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郁结在心。
“小姐是不是在这个宫中呆闷了?”罗音这般问我,我摇头,但凡关于公孙宇的事情,我都不想与人道。欢也好,痛也罢,那都是属于我跟他的。
消息很快传回,公孙一家在天牢离奇失踪,而公孙宇虽然不知所踪,但却是逃过此劫,听到这个消息我喜极而泣,他还活着,真好!
我没让暗探直接回北国,而是让他们先到其它国家转悠一圈,摆脱北天帆的人后,再去打探公孙宇的下落,免得被北天帆顺藤摸瓜找到公孙宇,北天帆这人说不准为了与西凌交好,主动献上公孙宇的人头,这个家伙连父亲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天晚上,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胃口奇好,满桌子的饭菜,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看得罗音她们目瞪口呆。
饱食一顿,我整个人变得精神爽利,浑身充满力量,似乎两只老虎都可以徒手打死。傍晚我哼着小曲,走在北国皇宫的小径上,放眼看去,一片姹紫嫣红,我的嘴角禁不住大大扬起,第一次觉得这北国的天空很高很蓝,这个我呆腻的皇宫,此刻也风光无限。即使迎面而来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都没能让我愉悦的心情减退几分。
“太妃气色甚好,看来身体已经大好了,那朕就放心了。”北天帆的声音温软,让人如沐春风,我身边他的眼线众多,我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一直是让我既愤恨,又无奈的事情。
“本宫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皇上无须挂心。”我其实是想高雅地浅笑一个,但公孙宇安然无恙,我心情实在是太好,笑得那个绚烂。
“如此甚好,朕前段时间派人去打听公孙公子的下落,不曾想去打听的人挺多,看来公孙公子的安危,让很多人挂心。”
“是吗?估计是公孙公子为人侠义,交友广阔,如此好人,估计有很多人担心他的安危。”
“为人侠义?朕怎么听说公孙宇在在西凌臭名昭著?恶名远扬。”北天帆说完大笑而去,我愤恨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他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因为他说公孙宇臭名昭著,恶名远扬,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我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我冷哼了一声,也扬长而去。
这次短暂的交锋之后,关于公孙宇的生死,北天帆从没有提及,而我也没有再说起,此事就像大海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平静之后,连一点涟漪都看不到。
公孙家说倒就倒,小姐虽然远离西凌,看似很平安,但现在我不禁有些担心了,毕竟天有不测风云,我终于忍不住派玄木去打听一下小姐的消息,不久玄木带回了一个消息,消息说小姐已经答应下嫁给冷凌风,冷大少爷与冷老爷子正在筹办婚礼,准备大宴宾客,四方宾客已经收到请帖。
听到这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我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冷大少爷是铮铮大丈夫,此生定会好好护小姐周全,相信大婚那天,凉州一定是热闹极了,我真想回去,想得心都痒了。
估计是太开心了,晚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小姐嫁给冷凌风,她从此有家了,我也不用再牵挂了,就在我睡意刚袭来的时候,我脑海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小姐嫁了,那此生应该与公孙宇无缘了,想到这点,我心中竟泛上淡淡的喜悦,那是不是说我跟公孙宇也有可能?
那我该不该鼓起勇气向公孙宇表白?我怎样说的委婉,但又能让公孙宇听明白呢?他听了会有什么反应?是一口拒绝,还是有那么一丝犹豫?还是直接搂我入怀呢?
我只是想想,还没有实施,脸就已经发烫了,心砰砰直跳,估计真的面对他,我会紧张得说不出话了,我越想越忐忑,越想越羞涩。
当第二天的曙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我愣住了,华丽的宫纱,精致的铜镜,我不禁失笑,我人还在北国皇宫,瞎想什么呀!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皇宫?也不知道多年之后,公孙宇身边是否已有一个他愿意相伴的女人,想想我的心又是万分惆怅。
公孙家倒了,本来已经不受宠的公孙凤的处境过的就更加艰难,她不但被北天离所厌弃,在府中吃穿用度比下人还要糟糕。
公孙宇早前过来,估计就是知道他姐处境艰难,想来帮上一把,不曾想形势急转直下,他自身难保,还怎能顾及远在千里外的姐姐?
