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嫡- 第16部分

　　　　“怎么会呢，我们不过是凑个趣罢了，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啊。”赵茹兰笑着点头。

　　　　若兮坐在琴前，缓缓吐口气，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素手轻拨，悠悠的曲调响起，曲调清幽致远，尤以宫调式与徵调试的交替运用，令人沉浸在无限遐想与万籁俱寂、心灵空明的世界。在这种意境中，思绪自由地驰骋、心灵会凝神的窥视内心世界的隐秘。下滑的琶音犹如高山流水般的穿过洒满月光的崎岖山路和峋嶙怪石，呈现出空灵而悠远的无限向往之中；上滑音与下滑音交替的出现，犹如大江东去，滔滔逝水，浪滔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难得今日若兮发挥的极好，进入物我融通、天人合一的奇妙世界。

　　　　一曲终了若兮缓缓地吐口气，平静无波的望着大家，周围一片寂静，好一会赵茹兰和玉玲开始兴奋的啪啪鼓掌，旁边几个清贵之家的姑娘也是卖力鼓掌，其中一位红衣衫裙的姑娘则开口赞道：“好好，好一个宁静致远天人合一。好曲好曲啊！这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好的曲子了。”

　　　　“若兮姐姐，你弹的真的太棒了。”赵茹兰不吝啬她的夸奖，神情中带了几分骄傲，觉得自己眼力还是很好的，瞧中的姑娘果然不跌份。

　　　　“让大家见笑了，这首曲子我一直弹得不是很好，老师总说我浮躁，难得今儿能静下心来。”若兮站起身欠欠身跟大家致意。

　　　　王月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脸色通红难堪，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我看也不过尔尔罢了，激动个什么劲，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庸俗！”声音之大鼓掌声都没盖住。

　　　　顿时大家愕然的停了下来，全场一下寂静的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敢置信的望着王玉茹，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啊！

　　　　其实在场的十多位姑娘，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若兮，很大一部分人不愿意和若兮这样的商户女交往，表现的很疏离客气，但大家都是有教养的姑娘，即便不喜欢也绝不会表现出来，顶多是和你保持距离就够了。

　　　　可还没有像王月茹这样不顾礼节大肆辱骂，这不单单羞辱了若兮也跌了自己的身份，让人觉得你王家也是个没教养的，不修口德。

　　　　若兮浅笑一声，“我的确是商户女，可我并不觉得我哪俗气了？我父捐了全部身家于边关将士，满腔赤诚天地可鉴！我父病重多年缠绵病榻，此事由我全程参与，我为能有这样高风亮节的父亲而感到骄傲，我为能参与贡献朝廷而感到自豪。起码我为朝廷为将士们曾贡献过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你呢王姑娘，我记得你祖父曾是山间猎户，因战事表现优异被提拔从而起家的吧，我家也曾是农户因家贫出门做生意养活全家老小而渐渐起家的，论论在座的有几个敢说自己家世清贵满门书香啊，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呢？当场辱骂与我，原来你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世家的教养原来都是这样的啊，我见识了。”冷笑一声，对其嗤之以鼻。

　　　　“你，你竟敢……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比？”王月茹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当场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若兮环视了全场，淡然地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世家教养啊，女则女戒你们没有读过吧？看来我这个商户女确实比不上，我自愧不如！”一番话把几个看不起她的世家女全骂了进去，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鄙视的眼神。

　　　　赵茹兰和要好的姑娘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赞许和笑意，他们也认为这个王月茹太没礼貌了，不喜欢冷着就是了，何必做出这番摸样来让人嘲笑你家教不严呢，相比之下始终从容不迫应对的若兮，看上去更有气场，也更站着道理。

　　　　“月茹，你怎么回事啊，人家未曾说过你一句不是，你先挑衅也就罢了，输了还不肯认，你真是给我们大伙丢人呢，现在连我们大家都被骂没教养，你快闭嘴吧。”武安侯家的嫡女眉毛一挑呵斥道。

　　　　有几个世家女隐隐围在她的身边，看她眼色行事的，如今大家更是都不说话了，看待若兮的目光多了些谨慎之意。

　　　　武安侯家的姑娘起身弯腰福礼，“我替月如给你陪个不是，她年纪小气性大并非针对你，你雅量别往心里去。”

　　　　若兮一挑眉，冷笑道：“她说的话大家都有耳朵听得很清楚呢，可不是故意针对我么？我之前可从来没见过她，更别说得罪了。商户女就该死么？你们好很清高么？你们身上吃的穿的哪样不是银子买来的，有种你别穿锦衣华服啊，虚伪！还是你王家姑娘认为皇上封我母亲为孺人你有意见，或是你认为我家捐款给边关将士是错的？”　

