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的手指轻轻抚上周晚晚的唇瓣,温柔地摩擦了几下,目光在上面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声音有点沙哑,却满满都是深情,“下次沈哥哥一定轻一点,不会吓到我的小囡囡。”
“沈哥哥,我们不能有下一次。”周晚晚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们,我们这样不行。”
沈国栋被周晚晚的眼泪给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又跟她道歉:
“囡囡乖,别怕啊,是沈哥哥不好,吓到你了是不是?沈哥哥也打算慢慢跟你说,让你慢慢接受的,没想到喝多了犯浑,你别哭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哭了,别哭了……”
“沈哥哥,我对你不是你喜欢我的那种喜欢。”周晚晚的眼泪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忽然就停了,眼里像干涸的枯井,透出满满的苍凉。
“沈哥哥,我对你的喜欢,跟对大哥、二哥一样,不可能变成你对我的那种喜欢。对不起。”周晚晚说完这句话,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想从沈国栋的身上下来,却连从他手里抽出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沈国栋却忽然笑了,“小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吓死我了!”
周晚晚看着沈国栋愣住了。
“你这么小,不是这种喜欢也很正常啊,我们慢慢来,不着急,快别哭了。”沈国栋轻笑着又去碰了碰周晚晚的鼻尖儿:
“我都这么大了,知道对你的喜欢不是哥哥喜欢妹妹那种,也吓了一跳,你转不过弯儿来太正常了。
我们慢慢来,你看,我大你十岁呢,你就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想明白也没关系,一辈子那么长呢,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给你时间好好想明白,是不是。
是沈哥哥不好,一点准备都没给你,就这么突然地吓你,还,还没轻没重地……亲你,对不起。”
“沈哥哥,你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那天在家里,你忽然说要回单位出差我就知道了。”
沈国栋一下就愣住了,“你那么早就知道了?你,你怎么这么聪明?怎么什么都懂?”
“沈哥哥,你喜欢我多久,我就问了自己多久,如果可以喜欢你,我会比任何人都幸福,可是我不能。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周晚晚慢慢推开沈国栋的胳膊,想从他身上离开,却被他更紧地抱住,“什么叫你不能?你这么小,知道什么能不能的?我们过几年再谈这个问题,现在你就好好上学,不要胡思乱想了。”
“沈哥哥,你不要总拿我小当理由。你刚才也说了,我什么都懂。”
沈国栋看着脸色平静眼里却复杂得他几乎看不懂的周晚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周晚晚拍拍他的胳膊,“先放我下来。”
沈国栋不肯,反而抱得更紧。他忽然有种感觉,今天他要是放手了,他就永远失去他的小丫头了。
“沈哥哥。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周晚晚又拍了一下沈国栋的胳膊。
“我不会放手的。”沈国栋目光炯炯地看着周晚晚,“你不会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周晚晚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囡囡。你懂得再多,也还是个小孩子,以后你长大了,想法肯定会变的。我们再等几年,先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
“沈哥哥。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呢?是喜欢妹妹那种?还是喜欢一个女人那种?如果是喜欢一个女人那种,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大人来对待?我认真地试过了,可是不行,我比谁都希望可以喜欢你。可是就是不行……”
沈国栋太了解周晚晚了,她说试过了,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了。
沈国栋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抱着周晚晚在屋里来回踱步。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放下她。
他不能放手,他的直觉感受到了几乎是今生最大的危险信号,他绝对不能放手!
“你怎么试的?”沈国栋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周晚晚,“就在心里问自己,你喜不喜欢沈国栋,然后自己说不行,不喜欢。就算试过了?”
“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每一分钟的相处都在告诉我,我对你的喜欢只有妹妹喜欢哥哥那种,不是你喜欢我那种。”
沈国栋又焦躁地走了两圈,再次停下来,“那根本不算!那只是你一个人在试,我根本没参与!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就这么偷摸儿决定了,我不同意!不算!”
“我自己的感觉,不用你参与我也能确定。”
“再试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试!必须试!”沈国栋忽然强硬起来。
“试了也一定是不行!”周晚晚内心的绝望几乎要把她逼疯,“到时候你怎么办?明知道不行,明知道最后你会更难受,为什么还要去试?我不试!”
“必须试!”沈国栋生平第一次对周晚晚这样严肃强硬,“必须!”
