道欧阳氏素来对李元茂的些许隔阂,也不拦着她,当下便笑着道:“只怕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工夫。他虽是有心,可我们也得知趣,没得让他在忙公务的时候,还得担心这里。你只在边上的屏风里少坐片刻,也就是了。”

听得这话,欧阳氏点头应了,自转过头到了屏风后头。不多时,林氏便令人将李元茂请进来,见他行了礼,便伸手虚扶了一下,笑着道:“自家人何须如此。只管坐下来说话便是。”

李元茂笑着道:“礼数规矩不说,便恭敬孝顺长辈,也要如此的。”说完,林氏又说坐下说话,他才是应了,看着林氏的面色,见着仍旧有些苍白虚浮,就轻声道:“听得您身子有些不爽利,我便过来看看您。瞧着您的气色,竟是有些虚浮,大夫是怎么说的?可开了方子?”

林氏笑了笑,伸出手摆了摆,笑着道:“不妨碍的,只是受了些风寒,那大夫都说,药方子开了,我乐意吃,就吃两剂,若是不愿意,便是不吃,也是使得的。只好好地养两日,也就是了。”

“虽是如此,您也要好生养这几日。”李元茂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有些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后还是使人打包些贵重药材送来,免得老人家心里不在意,倒是让下面的人都疏忽了去。

点了点头,林氏看着李元茂,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女婿着实是个好的,只是自个女儿无福,竟早早去了,由此,她不免又有些意兴阑珊,又念着李元茂公务繁忙,便劝道:“我是老封君似的,每日里闲着。瞧着好吃的,就嚼两口,看着好玩的,便使人买了来。就是没事儿,让丫鬟婆子陪着说说话,念念佛经,一日也就过去了。再没有什么担忧的,你却不然,瞧着头发也有些白了,平日里虽然公务繁忙,却也要保重些。我这里,自是好的,不必多担心,这明明有着公事,还这般抽空过来,我瞧着心里也是不安。”

“秀芝虽是去了,但那宗谱上却是记着她的名字,我这心里也记着她的名字。您教养了她那么些年,我与她夫妻一场,自然要帮着她尽一尽心的。”李元茂听得林氏这么说,心底也是一阵热乎。再想起先前情投意合的娇妻卢秀芝,不免更多了三分亲近之意,当即便道:“再者,这也就是过来瞧瞧您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罢了,我是说不过你。只你自己好生保重便是。”林氏听得摇了摇头,瞧着时辰不早了,便又道:“只是这探病也探了,你的心意也是尽了,可是能让我尽尽心?”

李元茂听得一怔,林氏便转过头唤了仆妇过来,令其将厨房里头备下的点心凑成六样,用食盒装了送过来,一面又笑道:“这下晌,你必定要会衙门里去的。这点心带过去,也填填肚子。这白日也渐渐长了,外头吃着也不尽好,带点子东西过去吧。”

听得这般琐事,李元茂立时应了,又笑着与林氏说了几句场面话儿,便再劝说下提着盒子离去了。欧阳氏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看着那已经平静下来的帘帐,她抿了抿唇角,眼底的复杂情绪更浓了几分,转过头看向林氏,轻声道:“姐夫俱是这般的?”

“你以为呢?”林氏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榻,让欧阳氏走到近前来坐下,就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也知道,你心底对着他总有几分嘀咕,可他着实是个不错的。就是现在,我也不后悔秀芝与了他。只是叹秀芝没这个福气,与他过一辈子。”

“嗯。”欧阳氏心底暗暗叹了一声,看着林氏那舒展的眉宇,现在对于李馨的事儿说与林氏,她是不必担心了,只等着老夫人身子好了些,说了也就是了。但对于李馨是否能呆在卢家,她暗暗有些担心起来。说实在的,瞧着先前李元茂的言谈,她也不是担心他不对李馨好,可是这内宅里头,还是女人当家做主的,有那个贾氏在,如何能让李馨过去?那岂不是出了火坑,有掉入虎穴里头了去?

这是这份心思,她也不能与林氏细细分说,在心底嘀咕了两句,也只得暂且压下来,又是与林氏说起旁的话来。两人说了半日的话,欧阳氏便起身告辞。林氏也不在意,笑着吩咐两句,瞧着她离去了,也就自个安安生生地躺着养病。

