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从床上蹦起,瞧向小邪,也被此种杀气逼得惧意横生,空自的脑袋让他无法揣测小邪为何会脱因而在此出现?从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惧意,已然使他无法支配自己思绪,呆呆地楞那里。
如若他知道小邪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奸淫之徒,他就会後悔做出这种事。
每当小邪想及一个可爱的少女受此摧残以後,他就再也露不出笑容,小邪就不能自制,整个人就似着了魔、发了疯。
“淫贼--啊--”
霹雳般的声音暴起,小邪已冲向前,一手揪住王峰头发,右掌已如敲猛鼓般猛击、猛打。似乎天地间所有力量都己聚集在这拳头上,暴裂山洪般涌向了王峰四肢百骸!
“淫贼--为什麽--为什麽要干这种坏事--你不是人!是禽兽--啊--禽兽--”
小邪已疯狂地在惩罚王峰,本是想对他打探“南海神仙”的下落,如今已全抛在脑後,存在心头的,只是想毁去不该活在世上的禽兽。
拳如骤雨而落,吊高头发的王峰已如吊死鬼般挂在墙上。翻白的眼、挂血的嘴角、红肿而崩裂的胸口鲜血直流。
“你就是淫!就是淫!就是有淫根!我阉了你--淫--淫--”
抖动嘴角的小邪,己然砸碎王峰卵蛋。
“为什麽不早阉了你!为什麽让你遗害人间?你比王振更坏十倍、千倍、万倍--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峰已不能回答,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出来。从方才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小邪不知给了他多少拳,不知吼了多少声。王峰没醒,少女却已被他吼醒,呻吟地扭动身躯。
小邪突闻其声。丢下王峰,蹲身急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惊魂初醒,突见小邪疯样脸孔,又已惊叫:“别过来……”
啪地,小邪给了她一巴掌,把她给打醒。“别叫!我是来救你的!”他马上扯下床边红布,丢给少女“包好它,快点!”
因为小邪已听到急促脚步声和吆喝声逼得甚近,来不及替少女找套衣服,只好将就。
少女惊魂初定,感激地望着小邪,泪水更流。虽在裹身,却也十分缓和。
“快!副统领可能已出事了!”门外已有人大喝。
小邪急道:“来不及了!”不再等少女裹妥身躯,换他替她包扎,揪起少女身躯,裸态毕露,少女正尖叫之馀,小邪抓着长布,滚春卷般缠住少女,反扛於肩,急往门口撞去。
大批官兵已涌出,小邪冷不防撞退十数人,已掠上屋顶,逃出官兵包围。
“别逃--快放箭--”
大喝声响起,数批利箭已射向小邪,然而皆力道不够,半途就已掉落屋顶。
小邪一个闪身已消失屋顶暗处。
“快追--别让他逃了!快救副统领--”
兵分数路,急追而去。
却不知被小邪打得骨折肉裂的王峰,他们要如何去救治?
不多时,宣威府数处已升起滔天火花,呼救声不停传出。
这也是小邪预定计谋之一--烈火烧掉了宣威府、或烧了囚禁萧王爷的楼阁,萧王爷就有藉口说是逃避烈火焚身而逃开宣威府。
宣威府烈火已惊动北京城,霎时大批人马已赶到此地,或防护或救灾,乱成一片。
而小邪却潜向城南丐帮分舵,找到了分舵主,七袋长老邓双鱼,要他设法安排这位少女。自己还得赶回宫中,以避开放火之嫌。
交代妥善,他已顺利潜往宫中,找到了小顺子,利用时机也赌他几局。
等天亮了再说吧!
天终於亮了。
宣威府火也熄了,只剩下淡淡白烟冉冉而升,那股柔弱,宛若和风中田庄的炊烟。
何时的宣威府也曾经如此宁静过?
这一把火,饶得大快人心,终於给了王山磔一记下马威。
大快人心之时,众人也担心王山磔大肆报复,深怕一个不小心,而遭到了池鱼之殃。
王振虽然震怒,但另一件事却让他更关心--小邪的回宫。
一大早,方从皇上处请安回来,就赶忙要喜宁小太监去请小邪到他府中。
小邪在半推半就之下,方和喜宁一起晋见王振。
方跨入豪华大厅。王振如遇至宝般起身而笑:“凉鞋!好久不见了!可好吧?”
小邪唱此种瞎掰的戏,从不输人,赶忙拱手道:“托公公的福,还好!”
王振遣退喜宁,头额黑纹如蚯蚓般扭动。如慈祥父亲般:“坐!我们坐着聊!”
