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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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三千-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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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玉偏偏不急不慌,叶非花越恼,他好像越是开心,果然是带着猫戏耗子般的口吻,笑道:“叶大公子软玉温香相伴身畔,难道还想得起旧人?”
    叶非花气的不轻,却勉强抑住,冷嘻嘻的笑道:“哪里哪里,美人儿自然是多多益善,新人旧人,叶非花总还都挂念的很。”
    何玉犹自调笑,笑道:“叶大公子果然多情……”
    叶非花冷哼了一声,脚尖一点,身子已经扑了出去,衣衫有如兰花,飞也似的倒卷上去,一击即回,已经抓到了那何玉,挥手就摔在地下,又重重的踢了两脚,何玉痛呼了两声,可是大约是习惯了小受生涯,虽然痛极,也绝不会呲牙咧嘴,只是眼泪汪汪摆一脸幽怨的表情,叫:“叶少!”
    叶非花哼道:“说罢!”
    何玉挣扎站起,道:“蓝老板便在院中,叶少要看,便去看。打我有什么用?”
    叶非花冷笑一声,几步便迈到栏杆边,身子忽然一僵,青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绕过盘坐不动的护院,走到栏杆边。
    院中赫然一具棺材,触目惊心,青弦倒吸了一口凉气,急转头去看身边的叶非花,他一动不动,俊极无伦的面上竟无一丝血色,一对邪魅的美眸有如死灰一般,这般生动的人物,一瞬间忽然似被抽空了生命……
    青弦极是不忍,抬手扶住他的手臂,叶非花一震,略偏偏头看她一眼,目光却毫无焦距,停了一息,终于弹身跳下,缓缓举步,向那棺材走去。一时间,竟如看明珠投火,身不由已的踏上一步想要挽住他,却终于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过去,一抬手便掀翻了棺盖。
    他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居然甚是平静,伸了臂抱她出来,趿坐在地,把她轻轻放在膝上。蓝凤蝶一身黑衣,竟似风尘仆仆,却是粉面桃腮,浑不减昔日丽色。
    叶非花缓缓的抬了手,抚摸她的脸颊,好似怕惊醒了甜梦中的佳人,手指轻的有如落羽,忽然淡淡一笑,抬头道:“小管,你过来。”
    青弦心头一片伤怀,也跳了下楼,慢慢的靠过去,叶非花竟是微笑,抬起了头,缓缓的道:“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小管,你当真有先见之明。”
    青弦几要落泪,却听叶非花笑道:“小管,你在风月楼这么久,有没有攒几个私房钱?”
    青弦不解,泪盈于睫的摇头,叶非花笑道:“买个又大又宽敞的棺材,总买的起罢?你若应了我,我有东西送你。”
    青弦一震,叶非花却对她勾勾手指,她下意识的上前,叶非花在她耳边笑道:“你知道吗?蝶儿唇上涂的这个,叫做灭花魂,是一种上古奇毒,中人立毙……这些人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青弦下意识的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叶非花目光中寒芒一闪,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瞥她一眼,狭长的美眸中俱是怨毒之色:“你想知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蝶儿的下场,便是你管青弦的下场……若不是有了管青弦,蝶儿……又岂敢去的这么快?”他冷冷的盯了青弦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眼帘,目光一转到蓝凤蝶面上,又复温柔。
    青弦大大一震,叶非花性情本自偏激,爱人惨亡,自然不会去想管青弦之所以来这儿,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可是倘若不是有个十足形似的管青弦,蓝凤蝶纵是逃走,下场也只不过是被抓回,不至于死去吧……却不知是蓝凤蝶此念一起终至殒落,还是管青弦的所为,加速了她的逝去?
    叶非花始终定定的凝视着蓝凤蝶的俏面,隔了许久,才浅浅的笑道:“我可不舍得蝶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总须陪着她才好,小管,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靴子里有药谱,那种字迹不过是左右半边,也很简单,你没事去细瞧瞧罢!”
    青弦听他的意思竟要同死同穴,震惊抬头,叶非花已经勾了唇角笑笑,挽了蓝凤蝶的腰,便深深吻了下去。
    注:华丽女配退场最后声明,蓝凤蝶原型为密友蝶舞青衣




……(本卷结束) ……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01章:泥掩恋花葬香魂

           天边笼起了阴霾,漫漫的卷过了一阵凉风,吹散了青弦的发。
    她怔怔的坐着,没有泪,只是张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对这般精彩的人物,娇媚灵秀的蓝凤蝶,邪魅绝艳的叶非花,来到这个世界初识的两个人,便在面前星辰殒落……她们甚至从没有想过背叛,她们只不过想要逃出生天,过一点儿隐名埋姓的日子……这有什么错?何至于死?
    一时激动义愤,失了自持,随手抓了身边一人的袖子:“为什么要杀蓝凤蝶,告诉我?”
