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飘渺如风,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真心想离婚,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让翟世轩幸福。
“还有,学长……自从向楚翌去世后,我的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闷的快要窒息了。
有时候看见翟世轩的脸,我就会想起向楚翌,排山倒海的自责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做不到再假装若无其事的呆在翟世轩的身边了,我想离开,很想很想,想的要发疯了。
所以……学长,带我走吧。”
有泪水从沈终祯的眼眶中流出,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晶莹璀璨的光泽。
冯禹祯在看见她默不作声的流泪时,心脏微微一滞,他心疼的伸出手替沈终祯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柔声说道:“好,我带你走。”
就算被所有的人责怪,就算未来的路途很迷茫,我也要带你走,只要你开心。
“谢谢。”
听到沈终祯低声道谢时,冯禹祯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傻姑娘。”
冯禹祯印象中的沈终祯高傲,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周遭的人都说他疯狂无比,可是很多时候他觉得和沈终祯这胆大的丫头比,自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她的疯狂却不会让人恐惧或者厌恶,她懂得把握分寸,知进退,从来就是个懂事的丫头,所以她总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冯禹祯爱极了她猖狂的挑衅别人后脸上绽开的狂傲笑容,恍若征服了全世界的女王。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世间万物都抵不过这丫头不可方物的笑容。
只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印象中的那个丫头渐渐的变了,变的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就比如方才,看着她情不自禁流泪的模样,冯禹祯恨不得冲去和翟世轩打一架。
他学妹多么好的女人,怎么那混蛋就不懂得珍惜,偏偏要这么折磨她!
冯禹祯想,不管要背负多大的骂名,他都要带沈终祯离开……带她去找回她的快乐与高傲。
两人在草坪上各怀心思,沉默不语的坐了许久,直到沈终祯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冯禹祯才推着她回到了病房中。
她将床头柜中安放的那份文件袋递给了冯禹祯,交代道:“这是离婚协议书,帮我离婚吧。”
离婚申报条件其中一条是……双方当事人必须同时到婚姻登记机关申请,不得委托他人代理。
冯禹祯家世代为官,走个关系离个婚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故而,沈终祯觉得他出马一定比自己出马,来的速度与简单。
冯禹祯垂眸看了眼她递来的离婚协议书,未伸手接过,只是一脸严肃的看向沈终祯,问道:“你确定吗?”
沈终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择。
冯禹祯不再多语,伸手接过了离婚协议书,低声道:“学妹,我可曾告诉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未来的路上,你也不会孤单,因为学长会一直罩着你。
L
☆、116: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脸
在冯禹祯离开的不久后,沈终祯的病房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雨倾看向沈终祯时,眉目间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婉约,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反感的盛气凌人。
她坐在沈终祯对面的沙发上,缓缓的举起左手,动作优雅的将垂在左耳边的长发拢到耳后。
她耳朵的轮廓精致小巧,纷嫩的耳垂上戴着一只价格不菲的珍珠耳环。
然而吸引住沈终祯目光的并不是那只耳环,而是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篮宝石钻戒。
沈终祯的脑中突然晃过盛夏妍对她说的,翟世轩曾将翟家的祖传婚戒改为了姜雨倾的尺寸,并且打算向姜雨倾求婚。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翟家那枚祖传婚戒,却也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
据说那是翟家某代祖宗受邀去斯里兰卡时,总统得知他当时在追求心爱的女人,便让珠宝设计师设计了一枚蓝宝石钻戒赠予翟祖宗,并祝福他追到心爱的女子,能够幸福。
看,姜雨倾才是翟世轩心中所想娶,戴上这枚戒指的女人。
沈终祯收回思绪,嘴角边挑起一抹浅笑,口气淡淡的问道:“有事吗?”
“终祯你住院这么久,我还没来看望过你呢,你好点了吗?”
