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清平侯府都没有了,还怎么会有世子、侯夫人之位?那么自己再多的谋划,再多的的准备,都没了意义!就算那个贱种断子绝孙又怎样?自己和孩儿不能享受这泼天富贵。那怎么办?
李氏急得上热锅上的蚂蚁,立刻让人叫来了应南谋和傅氏。现如今,他们只希望应平川尽快醒来,能够想办法保住清平侯府,保住这富贵荣华。
“我没事。谋儿,召集族老,紧急商议此事!另外,代我下几个帖子,我要约几个侯爷共商对策!”应平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样吩咐应南谋说道。
还有几天才过后。年后削爵。他还有时间!他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想出办法来。这是清平侯府最危急的时候,那些总是受到侯府庇护的族老们,也该是时候出来想想办法了,至于另外那几个侯爷。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
京华楼内,吴朝能和傅云等人,错愕地听着应平川说的这个消息,道是太子心意已决,要在年后削爵!
削的,是清平侯,但这是一个信号,当中的深意。让他们恐惧不已。早两日,他们才在京华楼相聚过,当时他们笃定太子不会削爵,可是,现在怎么是太子意已决?
“应某请诸位前来。共商对策。非是为了清平侯府一家。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诸位也清楚。除了远在关内的永靖侯之外,我们四侯,一直同气连枝,若是清平侯府得削,想必诸位的侯府,也是难保。”
应平川沉沉说道,他这一番话语,实在是有道理,听得吴朝能他们神色几变。可是如今,太子心意已决,他们一时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去走走左家的路子。左良哲最近深得太子信任看重,想必他的意见,太子也会听取一二。侯爷府上的大公子,不正是沈华善的孙女婿吗?现在,正好派用上场了。他的孙儿女刚出嫁,怎么着,也会帮着侯爷保住清平侯府的。”随即,长乐侯李准说话了,他想到了左良哲和沈华善这两个监国重臣。
“这倒也是办法之一。我们这几个勋贵之家,也有不少姻亲故旧,相熟的朝臣也是不少。这些朝中势力,若是反对削爵,太子也不得不考虑,以免寒了臣下的心。若是削爵,这就是违背了太祖的旨意,否定了当年的赫赫战功!”吴朝能已经想到联合朝中的势力,一定不能让清平侯的爵位被削夺。
应平川点点头,这两位侯爷说的,倒是可行的办法。想到刚刚娶了沈家女的嫡长子,应平川也打算回府之后,找来应南图了。身为清平侯府的一员,这个嫡长子也该是时候为侯府出一份力了。
“若是这两个办法都不凑效,清平侯府要度过这一关,也有个冒险的办法,只是不知侯爷是否狠心舍得了。”在李准和吴朝能之后,昌文侯傅云就说话了。
他这话说得模凌两可,倒引起了吴朝能和李准的兴趣,就连应平川,也不禁追问道:“什么办法?”只要能够帮助清平侯府渡过这一关,再怎么冒险的办法,他都要去试一试。
“诸位还记得,御史台和礼部弹劾的缘由是什么吗?无非是说清平侯夫人下堂,以其子为世子的事情。若是清平侯府只能立侯夫人之子,那么他们的弹劾就成了空谈,清平侯府自然能顺利脱身了。”傅云补充说道,语气听起来不偏不颇。
应南谋是他的女婿,他却称之为侯夫人之子,想端的,就是这公正的态度,让大家都觉得,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只能立侯夫人之子……也就是说,侯夫人之子是唯一选择,那么只需清平侯的嫡长子不存在了,这个理由就成立了。
李准和吴朝能顺着傅云的意思想下去,脸色微微变了:傅云说的没有错,这可真是要狠心舍得的事情。
这个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给得了意见的,所以他们都看向了应平川,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应平川的脸色沉凝,一时没有回答。傅云的意思,他听得很清楚了,但是他不清楚,是否真要做到那狠心的一步。现在离年后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先听听族老们的意思如何吧。若是实在没有办法……
应平川在京华楼和别人商量对策的时候,清平侯府中的李氏,也没有闲着。她虽然是内宅妇人,却也知道,现在正是侯府最危急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侯府能不能保住,一旦清平侯府被削,那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氏急得坐都坐不住,她只能在房间里踱步。身为一个女人,她最重要的倚仗,就是娘家和儿孙。可是娘家兄长早就因为当年春熙宫的事情,被下狱了;而曾经助她良多的外甥五皇子,也都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灵柩了。
儿孙?儿子还在焦急等待自己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间,李氏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对,还有一丝希望的!她想到了给自己那两样事物的人。那个人有那样的本事,还有不小的势力,就连绝人子嗣这样阴毒的计划,都能想得出来,那么一定可以给自己指一条活路的!
