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气般地捶了烛渊一通之后,龙誉的拳头又软了下来,将手摸到自己的肚子上,无尽哀伤,“还是说,我的肚子不行,注定不能生……”
“阿妹。”烛渊心疼地将龙誉紧紧搂住,搂着她的双肩在她耳畔温柔安慰,“不是阿妹不能生,不是阿妹有任何问题,或许神明不眷顾的人是我,或许连神明都嫌弃我的血脏,不想我在这个世上留后。”
其实这是他早就担心的问题,即便他早就情愿与她生一个孩子,可是他没有一具健全的身子,他的身体,除了毒还是毒,还能给她孩子么?
其实他也与她一样期待着,只因为她的期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这个期待没有结果,而他却不能让她知道,因为他不想她伤心。
然,烛渊的话音刚落,龙誉便狠狠咬住了他的双唇,先是用力啃咬,而后变作温柔的舔舐,由他的唇到他的鼻他的眉眼,然后是含住他的耳垂在嘴里以舌尖卷玩着,一点一点,轻轻地,将他体内那名叫欲望的枯柴慢慢点燃。
就在烛渊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时,龙誉忽的离开了他的身体,站在璀璨的夜空下含着忧伤地笑凝望着他,只听她平静道:“阿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是被神明抛弃的人,没有娃娃,只是我们不够努力,所以——”
龙誉说着,倏地敛了眸中的忧伤,面上霎时幻化出如花笑靥,那在月华映照中的含笑眉眼,竟是烛渊从未见过妩媚,甚或可以说是妖娆。
随着年月的推移,她慢慢脱了初时的跳脱与稚气,越来越多的是成熟的美丽与风韵,譬如此时此刻的她,妩媚妖娆地如同星空下最美最热切的花儿。
只见龙誉在烛渊的注视中,扬着妩媚的笑意将双手缓缓抬至脑后,十指微动,那盘在头上的发辫便如瀑一般倾泻在她的肩头,继而她慢慢解开胸前衣衫的盘扣,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慢慢褪下,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华之下,让烛渊墨色的瞳眸全是她妩媚诱人的倒影。
“阿哥。”龙誉抬起赤裸的双臂,软如藤蔓般地缠上他的脖子他的腰,将身子完完全全贴在他身上,然后昂头,伸出舌头挑弄似的一下一下轻舔着他的猛烈跳动的喉结,用宣布一般的口吻道,“阿哥,我要你,全部。”
“我不信,我不信我们没有孩子。”龙誉深吻上烛渊的唇,随即换来他再也隐忍不住如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之势。
月华之下,荒芜人迹的山坡之上,衣衫散落,人影交缠。
**
与此同时,王都外的村寨。
万籁俱寂,唯有月光倾洒,家家户户皆已进入梦乡,小树也早在古阿丽的轻哄声中香甜地睡了过去,古阿丽打了一个哈欠翻身睡了,照练最后看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阿拾有没有踢掉被子,也吹熄了豆油灯回屋睡了。
一切,似乎都在美梦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一双阴佞的瞳眸,在这宁静的夜里睁开,一袭黑影然后悄声无息如鬼魅般地推开一扇门,无声无息地来到沉睡中的阿拾床边,看着那侧身而睡的阿拾,勾起一记阴毒的笑。
看来,她是完全得到了那个女人的接受与相信了。
黑影站在阿拾床边,伸出右手贴上了阿拾的头顶,只听他冷冷低笑,喃喃而语:“可怜的人啊,你那被遗忘了的缺失记忆,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就能回到你的脑子里,再有一次就好,呵呵……”
“当你完全恢复记忆,当你完全记起你心中的仇恨时,不要忘了报仇,不要忘了杀掉你最恨的人。”
低沉如蛊惑一般的声音轻轻在黑影嘴边响起。
连风,我说过,这个世上只有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你的心里只能装我一个人,为何你不听话?为何你宁可为了那个女人去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既然你那么不舍得伤害那个女人,那么我就偏要她死,不知道被一个自己刚刚完全接受完全相信的人所杀,会是什么感觉呢?
呵,呵呵,连风,你觉得呢?
**
春末夏初之际,停驻在苗疆的唐军迁往南诏,龙誉大喜。
那么,也是准备该苗疆出兵相助南诏的时候了,龙誉承诺过亲自领兵迁往南诏,她便不会食言,只是不知她这去南诏一趟需要多少时日,她必须在离开之前布整好苗疆之事,还有要和小树说一声,以免他总是等待着她的出现。
在龙誉与左右臣两位大人商议好如何布整唐军离开之后的苗疆后的次日,她晨起时忽然觉得胃里恶心得紧,忍不住俯身狂吐,可吐了半晌却是什么也吐不出,只是干呕而已,让她不禁鄙夷自己,什么时候起她竟也有了这种矫情的名堂。
龙誉并未在意自己这反常的反应,只是拿了两件命人缝制好的小衣裳去找小傍枫。
龙誉永远不会想到,她这一次的不在意,竟会让她恨透了自己。
**
“小树,誉阿娘瞧你来了。”龙誉手里拿着那两件崭新的小衣裳,笑盈盈地踏进了门槛,然而迎面而来的不是兴奋的小树,而是扑鼻的血腥!
