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江寒渚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几秒的迟疑,吩咐司机先去夜园。
车子在夜园门口缓缓停下,于莎听警卫室的人通报姬夜熔回来了,早已在门口候着。
当看到姬夜熔一身狼狈,浑身都是泥巴的时候,她不由的惊呼:“夜熔姐,你这是怎么了?”
姬夜熔下车前机械的扯了下唇角,挤出两个字“谢谢”,没有看江寒渚一眼的下车,也没有应于莎的话,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子里走。
于莎跟在身后不停的吩咐佣人,准备热茶,放好热水,让姬夜熔能泡一个热水澡,驱驱体内的寒气。
姬夜熔的步伐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顿了几秒,眸光射向窗外不远处的三株木槿花,回想起上一次下大雨,连默在大雨中折腾好久,木槿花避免被风雨*。
虽然这次连默不在夜园,但下雨的时候于莎还是让人支起遮雨布。
因为阁下吩咐过,一定不能让木槿花有事,每天都要园丁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缺水或是生虫。
于莎见她在发怔,神色实在令人堪忧,于莎心急如焚,“夜熔姐,你到底怎么了?”
姬夜熔回过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沙哑:“不要让人来吵我。”
于莎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往楼上走,背影僵直而孤寂,看起来是那么的……累。
姬夜熔回到房间将房间门反锁,一身的泥土和雨水,不管不顾的直接倒在温软的大*上。
她很累,真的很累。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
连默见姬夜熔下去散步到现在还没回来,有些急了,吩咐拾欢去找。
拾欢含糊其辞的回答:“队长好像离开总统府了。”
离开?
连默眸子倏然一冷,来不及对拾欢发火,电话响起来了,是夜园打来的。
护士将电话递给他,连默接听电话,剑眉拧起,沁着一股寒意,“我立刻回来!”
旁边的护士和拾欢都惊呆了。
他现在的情况,勉强能坐起来了,想要下*,怎么可能?
伤口会再次裂开的。
*
连默不但回到夜园,还把颜惜给拽过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颜惜推他上楼,于莎站在门口急的快哭了,却是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连默冷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夜熔姐突然回来,浑身湿透,一身的泥土,回来就进房间不允许我们进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夜熔姐也没有回声。之前还有动静,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连默鹰隽的眼眸射向紧闭的门,“开门。”
“可是……”
于莎的话还没说完,连默一记冷光射过去,于莎不敢再犹豫,拿出备用钥匙直接开了门。
推开门,地上有些凌乱,枕头,烟灰缸,台灯统统都被摔在地上。
而姬夜熔躺在*上,蜷曲成一团,整个人呼吸急促,面色不自然的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眉心紧锁,好像很是痛苦。
颜惜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瞬间变了,“她在发烧。”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寒潭里却弥漫着担忧,瞬也不瞬的盯着昏睡过去的人,声线紧绷:“于莎准备一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颜惜你帮她先把湿衣服换了。其他人,全部下去。”
若不是他有伤在身,根本就站不起来,他不会愿意让颜惜帮她换衣服的。
于莎和颜惜的动作很快,各自行动。
连默坐在轮椅上,黑眸凝视着她,光线暗淡:阿虞,你还是那么在乎连城,对吗!
*
颜惜为姬夜熔换上干净的衣服,连默接过于莎手里的毛巾,慢慢的擦拭她的双手。
指缝,指甲里全是泥土,右手甚至有指甲盖劈了,指甲缝隙里的泥土还有着暗沉的血迹。
连默脸色忍不住的沉了又沉。
阿虞,你到底去哪里了,做了什么!
姬夜熔高烧不退,颜惜去准备药物,给她输液,于莎下楼准备食物,万*熔姐醒来饿了呢。
房间里就只剩下连默和姬夜熔两个人,他低着头温柔的擦拭着她手上的泥巴。
姬夜熔忽而从混沌中清醒,浑身似火烧着般难受,看向他的眼神似同情,似讽刺,又似是万念俱灰。
“阿虞……”
连默刚出声,话还没说,便被她沙哑的声音打断,“不是你的……”
“什么?”