想到这里,李氏动了起来。虽然那个人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可随意到访。可是如今,为了侯府的将来,她是怎么都要去一趟的了!
只见李氏窸窸窣窣一阵忙活,原本光鲜滋润的她,竟然变成了一个老仆妇的模样。这副乔装打扮的技巧,还是那个人教她的,李氏自己也知道,若是衣着光鲜地外出,定会惹人生疑。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叫来了心腹丫鬟,让她应对着院子中的事宜,而她,则是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李氏主理清平侯府二十多年,心腹的婆子丫鬟不少,顺利离开后门,那是太正常了。
有余居内,秋歌正在向沈宁汇报:“大奶奶,人已经外出了。秋梧和陈成,正尾随着她。”正院那边终于有动静了,他们已经按照计划,跟了上去。
“嗯,知道了。陈成若是回来了,速来报我。”沈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秋梧和陈成,都是经验老到的人,跟踪李氏,肯定不会被发觉的。只要尾随着李氏,顺藤摸瓜,背后狠毒之人,就可以知道是谁了。
竟然要让退之断子绝嗣!这样狠毒的手段,令沈宁不寒而栗。沈宁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会和退之有这样的深仇,为什么会结下这样的大恨。
一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沈宁就一日难安,总觉得有把利刃,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让清平侯府处于这样的一个危机,兄长们或有别的心思和考虑,但是对于沈宁而言,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不动声色逼着李氏去找背后那个人,她一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如今,终于有成效了,李氏已经出动,她就等着秋梧和陈成的汇报即刻,那个人,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没有多久,陈成和秋伍就出现在有余居了,他们迅速地向沈宁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声音十分清晰,脸色却也……无比颓败。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经受过朝堂的波谲云诡的熏陶,也经受过西宁道风云变异的锻炼,这些年本事不断进步的他们,几乎都能将事情办得漂亮的他们,就在跟踪一个内宅妇人的时候,失手了!
失手了,这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就是发生了。
第三百四十章 背后之人
“跟丢了?”沈宁听着秋梧的汇报,语气微愣。跟着李氏这样一个内宅妇人,凭着他们的本事,也能跟丢了?
“是的,人跟丢了。等我和陈成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跟丢了,显然,是有人在阻拦我们。”秋梧脸上的颓败还没有散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细细说了一遍。
李氏乔成老仆妇从后门离开之后,秋梧和陈成就一直跟着她了。李氏十分警觉,每走几步,都会转过头看看,秋梧和陈成,只是远远地缀着尾,并不贴身跟着。
就在一个转弯时,秋梧和陈成,被一个担着瓜果的菜贩阻扰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阻拦,他们就着了道。
在跟着李氏兜转了两个弯之后,秋梧和陈成就发现不对劲了,李氏并没有警觉地回过头了,这让他们生了疑,待他们越上前一看,才发过那只是衣着和李氏一样的老仆妇,真正的李氏,已经跟丢了!