姜雨倾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话语间无不显示出她对沈终祯的关心。
沈终祯的嘴角边的弧度带着几分微讽,看向姜雨倾的眼神毫无温度,“恩,托你的福,还死不了。”
“这哪是托我的福阿,分明是托向楚翌的福。”说完后姜雨倾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故作懊恼的伸出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红唇。
华丽的灯光下,无名指上带着的那枚蓝宝石钻戒像是夜幕中闪烁的繁星,明亮而又璀璨。
沈终祯在听到她的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她干脆也懒得和姜雨倾伪装了,缓缓的靠在了沙发背上,眼神轻佻的看着对面伪善的女人。
“的确是托向楚翌的福,否则你这蠢女人也没有机会坐在我的对面和我显摆了。”
她的话过于直接,以至于姜雨倾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终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故作受伤的口气着实逗乐了沈终祯,沈终祯嗤笑了一声,略带不耐烦的说:“有话就说吧,别拐弯子了,我没空。”
姜雨倾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及情绪,好让自己不破口大骂沈终祯几句。
见她脸上一直不停的变换着神色,沈终祯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替她说道:“明天就是董事会了,你来,是想让我和翟世轩离婚的?”
沈终祯的话音落下时,姜雨倾的眼神微闪,显然……沈终祯说中了她的来意。
“你就那么想当翟家夫人?”
问完这话后,沈终祯突然的顿了几秒,而后微眯起双眼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姜雨倾。
姜雨倾的周身总是散着南方女孩儿柔婉的气质,微微一笑时当真是倾城至极,好似画卷中走出的美人儿误入了凡尘。
“你是因为爱翟世轩,还是因为看中了翟夫人的光环?”
沈终祯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自己心里所好奇的事。
姜雨倾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了,她呆呆的看了沈终祯两秒,而后才回道:“自然是因为爱世轩。”
在她怔愣的盯着自己看了两秒时,沈终祯就敛起脸上的笑意很认真的盯着她,当她故作理直气壮的回答时。
沈终祯分明在她温润的眼眸中看见了暗涌的狂潮,显然……她在说谎。
或许她是爱翟世轩的,只是……相比起来,翟夫人的光环似乎更诱人。
意识到这个时,沈终祯突然忍不住的放声大笑,顿时偌大的房内一直徘徊着她潇洒轻灵的笑声,像是微风吹过时叮铃作响的银铃般煞是清脆悦耳。
她笑的太过用力,以至于眼角溢出了几滴泪水。
沈终祯随意的伸出指尖,擦掉了眼角边的泪水,而后微微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姜雨倾,既然你那么稀罕翟夫人这个位子,那我送给你就好!
不是说了吗,不喜欢的东西要送给那些可怜的人,这样既不浪费,也满足了可怜人。”
沈终祯一双漂亮的杏花眼明若星辰,流转着似有似无的邪气。
她的口气异常认真,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讽刺至极,像是在怜悯姜雨倾这个乞丐一般。
翟夫人这个位子,她不稀罕,姜雨倾要是那么稀罕,那就送给她这蠢女人吧。
姜雨倾被沈终祯的话呛的面露愠怒,她秀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声音中多了一分凌厉,“沈终祯,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沈终祯一脸看白痴似的看着姜雨倾。
然后十分好心的再次重复了自己方才说的话,“翟夫人这个位子我不稀罕,你要是那么稀罕我就送给你。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施舍一个乞丐,你不用太过感激,因为你的感激值不了几毛钱,所以我也不稀罕。”
沈终祯的口气狂傲无比,说出的话语也是异常的猖狂。
话音落下时,她精致的眉眼间荡漾开了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像是一匹不受束缚的野马在草原上奔腾着,无不散逸着潇洒肆意的气息。
姜雨倾瞬间被沈终祯激怒,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向沈终祯,满含怒气的低吼道:“沈终祯,你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她的怒喝时,沈终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嚣张,她挑衅的说道:“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脸阿?”
话音落下,她也不给姜雨倾开口的机会,微敛脸上的笑意,转而很是认真的说道:
“原来翟世轩喜欢的是你这种货色。这样我就安心了,我还担心他喜欢的女人会比我出色而心里不愉快了。
不过见识到你的真面目后,我突然有点侥幸,还好是你这么糟糕的女人。”
沈终祯说出口的每句话,都赤luo裸不带掩饰的在羞辱着姜雨倾。
姜雨倾气愤的微微发抖着,她睨了茶几上的花瓶,而后猛地就抄起花瓶朝沈终祯的方向砸去。
早在她的目光触及道茶几上的花瓶时,沈终祯就料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故而在她的花瓶砸来时,沈终祯已经猛地跳起身躲开。
花瓶砸在了沙发后的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而后花瓶的碎片与瓶中的花都无力的垂落在了地板上。
屋内的声响惊动了站在门外守着的保镖门,保镖伸手敲了敲病房的门,开口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沈终祯睨了眼地上杂乱的玻璃碎片,又将目光转向姜雨倾,微眯起的杏花眼中绽着冷冽的光芒。
她的嘴角轻勾,挑起轻讽的笑容,而后开口回复保镖:“进来,将姜小姐请出去。”
保镖在听到沈终祯的吩咐后,立马就转动了门把推门而入。
“姜小姐企图伤害我,以后不许她再进入病房探望。”
保镖顺着沈终祯的目光望去,便看见地板上碎裂的花瓶与散了一地的花,当下便猜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这就将姜小姐请出去。”
沈终祯的行为着实将姜雨倾气的不轻,她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向沈终祯,“你…你…你!”
