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维神色阴沉的看着电梯里的两人,视线锐利的扫过电梯里的两个人……
季歆愉在片刻的怔愣后,眼底是清晰可辨的逃避。她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占据她全部人生的男人。
她不说话,他们便也不开口,三人之间竟是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毕竟还有个外人在这里,季歆愉深吸一口气,抬步迈出电梯,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没有答她的问题,而是拉过她的手,大有宣誓主权的意思。两人并肩而立,他的视线却投向了虞季言:“这位是?”
“这位是虞先生,一个月前新搬来的邻居,昨天也是他救了我……”说到最后,季歆愉的声音不禁低了下去。昨天的事情,是她永远不愿意碰触的伤。
当孩子就要脱离她的体内时,那股彷徨和无助,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虞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太太。”韩奕维大气稳重的伸出右手,虞季言淡淡一笑,握住他的手,气势丝毫不差于韩奕维:“不必客气,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韩太太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都不会不救。”
韩奕维的眸色一闪,收回手,脸色渐渐泛起了青白的颜色:“改天我做东,答谢虞先生。”
“不必了。”虞季言毫不客气的拒绝,对季歆愉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话落,他越过两人,走到自家门前,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嘭的一声,门关起时,韩奕维蓦地一眯眸。虞季言对他的敌意显而易见,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季歆愉在心里叹了声,虞季言的反应她能理解。抽出被韩奕维握住的手,走到自家门前,刚想要开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钥匙。
韩奕维几步追上来,沉默的来了门。待两人进了屋,他才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再次发问:“在华庭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季歆愉的背影僵住,迟疑片刻,才回:“我怕耽误你工作。”说完她不禁自嘲而笑。
“歆愉……”他启齿,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又哽住。
她背对着他,努力弯起一抹笑,才转过身,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了?”
韩奕维走过,拉过她的手,携她一起到沙发边坐下:“一会儿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公公也需要人照顾。”
她并非是嫌弃公婆的儿媳,他们在最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就想过接在老家的公婆过来同住。可是老人家一是比较喜欢留在老家,二是不想影响他们的生活。所以即便他们多次邀请,他们还是拒绝了。
“家里必须有个人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放心。”韩奕维一向波澜不兴的眸子,不禁起了波澜,有内疚,有心疼,有复杂的纠结。
“要不然就请保姆吧!”季歆愉小声建议。
“你不是不喜欢有生人在家里吗?”他揉揉她的发,宠溺的说:“没事,爸的身子还很硬朗,没了妈管束他,他还能多和老邻居下下棋,他不会介意的。”
她有些失神的望着他,他有多久不曾对她如此温声软语了?
鼻子一酸,她不禁红了眼圈。面对这样的他,她不再有一点的幸福感,唯有心酸。如今他们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017 可怕的男人
季歆愉怕韩奕维看出破绽,连忙吸吸鼻子,勉强笑着劝:“你快去上班吧!公司不是还有很多事情。”
“歆愉。”韩奕维拉住想要起身的她:“如果妈搬过来,以后再有个孩子,这里就太小了。”
他早就在“听澜港湾”买了一栋别墅,但她却说,两个人住太大的房子空落落的,坚持住在这里。
他体谅她收拾起大房子来太辛苦,也就没有执意搬家。
“那就搬吧!”她应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快,他不禁愣了下,才接话:“那我让人去安排。”
“好。”季歆愉附和的应,想了想又说:“那我们一起去接妈吧!”
韩奕维微一迟疑,季歆愉立刻说:“如果你没时间就算了,我只是想去老家那走走,想去吃街口阿婆的菜包子。”
韩奕维见她如此紧张,小心,微蹙眉,应了声:“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季歆愉有些受宠若惊,急急的又补充道:“我好提前把要带回老家的东西准备好。”
韩奕维抱住她的肩膀,安抚的揉了揉:“你在家休息就行,东西我会让秘书准备。”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激动的笑意僵在唇角,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发觉她的不对劲,眉心又紧了紧:“歆愉?”
