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雪穿着礼服,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
语气随意到仿佛这些年她们不曾离开过:“你可千万别激动,妆哭花了可不好,消炎药,这次,你一定要幸福。”
六年不见,思念,自责,最后只变成了这短短的几个字。
两个从大学时候便要好的姐妹,相拥在一起,言语脸上满是动容,她却没有看见夏芷雪脸上的异样。
时间已到,萧宇作为萧言唯一的娘家人,自然由他牵住她的手送往红毯外的另一端。
整个婚礼是自助餐的形式,而宾客,只有几个人言语认识。
第一次,她拥有这样豪华庞大的婚礼。
拖着长长的婚纱,言语站在豪华游轮上,在洒满玫瑰花的阶梯上一步步的走下来,其场面浪漫的令人发指。
挽着萧宇的手臂,只不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人一样,身体木纳的跟走萧宇的脚步。
“等一下。”一声大喊响起,让新娘原本踏上红毯上的脚都给收了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被那个气场吁吁的人所吸引,而在场的人全部都是上流社会的商业精英,多数都和穆氏集团合作过,对于穆霖身边的助理却也并不是很陌生。
看着面前容颜艳丽穿着婚纱的人脸上恢复严肃的表情,就好像在完成任务一般,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而言语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因为他脸上的不悦的确是表现的过于明显。
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枚精致带着戒指被一条别致的链子穿成一条项链。
众人不禁哗然,这人家结婚竟然送戒指,即使变成项链也改不了它是戒指的事情。
这穆总对米勒的未婚妻怎么会这么上心?不过众人也仅仅心里想一下而已。
“穆总说这是他送给你的结婚礼物,请你一定带上。”
话语简介,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言语,站在面前,一副你不带上我就不打算走的模样。
而一旁对穆霖意见很大的萧宇倒是没有说话,拿过那条项链。
“姐,就当这个是一个完美的结束吧!”萧宇脸上带着高兴,姐姐能够幸福,就已经是最好的了,米勒是个不错的人。
一场意外的小插曲,却并没有影响整个婚礼的进行。
结婚进行曲响起,新娘由萧宇缓慢的领到米勒面前。
桌子旁的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儿却是紧皱着眉头,脸上是同样的纠结。
“夏天,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蓝斯托着肉嘟嘟的小下巴,大眼睛看着正在举办婚礼的两人,不禁一阵心酸,他干爹真可怜。
“不知道哎!”夏天轻叹了一口气。
“你爹地是我亲爸爸,你亲爸爸又是我的表哥,你妈咪明明是我表嫂,现在却变成了我亲爹的老婆,这下好了,我妈咪又变成单身了,真可怜。”
“哎,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婚礼的整个气氛变得肃穆。
“今天在亲友面前见证,无论生老病死,你都愿意保护她,呵护她,尊重她,与她建造一个美满的家庭,你愿意吗?”司仪话语一落,却是久久的沉默。
而其他人却也是感觉到了整个气氛的诡异,这男女主角的脸色都不太好啊!
一个心不在焉。
一个不在状态。
米勒浅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言语旁边的伴娘,即使只能看见一个埋得低低的脑袋。
“对不起!”低低沉沉的三个字,标准的普通话。
原本场地就寂静,只认为婚礼不过是个形式,哪能想到有这个变故,不禁全部宾客都沸腾了起来,尤其是在场的记者,血液都幸福了,今天似乎会有个巨大的题材。
言语一愣,目光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淡淡的语气,眼睛里却带着认真。
她没有生气,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只
是觉得有点惊愕,随之而来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萧宇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米勒,眼神凶狠。
“字面上的意思。”
话音刚落,唇角便被揍了一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下面已经有人在疏散宾客,因为后面的只会是一场闹剧。
“小宇,够了,让他走吧!”言语一手拉住他的胳膊,这小子,还是这么冲动。
萧宇回头,看着那副没有伤心反而带似乎松一口气的表情给气到,感情着两人都没心思结婚是吧!那还搞着场面是干嘛?