沈国栋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越来越硬,眼里的强势压迫得周晚晚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以为我们过家家一样住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就是跟我试过了?以为我抱抱你逗逗你就是我喜欢你了?你根本就没给我机会让我喜欢你!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做的决定不算!我不接受!”
“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是哪种喜欢!”周晚晚气得去推石头一样顽固的沈国栋。
“明知道不行,明知道试也白试,你为什么非要让自己难受!?我们试了以后,你投入更多的感情,我还是不能喜欢你,你怎么办?”
“你知道个屁!”沈国栋也被周晚晚的顽固气得直喘粗气,“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对你是哪种喜欢!”
沈国栋把周晚晚放到地上,她还没得及站稳,就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强壮的手臂在她腰上牢牢一箍,让她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怀里。
周晚晚瞪着眼睛看着沈国栋,他却眼睛一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提,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
沈国栋的另一只手固定在周晚晚的脑后,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声音低哑,“这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周晚晚一愣,这才发觉沈国栋下面一直抵在她身上的炙热硬…挺…,她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你!”
沈国栋牢牢制住周晚晚小猫一样的挣扎,把嘴唇凑到她耳后的那块青紫,重重地吻了一下,“现在知道我对你是哪种喜欢了?”
周晚晚的脸越来越红,沈国栋抵着她的地方也越来越热,越来越硬,像马上要冲出牢笼的野兽。
“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你拿什么来判断你不喜欢?”沈国栋牢牢地抱着周晚晚,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管你是根据什么来认定你不喜欢的,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怕我难受,你不是说你比谁都希望自己喜欢我吗?那就跟我试!”
周晚晚摇头,“我……”
“你不敢试,怕试了还是不喜欢我,我会难受,对不对?”沈国栋看着周晚晚的眼神深邃强硬,“那你知道什么最让我难受吗?不是你跟我试了之后还不喜欢我,而是你试都不肯跟我试!”
周晚晚干涸的眼睛慢慢涌上泪水,“我怕……”
“你也希望能喜欢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对不对?”沈国栋打断她的话,轻柔地诱哄。
周晚晚轻轻点头,“可是我知道……”
“小傻瓜,你什么都不知道!”沈国栋忽然温柔地笑了,包容宠溺地看着周晚晚,“你也什么都不用知道,你只要相信沈哥哥就好了。你相信沈哥哥吗?”
周晚晚乖乖点头,“相信。”
“那就跟我试试,好不好?”沈国栋热切而紧张地看着周晚晚,仿佛她一个点头一个摇头决定的是比他的生死还重要的事。
“沈哥哥,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你。”周晚晚慢慢抬起眼睛,“如果……”
“嘘!”沈国栋打断周晚晚后面的话,眼里的狂喜仿佛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没有如果。你不用努力,你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第三百零九章 霸道
“那你说我们试多长时间?”沈国栋在周晚晚的桌子边来回踱步,自从今天早上周晚晚点头,他一整天基本就没坐下过,恨不得跑学校去把校长劫持了让他宣布全校放假,好让坚持要上学的小丫头回家。
可真回来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了。中午得好好吃饭,吃了饭午觉睡不好更不行。晚上周晚晚放学他正在厨房绞尽脑汁地忙活着争取好好表现一把呢,这一拖就拖到了晚上。
好容易吃完晚饭了,周晚晚又拿出一堆卷子和作业,下周就要去陵安文化课考试了,他更不敢捣乱了。
沈国栋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简直是暗无天日了。
这个问题他想了一天,试多长时间都不合适,只能是一辈子!
沈国栋觉得自己就像一头饿狼,周晚晚就是那只他好容易叼到嘴里的小羊羔,牙崩掉了它都不会撒嘴。
他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周晚晚不问,他就装糊涂,能拖多久是多久,实在拖不过去了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看着周晚晚稚嫩的小脸,依赖信任的眼睛,他又开始愧疚。
小丫头还是个孩子呢,他今天早上那样欺负她,本来就是不地道,如果在这件事上还忽悠她,真是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一年?”周晚晚把草稿纸翻过来,用背面演算,对沈国栋的矛盾和心虚装作没看见。
“那不行!到你大学毕业吧?那也不行!还是太小了!到我这么大吧?十年,怎么样?那时候估计你也就是刚懂事儿。”沈国栋小心翼翼地观察周晚晚的反应。
周晚晚把演算结果填到试卷上,眉毛都没动一下,“好啊。”
沈国栋瞪着周晚晚好半天没说话,“囡囡,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我不会让你反悔的。”
“嗯,不反悔。”周晚晚一边做题一边点头。
“囡囡,”沈国栋把周晚晚的椅子转了个方向,蹲到她身前,“你知道十年是多长时间吗?”
