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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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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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晚晚不了解郭克俭,可是敢肯定,他不是会诉苦的人。这些年无论多难多苦,周晚晚看到的都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少年,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软弱,那比受苦更让他接受不了。
    “我妈,上个月去世了。自杀,为了,让郭克贞回城接班。”
    郭克俭保持着那个睡着的姿势,几乎是无声地说出这两句简短的话,却艰难得让他自己和周晚晚都呼吸困难。
    “郭哥哥……”周晚晚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要说什么能安慰他。
    其实说什么都安慰不了。
    这些无奈和疼痛,只能靠自己硬扛过去。
    这些年郭克俭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吧?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独自承担,不想说,不能说,也不知道跟谁说。
    可是他终究是人,也会有某一瞬间脆弱得想找人倾诉一下。
    “她身体一直不好,前些年批斗给伤了,我,找了很多关系,今年才让她从清洁队出来,在蔬菜公司挂了个名,在家养病。”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郭克俭慢慢跟周晚晚说起他去世的母亲。
    “她在家待得一直不安心,我爸身体更不好,还在郊区养猪,郭克贞学业无着,成分不好,就要在农村扎根落户,再也没机会回城。这两件事每天都在她心头压着……”
    郭克俭的手紧紧攥起,微微发着抖,“是我没用,要是能快一点把郭克贞的工作安排好,我妈也不会为了让她回城接班……”
    “郭哥哥……”周晚晚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砸到郭克俭攥紧的手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这不是你的错,这个时代人人不能幸免,谁都无能为力。
    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妈自杀并不只是等不及让你妹妹回城接班,是这些年一点一滴的迫害让她早就不堪重负,心灰意冷……
    这些郭克俭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定都知道,只是失去至亲的剧痛和迷茫让他不知道要怎么来抵御好,才会用自责来惩罚自己。
    除了自责,他现在不知道还能为母亲做什么。
    周晚晚太了解郭克俭现在的感受了,前世周阳去世,她几乎痛到麻木,了无生趣,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自责……
    郭克俭好像被周晚晚的泪烫到一般,攥紧的拳头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还维持着闭眼靠在车窗上的姿势,嘴角却轻轻抖动,悲哀在他脸上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囡囡,我从没想到,我妈会这么离开。”郭克俭颤抖的手紧紧攥住了周晚晚的手。

☆、第三七六章 惊喜

“郭哥哥,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周晚晚说到这里忽然就不想再这样客气下去了,直接跟郭克俭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也知道,我零花钱挺多的,如果你帮郭伯伯办事需要,可以先从我这里拿,反正我放着也是放着,等以后你有了再还我。”
    周晚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郭克俭的丧母之痛,也没办法帮他尽快把父亲调回县城养病,唯一能帮他的就是这个了。
    “要不然你给点利息我也不介意,多请我吃几顿好的就行了。”
    郭克俭上车前干涸如枯井的眼睛下车后变得再度温润起来,好像周晚晚在车上的泪是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一样,水意浸润了他的眸子,让他的笑容又变得柔软温暖。
    “既然你跟我这么不客气,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等我回陵安就去学校找你拿钱,顺便先付一点利息。”
    郭克俭看看孤身一人的周晚晚,有点不解,“沈国栋怎么没来接你?你要去哪儿?我先送你过去吧。”
    周晚晚一看表,急忙跟郭克俭告别,“我得赶紧走了!沈哥哥要下班了!我是来吓他一跳的,当然不能让他接我。”
    “郭哥哥,你去办你的事吧,我们回陵安再见!”
    周晚晚跟郭克俭挥了挥手就冲粮食公司跑去,并没有发现郭克俭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街口,目光落寞又复杂。
    沈国栋再次在单位门口看到周晚晚,脚步顿了一下才冲周晚晚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学会到处乱跑了?一个人坐车过来的?车上挤不挤?下次要过来给我打电话,我去学校接你。”
    周晚晚有点儿不高兴地看沈国栋,“沈哥哥,你看见我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不高兴吗?我原本想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对你来说是个惊吓。”
    沈国栋一下就笑了。“这明明就是个惊吓,你自己乱跑出事儿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要这样的惊喜。”看周晚晚有点不高兴了,又赶紧哄她,“你想来看我就是大大的惊喜了,后面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以后再想给我惊喜,就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
    周晚晚叹气。“我想对你好一点儿都不给我机会!”