而令言语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扯过早就已经呆愣的夏芷雪,脸色明显不好,却让人看得出俩人间的暧昧。
这俩人啥时候……再看见贼头贼脑的夏天,同样的浅蓝色眸子,心中不禁滑过一个大胆的设想。
眼眶忽然一热,心中一阵激动,米勒那个如暖阳般温暖的孩子,终于找到幸福了,而且对方还是过好女人,不过夏芷雪似乎真的把米勒惹到了,至少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脸上的这个表情,几乎带着兽性……
而言语此时的模样在萧宇看来却已经成了委屈。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现在好了?男人没了!哭也没用。”
言语一怔,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个的弟弟。
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很伤心吗?她明明是喜极而泣好吗?
在场的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言语不禁苦笑出声,看来她还真的不太适合办婚礼。
只是幸好他拒绝了她,对于米勒,她谈不到爱,却将他当作亲人一般,不能伤害的亲人,由他说出来心里也会好说些。
而她却从没想过这种在婚礼上当众被丢下新郎牵手伴娘离开是多么丢人的事。
化妆间里,言语刚换好衣服,脖子一疼,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该死,她这才几天,又被绑架了?
睁开双眼,身体一抖,她是被冷醒的。
还不到夏天,身体接触在冰冷的地板上泛起一阵凉意。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蹭亮的皮鞋。
看着那张干净俊俏的脸,瞬间整个人都彻底都清醒了。
“穆明?”好不容易站起身,脖子后面还有些微微的疼痛。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我。”唇角挂着冷笑,眉眼间是满满的厌恶。
言语翻了一个白眼,她想忘也得要忘得了啊!
同父异母的兄弟,弟弟竟然爱上哥哥,这么狗血加乱~她还亲眼看见,她这看见他都觉得湛的慌。
“你知道吗?我比谁都要爱他。”干净好听的声音,让言语想起那个和她吃着烧烤喝着酒的大男孩,而听着这话,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我想你应该倾吐的对象不是我,而是直接跟他说。”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那样过于扭曲的感情真的是那种爱吗?即使是真的存在也是很辛苦的吧!受着世俗的煎熬,甚至还要承受对方厌恶的态度。
穆霖对他的反感她是知道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却只有你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他多希望自己不是穆家的人,至少也不用爱得这么卑微。
言语一怔,他或许有那么一点爱她,但是他却从不曾对她说过爱字——
题外话——没有人看了吗?冒个泡嘛!
第一百二十三张三十几年,他的脸第一次红了
医院,即使消毒水味到已经被弄得很淡,可是依然让人觉得很刺鼻。
隔着玻璃窗,男人惨白着脸,原本俊美的五官却变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薄唇色淡如水,带着氧气,输着液,若不是那仪器上还显示着心跳,会让人真的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个死人。
心中不由一阵绞痛,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清冷华贵的男人。
“他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不知何时眼泪已经落下,那前几天的那通电话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吗?