周晚晚把笔放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到时候你就是老头子了。”
沈国栋一下笑了出来,去捏她的鼻子,“嫌我老也晚啦!”
周晚晚拍掉他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作业,“今天要做完这些。”
沈国栋不敢再纠缠了,却还是有点不放心,“刚才说的,你真的没意见吗?”
周晚晚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沈国栋,“我有意见你允许吗?”
这件事上是绝对不允许的。沈国栋闭嘴了,不再问了,再问就是给自己挖坑了。
周晚晚在心里笑,沈国栋的性格跟小汪太像了,要想干什么,那是绝对上天入地无所不用其极地得干成的。
这种性格,放在一般人身上,可以叫做倔强一根筋,放在他这种能上天能入地比一般人有能力的人身上。就可以叫做霸道了。
从点头答应他试一试的那一刻起,周晚晚就知道,她跟沈国栋可能要纠缠很久很久了。
这辈子,只要他不放弃,他们俩就得一直绑在一起,他不会允许她中途退出的。
她也没打算中途退出。她愿意去尝试喜欢上沈国栋,虽然至今为止她依然觉得这不可能,但她还是愿意去努力一试。
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肯定不会短,十年的时间还是在周晚晚的预测之中的。
十年以后会怎么样?那就十年以后再说吧!
十天前她都想不到自己会跟沈国栋变成恋人关系。谁能把握得了十年以后的事呢。
沈国栋也不跟周晚晚提十年以后怎么样,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把小丫头娶回家了,那时候想的就应该是怎么过好他们的小日子了!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操心这个。
现在他要操心的,呃。是怎么再正式地,郑重地,表白。
一想到这个,沈国栋的脸就有点热,不表白,他想干点什么也下不去手啊!
总有点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他得先给自己折腾出个正式的名分来!
周晚晚早早睡下,沈国栋百爪挠心地回自己房间,去研究他那个既要给周晚晚惊喜又得让她终生难忘的表白了。
睡到半夜,周晚晚被全身的肌肉酸痛叫醒,她发烧了。
最近心理负担太大了,又要准备一系列的考试,昨天晚上又被那样一番折腾,周晚晚早有心理准备,这场病她躲不过去。
心理上的压力积压久了,身体必然会做出反应。
自从六岁那年,她生过那一场大病以后,郭老先生就反复告诫,这孩子心思太重,如果不能让她少想,就尽量让她少看吧!
所以这些年周阳几个简直想把她隔绝在真空罩里养着。可惜,再多的保护很多事也是隔绝不了的。
比如说长大。比如说内贼沈国栋。
周晚晚现在不能病,连续几场考试在等着,她这一病,没个一周好不了,而且,她也不想让沈国栋内疚。
她在什么情况下会生病,沈国栋太清楚了,她只要一病,他肯定马上就能知道与自己有关。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周晚晚自己心理上的问题,她不能让沈国栋也跟着她一起去承受这些。
而且,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她不想在一开头就给沈国栋留下这样的阴影。
就让他一直都做那个霸道得不可理喻的强盗一样的沈国栋好了,痞痞地坏笑比小心翼翼地愧疚更适合他。
周晚晚喝了一滴灵液,又吃了一点安眠药,让自己尽快睡去。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而不是于事无补的胡思乱想。
虽然这样压制着病情以后反弹起来会更厉害,她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沈哥哥,我语文不需要补课了,今天我把咱们家的自行车推回来吧。”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周晚晚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闫静芬这个人虽然没有任何威胁性,却很恶心人,她不想让她每天来家里烦人了。
“我让人给他们家送了点儿大豆油过去,又帮她亲戚买了几百斤平价粮,也没亏着她。”沈国栋就怕周晚晚觉得欠了老师的人情心里有负担,“你在学校该怎么样怎么样。”
周晚晚不说闫静芬了,她吃了饭得赶紧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