却是欧阳氏,再思量许久后,也没个准数,回来看见李馨正是安安生生坐在那里做女红,不免又担心她太过安静,第二日就寻了几个亲近人家的女孩儿过来说话儿。

第六十八章 江家暗隙 李家明言

第六十八章 江家暗隙 李家明言

这几个人,欧阳氏特特选了李馨认识的,原是石秋芳、沈绮、冯芸并袁锦琴她们四人。这四个人,石秋芳是卢家林老夫人的亲族小辈,沈绮为欧阳氏嫡亲的外甥女儿,自家亲戚,多说说话也是好的。冯芸,那也是冯藉的妹妹,便让她知道些什么,也是不必多担心的。最后的袁锦琴,虽说非亲非故,却有一桩好处,正巧在欧阳氏边上住着,虽说深宅大院的,说不得什么邻居。然而其母董氏旧年与她相处的颇好,也常有往来,倒还罢了。正巧这前头三个人性情也好,就是略显平和了些,凑一个袁锦琴,一来不显得太过局限,二来也是凑个热闹,两下便宜。

自然,她也是打听过的,晓得她们与李馨也是颇为投合的。请了她们过来,欧阳氏自是放心的。此时与李馨一说,俱是先前认识的人,也省了人生地不熟的担忧与陌生,多多热闹一番。

这么想着,欧阳氏倒是将这一件小事郑重做成大事来筹划琢磨,这一日安排得色色新巧,倒是让这过来的四个人俱是暗暗称奇:欧阳夫人素来是个按着规矩办事儿,丝毫不愿错了分毫的严谨人,虽然性子温和,行事也算周全和气,但于规矩上面却是颇为讲究的。为着馨娘这做小辈的如此筹划,着实让人吃惊。到底,馨娘是借住在这里的,日久天长过日子的,哪里会这么讲究,为着一个小小的聚会,就是细细琢磨到了这地步——难道说,馨娘竟是在这里住不长久的?

这四人或多或少想到这一点,都是有些沉默,又看着李馨只淡淡含笑,小心周全,心里顿生几分怜爱之情。旁人倒还罢了,碍着李馨的脸面,又不大知道什么事儿,一时半刻说不得什么。只那袁锦琴,平日里就是个交游广阔,却又守得住几句话的。不少人与她说些话儿,其中李家的小娘子李幼蓉,更是她闺房密友,最是亲密无二的。两人曾就是说了几次话,加上旁的人家的,对于江家,对于李馨,她是知道了七七八八。

因此,心里猜测了几分,想着李馨旧日的艰难,袁锦琴不由得开口道:“馨娘,我瞧着欧阳夫人待你也好,若是能够,你竟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李馨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袁锦琴。见着对方神情颇有些波动,目光里头也带着些复杂,她不由微微一笑,道:“琴娘这话又是从何说来?”

“若是旁的时候旁的人,我再不说这个。”袁锦琴看着李馨这么询问,却没直接应答,满以为她是做不得主,也不愿意舍下脸面争取,便开口劝道:“你不知道,那个江家,这会子可是翻了天去你若是再回那里住,只怕连皮都是要剥了一层呢”说完,又是讲了几件事,竟是各种乌七八糟的事儿。

“这些细碎的事儿,只怕也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原住在那里,也再没听过这些个事儿的……”李馨听得袁锦琴说及张氏、江文柔、江文瀚三个人,俱是些恶毒刻薄之事。什么打死丫鬟送了乱葬岗,什么调戏良家为人所唾骂,什么富贵之后指腹为妻的表姐不要了,桩桩样样,虽然有个影子是免不了的,可也没到那么一个地步。当下,她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只怕有人胡乱说话,传着传着,连着影子也没了。”

“傻丫头,这无风不起浪,先前没有,那不是里头将仆妇丫鬟等调教得妥妥帖帖;便是大面上过不去,有点权儿的都还忍着不说话儿。这会子能传到我的耳朵里头去,你说说,这京城里头多少人该知道了?这不知道事儿的,也就说说闲话,唠嗑两句罢了。知道事儿的,哪里会不知道那江家有个问题?”袁锦琴瞪了她一眼,伸出手狠狠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你呀,以前瞧着是个聪明的,怎么连这点儿事都没想个明白。”

“真是如此?”李馨猛然一惊,觉得袁锦琴所说之事,也颇有几分道理,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来。心里暗暗思量一通,她也是有些打鼓:若是这些事儿,再无旁人,只怕就是绮玉所为了。这江家能做得主儿的四个人之中,只有她既有这般的动机,也有几分做这些的能干。并且,这些闲话之中,她虽然也被牵连进去,却是被同情的对象。

只是这样做,张绮玉是站在江家的船上的,她难道就不怕自个也落了水?竟然这么不管不顾起来?还是说,这江家另有什么事出来,令她气恼之下,不顾一切起来?