“连湛不是你的孩子……”她的喉咙里有一把火,烧得她很疼,凝视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焦距,晦涩空洞的宛如盲人。唇瓣轻抿,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是你的,也不是柳若兰的……”
连默皱眉,沉默。
还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耳边传来她虚软的呢喃声:“是我的,是我和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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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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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7
连默整个人如同被人迎头棒喝,呆住了。
瞬间的呼吸凝滞,漆黑的瞳仁愕然,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你,你说什么?”
姬夜熔看着他的神色,笑了。
笑容里弥漫着浓郁的惨痛与悲愤,那是一种对人性的绝望。
发红的眼眶涨涩的难受,她很想哭,却无泪,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哭?
那个孩子又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卵子,不曾和她骨血相连,却企图想要她的命。
纵然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也不是自己的错,是被人设计陷害!
可是啊——
心里怎么会这般的不舒服,有那么多的恨意绵绵无绝期的从灵魂深处涌来。
那个人啊,怎么可以这么狠。
竟然是如此的狠。
将她的卵子和连城的精。子结合,用柳若兰的子宫孕育出生命,生下这么一个孩子;又设计让她亲自杀手了这个孩子!
她岂能不痛,又岂能不恨!
连默整个人都回不过神,心像是从高空*,一直在*,朝着无底的深渊跌去,四肢百骸似是被冰封,置身冰窖。
连湛是阿虞和连城的孩子?
不!不!不!
这绝不可能!
连湛明明是云璎珞利用连城冷冻精。子和柳若兰的卵子做出来的试管婴儿,他是连城和柳若兰的孩子,不可能是阿虞的。
绝不可能是阿虞的。
姬夜熔高烧陷入昏迷,没有能回答他的话。
连默回过神一把抓住*头放置的电话,拨通程慕的电话,从咽喉挤出来的声音轻颤着:“立刻给连湛和柳若兰的DNA亲子鉴定,立刻马上,我让你做就去做,我不想听废话……”
不等那边的程慕说话,他已经暴怒极点的将电话摔在地上。
紧紧的攥着姬夜熔冰冷坚硬的手指,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不可能的,阿虞,不可能的……”
阿虞的心里有多在乎连城,他便有多介意连城的存在,他连看到连城牵阿虞的手都不能容忍,又怎么能容忍阿虞和连城有过一个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试管婴儿从柳若兰的子宫里出来,他也不能接受!
连默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有一把刀子在搅的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声音都是慌的,“阿虞,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接近他,这是我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请你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
颜惜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回到房间时,只看到电话摔在地上摔坏了,阁下手执姬夜熔的手,俊颜尽是颓然。
房间里的气氛无端的惨烈,让人心慌慌的。
颜惜在输液中加了退烧药的成分,姬夜熔的皮肤很白,血管很细,很不好扎针,绕是颜惜也是连轧了三次都没有扎准。
对面的连默已经抬头,寒潭射向颜惜,危险乍现。
颜惜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后脊骨漫上凉意,心里紧张不已,倍感煎熬之下,终于将针扎进血管中了。
“阁下,夜熔……”
“出去。”颜惜的话还没说完,连默薄唇轻扯打断,声音无比阴冷。
颜惜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鞠躬退下。
连默坐在轮椅上,明明身体还虚弱的狠,却固执的守在病*,哪里也不去。
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憔悴而又固执的脸庞,极其贪恋她的气息与她的温度,哪怕这份温度是冰冷的。
这件事对阿虞来说是一种打击,她心里的痛,他岂会不知道,可是他的心更痛。
先是以为因为连城的孩子,而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已经懊悔不已,每每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心如刀割。
现在又得知连湛竟然是她和连城的孩子,这教他如何接受?
阿虞是他的。
她英气的秀眉,清冷澄净的眼睛,她的唇瓣,她的手,她的脚,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他的,怎么可以被别人占有。
尤其还是卵子,这么特别的东西!