    那护院本能的身子后倾,一脸恭谨,却是一声不吭。青弦又气又急,随手从他腰间抽出了刀,比在他的颈前,急急催问道:“快告诉我,究竟是谁杀死了蓝凤蝶?”
    刀很重,手却在颤,一时扶不稳,立刻便在他颈中割了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护院却仍是不动,瞑目不答,神色间仍是恭恭敬敬。
    乍然见到血,青弦有些惶然,犹豫着退了下来,一眼看到何玉在畔,又提了刀子走去,象在为自己壮胆,大声道:“你来说,是谁许你们杀了蓝凤蝶?”
    何玉的眼睛溜溜一转,神情甚是滑头,青弦忽然一阵心烦,毫不犹豫的把刀重新比在他颈上,何玉却极怕死,飞快的退开两步,拱手道:“管少……哦不,青弦姑娘,主上吩咐了咱们要对您老恭敬着些,无论您说什么,都得听您的命令,要打要杀咱都听着,可是……您老也不能总拿死人做文章啊!这蓝老板也不是何玉能杀的了的,总归都是主上的命令。”
    青弦愣了愣,一时竟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停了一息,才道:“那谁是主上?”
    何玉拱手道:“咱们哪知道啊,小人便连主上的面也没见过……”
    “那你们为什么听他的命令杀人?”
    何玉低眉顺眼的道:“这个……咱们也是没法子……”他不住偷眼看她,一边陪着笑脸道:“青弦姑娘,你纵是知道主上是谁,主上在哪,又能怎样?您……那个,跟蓝老板和叶少非亲非故的,难道还帮他们找主上的麻烦不成?”
    青弦微怔,火热的头脑慢慢冷却了几分,是,连蓝凤蝶和叶非花都对他畏若蛇蝎,宁可冒险逃生也不敢生半点反抗之心,何况是区区一个管青弦?可是,这般行事无忌,草菅人命的人,凭什么如此安适?
    她沉默的捏紧了手掌,指甲入肉,犹不自知。何玉咳了数声,她才猛醒过来,吸了吸气,温言道:“你刚说过要听我的命令?”
    何玉一怔,赶紧点头,青弦淡淡的道:“那好,叶公子的刚才说话时,您也在的,那现在,你便去帮他买棺材收殓了她们,两人合葬。”
    何玉犹豫了一息,低声下气的道:“这个……人死万事皆休……”
    “你不爱听,也由得你,那你现在便祈祷管青弦一辈子不要见到你那位主上罢!”
    何玉一怔,立刻笑道:“是,是,小人立刻去办。”一边说着,果然急步去了。
    青弦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想到一事,急回身道:“我师父呢?衣上云呢?”这几个护院个个面生,可是听叶非花说,衣上云是昨晚回来的,那风月楼生了变故,他岂会不知,却为何不曾现身?
    身子一转,便愣在当地,院中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身畔的几个护院,竟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青弦愕然许久,也不敢再去看那叶非花的尸身,站在原地,心头一片茫然,竟不知所思所想。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何玉在身后恭声道:“青弦姑娘!棺材买来了!”
    ………………
    青弦犹豫了许久,还是从叶非花的靴子中取了那药谱,看着叶非花犹自含笑的俊面,实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推想蓝叶二人的遗愿,想必不愿在风月楼多待半刻,可是,管青弦既然出不了风月楼,这事却又不能交给别人来做,犹豫许久,还是把二人葬在恋花楼的楼后。
    这何玉人品虽猥琐,做事却极是周到,不一刻已经掩埋妥当,立起石碑,甚至还绕了坟头围起石栏,种上几株花卉之物,把工匠打发走了,便垂手走到青弦身边。
    青弦只是发怔,满心全是蓝凤蝶与叶非花素日的言来语去,愈想愈是伤怀,见何玉走了过来,才缓缓的道:“要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吗?”
    何玉陪着笑,试探着答道:“青弦姑娘想必累了,不如小人吩咐下去,伺候您老沐浴更衣?”
    青弦反倒哑然,怔怔道:“他不见我?”
    “这个……”
    莫名的松一口气,又万般不甘,竟是矛盾,“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他要我做什么?”
