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点头,“说吧,早晚得说。就是,你得做好准备,他们仨可能会揍你一顿,也有可能是一人揍你一顿。”
周阳几个肯定还没做好她这个年纪就要谈恋爱的准备,沈国栋这个内贼挨一顿收拾都是轻的。
沈国栋也有点心虚,今年夏天放暑假,他就心虚得在周阳他们面前连周晚晚的头都不敢摸。
“揍就揍吧!”现在砍他一刀估计都不知道疼,“到时候你别看。”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比较担心,“揍完他们能让咱们还住一起不?”
周晚晚看沈国栋,你说呢?
沈国栋马上紧张起来了,小丫头马上要上大学了,一周也就周末能见一面,如果偶尔还不能把她拐回家住一天,那他以后几年的日子怎么过?
而且,说了他就再也不能打着兄妹的幌子随便带着小丫头出门了,周晨肯定得把他们看得死死的!这小子贼精贼精的!
为了以后的好日子着想,沈国栋开始诱拐周晚晚,“囡囡,要不,等你再大两岁我们再说吧?”
周晚晚不置可否,“行啊。”就怕你不说我二哥也能看出来,那就谁都没办法了。
沈国栋可没这个担心,他抱着怀里乖乖巧巧的周晚晚幸福得直叹气,“那就等两年再说!说了我们就准备结婚!”
☆、第三一三章 自卫
又是一个被身上的酸痛叫醒的半夜,周晚晚仔细感觉了一下,觉得今天好像跟以往的发烧有些不同。
她进入空间,看着自己身上一片一片的红疹愣了一下。
以前她曾经想过,她对感情的排斥就好像花米分过敏症,花儿多漂亮她都不能接近,没想到她真的不顾内心的排斥接近了,身体就真的马上给她来了一场情绪过敏。
周晚晚平静地看着自己因为发烧而潮红一片的皮肤上颜色更深的红疹,看着他们慢慢变得密集,慢慢扩大范围,最后几块连成一片,在皮肤上结成一个类似于硬壳的大块。
她伸出手指去戳了戳,真的是硬硬的,好似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
可惜,只是自以为是而已。它们什么都保护不了,它们只是身体对情绪压力的抗议。
周晚晚喝下一滴灵液,想了想,又吃了几颗调节身体激素平衡的小药片。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情绪上的刺激让身体激素紊乱开始生病,这几颗小药片就能把激素调节到正常水平,然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至少看起来很正常。现阶段她能求的也只有这个了。
如同一场攻防战,双方进进退退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总有习惯适应的那一天。
周晚晚从空间出来,把房间的温度调高,吃了一颗安眠药,裹紧被子,无视身上又厚又硬的硬块,闭上眼睛让自己快速入睡。
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睡前她平静地对自己说。
只要不给自己退路,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入睡的周晚晚看不见,她身上的红疹长了退,退了长,最后在清晨的阳光中暂时退去。
是的,没什么过不去的,晨光升起的那一刻又是新的一天,只是这个过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猪也是这么想的。”周晚晚戳碗里已经被她搅得乱七八糟的豆腐脑,忽然对沈国栋说道。
沈国栋看着周晚晚白得几乎要透明的小脸。正琢磨着中午做点什么能让她多吃几口饭,没太听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想吃猪肉吗?”
“那个屠宰场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的脑筋急转弯儿,你不是写先杀驴吗?”周晚晚索性放下勺子。擦擦嘴,笑眯眯地看着沈国栋。
沈国栋这才想起来,这是好今年前周晚晚给她留的便笺上写得题目。
周晚晚看沈国栋还是没反应过来,也不提醒他,背上书包去上学。
沈国栋搓搓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压制住抱着周晚晚亲一亲的冲动。
前几天早上缠着小丫头,害得她早读迟到,回来就被打了好几拳,虽然那小拳头打得他舒坦极了,可最近她学习很累,还是别惹小猫崽儿生气了。
周晚晚最近学习确实非常努力,虽然这几场考试对她来说都很有把握,可她还是很认真地在准备着。
一周以后,陵安师专的招生老师来到绥林高中,对周晚晚进行了一场只有她一个人的文化课考试。
这场考试结束以后。周晚晚接着又进行了一场专业课考试。
最重要的两场考试结束,她终于轻松下来。接下来就在学校走一个公示程序,一周以后没有问题,她的材料就会被送到陵安师专,录取通知书随后也就下来了。
虽然还是要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可那就纯粹是走个形式了。
有了空闲时间,周晚晚偷偷跑沈国栋的房间量了尺寸,给她缝了一个窗帘,又找周晨帮她挂上,着实给了沈国栋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沈国栋抱着周晚晚就不撒手了。
“我以前送过你好多礼物!都白送了?”周晚晚气得拍他。
“是我们在一起以后的第一份礼物!”沈国栋狠狠亲了周晚晚的脸一口。笑得一嘴白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不算礼物。”
“就是礼物!”