    沈国栋没接周晚晚的话,揉揉她的头,宠溺又纵容地看着她笑了笑。
    看看周晚晚有点干的嘴唇。沈国栋拿过她的书包找水壶,发现她竟然没带,书包里面只有一瓶没喝的橘子汽水,脸色马上就不好了。“坐了这么久的车你竟然一口水没喝?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
    周晚晚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走吧,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们再回家,要不要先吃个冰糕?”沈国栋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重了,赶紧哄她。“沈哥哥错了,不该这么跟你说话,买个冰糕给你道歉好不好?”
    “还要鱼丸豆腐小火锅。”沈国栋一道歉。周晚晚马上委屈起来,“我来看你你一点儿都不高兴。还不马上带我回家,你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什么人不想让我看见?还是又惹了什么风流债回来了?”
    沈国栋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懂什么是风流债!下次不许胡说。走吧,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再回家,我打电话让人给我们送鱼和菜过来,你还想吃什么?我们后天再回向阳屯,明天全听你的!”
    “那我们钓鱼去吧?让我开车怎么样?”
    想想周晚晚开车的勇猛,沈国栋直摇头,可是周晚晚却笑眯眯地求他,“不是有你在吗?你看着我能出什么事儿?”
    看沈国栋脸上有了松动的笑意,周晚晚也不着急让他答应,只催他回家,“我不去你办公室,我要快点吃饭。一想到晚上能吃你做的饭了,我中午都没吃饱!”
    沈国栋马上被哄得心花怒放,“回家回家!你饿了怎么不早说?大哥今天让人捎了鲜蘑菇过来,先给你做个汤垫垫。”
    ……
    吃过晚饭,月亮早早就升了起来,撒了一地清辉,院子里花木扶疏,暗香浮动,沈国栋抱着周晚晚在秋千上乘凉。
    “以后不许这么乱跑了,你一个人坐那么远的车,路上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沈国栋亲亲周晚晚的头发,温柔地哄她,“你想干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办。家里的电话就是给你装的,你随时打电话过来,千万别再这么乱跑了。”
    周晚晚晚饭吃饱了,在秋千上慢慢晃悠得有点昏昏欲睡,听沈国栋又提起这件事,悄悄睁开了眼睛,“沈哥哥……”你对这件事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周晚晚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而是把脸更深地埋在了沈国栋的怀里,“我就是想你了,你要怎么帮我办?”
    沈国栋一下一下顺着周晚晚头发的手一顿,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周晚晚还在天旋地转,他的唇已经重重压了下来。
    花影下,月光里,刚刚还悠悠闲闲晃动的秋千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粗重的喘…息…和温柔的诱哄间,要仔细听,才能听到甜美而微弱的轻…吟…。
    那声音太过甜蜜又太过轻微,听得人心里越来越痒,怎么听都听不够,引得秋千晃动得更加剧烈。
    “小祖宗,你是来要我命的吧!”沈国栋把脸埋在周晚晚的头发里,气息热得喷火一样。
    “沈哥哥……”周晚晚的呼吸比沈国栋还不稳,刚从半缺氧状态解脱出来,声音弱得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奶猫,又娇又软,还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委屈,只这一声,就让沈国栋浑身的肌肉又紧绷了起来。
    “囡囡乖,别说话了。”沈国栋抬起头,极力隐忍的目光深处是野兽出笼一般的侵略和野性,“你再来一声儿沈哥哥就真忍不住了。太要命了!”