公孙宇三个姐姐,都是京城有名的女子,一个嫁给西天翼,曾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估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下场凄凉。一个是公孙媚,抢了小姐的夫君秦三少,这两个我都曾有数面之缘,尤其是公孙媚,一边叫人毒打我们,一边装大家闺秀那虚伪的嘴脸,我印象太深刻。
惟有这个远嫁北国的公孙凤,我素未谋面,听说公孙宇与这个姐姐最为亲近,所以我对她厌恶不起来,如今听说她处境凄凉,不禁动了恻忍之心。
我借着半个月后宫中举行的赏花宴,助她一臂之力,就算不能让她再过上锦衣华食的日子,起码也不让她饱受欺凌,我想这也是公孙宇所希望的。
赏花宴每天宫中举行一次,名为赏花品酒,本是借这个机会邀请朝中才俊参加宴会,让公主选婿,后来规模渐渐大了,也允许朝廷官员的夫人携女儿进宫,好不热闹。
不处所料,三王爷府中来的是他的侧夫人胡巧仪,这女人的确貌美,丰胸细腰,走路迎风摆柳,别有一番韵味,看着让人心痒痒的,似乎有什么轻轻地挠着,跟古小柔有些神似,看来两兄弟的眼光倒挺一致的。
“这位想必是西凌的飞凤公主吧!本宫久闻贤德之名,一直想见上一面,不曾想今日终于有机会了。”我话音一落,四周也安静下来,女子脸色一下子白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禀太妃,姐姐身体不适,命臣妾替她进宫,参加今日的盛会,臣妾不胜荣幸。”
“是吗?那实在太遗憾了,本宫本来以为今日能一睹三王妃的风采,不想却失之交臂,不过本宫也听说巧仪与王妃相处融洽,对王妃服侍照料得甚好,相信三王妃的身体定很快康复,三王妃是一个才女,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等她病好了,本宫再召她入宫解解闷。”我笑着说,说完自然还当众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公孙凤,看得众人十分羡慕。
“是,臣妾一定好生照料姐姐,请太妃放心。”胡巧仪跪在地上,脸上带着笑,但笑得有些僵硬。
这一小插曲过去之后,宴会正式开始,才子佳人吟诗作对,弹琴吹箫,十分热闹,而我也看得十分尽兴。
“太妃,今日实在是煞费苦心。”宴会结束,北天帆笑着说,但却笑得让人齿冷。
061:谁占便宜
“如此隆重的宴会,本宫怎能马虎。”我假笑道,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太妃今日这般,倒让朕想起了一个词?”我明知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他。
“什么词?”
“爱屋及乌。”北天帆性感的唇瓣大大扬起,笑得明媚如三月春阳,但只那么一瞬间立刻乌云盖顶,某人的脸阴沉的吓人。
“太妃,朕用词是否准确?”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那张脸,又笑得绚烂,明媚得有些刺眼,这家伙变脸的速度还真快,我冷哼一声,扭头装没听到。
我以为宴会结束后北天帆会继续借题发挥,对我冷嘲热讽一番,但结果他抛下了这句爱屋及乌之后,对此事不曾提及,让我十分意外。
北天帆除了说话歹毒,为人阴险这一点,但却没有荒废朝政,听说这段时间,还特别勤勉,御书房的灯火经常半夜不熄,连着十几天都没有翻过哪个妃子的牌子。
这下妃子们就坐不住了,开始奇招百出,不是这个去御书房送参汤,就是那个熬了滋补养神粥端去,并且个个都打扮得明艳照人,衣服、妆容都别出心裁,但北天帆粥喝了,参汤也喝了,就是美人不享用。
一时后宫的妃子们的心七上八下,有人害怕自己容色已经被皇上厌倦,有有害怕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从此她们只能在皇宫里守活寡,总之表面平静的后宫下面暗流急涌。
宫中的女人急得如热锅的蚂蚁,我却悠闲自在地散步赏花,这男人我巴不得他变太监呢!想起他曾经那般轻薄过我,心中就有气。
“太妃,皇上登基已经有年余,之前宫中姐妹雨露均沾,但皇上依然没有子嗣,今日臣妾听说有大臣提议皇上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不知道太妃意下如何?”路上偶遇皇后燕楚灵,她这般对我说。
这做皇后的真悲哀,明明对夫君身边的女人妒忌得要命,但却要提出广选秀女,充实后宫来博取自己的贤德之名。
“皇后贤德,此提议甚好,本宫也希望后宫能热闹些,最好明年宫中能多几个小皇子,小公主,那真是北国之幸。”
“皇后、太妃在聊什么那么开心?”说话间北天帆冒了出来,这家伙一向神出鬼没,我已经习惯了,燕楚灵则显得一脸惊喜,估计她这个做皇后的,也没能天天见着自己的夫君,还是民间的普通百姓好,虽没有锦衣华食,没有滔天权势,但起码夫妻相伴,儿女绕膝。
“皇上这段时间忙于政事,身边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能侍候皇上左右,臣妾心疼,所以向太妃建议,广选秀女,充实后宫,替皇上找几个温柔贴心的妹妹,好好服侍皇上,也替皇上开枝散叶,皇上你意下如何?”