“呵呵,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蠢的人,明明那么绝情,却偏偏又对你那么……砦”
“反正,我告诉你,再他的病没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说完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扔给她。
转身离去,唇角挂着苦笑,他多想能留在他身边的是他,可是那人却是见都不想见自己鳏。
言语傻傻的看着那个背影,却能感觉到那身上散发的浅浅的忧伤的哀伤。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病历,一张张的翻过手中的纸张,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纸张,脸色越发的难看,原本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没有丝毫血色。
可是毫无疑问的,那个名字却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名字。
姓名:穆霖。
性别:男。
………
胃肿瘤,晚期。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言语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听着那五个字,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般。
“他的药龄时间已经有三年了,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早期,只是稍微有些疼痛,便只吃了止疼的,若是那个时候就做手术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老医生眼睛看着电脑中的病历资料,满口都是叹息。
言语一愣,她知道穆霖有胃病,却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每年公司都有体检的吗?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们都是一起去体检的,他的身体向来很好,更何况还坚持锻炼,怎么会这样。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过后,穆霖就像是工作机器一样,没完没了的工作着,熬夜加班,甚至常常都需要博林点了餐直接送到办公桌上,也是实在饿了才会想到要吃饭。
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大脑空闲下来,让思念占满脑海的时候却是一个个夜里都无法入眠,六年里都是靠着安眠药来度过那一个个夜晚。
“这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现在的医疗技术不是那么发达吗?连脑袋都敢动刀子,如果现在手术也没有任何一点机会吗?”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语气迫切着,无论是曾经的萧言或是现在的言语,都不想他出事。
“手术的话或许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况且他身体里还有毒素,体质一天天变差,再加上他自己都在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们也无能为力。”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伤心的人却只是一声轻叹,医生看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也是习惯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无论如何都要堵一把,至少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被子下的手是骨瘦如柴,皮肤很白,不过是几天,他的身体便已经变了个样,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病房是高级病房,格局就像一个套房一样,不仅配有厨房还有家属卧室。
厨房里,小米粥的清香已经冒了出来,厨房里一应齐全,几乎都让言语都差点忘了这里是医院。
病房门刚被打开,便引来一声大喝。
“我不要再待在医院,你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带着粗喘的声音还有明显压抑的愤怒。
只见地上已经躺着吊瓶,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拔出,针眼处还冒着血珠。
“如果你这么想死你可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十三层的高度我想会让你死的十分痛快。”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却奇迹的让原本暴躁的男人瞬间熄了火焰,黑眸里满是惊愕。
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儿,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一样。
被那如火般的目光紧盯着,言语不禁败下阵来,脸上不由染上红晕。
低下头才看见自己手中的小米粥,想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先把粥喝了吧!至少别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担心。”舀起一勺粥递到他的唇边,眼睛却不敢直视那双过于炽热的眸子。
“所以你也担心吗?”话语淡淡还透着几分虚弱,却让言语心中一紧。
言语脸色微微僵硬,却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手举的酸了眼前的人都没有半点打算张嘴的意思,好像不听到答案坚决不张嘴一样。
心中一气,美眸渐渐染上怒气,这个人就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吗?
“你想听什么?听你那个弟弟在婚礼现场把我绑来这里,还是听你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肆意糟践反而要别人来在乎吗?”清脆的声音因为激动反而有些口齿不
清,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冷静下来后,却只看见那双漆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
直到氛围渐渐的尴尬了起来,他才张开嘴:“所以呢!竟然这样,你可以走了,你放心这里没人敢拦你。”
大手一挥,砰的一声,那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落在地板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粥的香味。
手被烫了一下,却是咬着牙没有出声,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她看见他这么不可理喻的一面。
感觉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那双紧闭的双眼才睁开,一双黑眸紧盯着那碗已经被打碎了的小米粥,瞳孔里满是苦楚。
若是他没有得这病,他有怎么会放她离开,他又怎舍得放她离开。
不多一会,门再次打开。
没有抬头,眼睛出神的望着地面,窗帘没有拉开,室内比较昏暗,给人凭添一份寂寥。
窗帘被拉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许久没见过阳光的眼睛猛的闭上,再次睁开,面前依旧是那张容颜艳丽的脸。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还明显有些生气的痕迹。
“最后一碗了,如果再摔就没有多的了。”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半晌过后,穆霖看着那张娇俏的脸,唇角微微上扬。
“萧言,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这次,是你自己不走的。”低沉沙哑的声线却十分的沙哑迷人。
原本削着苹果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那张消瘦的厉害的脸。
穆霖眸子扫过柜子上的粥,随即落在那张略显呆萌的脸上:“难道要我自己喝,我浑身上下都没有丝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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