两人坐於象牙雕成而有红貂毛之太师椅,往前门望去,一拂红地毯在中央,左石各摆几张太师椅。若坐满人,则和君临天下气势毫不逊色。
王振倒杯茶,交予小邪:“喝了它,‘云雾茶’,黄山莲花峰妙品,淡香留齿,十分珍贵。”
小邪那管得什麽珍品,喝这茶,倒不如喝杯冰凉糖水来得实际。敷衍两句,一口就将此茶给喝光。不是茶好喝,而是不想忍受慢慢喝的痛苦,
王振淡然一笑:“你喝得好快……”
小邪轻笑:“喝完了,好说话嘛!”
“对!对!”王振含笑道,“你还是一样聪明伶俐。”
小邪表面诚恳而暗含讥讽:“比起公公就逊色多了。”
王振轻笑不已,短少白眉毛蝶翅般动了动:“你很会说话!好!好!”不久才问道,“昨晚你来找过找?”
“嗯!”小邪不否认,“我还掴了卫兵几掌,他们一直说公公不在里边,我就有气!”
“呵呵!我忘了交代他们,所以才会知此。”王振笑道,“他们也受了惩罚,你也出了这口气吧?”
小邪道:“还好啦!下次就不饶他们!”他道,“其实我也没什麽事,只想看看公公练得如何而已!”他关心,“公公,结果如何?”
王振有点气:“都一个月,尚无起色,我正想问你,是否出了差错呢!”
小邪吃重道:“若照规矩来,该会成功才对……好!我再替公公看看,毛病出在哪里。”
他心头已笑得快岔了气。毛病还会出在哪里?出在他那张嘴巴而已。
王振直叫好,随後又问:“昨晚听卫兵说,後来副统领带你走了。”
小邪故作恶意:“不瞒公公说,他事先想要向我道歉,後来却想骗我秘方,就因此又闹翻了,我就走啦!”
如此一说,王振想不相信都不行。这也是小邪高明之处,有人见着的全说实话,而且也承认相王峰发生冲突,又未说出回宫赌博,以免落个欲盖弥彰。
王振沉思半晌,道:“你知不知通副统领被人打成重伤?”
小邪道:“我以为他死了呢!”
他确是奶此以为,如今突闻王峰没死,心头已大为吃惊,若他说出种种,自己不就在睁眼说瞎话?然而狡黠的他,可不是那麽轻易就会上当,没到确实地步。他照装不误。
“你也知道宣威府烧毁的消息?”
小邪似有点怪王振:“不知道的才是大呆子!”有些得意,“叁更半夜我就已知道,只是不想宣扬!能烧死王峰最好!”他又气,“结果老天真无眼!只是重伤?!”
王振眼里,小邪只不过是个较顽皮之小孩,谈不上什麽奸狡巨滑,否则自己也不会如此相信他--小孩就是小孩,心机总比不上大人。对於他和王峰之间隙,然後说出此种话,他感到很满意。也很正常。
轻轻一笑,他道:“副统领虽没死,却重伤而昏迷,可能无法医治了!”
小邪冷笑道:“死了最好!谁叫他出二反叁(出尔反尔)!现在求我,我也不救他!”
王振闻言,心头一亮,问:“你有办法救他?!”
小邪突地已知晓说溜了嘴,急忙否认:“不不不!我只是说着玩的!”
王振带有黠意,道:“凉鞋!你连被阉割的人部能治,何况只是治伤呢?”
小邪闻言暗自苦笑不已,他那想到吹牛,吹得那麽大,如今会引起反效果?
心头直骂自己吹到牛屁股--惹了一身骚味。
但事实上,他确有这个法子。他无奈笑道:“公公好快的嘴,我不治他都不行。”
王振心头稍宽:“凉鞋你就看在公公的面子,救他一次吧!”
再怎麽样,王峰还是他的侄孙,对一个太监来说,何其珍惜下一代和他有血缘关系之人呢?
小邪避不了了,直呼王峰好狗运,为了更大的牛皮,他得让王振更相信王峰不是他所伤,那把火不是他所放。至於王峰若救活,也和王振叁个月期限差不了多少,自己早就不知溜到那里去,还管他那麽多?
“其实……”小邪淡然道,“这也不是什麽大事,公公你想想,那桶药水…
…”
王振霎时恍然而笑:“我懂了!唉!我该想得到药水的好用!哈哈……”
此药水虽不及小邪在莫塔湖练功的药水来得有效,但也溶合了数十种珍贵药材,小邪也曾用它洗涤伤口,用来治疗内外伤,自该有神奇效用。
小邪甚而还想用它来治疗背部那两道刀疤呢!
王振道:“不过如此一来,不就被他们发现我的秘密了!”
小邪灵机一动,计上心头,黠笑道:“公公可以先治他一部份,等到您练成了,再弄醒他也不迟!”
“好办法!”王振含笑道,“有时候我真想收你为义子!看你如此聪明伶俐!”
小邪捉狎笑道:“奴才不敢站位,公公自己下蛋不就得了?”细声而暖昧,“是纯种的!”