“燕儿,朕有你足矣,天下女人还有谁比你温柔?还有哪个比你贴心?朕还等着你替朕诞下龙子呢,选秀女这事莫提了,要不朕可要生气了。”
“皇上——”
“燕儿——”北天帆与燕楚灵深情凝望着,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这场面着实让人感动。皇后的脸红扑扑的,双眼绽放异彩,柔软的身子不自觉地靠了过去,而北天帆则无限怜爱地一手搂过她,这时的他们,甜蜜得我头皮发麻。
好一会燕楚灵才记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微微挣脱开去,不过那一脸的的绯红娇羞,十足怀春少女一般。本来如此温情的场面,这样温柔甜腻的话语,我应该十分感动,但我却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即使两人相携而去,我那头皮的麻痹感还没有消除,许是我见不得旁人如此缠绵。
不过选秀女这事就这样搁置了,无聊时,我也想这北天帆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犹记得上次他把我当成静妃时,他如狼似虎的表现,我是不相信他满足于宫中这几个女人,我更不相信因为他勤于政事,十几天不碰女人。
不过他想装成一代圣贤君王,我也不会去拆穿他的。
虽然北天帆勤勉,但北国上百年的积弊陋习,依然十分突出,党派纷争,贪官污吏众多,等级森严,有权势之人,横行霸道,抢人妻女,烧店砸铺,无所顾忌,即使北天帆的新政能冲破朝中大臣的层层阻挠,但到了下面,地方官员都是阳奉阴违,效果并不是十分明显,虽然已经减轻了赋税,但地方官与当地豪强勾结,对百姓欺压深重,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些贪官里面不乏我们护龙司下面的官员,他们甚至仗着护龙司这靠山,放肆得不行,我早想对他们狠狠整治一番,但可惜这些势力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初掌大权,身边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北天帆,万一我跟北天帆闹翻,我还得倚仗这些势力,所以思前想后,终是不敢有所行动,免得一个不慎,引火烧身。
但不清除这些毒瘤,长此以往,对北国,对护龙司终是一个祸害,我好几次下定决心要整治他们,但临出手我又犹豫了,如果我现在把刀子伸想他们,必然引起护龙司的内乱,这无疑是砍了自己的手脚,如果北天帆看准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后果就不堪设想。
所以面对他们种种罪行,我不但没有清理门户,甚至有时还有出面替他们处理,心中像吞了一个死苍蝇一般,十分难受,时间长了,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姐姐,那南衡太守越来越过分了,这些都是状告他的状纸,他所犯下的罪行多得数不清,我恨不得为民除害,但昨日他竟然还敢却进府寻求庇护。”轩儿将给厚厚的状纸递给我,我看得简直是火冒三丈,这样的恶徒,就是死十次都不足平民愤,他还有脸要我们救他?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但冷静下来,我又犹豫了,这里面牵涉的官员全是我们护龙司的人,他们盘踞一方,实力不容小觑,以前曾为我们护龙司立下不少功劳,如果我处置了他们,护龙司管辖之下的官员会怎么想?如果我任由他们这样下去,那——实在是伤脑筋。
“轩儿,姐姐恨不得将这群贪官推出去斩首,但这事关系众大,牵涉的人多,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天轩儿刚走,北天帆就来了,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碧水宫,所以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愣了愣,有些意外。
“皇上怎么来了?”
“朕想母妃了,前来看看,太妃莫非不欢迎?”
“本宫天天盼皇上过来,怎会有不欢迎之理?那皇上自便,随意逛逛。”
“太妃不陪朕?”
“皇上睹物思人,最怕是有人打扰,本宫怕跟在皇上跟前,碍了皇上的眼。”我笑着说,我才不想跟他呆一块。
“太妃说的甚是,的确是有些碍眼。”某人说完扬长而去。
“你——”我怒极,但却又发作不得,毕竟这是自己说的话。
北天帆在碧水宫闲逛之时,我在树阴下找了一个凉爽舒适的位置,悠闲地品着茶,凉风吹袭,坐得久了,倒昏昏欲睡。
“这是太妃画的?”突然闯入耳畔的声音猛地将我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北天帆已经站在我身边,手里拿这几幅画卷,不用问这家伙刚刚又登堂入室,进了我的寝室,这段时间,我迷上了画画,看到什么就画什么,找到了新的乐趣。
“这是观月亭?”他问我,他拿的这几幅是我得意之作,不禁来了兴趣。
“皇上你觉得如何?”话一问出口,我已经后悔,这家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的画连罗音都不知道画什么,他能看出是观月亭已经很厉害了,我这样问肯定是自取其辱。
“不错,有西刀子的风骨。”北天帆很认真地说,但嘴角却抽搐得厉害,一看就知道一定说着违心的话,西刀子可是北国负有盛名的画家,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