连默的手浏览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指尖温柔,指腹却是冰冷的,触及到她火烧的皮肤,冰火两重天。
强撑着自己羸弱的身子,从轮椅坐到*边,他俯身凑到了姬夜熔的面前,视线集中她不算水润的唇瓣上,黑眸里痛楚静静流淌,肆无忌惮的淹没他,吞噬他的理智。
唇瓣覆盖在她的唇上,宛如没有理智的野兽,肆虐啃。咬,撕扯,本就呼吸不畅快的姬夜熔这下更难受了,脸色涨的通红,眉心越锁越紧。
直到口腔里有了血腥的味道,像是生锈的铁,感觉真的很冰冷与绝望,还有腐朽。
他将额头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哽咽:“阿虞,你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有多痛!”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糟蹋阿虞。
又怎么能利用阿虞这样来糟蹋他!
*
姬夜熔的高烧一直不退,连默便是一直守着。
下半夜的时候程慕风尘仆仆的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异常凝重。
为了不影响到姬夜熔休息,连默和程慕去书房谈。
程慕将文件递给连默,声线收紧:“验过皇太子和夫人的DNA,证实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连默神色沉静的看着报告结果,拿着报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青筋突出,根根分明,
浓郁的戾气已经在顷刻间弥散至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偏偏三番五次让人体会寒冬的冰冷刺骨。
事已至此,他甚至不需要再去验阿虞和连湛的DNA。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刻,他像是被判了死刑。
灵魂深处传来破碎的声,震耳欲聋,眼前的场景都变得目眩了。
“阁下——”程慕欲言又止,起初听到阁下要自己去验皇太子和夫人的DNA,他也是一怔,很不是明白。
当看到DNA检验报告,确认百分之百不是亲子关系时,他也怔住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他心里更加的疑惑的是皇太子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立刻去查当初为柳若兰做人工受孕的医生,护士,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连默的声音伴随着腥血味缓缓而出,:“还有——”
声音倏然顿住,眸底的痛楚迅速划过。
“还有什么?”程慕奇怪的眼神打量阁下。
“没有了,立刻去查。”他不能让程慕去查阿虞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取走了卵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程慕鞠躬转身离开,刚刚关上书房的门,只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破碎声。
下意识的转身握住冰冷的金属,想到什么,手指僵住了。
阁下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除非是和姬夜熔有关。
难道皇太子的身世,是和姬夜熔有关系?
程慕临走时通知颜惜在书房门口候着,带着药箱,阁下有这个需要。
起初颜惜不明白他的是什么意思,等到佣人通报姬夜熔醒了,连默让人进来,颜惜这才明白程慕的话。
满书房的狼藉,一切都是破碎的,连默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颜惜走到他身后一看,眼神立刻沉了。
只见他浅色的病服大片被红色侵湿,湿濡的贴在他的后背上,轮椅上也在所难免,满屋子的腥血味,充满杀戮。
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被崩开了,需要清理血迹,重新缝合。
颜惜说:“没有麻药,这样缝合会很痛。”
连默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当颜惜缝合伤口时他的身体一直紧绷,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当伤口缝合好时,他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湿哒哒的;脸色苍白的与纸无异。
擦拭完额头的汗水,佯装无事的去往房间看姬夜熔。
*
姬夜熔醒来,烧好像有些退了,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许尽过来一趟。
许尽站在*边,姬夜熔将他来之前就已经写好的纸递给他,“我要你在一个星期之内查清楚。”
许尽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折叠到的纸放进口袋里。
“这件事,暂时不要其他人知道。”姬夜熔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补充了一句。
“队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许尽言辞笃定。
姬夜熔挥手让他离开,许尽转身欲走,眼眸猝不及防的撞向了不知道何时在门口的连默。
“阁下。”许尽鞠躬行礼。
连默看都没看他一眼,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姬夜熔,唯有关切,还有被压抑住的痛楚。
许尽离开,颜惜也很识趣的离开,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与伤人的沉默。
两两相望,眸色黯淡,说不出的伤,无法言语的痛,日子一天比一天绝望而漫长。
连默暗暗吞咽,忍住伤口的痛,率先出声,关心她,“烧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姬夜熔寂静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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