“只是一个窗帘,是生活用品。”
“你给的都是礼物!”
“我晚上还让你帮我吃了半碗剩饭,也算?”
……
晚上周晚晚已经躺下了,沈国栋忽然跑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被子就被一起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他的房间去了。
沈国栋把周晚晚抱到他的窗前,指着窗帘最下面,眼睛闪闪发亮,“我找到了一个秘密!”
两扇窗帘下面最不起眼的角落。用同色丝线分别绣了两个名字,“囡囡”、“沈哥哥”,两扇窗帘拉到一起,两个名字也紧紧挨到了一起。
“这是我留的惊喜!惊喜!”周晚晚有点不高兴地打了沈国栋一下,“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惊喜都没了!你赔我!”
沈国栋看着周晚晚亮晶晶的黑眼睛,真是爱极了她这幅刁蛮任性的娇俏样子,心里涌上一阵阵热流,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沈国栋的吻一向霸道而强势,无论多么温柔都能让周晚晚感受到满满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仿佛连她的呼吸都要夺去,仿佛全世界她只能依赖他,只有他。
一阵激烈的掠夺过后,沈国栋气喘吁吁地贴着周晚晚的嘴唇,几次要伸到被子里的手握成拳放在周晚晚的背后,看着她的目光缠绵而深情,“我找到这个才是礼物,对不对?”
周晚晚笑,“嗯,这个才是礼物。”
沈国栋又含住周晚晚的嘴唇,温柔地碰触啃…咬…,在她唇角反复流连,“沈哥哥和囡囡在一起,对不对?”
周晚晚点头,“嗯,我们好好在一起。”
这天晚上,这些天一直在午夜找来的发烧和过敏如期而至,周晚晚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变得陌生的皮肤,吃药,闭眼睡觉,眼里一片平静。
周晚晚的特招公示贴到学校的黑板报上时,赵小三儿拿着他的高中毕业证书来跟她显摆,“看!优秀毕业生!我毕业了!”
周晚晚塞了一把粮票和二十块钱给他,让他去跟同学们吃散伙饭交换毕业礼物。
他们从上小学就把零花钱放在一起花,初中的时候经常攒够了钱去买麻花和冰棍儿打牙祭,虽然到了高中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不分彼此了,钱上还是没有分得那么清楚的。
赵五婶给赵小三儿的零花钱不少,可是毕业这段时间钱总是有多少都不够花的,赵小三儿也不跟周晚晚客气,“以后我有了再还你!”
“记账吧!我要用了再找你要,不用就放你那生利息!”周晚晚就等着他以后挣美元的时候狠宰一笔呢。
赵小三儿又在学校折腾了两天才带着他的铺盖卷儿和两大书包的书回家了,临走还特意嘱咐周晚晚,放假快点回家,他做好滑冰车带她去北大泡子滑冰。
赵小三儿走后的第三天,周晚晚忽然被叫到了学校的教导处。
教导主任张老师带着几位教导处的老师还有她的班主任熊老师满脸严肃地等着她。
“周晚晚同学,有人举报你在校期间谈对象,你的特招指标要重新审查,请你配合学校调查。”
☆、第三一四章 出击
这个年代,在学校谈对象,特别还是高中,这就是作风问题。
即使没有实质证据,只要被传出风言风语,也得坏了名声走到哪都被指指点点,一旦影响过大,受处分开除都是正常的。
如果有了实质证据,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甚至开全校大会批斗都可能。
“我没有在学校谈对象,我愿意接受并配合学校的调查,也愿意跟举报我的人当面对质,希望学校给我这个机会,我更相信各位老师能还我清白。”
这件事发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周晚晚不敢掉以轻心,风言风语她不怕,没有实质证据学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她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被取消录取资格。
家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到时候事情闹大,以后怎么样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所以,她必须把这件事尽量在学校内部解决,最好连这间屋子都不要出。
周晚晚冷静配合的态度让屋里的气氛为之一松,她的班主任熊老师眼里甚至带上了点赞赏的笑意。
熊老师是五十年代省师范学院毕业的老教师,看学生的标准还停留在她上学的那个年代,认真聪明,学业第一。
周晚晚在她心里无疑是个好学生。
教导主任张老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基本能肯定这个女学生说得都是实话了。
被特招的学生要是真的在最后关头出了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也是工作上的一个污点,学校的声誉更是要受损,他当然不希望周晚晚出事。
“一瞅你这幅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曲连娣却一下被周晚晚的冷静给激怒了,“哪个小姑娘说起谈对象像你似的?脸不红气不喘的!脸皮厚成这样还敢说自己没事儿?”