古阿丽和照练死了,被杀死的,脖子打开血口,双双倒在血泊里。
而她所叫唤的小树,此刻正瑟瑟发抖地缩在窗前的桌子下,他的面前,是又进入了癫狂状态的阿拾,手里还握着一把正滴着血的菜刀,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底下的小树。
龙誉陡然心惊,眼神一冷,隔空一掌凌厉的掌风击到阿拾肩上,打得她往后倒退两步,嘴角流出一道鲜血,龙誉趁此机会立刻迅步到窗前拉出了桌底下的小树,将小树推到自己身后,拧眉看着似乎谁也不记得不认识的阿拾。
她以前不是没有情绪失控过,可从没有哪次像这次一般,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如今她竟想杀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她曾经死也要保护的小树!
若她真要杀小树,那就不要怪她,翻手无情了。
即便,她不忍也不舍伤她。
龙誉的一掌让阿拾再一次疯狂地举刀,龙誉拧眉抬起手。
小树忽的从龙誉身后冲到了她面前,哭着大喊道:“阿娘!誉阿娘!不要——”
只是小树的“这样”两字还未喊出口,便被龙誉用力捏住他的小肩膀,将他扔到了一旁!
可,她在已经陷入疯狂但身手却迅速的阿拾面前救得了小树,却已不能让自己毫不受伤,眼见那沾血的宽厚菜刀就要劈到她身上——
阿拾本是冰凉无感的眸子在龙誉扔开小树的一瞬间似乎抖了抖,在手中菜刀要劈到龙誉身上时,一个反手,将刀柄对着她,因着方才她想连小树一起劈砍的缘故,她落手的地方正正好对着龙鱼的小腹,此刻她手中的刀柄却连着手腕狠狠地撞到了龙誉小腹上!
顿时,龙誉只觉一股热流沿着大腿根蜿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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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码得人快废了,要码字还要上班,真心有种要废了的感觉,三天才睡了不到10个小时,看在大叔如此苦逼的份上,能否允许大叔在这大结局上的时刻,求点月票?手机推荐上的星星不亮,总觉得感伤。
大结局下在1月5号准时上传,允许大叔稍微休息休息,另,在大结局传完的时候大叔会上新文,届时菇凉们赏个脸收藏个如何?
好了,叔滚了,太累了。
大结局(下)、阿妹,我爱你
当烛渊出现在龙誉身边时,阿拾已经死了,她用她手中的菜刀抹开了她自己的脖子,猩红的血如瀑一般染红了的前身,她早已阖上了本该怨恨的双眼,垂着脑袋跪在龙誉面前。
小树也正跪在她面前,抓住她的双手一声声地叫着阿娘,可不论他怎么哭怎么叫,她的阿娘都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龙誉双手紧紧捂着生疼不已的小腹,神色哀伤地看着面前已然断气的阿拾和哭泣不已的小树,没有挪动一步,身体微微摇晃,自腿根蜿蜒而下的血浸湿了裤管,暗红暗红,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流走了一般。
扑鼻的血腥之气令烛渊墨黑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见着龙誉微微摇晃的身子,第一时间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目光冷冷地扫过已然死去的阿拾和正在一下一下摇晃着她的小树。
他不过是忽然之间心口疼极,像是他的阿妹在某一处生生牵扯着他的心一般,一股不安之感油然而生,使得他当下忘了自己要做些什么,便不管不顾地来到了她的身边,却不想见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早在在南诏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料想得到她不泯的仇恨之心定会向他报复,他不是没有想过在当时就将她一掌给杀了,可是他的阿妹偏要留着她,他不想与她拗,便允了,他谅这个女人就算有复仇之心也没有复仇的实力,伤不了他分毫,也伤不了他的阿妹分毫。
如今,他料想中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没有向他举刀,却是向他的阿妹举刀,并且,真正地他的阿妹给伤了,不是身,而是心。
毕竟,他的阿妹不是他,没有他的冷血无情,做不到不对这母子俩生出情分,就算是身手再厉害,心思再细腻的人,当自己熟识又相信的人对自己怨恨举刀,心中伤害可想而知。
这个女人要报复的对象是他,虽然疯癫,却清楚地知道,伤他的阿妹,比伤他更让他知道什么叫痛苦,更枉论杀了他的阿妹,可眼前这情形,却让他一时分析不清。
烛渊一直冷眼盯着阿拾母子俩,并未发现龙誉身下的异样,抑或说,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能伤得了他的阿妹,只见龙誉抬手抓住烛渊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道:“阿哥,我有些累,不想走,阿哥背我回去好不好?”