35章打脸

　　　　一顶又一顶大帽子不断地压下来，我今儿就是要打压一下你们的气焰，让你们知道我也是不是好惹的，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承认，是否接受，我柳若兮就是进来了，不走了！

　　　　武安侯的姑娘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强横，一般人不是该顺势低个头么，得罪了我们与你有什么好处么？可她说的话万万不敢认的，认了可要给家族父兄招惹麻烦的，家里的父兄提起柳家哪个不是满口夸赞，唏嘘感叹道一声高义，叹一声可惜了！

　　　　王月茹哪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啊，顿时就吓得满脸苍白，眼泪顺腮而下，当场就哭的泣不成声了，“你胡说，我没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呜呜呜！”她是真个吓住了，她再傻也知道有些事决不能认的，出了门万万不能给家族父兄惹祸，尤其是涉及朝堂之事一个字都不能提的。

　　　　武安侯家的姑娘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当即推了王月茹一把，厉声喝道：“白痴一个，道歉！”

　　　　这不仅关系到王月茹一人，也关系到所有的世家女，这一但处理不好圣上指不定听说了要怪罪的，这样的流言万万不敢认。圣上对世家连成一气已经很不满了，再有个风吹草动指不定圣上会拿谁家开刀呢。

　　　　王月茹咬着牙憋着气，敷衍的行了福礼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是一时输了心里过不去才说胡话的，绝没有其他意思。”

　　　　若兮嗤笑一声，回个礼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追究了，到底以后我们还要见面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么。”

　　　　武安侯家姑娘这才想起她是被赐婚的，已经是安国候世子的人了，以后可不得经常见么，顿时心里跟吞了苍蝇般恶心，看待她的目光变成了厌恶。

　　　　要说为什么讨厌她不光因为她是商户女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不少姑娘们都暗恋萧琦，萧琦为人沉稳俊逸，一身阳刚磊落之气站在那里鹤立鸡群，不少姑娘都芳心暗许，可惜安国候家实在太乱了，不能成为良配，但这不能改变他们喜欢萧琦。

　　　　原本就是放在心里偷偷想一想的，谁都没得到也就罢了，可凭空冒出一张圣旨，赐婚给一介商户女了，顿时不少芳心碎了一地，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难道帝都世家女都配不上萧琦么？却要找一个商户女来打击他们，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

　　　　“好了好了，一点小误会大家不要放在心上，若兮姐姐你陪我去那边转转，你还没看到我家的花园吧，有几处景色也可好看了。”玉玲也很讨厌王月茹，可作为主人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幸好若兮姐姐厉害，不然真个就要被欺负了呢，这王月茹太讨厌了，以后宴会再也不请她了，没家教。

　　　　这是小丫鬟跑过来福礼后回复道：“秉大小姐，秉若兮小姐，前头老爷让传话过来，说是萧世子过来了，来接若兮小姐的，害怕天色太晚您回去不安全。”

　　　　众人传出一声磨牙吸气的声音，有不少姑娘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青红交错说不出的有趣。

　　　　若兮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怎么来了，我带了家丁婆子谁要他接啊。现在在何处？”调侃一句转而问起小丫头来。

　　　　“老爷拉着他在说话呢，像是拷问的样子，不过奴婢远远瞧着老爷很高兴呢。”小丫头歪着头不明所以的据实以报。

　　　　赵茹兰低下头拿怕子捂着嘴，肩头闷闷的耸动着，显见是憋不住快笑出来了，玉玲气恼的偷偷掐了她一下，赵茹兰嘻嘻的笑着，觉得这群世家女太有趣了，被若兮打脸打的啪啪响。

　　　　“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玉玲下次再来看你。”若兮扭头朝玉玲笑道。

　　　　玉玲撅起嘴，“姐夫真讨厌，我原还想着把你留下和我一起睡，我们好好聊回天的，他一来又不成了，算了下次吧等过两日我在单门请姐姐陪我玩。”

　　　　若兮疼爱的摸摸她的脸颊，“想我了就给我来个信，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给你带了一套江南新出的累丝首饰，精致轻巧，你带着不压头。”

　　　　玉玲大方的点头，“知道了，我不会跟姐姐客气的。我送你顺便瞧瞧姐夫什么样啊。”她拉着若兮的手欢快的蹦跳着。

　　　　众人神色莫名，有几个掩饰不住眼中的艳羡和嫉妒，不可否认尽管安国候家里一团乱麻，但萧琦本身作为世家子弟是极为出色的儿郎，甚至是拔尖的，要紧的是他作风正派为人坦荡磊落，能得到大家的芳心暗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玉玲临走时还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王月茹，那小眼神别提多气人了。

　　　　若兮和玉玲一起来到正堂，萧琦正在和李夫人谈的很愉快，李夫人笑容满面，“难得你今儿来，可得好好喝两杯才是。若兮快出孝了，怎么我恍惚听说你们家里一次都没拜访过啊，这是对皇帝赐婚不满意么？”说到最后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凌厉了。