周晚晚不想在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而且曲连娣这种人,跟她纠缠只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各位老师,举报我的人说我跟谁谈对象?有什么证据吗?”
张老师看了曲连娣一眼,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转头看向周晚晚,“周晚晚同学,你不要紧张,有人举报。学校就有责任把事情弄清楚,现在事情还在调查阶段,并没有确定。你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有你和赵挺同学是什么关系?根据举报,我们调查了学校里的一些同学,他们都看见你们俩平时接触密切。在学校里说过很多次话,你还给他带过饭,放学后一起出过学校,还几个同学作证,看见她给你写过信。”
这个信,大家心知肚明,指的就是情书。
“臭不要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曲连娣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周晚晚一眼。
“我和赵挺是亲戚,她娘是我干娘,我们两家住一个屯子,两家人关系很好。在学校说过很多次话,给他带过饭,这些我都承认,他放学后也跟我一起回家吃过饭,这些我们两家的家长都知道,但我不承认我们在谈对象,他也没给我写过信。”
周晚晚看了一圈屋里的老师,“我们在学校说话也都是在公共场合,从没有过超出普通同学交往的接触,我希望能跟那个举报他给我写过信的同学当面对质。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赵挺给我写的信?信的内容是什么?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名誉和前途,我希望各位老师能给我这个机会。”
张老师开始翻自己随身的一个笔记本,找到一页,念给周晚晚听。“有一、二、三……有四位同学分别作证,看见一个月前他在操场上往你兜里塞了一封信。你能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这位张老师人虽然严厉,工作却很认真。
周晚晚想了想,那应该是赵小三儿逼她入团那次。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那是我申请入团以前,我把我写好的入团申请书给赵挺同学看。请他帮我提一些修改意见,他修改好以后交给我。”
周晚晚举起自己厚厚的棉巴掌给几位老师看,“当时在操场上,我穿得太厚,不方便拿,他就把修改好的入团申请书塞到我大衣兜里了。那份申请书我现在还留着,可以马上回家取过来给各位老师看。”
“啧啧啧!说得轻巧!哪个正经姑娘让人家随便掏兜?!真是轻浮!”曲连娣抖着腿撇着嘴一副看都不愿意看周晚晚的样子。
周晚晚不管曲连娣的冷嘲热讽,她只认真地看着屋里最有决定权的张老师。
“回家去取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张老师也没搭曲连娣的茬,挥手让周晚晚离开。
周晚晚刚打开教导处的门,人还没出去,曲连娣就开始在背后叫嚷,“这还用调查?真没事儿能有人举报她?这么多人都看见他俩不清不楚了,俩人说不定都有啥事儿了呢!看她我都嫌脏了我的眼!”
周晚晚深吸一口气,开门出去。
这种时候她不搭理曲连娣,在张老师几个眼里,她就是被欺负的小姑娘,是弱者,会更同情她一些。如果她跟曲连娣吵,曲连娣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坏她的名誉,事情只会更糟。
她现在需要的是先把这件事压下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看她长的那个样子!能是啥好东西?!走道轻飘飘,一站三道弯儿……”
周晚晚快速离开,把曲连娣的声音甩在身后。
据说曲连娣是从她丈夫出事以后才变成这样的。她丈夫在红色革命初期参加造反派的武斗队,夺权,揪斗领导,带着手下十几个武斗队的小伙子在小县城里横冲直撞,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手里忽然有了权力,又是在那么混乱的时期,曲连娣的丈夫膨胀得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跟他们厂的一个女职工搞到了一起。
从此长期住在厂里,回家就是打老婆骂孩子,曲连娣又要照顾瘫痪多年的公公和体弱的婆婆,又得上班带孩子,还要忍受丈夫的毒打和出轨。整个人几乎崩溃。
可是没人能帮她,在那段最混乱的时期,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