    何玉嘿嘿直笑,却一句也不敢多说,这老头何必如此谦卑?不过是那个主上一句话!真想揪着衣襟问问他,那人究竟有什么可怕?你怕什么?不过是一死!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怕?管青弦从来都怕死,很怕很怕……一直都没有不怕过。对自己惨然微笑,淡淡的道:“那好,管青弦乐的自由。”说着,便转过身,何玉躬身送出,全无阻止之意,青弦反觉无措,咬了唇一直走回恋花楼。
    ………………
    这一待便是两日,竟无丝毫异动,处处似乎风平浪静,除了送饭的何玉,其它谁也见不到,在院中无声无息,一旦想要出恋花楼小院,便会凭空跳出人来阻止,可在室中不论怎么窥测张望,也不知这些人藏身何处,竟如鬼魅一般。
    衣上云始终不曾露面,放出金影蛇也是一去不回,青弦本不是性急的人,可是当此形势,一则不知那主上何意,二则挂心衣上云安危,却不能不焦燥,每常抓了何玉询问,何玉却是处处陪着小心,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万般无奈之下,索性摔了饭菜,对了栏杆大嚷,说道再也不想见到何玉,下一餐却仍是他点头哈腰的端来,连摔了三次,再到午饭时间,居然无人露面。



第002章:衣衫沐雨语半含

           过了午后,却下起雨来,天色立刻变的黑沉沉的,一直下到傍晚,仍是没人过来,看来管青弦吃不吃饭,果然没人真正在乎。
    雨越下越大,炸雷轰隆隆的滚过天际,窗扇被吹的咯吱直响。迷朦中忽然扑面一阵凉风,接着,一个人影翻身弹了进来,在那屏风角略略一避,借了风势飘进帐中,飞也似的掩了青弦的口,柔声道:“弦儿。”
    其实青弦并没睡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影进来,却并没有想过要尖叫,他这一声出口,才微吃一惊,反手抱了他臂,在他掌下闷声叫:“师父!”
    衣上云挪开了手,凑唇到她耳边,轻声道:“弦儿,你还好吗?”
    他的唇好凉,颊上也是一片冰凉,随手摸过去,衣衫尽湿。青弦也压低了声音,急急的问道:“师父,你还好吗?”
    雨声哗然,彼此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两人却一齐点头,一齐悄道:“我没事,你呢?”停了一息,衣上云微喟一声,声音里带了笑,道:“弦儿乖。”
    青弦想问你怎么进来的,心念一转之间,忽然微怔,急撤开身,道:“蓝凤蝶是不是你杀的?”
    衣上云吓了一跳,急去掩她口,小声道:“噤声!怎么会是我杀的?”
    “那是你手下的人杀的?”
    衣上云摇头:“怎会?不是。”
    “那是谁?”
    衣上云有点苦笑,压了声音道:“傻弦儿,当真不是我。这种核心的任务,岂是我能沾边的?”
    青弦缓缓推想,终于信了,柔声道:“不是师父就好!那是谁?”
    衣上云却不答,温言道:“你房外几乎守着满院的人,你万事小心,但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青弦急道:“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能怎么小心?”
    衣上云显然为难,柔声道:“弦儿,我岂会害你?能说我自然会说。总之,你万事小心在意!”一边说着,便注目帐外,窗外闪电一过,炸雷再响,也不见他做何动作,身子一长,已经人影不见。
    …………
    虽然仍是处身迷雾,可得知衣上云无恙,还是安心了些,过了片刻,终于朦胧睡着,醒来时已是清晨,雨也已经停了,开门时,却有一个托盘,静静的放在门口的地面上。
    青弦开门的动作中途止住,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厌恶,一脚踢开了门前的托盘,扑到栏杆前,怒嚷道:“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怎么样?你难道是三岁孩子吗?玩这种捉迷藏不觉得无聊吗!你不惜杀了蓝凤蝶,把我困在这儿,便是为了让我做米虫吗…………”
    一口气嚷了数句,院中始终静的落针可闻,连风声鸟声俱无,青弦气急之下,眼眶一热,几乎想要落泪,愤愤的转了身,回入房中,重重的关上房门,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的坐到地上。
    刚吸了一口气,想抑了那泪意,便听头顶嚓的一响,接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飘飘的落了下来,恰好落在掌中。青弦微愕,下意识的接住,竟是一张洒花印香的素笺,笺上墨迹犹湿,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米虫?这个词蛮有意思。”
    那一瞬间,直恨的要吐血,却又只觉可笑,竟笑了出来,众人生,众人死,众人焦苦,众人奔忙……他却仍是无边的逍遥自在,竟一派从容,不急不徐,随手抽一张纸,随手写点什么,随手投过来,甚至可以想见他唇角懒洋洋的笑……一切全在他一时的心情,蓝凤蝶、叶非花、管青弦,抑或所有人的生死,都无法牵动他哪怕半丝心绪,他便是要让人都知道,他是不可战胜的神么?他究竟是谁?
    青弦翻身坐起,腿却直软,连起了两次,方才站住,门上有窗,这薄薄一张纸,却是击开窗棂而过,竟是平整未折叠,直投进门,又飘飘落下,力度方位,皆是恰到好处,无一毫错差,这是怎样令人骇异的武功?情不自禁的有点儿发抖,轻轻的抱了自己的肩,瞪着那张纸,那句话,满心想要拿过来一把撕碎,可不论怎么努力,竟是一丝力气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叩门,青弦大大惊吓,急弹身跳起,门外又叩了两声,何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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