    周晚晚还有点没反应迟缓,雾蒙蒙的大眼睛看了沈国栋几秒,忽然明白过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偏开了头。
    这一眼带着七分羞涩三分嗔怒,在周晚晚清纯稚嫩的脸上本就如豆蔻花开,露染花浓,偏她现在还脸颊酡红嘴唇水润红肿,更是有种青涩的性…感…,让沈国栋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囡囡,自己进去睡觉,快点儿。”沈国栋的声音稳稳的,却让周晚晚听得心里发颤,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越平静,爆发起来威力越巨大。
    周晚晚一句话不敢说,跳下秋千就往屋里跑,刚跑了两步就被拦腰抱了回来。
    “啊!”周晚晚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小笨蛋!不穿鞋就跑!”沈国栋把她放到秋千上,单膝跪在地上,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掏出手帕仔细给周晚晚擦了擦脚底。
    沈国栋炙热的手掌攥住周晚晚沁凉柔白的脚,那一瞬间两人都颤动了一下。周晚晚的脚下意思地往回缩了缩,却根本挣不脱沈国栋看似随意实际上紧紧禁锢的手。
    那双手跟平时一样温柔沉稳,仔细妥帖地给她穿上鞋,实际上只有周晚晚知道,沈国栋的手一直在隐隐发抖,那种极力控制隐忍之下的微微抖动,像海啸来临前的细浪,看似轻微无害,背后隐含的力量却让人胆战心惊。
    沈国栋一给周晚晚穿完鞋,不用他再说,她就落荒而逃。

☆、第三七七章 时代

那个周末以后,周晚晚再没独自回去找过沈国栋。她去找他,他并没有特别高兴,相反,好像还有种隐隐的排斥。
    这种排斥他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周晚晚太了解他,跟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根本发现不了。
    他排斥的不是周晚晚这个人,也不是跟她相处,而是周晚晚独自去找他这件事本身,这是周晚晚反复摸索试探出来的结果。
    无论他们怎样试图遗忘或者掩饰,那天沈国栋听到的话还是在他们的关系上留下了痕迹。
    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这不是周晚晚耍点小手段推他前进一步就能完全解决的,周晚晚也没天真地认为这件事能风过无痕。
    当她想像周晨说的那样,更投入更努力地去经营他们的关系,试图在他们的相处模式上做出一些改变,对他表达更多关心时,才发现她的方式沈国栋并不喜欢。
    两个人相处,总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最佳的方式,这不是数学公式,只要满足了条件就放之天下皆准。
    所以周晚晚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难以解决的事,如果沈国栋不喜欢她的这种方式,那就换一种好了,反正她也不是非这样不可。
    他们现在才算真正进入恋人的磨合期,以前相处得再和谐,更多的都是兄妹关系,不能完全套用在现在的相处中。
    周晚晚自那次以后一直尽量保持着以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还没找到更好的方式,但至少她知道什么方式是不好的,所以,没有什么比维持现状更好的选择了。
    周晚晚也试图去探寻沈国栋这种莫名其妙的排斥到底从何而来。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有时候我们连自己真正的想法都弄不明白,去妄加猜测另一个人的内心,真的是一件非常徒劳而不可取的事。
    好在她什么都不做,沈国栋反而正常了。而且,周晚晚发现,如果她能让沈国栋多为她做一些事。他会更高兴一些。
    比如趁他周六来接她。让他帮她们寝室换个门把手安一道门插,再把不好用的窗帘盒修好。
    这些当然都有校工做,可是这种小事请一次校工等两周也不一定来。沈国栋积极主动马上就给解决了,而且干完了还非常高兴,那就让他顺手做了好了。
    “你要是忽然想吃什么了,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有一次沈国栋忽然对周晚晚提起。“我们单位小张说他媳妇有一天忽然半夜想吃芹菜根儿做的咸菜,不吃觉都睡不着。折腾得他连夜跑回他老丈人家让他丈母娘跑了好几家才给找来,她媳妇吃到嘴了就消停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半夜饿了,可以给你打电话。你会送夜宵过来?”周晚晚有点好笑,“送来了正好当早餐?”
    “我就说我去陵安工作,你看你真有什么事儿我还是够不着!”沈国栋还是想旧事重提。
    对他这种不属于正常范围的执拗周晚晚选择听而不闻不搭理。
    可是当她看到沈国栋说的小张媳妇时。还是淡定不了了,“人家怀孕了!孕妇忽然想吃个什么东西当然得马上吃到嘴了!能跟正常人一样吗?!你拿我跟她比?!”
    “不怀孕就不能有忽然想吃的东西了?你这是什么逻辑?”沈国栋反而觉得周晚晚的想法有问题。“想吃又吃不到嘴,怀不怀孕不都一样难受?”
    周晚晚努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儿的冲动,沈国栋这家伙的意思是,如果她能像个孕妇一样折腾他才算正常?
    跟沈国栋的事几乎占据了周晚晚全部的注意力,当她发现郭克俭一直没来找她拿钱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多以后了。
    矿务局大楼就跟学校隔了两条街,周晚晚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而是给郭克俭打了个电话。
    即使没有钱的事,她也应该问问他父亲的病情。
    可是接电话的人告诉周晚晚,郭克俭家里有事,请假了。
    周晚晚愣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挂上了电话。
    郭克俭的家在绥林县城,真有什么事她也帮不上忙。她已经说过了钱的事,他没有来找她,就是不急需。她真的没什么能做的了。
    郭克俭那么骄傲的人,那天的倾诉已经是失控,也许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她。
    这一别就是几个月。
    这几个月,整个国家都在剧烈震荡,每个人都被时代的洪流席卷着身不由己,大时代的脚步大跨步向前,这个饱受摧残的国家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一九七六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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