季歆愉勉强回神,收起唇角的笑意,坚持道:“回老家的东西一向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别人准备的我不放心。”
韩奕维略微打量她一眼,点点头:“不过要小心身体,东西可以慢慢买。”
“好。”季歆愉微垂眼睑,遮去眼中激动的情绪。
韩奕维盯着安静的她,忽然问:“有话想问我?”
“也没什么事。”季歆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尽量问得轻松:“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换了秘书?”
“艾米跳巢去了祁阳。”韩奕维面色沉重的回。
季歆愉一惊:“那她?”
艾米从公司创建的最初,便跟在韩奕维的身边,当年还是他们一起面试的第一批员工。
所以,她和韩奕维对她都是信任的。如今,她跳巢去了对手公司祁阳,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不禁内疚,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全然不知。
“不用担心,这事已经平息了。”他握着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事情,都难不倒我。”
季歆愉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楚,又泛了上来。
韩奕维从来都是个喜欢做,不喜欢说的人。八年来,他说过的软话屈指可数,但却每句都能戳中她心窝最柔软的地方。就如八年前,他只是一句:“我知道你委屈,还有我,别怕。”她就爱上了他。
“奕维……”她才一开口,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滑过她颤抖的唇瓣,渗入她的口中:“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如果,他可以回头,她愿意装一回糊涂。为孩子,也为曾经火热的爱。
在一起八年,季歆愉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患得患失过。她努力的想要抓住,却又一次一次的力不从心。
她眼中的哀戚渐渐的聚集,凝结成晶莹的泪珠,滑过那一惊不再稚嫩的容颜。
韩奕维的心狠狠一疼,蓦地抬臂,将她纳入怀中。
这具怀抱依旧坚实,她却没有了安稳的心境。泪水越落越凶,她圈住他的腰,不停的收紧,一辈子都不想松手……
可是,他们之间真的还有一辈子吗?
他始终没有开口,黑眸如漩涡,深不见底,却又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止住,他才放轻动作,扶直她的身体,拭去她腮边的泪:“傻丫头,没人能分开我们。”
她的抽啼声蓦地止住,大学毕业那年,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的婚姻时,他也说过这句话:“傻丫头,没人能分开我们。”
一样的话,一样的人,可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幸福,只觉心酸。
她定定的望着他,较比大学时候冷峻,清瘦的他,如今跻身成功人士的他,更加散发着男人味。
看着如今一身高级西装,一身光环的男人,她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她期盼的吗?如果没有这一身荣耀,他们还挤在三十平的小屋里,那他们的爱情是不是仍是洁白无瑕?
艰涩的挪动了一下唇瓣,她忽然说:“妈打电话来,说表姐离婚了。”
韩奕维的眸光淡定,并无一丝惊讶之色,想必早就知道了。
季歆瑜的心又凉了一截,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总是相互包庇的。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在宴会上见过一次。”韩奕维语气无波的回,好似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季歆瑜被他的反应刺激到,声音猛地拔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最艰难的时候,是表姐陪他走过来的。”
韩奕维被她激烈的反应惊得一愣,叹了声:“除了律师事务所以外,他是净身出户的。”
“钱就能补偿一切吗?那表姐对他的真心呢?”季歆瑜拔尖的声音渐渐回落,好似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为什么男人可以这么绝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动作温柔的去抹她脸上新添的泪:“你好好在家休息,我还要回公司处理的一些事情。”
“嗯。”季歆瑜别过脸,躲开他的手:“你去吧!”