许是太过气愤,她‘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处个所以然来。
沈终祯没有兴趣听她后面要说的话,在两个保镖上前想要将姜雨倾架出去时,沈终祯快一步的绕过沙发走到了姜雨倾的身后。
她微微的弯下腰,俯在了姜雨倾的身侧,低声说道:“虽然同意将翟夫人的位置送给你,但我想你好像忘记,现在的我还是个名正言顺的翟夫人呢,不要这么快就入戏,显得你更蠢了,知道吗?”
沈终祯的声音妖娆如罂粟,带着致命的you惑。
然而她的语气却凛冽的像是寒冬中的冷风,呼呼的从姜雨倾的身边刮过,冷的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话音落下后,沈终祯直起身后退了一步,朝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架着姜雨倾离开了病房。
顿时,偌大的病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沈终祯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脸上的神情平静的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好似刚才那一幕压根就没发生过般。
L
☆、117:从今以后,不做翟家臣,不入翟跃门
姜雨倾离开后护士就走进了病房中打扫着被砸碎的玻璃花瓶,而后恭敬的问沈终祯:“夫人,您今天想要摆什么花呢?”
沈终祯眨了眨眼,头顶上华丽的灯光飞跃进她幽黑的眼眸中,像是有流星坠入,闪烁着璨焕的光泽。
她温声回道:“向日葵。”
护士在听到沈终祯的回答时,嘴角边勾起了柔和的笑意,“夫人,您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沈终祯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沉默的爱。您看,向日葵是向阳的花,长的也挺奔放的却有一颗娇羞痴情的心。”
沈终祯在听到护士的话时,嘴角边的笑容微敛了几分,她轻轻的垂下眼帘,长而卷的睫毛遮住了水眸中流动着的悲伤。
护士见她沉默不语,便也不再多话,弯了弯腰恭敬的对沈终祯说道:“夫人,我这就去为您准备。”说完后便退出了病房。
她记得前段时间向楚翌送了她一束向日葵,午餐时间约了她一起去吃午餐,沈终祯想着正好烤了点饼干感谢他前天晚上陪自己喝酒,便答应他去了。
向楚翌对她的口味很是了解,他将地点选在了公司附近的川菜馆中,点菜时他笑着调侃说,“这里的BT辣,绝对包君满意。”
沈终祯被他的口气给逗笑了,点了几道招牌菜后就将烤好的饼干递给了向楚翌。
他在看见她递来的饼干时,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是惊喜,再然后是如孩子般纯真没有丝毫杂质的开心。
向楚翌对沈终祯道了声谢后,便转移了话题问道:“那束向日葵还喜欢吗?”
沈终祯微挑红唇,嘴边绽开了轻佻的笑:“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送花给你大嫂,真的好吗?”
向楚翌无视了沈终祯的揶揄,脸上的神情颇为认真的说道:“我很喜欢向日葵。”
沈终祯问:“为什么?”
向楚翌的脸上绽开了邪魅如斯的笑容,口气吊儿郎当的回道:“因为我和向日葵一样灿烂阿。”
沈终祯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十分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当现在回想起过去两人的对话时,沈终祯突然的在心中苦笑着自己的愚昧。
那男人当时,分明是在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沈终祯面上露出了一丝倦意,她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后,便走回到病床前,脱了鞋后就缩进了被窝中。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隔日就是董事会,翟世轩这一日着实是忙的不可开交,离开公司时已经是将近十二点的时间了。
他习惯性的开往医院内去探望沈终祯,在到达病房门口时,守在门口的保镖对他弯腰行礼,并且将今天姜雨倾来探访沈终祯,以及试图伤害沈终祯的事都一一汇报给了翟世轩。
翟世轩在听见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