“哈哈……”王振迷心大悦,笑得快岔了气,他还在做小邪赐给他的春秋大梦。
小邪也着实笑得甚开心,毕竟捉弄王振,对他来说,实在是件光荣而得意之事。
笑声之馀,他也想到要如何说服王振开赦于谦。
他道:“公公,反正现在也没事,我替你检查一下药水是否走了味如何?”
“好好!快跟我来!”
世上再也无他事,要比此事还来得让王振关心了。二话不说,赶忙领着小邪走过庭院假山,神秘地启开通道,摸向了秘室。
依样冷森,铁桶已结尾棕黑药疤,渗出浓香特有之味道。火势仍在窜然,水面淡淡自气袅袅往上卷舒。
小邪故意东摸西摸,敲敲打打,又闻又尝,煞有其事地检查着。
他知道药性并没走昧,倒不如用它来治伤,也好显示药力仍在,这比用解释还要来得让人容易相信。
“公公,我还是浸入水中好了!”他认真道,“我以事实来证明药性仍在!
而且我也有伤!”
脸上仍有淡淡瘀红,但仍拉开衣衫,让王振看看他背面疤痕。
王振愕然:“你也受伤了?那你快泡入水中,我替你引火!”
“多谢公公!”
小邪很快褪下衣衫,穿着短水靠,已跃往桶中。药水浸身,一阵舒畅透肌而过,小邪自在地深深吸气,已潜入水中,等待王振将水加热,以便治伤。
以王振现时一代枭雄身份,却心甘情愿替小邪看火烧水,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见他如临深渊地注视火苗,那股劲儿,恐怕连最精心的巧匠也要自叹弗如了。
伤口本已凝疤,而瘀血也被小丁逼出不少,小邪只用两刻钟时间,已然将血疤给溶化,只剩两道淡红似婴儿般之嫩肉,而瘀血经过药水从穴道口窜入溶合後再排出体外,已然消失於无形。
再过半刻钟,小邪已跃出水面,一身热气腾腾,身上刀疤早已不见,王振乍见只剩两道红痕,自是更深信药水仍俱神奇药性,如此一来,他更觉得担心,深怕方法弄错了。
小邪等雾气散尽後,穿上衣衫,方笑道:“公公你也看清了吧?药效仍在。”
王振颔首,面色吃重道:“可是……我一点效果都没有?”
小邪故做沉思:“这就奇怪了……”来回踱了数趟,问,“除了温度不够高以外,其他时间,火候和姿势你可弄对?”
“该错不了……”王振双手落地,装出母鸡孵蛋姿势,“就这样,对吗?”
“没错啊!”小邪心中快笑断了肠,外表却一本正经,“这种母鸡下蛋,是盘古开天以来,最有效的下蛋姿势,所以我们才有鸡蛋吃,你只不过想下两个,怎会如此困难呢?”
王振本就鬼迷心窃,以为世上真有这门医术,他哪知上次小邪全是在骗他(事实上小邪耍此招亦是天衣无缝,由不得他不信),在求“卵”心切之下,更是深信小邪所言。
他道:“有时候好像丹田快要凝结什麽似的,但心头一高兴,霎时又没了!”
小邪暗笑不已,他知道这是王振心灵上之一种幻觉。暗道:“若真的让你练出蛋来,我可要拜你为师了!”怀有责备:“你不高兴行不行?明知如此,你还不专心练卵?”
王振起身叹道:“先前是如此,但後来我不敢再分心,结果什麽都没了,毛病不知出在哪里?”
小邪哦了一声,再度沉思,喃喃念着:“太上老君特别交代练此功的人要…
…男人……要有药物……还有心正……还要信心……还要积阴德……戒杀生……
对了!”
他突然大喝,将王振吓着。然而王振一楞之後,霎时希望涌现:“你想到了?”
小邪认真而深沉道:“公公你是知道的,作这种事,无异重生、再造。多少要信点邪,最近你可有杀生?须知此事最忌杀生了!”
王振双手染满血腥,闻言更是骇然:“凉鞋你该懂,当官的,有时候是避不了要杀生的!”
小邪道:“那也不一定,像包青天,他杀的全是该杀之人,问心无鬼(愧)
,一样能成为正神,你若错杀了人,要是冤魂缠着你不放,那可就难了!老老君也交代要最忌杀生,还要积阴德;我们当太监的,前生也没什麽阴德,全靠今生,公公你可要仔细想想,老实告诉我,我好给你想个法子!”
王振怔仲不安,急道:“就算有好了!皇上年幼无知,朝中上下全是由我一手承担,难免会有差错,凉鞋你看有何其他方法补救?”
小邪摇头直叹:“难喽!杀了生……”
王振更急:“凉鞋你一定要想出办法!一定要想出来!公公须要你的帮忙!
我……我向你跪下……”
他当真说跪就跪,为了此事,他可不惜一切代价。
“公公不必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