韩奕维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下,才收回,起了身。他站在沙发边,凝视不肯转头的她片刻,才转身离开。
直到门开启,再关上,季歆瑜才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底是越发明朗的伤痛。
而另一边,韩奕维出了门,直接搭乘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他并没有急着发动,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公司人事部经理李斌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不等对方说话,便径自道:“李经理,我是韩奕维。帮我在公司内部再挑选一个秘书,将岑晓雪调去公关部。”
018 风暴即将来临
对方听到韩奕维的话,显得很吃惊,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片刻,才急急的回:“知道了韩总。”
“今天之内就办好。”韩奕维不容置疑的吩咐,不待对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扔在旁边的座位上。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轻瞌双眼,眉心紧紧的皱出一个苍劲有力的“川”字。
昨夜为了照顾季歆瑜,他几乎一夜未睡,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特别是看着她哭,这些年来,他前所未有的觉得无力和疲惫。
揉了揉眉心,他才睁开眼,发动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
李斌办事的速度很快,韩奕维回公司后的一个小时,岑晓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韩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声音微哽的问道。
“公司正常的人事调配,什么时候需要给下边理由了?岑小姐若是不满意,可以辞职。”韩奕维的声音冷峻无情。
“韩总……我……”岑晓雪怯懦着无法成句。
“岑小姐决定后,可以直接找人事部。”韩奕维直接挂断电话,那边刚刚响起的声音,瞬间消失。
这样的小插曲,只让韩奕维微愣了一会儿神,便拿起一边的文件看了起来,投入到工作中。
偌大的办公司,安静了十几分钟后,桌子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韩总,我是刘雨。我已经跟那家电视台沟通过了,他们答应不会播出。”刘雨在电话另一端,颇为自得的说。
韩奕维的脸色一沉:“谁让你这么做的?”
刘雨一惊,大气也不敢喘,试探着问:“那韩总的意思?”
“把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那家电视台,让他们如实报。”韩奕维冷静,干练的吩咐。
“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公司上市?”刘雨不认同的反问。
“你认为今天这事如果背后没有人帮冯伟,他有胆闹来这里吗?还是你真以为,他真的被我们公司逼得走投无路要跳楼?”韩奕维眸光精锐的盯着前方,那两团黑色的漩涡好似在酝酿着风暴。
“韩总的意思是?”刘雨听得心惊,但一想确实也是如此。
且不说楼下有保安,有前台接待,冯伟混进来不容易。只说这家电视台,之前和他们的关系本来还不错,就不应该一声招呼不打的来了。
韩奕维并不打算跟她解释那么多,作为公关部经理,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若是她还不懂的话,那她也就没有资格做这个位置了。
“今晚让所有公关部的人下班后都盯好网络,不容有失。”
“是,韩总。”刘雨不敢怠慢的应。
“行了,你去办吧!”韩奕维刚想挂断电话,另一端便又传来了刘雨的声音:“韩总,让岑小姐坐哪个位置好?”
韩奕维的脸色蓦地一沉,沉默了。
**
韩奕维走后,季歆愉在窗边站了许久。合则来不合则散这话,果真说比做容易。
多年夫妻,若不是绝情之人,谁敢说能做到无牵无挂?
放下,还是分开,她注定只能选一条路来走。
她低头看着还未隆起的小腹,被清冷的痛色占据的眼底,不禁泛起了丝丝的暖意。
或许,他们的婚姻还没有病入膏肓,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努力弯起唇角,向厨房走去,快到晚饭时间了。
每天,她不用看表,便可以大体估算出做饭的时间。但,他有多久没有回来吃过晚饭,她却已经不记得了。
想了想,她顿住脚步,拿起雕花小几上的电话,迅速按下韩维奕的号码。
电话里每响起一声,她的心都会紧紧的揪起一分。
若是对面响起的又是那道女人的声音,她刚刚下定的决心,只怕会又一次被击溃。
在她的忐忑中,电话另一端终于有了回应。
“歆愉。”磁性低哑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入她的耳中。
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一时间却无法成音。
听不到她的声音,韩奕维的声音不禁有些急了:“歆愉?”
他的声音将她从惊醒。她不禁自嘲而笑,明明错的是他,她却让自己低进了尘埃里。
她强忍下心里的不适,问道:“我想问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嗯。”韩奕维微一迟疑,才应声。
听出他的为难,她的心又凉了一分:“你如果忙……”
“我没事。”韩奕维这次立刻应声,随即又问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买回去给你。”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季歆愉的唇畔泛起淡淡的苦笑,她能感觉出他的拘谨。
“好。下班我就回去。”韩奕维挂断电话,随即又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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