这个菜贩和老仆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收了陌生人的钱财,来撞上秋梧两人,再在前面走路而已。这是一个无比简单的障眼法,秋伍和陈成栽在这上面,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相信。
“看来,对方早就有准备了,知道我们会跟踪,早就等着了。李氏,不会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听了秋梧的汇报,沈宁沉吟片刻,这样说道。
退之另有要事,李氏这一条线,是沈宁让秋梧和陈成盯着的,却没有想到将人跟丢了,这出乎沈宁的意料,却也肯定了沈宁的猜测。
李氏背后的人,必定是对退之身边的人都熟悉的,不然也不可能顺利阻扰了陈成和秋梧的跟踪。或许李氏装扮成老仆妇外出,也是他们之前就计划好了的,就是为了转移秋梧两人的视线。
对方有所防备。现在李氏又跟丢了,看起来,自己一筹莫展了啊。想到这里,沈宁笑了笑。她不知道李氏背后之人是谁,但是她知道一点,再多的防备,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没事,跟丢了,想办法补救就是。秋梧。你且听着……”沈宁想了想。略略对秋梧和陈成说了几句。
见到他们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清楚之后,沈宁的笑意这才顿了下来。就算是李氏跟丢了,她也一样有办法,将李氏见到过的人找出来。只不过,时间会久一点,精力耗费多一些,她等得起。
且说李氏遮掩着来到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外表看着,就是京兆寻常人家的院落。李氏站在院落后门处,却是审慎不已。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尾随而来。这才三长三短地敲起门来。
很快,院落后面就打开了,李氏闪身进了去,见到里面的布置,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外表普通的院落。里面竟森严地陈列着各式兵器,还有一架攻城弩——这是李氏从曾经的李妃那里见到过的图样,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
她再看看,守卫的那些仆从,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这也让李氏心惊了起来,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求那人,李氏便强压住恐惧,跟着引路的奴婢进了二道门去。
“坐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你那个继子把那两样东西吃下去了?断子绝嗣,你也该心满意足了。我说过,没事不要来这里的。”李氏甫进房间,就听得一把低沉的嗓音这样说道。
李氏巍颤颤坐下,其实她不是怕眼前这人,只是想到外面的守卫,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气喘,但还是详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清平侯府现在的局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这个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且回去和清平侯说,让他狠心一点,直接要了应南图的性命。那么清平侯府的嫡长子没有了,就只能立你的儿子为世子了。这样,御史台和礼部的弹劾,自然就无根无据了。”那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要了应南图的性命?!李氏听得双眼一亮,随即又暗淡起来。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难。当年她在安靖的时候,就曾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连他身边的仆从都买通了,却还是不能成事。
如今听说他的武功又有长进了,取了他的性命,这谈何容易?!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应南图再怎么武功厉害,也不会对至亲之人防备的。只要清平侯亲自下手,事就成了。”说道这里,那人竟然有些微微兴奋。
若是应南图死在至亲之人的手中,那么事情就太好玩了,这就是报应。但凡自己所经历过的,也都要别人一一尝过才是!不然,就不能泄自己心头之恨!
死在至亲之手?李氏听着那人的话语,眼里升起了亮光。这话,太正确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父亲的,就算早些年应南图和侯爷曾有龃龉,想必,也不会防备!
这一点,李氏也和眼前这人一样,笃信不疑。
原本,她想着让他断子绝嗣,不再和自己的儿子争世子之位,就足够了。如今想来,还是太过仁慈了。只是,怎么说服侯爷呢?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在清平侯府和应南图之间,哪个更重要,清平侯爷自有判断的。这事,你可放心了。这里,是我特地带回来的毒药,只要他沾了一口,必死无疑!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若事还是不成,你就别来找我了。我定必亲自取了应南图的性命!”
这低沉嗓音里蕴涵着的刻骨恨意,让李氏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讷讷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恨……”
却没有想到,她的话都没有说,那个人就像是被触怒一样,狠戾地大喝道:“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点好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这样的暴怒,让李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明知道这人,心智似乎异于常人,手段也怕人得很,自己怎么还傻乎乎撞上去呢?
不过,不管怎么暴怒都好,自己这一次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揣着那人给的小纸包,李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处院落。
李氏走了之后,那人的暴怒也冷静了下来,随即“桀桀”地笑了起来,这笑意,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姑娘,李氏已经回到府中了。侯爷,也回到了。东宫那里,除了传出那个纸条之外,就没有下文了。”秋歌将外面的情况一一道来。在私底下,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沈宁。
此时已是夜灯起了,一天的事情也将尽了。不知道是初嫁到清平侯府,还是因为这削爵之事,沈宁完全没有即将过年的心情。
“嗯,回来了就好。”沈宁点了点头,秋梧他们做的事情,还不会那么快就有结果。现如今,不知道李氏外出之后见了谁,又或者得了什么人的指点,会做什么事情?
“姑爷还没有回来吗?晚膳且让小厨房备下了。”应南图这两天都在外面忙碌,也是为了年后作准备。清平侯府一旦被削,他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变化的,他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姑爷……刚进府的时候,就被侯爷唤了去。刚刚应安来报了,说姑爷交代了,只是去转一下,就回来晚膳。”秋歌对应南图的去向,倒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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