　　　　在场的还有好几位夫人，丈夫和儿子都有在朝廷任职，这话一传去可不是很美妙的事。

　　　　萧琦微微低头嘴角弯起又快速的落下，声音沉稳有力似有一声叹息，“当然不是了，若兮是我跟外公苦苦求来的，哪有什么不满意之说。只是我娘身子病弱理不得事，祖母前些日子病了，实在不能起身，我……哎！还请夫人莫怪，我想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我会让母亲尽快去柳府提亲的。”一声声隐忍的叹息让人有些心酸。

　　　　若兮正好到了门口，听见了这番话，不由得慢下了脚步，玉玲一挥手阻止了小丫头唱报的声音，若兮退后一步，在帘子外面紧紧的等待并不进去。

　　　　这种情形下自己进门只会徒增尴尬，还是避一下比较好。

　　　　李夫人叹口气点点头，“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这面上还是要做全乎了不是？也不能太难看了，到底柳家与朝廷社稷有功，总不能寒了百姓的心。若兮是我干闺女，大小她一出生我们就认下的，别的也就罢了，我可容不得别人踩我女儿，那我就要跟他拼命。你把我的话如实转达回去，我们老爷和柳大哥是过命的交情，若兮我李家护定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神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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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章出头

　　　　众位夫人都有些惊讶，看待李夫人的目光不仅没有任何鄙夷，反倒越发的尊重了，谁家还没两个穷亲戚呢？难道就因为亲戚落魄了就永世不来往了？何况李家和柳家指不定有什么过命的渊源呢，李家果然知书达理，人品高义啊！这样的人家值得认真对待往来。

　　　　若兮在门口听了，眼泪不受控制的飚了出来，一滴滴落在衣衫上，慢慢地晕开，犹如她的心情一样的感动莫名。

　　　　若兮捂着嘴没有再听下去转身朝游廊的方向跑去，眼泪不停的掉着，心情一时难以平复，父亲病倒以后作为唯一能支撑家中大局的长女，她看透了人情冷暖，吃够了鄙夷和凉薄，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一步步长成如今这样，沉稳坚强如铜墙铁壁，牢牢地守护着母亲弟弟三人，像父亲那样高大坚强勇敢，把他们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似乎很少有人提起，若兮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啊！早早的褪去了天真懵懂，不在娇憨不在傻乖，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内敛，睚眦必报的个性。

　　　　玉玲有些担心一直拎着裙子缀着若兮的脚步而去，声音透着焦急，“若兮姐姐，你别哭啊！你别跑啊！”

　　　　娇嫩的声音惊了屋里的人，李夫人愣了一下，眼角有些潮湿，“这孩子受了大罪了，你们不知道那年我们回老家祭祖，去瞧了柳大哥看望他，我瞧见若兮跪在地上，头上顶着香炉，一问才知道若兮打理铺子被外头的人伙同管事狠狠的骗了一把，赔掉了五千两银子，柳大哥惩罚她。那一年她只有九岁啊！”声音也压抑不住的哽咽了。

　　　　众位夫人叹息一声，刚才短短的会面可以看出柳家丫头受过良好的教养，若不说来历出身，说是世家大小姐也绝不为过，无论是气度还是修养容貌都是上上之选。

　　　　“我不忍心孩子遭罪，就帮着求了情，可柳大哥摇头说，我病已入膏盲，不过拖时间罢了，我走后这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呢？她是我的长女没有资格天真憨傻，她不立起来他们孤儿寡母性命堪忧啊！我打小就拿她当男儿教养的，如今更是要以男儿的标准来要求他，我的若兮要顶门立户啊。”李夫人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你瞧你怎么哭上了，我瞧若兮那孩子是个坚强爽利的，福报在后头呢。”赵夫人开口劝了一句，她对那孩子印象还是蛮好的。

　　　　李夫人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湿润，“你不知道柳大哥教养若兮非常严格，我家的玉玲虽然时常让我头疼捣蛋，可我就是说句重话她爹都要跟我冷脸的，倒是我家两个皮小子没少挨他的打呢，可对玉玲是百依百顺，恨不得宠天上去。可柳大哥却不同，犯了错一定要受罚的，一点都含糊啊！谁家的女儿会这么教养啊，可若兮愣是咬着牙哼哼一声都不肯更别说掉眼泪了，倔着啊！我们老爷去江南吊唁时，那孩子哭成了泪人，伤心的泣不成声，那眼神让人害怕啊！”

　　　　说罢转过头来望着萧琦，“别的也就罢了，你既然娶了她就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不饶你，若兮是个好姑娘，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除了出身一条有些碍着，要说管家理事的本事她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