烛渊将收回的目光放在龙誉的身上,只因龙誉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得他看不到龙誉苍白的面色,听着她的声音语气便知她心下定是难受得紧,故而并不打算在此地多说久留,便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龙誉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阿哥,你先找人来把小树带到宫中去好不好?”龙誉依旧低着头,看着烛渊宽厚的背,将捂在小腹上微微颤抖的手抓得更紧,并不像平日里那样急着蹦上烛渊的背,而是让自己装作无谓的勉强笑着,“回去我再和阿哥详说。”
小树在哭,不知道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看着他,烛渊微微蹙眉,却还是应了龙誉的话上前面无表情地抓起小树的衣领,像拎物件一样把他拎往屋外,任小树如何哭天抢地挥手踢脚说不要离开阿娘,烛渊都无动于衷。
烛渊出屋后,龙誉捂着小腹向阿拾慢慢挪动脚步,只见在她移动过的地方,几滴猩红的血滴黏在地面上。
她不蠢,她想得到的,既然独空那样请求过她,她就知道阿拾会有向她的阿哥复仇的一天,阿拾也是聪明的,知道对她下手比对阿哥下手更能让阿哥觉得痛苦。
不过她也觉得庆幸的,幸而阿拾下手的对象是她,而不是阿哥,否则不仅让她对独空食言,小树也定会死。
可,即便结果如此,她也没有后悔当初将她从南诏带回来,因为在刚刚她手中的刀就要劈到她身上的最后一刻,她刹那间扭转的手让她知道,她真实的心并不想害她更不想杀她,只是她不受控制而已。
阿拾是自己了结的自己,在临死之前向仇人的她下跪,阿拾把她当做仇人,同时也当做他们母子俩的恩人,或许这两年间的某个日夜她都在恨着她和阿哥,想着法子怎么杀了他们替她的阿爹报仇,可在她了结自己的那一刻,她是将她当做恩人来对待。
因为她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小树,从她这个娘亲的手上救了小树的性命,她在一瞬间清醒,也在看到在她手中死里逃生的小树那一瞬间反手了结了自己,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疯癫之时再伤害她最爱的小树,她愿意拿命来换的孩子。
在她断气的前一刻,龙誉又看到了无声地动了动唇,一如两年前在南诏图城,在那个破烂的小院房屋里,她搂着小树流泪时无声而动的唇形,也是她那个唇形,让龙誉确定她就是独空最惦念最想找到的那个人——碧曼。
她张嘴无声呢喃地唇形只有三个字——阿树哥。
而她第一眼在图城街市上见到阿拾时并不知道她就是碧曼,是因为那时的她,早已不是碧曼的模样,她不知她如何换的一张脸,又如何到的南诏,诚如两年前她自己所说,她对这一切都不在乎,她之所以会帮她会将她带回苗疆,不仅是因为对独空的承诺,还有对小树的怜惜。
小儿无罪,他毕竟是独空的骨血,怎能让他这么小就夭折了,她不忍这么做。
并不是她太过仁慈,而是因为,这是他们欠独空的,若非他们将独空绑缚在圣山大祭司的位置之上,想必独空一定会在那片深山林子里与他的爱人逍遥地生活着。
独空并不曾亏欠他们什么,他们却为了苗疆将他的幸福给毁了,所以,他们欠他的,必须还给他。
如今,她没有对独空食言,纵是她想要救阿拾一命,那一刻的她也无力阻止,她的手上没有阿拾的血,小树还或者,她也算没有愧对自己的承诺,而且,她似乎还用了她最重要的东西来偿还欠独空的债……
可是,她不知道,在刚刚那一刻到来之前,她并不知道,她的肚子……
不要告诉她这是真的,否则她要怎么面对自己,面对她最爱的阿哥……
龙誉终是面色惨白地无力跪坐在地,身子摇摇欲倒。
“阿妹!”复返的烛渊重新踏进屋子的一刻瞧见的竟是瘫软在地脸色苍白眉心紧拧的龙誉,心不禁猛地揪紧,大步上前蹲在龙誉身旁将她抱在怀里,也在那一瞬间看到她已然被鲜血浸湿的内侧裤管以及她身下的斑斑血点,眼神瞬间冷得如同剔骨冰刃,一股冷冽的戾气也瞬间在他周身迸发。
他的阿妹……竟然受伤了!?真是,罪不可赦!
可他方才为何没有察觉!?可是,那个女人竟能伤他的阿妹至此!?
“阿哥……”感觉得到烛渊由内而外迸发出的戾气,龙誉抬起捂在小腹上的手,抚向烛渊冰冷的脸颊,虚弱地撒娇道,“阿哥,我好累,快背我回去好不好?让我在阿哥背上先小小的睡一觉好不好?”
“好。”烛渊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温柔,在龙誉紧皱的眉心上轻轻落下一吻,立刻转身将她背到了背上,右手触碰到龙誉黏血的右腿时,心疼得紧,一刻也不多加停留地往王都的方向飞身而去。
他纵然恨,纵然恨得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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