李馨想了半日,却没能想出什么来,不免摇了摇头。袁锦琴看着她依旧是神色淡淡的,并不见多少焦躁担忧,或是拼搏挣扎之意,不免更担心了,忙忙劝道:“欧阳夫人素来待人客气,也是极好的,你可得仔细想一想。这在江家,和在萧家,天差地别呢再如何,你虽在那里养着的,可半分血缘亲缘也没有。可欧阳夫人却是与你是旧日的亲族,有心待你。这……”

“琴娘莫要担心。”李馨暂且将李家的事儿放下,看着袁锦琴十分担忧,想了想后,便稍稍透露出几分来:“我是不会在这里久住的。倒不是欧阳夫人会将我送回江家,而是我另有亲人,只是这会儿时机不大对,欧阳姨母便多留我住几日。等着认了亲,自然也要回家的。”

“原是如此。”这么一说,袁锦琴等人都是放松了下来,一面又是嗔怪李馨不早说,一面笑着道:“怪道如此周全细致,生怕你受了委屈,原是这么些年也就这几日能住得长久的,自然要哄得你欢喜才是。”

李馨听得脸颊一红,思及欧阳氏地温和可亲,也是一阵欢喜,又有一阵忧愁:欧阳氏待自己是极好的,可也不能做得色色齐全,那卢家且不必说,瞧着旧日林氏的言谈行止,也是可亲的老婆婆,只那李家……李元茂到底是这一具躯壳的生父,真的能绕过他去?不说他心底是个什么想法,哪怕是为了堵住外人的嘴,也不该让自己住在卢家才是。

而若是回到了李家。以贾氏当初在栖云寺对卢廷玉的做派脸色,可见她心底对卢家的忌惮厌憎,这般多是因为卢秀芝这个李元茂的亡故发妻。自己现在是卢秀芝与李元茂的女儿的身份,那贾氏只怕瞧着自己就是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五个字绝对是她对自己的第一个印象。剩下的,李家两个男丁不必说,自己是没见过的,李幼蓉瞧着性情尚算温和客气,但是有其母的存在,那些许待客般的柔和能剩下几分?

更何况,还有一个李幼兰,那么一个暴碳似的脾气,刁蛮高傲的性情,对自己的印象必定也没一点儿好的,到时候还真是难以想象她会怎么对自己

这么一个家庭,比之江家更是棘手如何能过去的

想到这里,李馨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苦笑来。沈绮作为欧阳氏的嫡亲外甥女,对于李馨更多了三分亲近之意,见着她面色微苦,想一想前后,便多少猜出了几分,抢先劝道:“怎么了?没得这般脸色做什么?难不成,这至亲的人家,那有几分难处?”

“我只是担心而已。”李馨深深吐出一口气,与四人露出个笑脸儿,轻声道:“毕竟,我自小就是在江家长大的,虽说是亲人,可没相处过一日。思量起来,总是有几分不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听着是心里担忧而已,四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馨娘的至亲,应当是好人家才是。至于旁的,到底是骨肉血亲,这不过想多了的事儿,劝两句,开解开解,也就是了。因此,她们俱是一笑,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李馨也是陪着说笑几句,心里虽有些许担忧,但也只能对自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八个字了。

李馨这厢是说得热闹,李家那里,李幼兰李幼蓉两姐妹,也是说得火气四溢。

李幼蓉原是个最温柔可亲的女孩儿,平日里从不高声大气的。虽然知道了自己姐姐幼兰与江家的小郎君江文瀚有些私密事儿的。可这一个干系到自个姐姐李幼蓉乃至李家人的名节门风,另一个,也是她心底略有几分软弱,比不得李幼兰的强横,这一个事儿,从头到尾,也只能憋在心底,没能与旁人说一个字。哪怕是亲生母亲贾氏。

她原盼着这两人慢慢自个断了,谁想着,前两日竟是见着自己姐姐偷偷摸摸的进了府里头,桃花满面,双唇红肿,一副春意绵绵的样子。那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忍不住要喊一句不知羞耻了。到底还是忍下心里那些恶气,忍了细细与李幼兰劝了两句,反被三两句给噎了回来。这还罢了,后头又传来信儿,说着江家竟是将李馨给赶走了

对此,李幼蓉真真是忍耐不住了

第六十九章 两地相处 各有怀恋

第六十九章 两地相处 各有怀恋

先前,她可是听到了,李馨与那江文瀚是有些瓜葛的而这时候将她赶走,还不是为了姐姐这般寡廉鲜耻,甚至不惜牺牲旁人一辈子的幸福,那真的是自己的姐姐?那真的是姐姐看得入眼的,许以终身的人?

再想一想,先前宴席的时候,李馨沉默寡言,乃至于不甚敢出风头的模样,李幼蓉只觉得一阵羞恼冲到脑里,忍不住寻到李幼兰的屋子里,开口便是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李幼兰原是心情不坏,听得江家那里的信儿,是说李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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