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一扫全场,当即板起脸色:“老大去哪了?”
老爷子有个嗜好,对于自己的这三个儿子,他从不叫名字,向来都是老大老二老三的。
“二哥在国外。”
翟覃答了句。
“哼!”
老爷子一拍桌,面色愠怒:“非得老子亲自去请他不成?”
?”
“爸。”徐晓静开了口,柔柔的带着微笑:“您也别气,大哥最近的生意比较忙,他已经来过电话了,说是让翟覃代他向大家赔个不是,下次家宴一定会赶回来的。”
“他哪次不是这样说的?”
老爷子怒气未灭。
徐晓静见状,只得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所幸,老爷子也没气太久,转眼看见了挺着大肚皮的周潇潇,他又缓了脸色,让管家上菜。
毫无意外的,今天这顿所谓的家宴,吃得是索然无味。
周潇潇是初来乍到,什么话都不敢说,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以‘少说话,就少出错’为准则,只要不是别人问她,绝对不会主动开口。
饭后,翟耀陪着她散步。
两人难得沉默。
回了房里以后,周潇潇很早便睡下了,许是太疲倦,她几乎瞬间便入了梦里。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徐晓静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
周潇潇被吓得惊叫。
“是我!”徐晓静连忙出声。
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笑笑道:“我只是想看你睡醒了没,吓着你了?”
周潇潇没说话。
她双手撑起身子,欲从床上坐起来、
“你别乱动。”
徐晓静开口,伸手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周潇潇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这肚子挺大的,有几个月了?”
周潇潇没怎么在意,随口答了句:“八个多月了。”
“哎哟,这都快生了啊!”
徐晓静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周潇潇闻言,不禁转了头,目光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啊,上次好像挺翟覃提过一次,不过是在两三个月以前了,我都忘记具体的月份了。”徐晓静笑道。
“噢……”
周潇潇反应很淡。
她继续道:“我想去卫生间。”
“你等下啊。”
徐晓静说道。
她从床边站了起来,往外唤来了伺候周潇潇的女佣,而她则是退了出去。
外面院子里很静寂,十分适合养胎。
徐晓静站在阳光底下,做思忖状。
她身边也跟着一个女佣,伺候了她好几年,特别的忠心。
“三少奶奶。”
女佣上前两步,小声的在徐晓静的耳边道:“我已经去打听过了,老爷子后天要出门。”
“你确定?”
徐晓静眯眸。
女佣点头,继续道:“千真万确,这是我亲耳听见司机说得,今早管家刚吩咐下来,说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后天一大早就出发,估计要在傍晚的时候才能回来。”
“这倒是个机会。”
徐晓静冷笑。
女佣跟着一笑,她转头望屋子方向望了望,接着道:“那位还有多久?”
徐晓静道:“如今已经八个多月了,差不多的就在下个月了,怎么?”
女佣继续道:“三少奶奶,您忘记啦,咱们老祖宗有个规矩,这生孩子啊,必是生七不生八!”
“噢?”
徐晓静挑起眉梢。
她看着女佣,问道:“什么生七不生八?”
女佣解释道:“据说啊,这八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不好养,而且不吉利!”
徐晓静嗤笑。
“这是什么歪理?你还真信?”
女佣道:“旁人自是不相信的,可是,在十多年前,在三少爷的下面其实是有一个小姐的,但就是因为八个月生下来,没多久就硬是夭折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老爷子的忌讳!
徐晓静计上心头。
……
两日后。
翟耀陪着周潇潇吃了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周潇潇闲来无事,让佣人把贵妃椅搬到外面院子,她好躺在上面晒太阳。
清晨的阳光是最温暖的。
隔了没多大一会儿,院外就走进来了一人。
是个秀气的小姑娘。
“周小姐!”
她走了过来。
周潇潇睁开眼,疑惑的望着她:“你是谁?”
小姑娘答道:“我是三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今儿天气好,所以三少奶奶就特意派我过来,说是想邀您去洛院那里赏花!”
“洛院?”
周潇潇微微蹙眉。
那人点头,笑道:“那里是三少奶奶的花园,种了不少的茉莉花,如今正是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最适合观赏了,而且离您这里也不愿,几步就走过去了。”
周潇潇有些迟疑。
小姑娘见她迟疑不定,接着又道:“周小姐,三少奶奶这会儿已经在洛院等着您了。”
周潇潇叹气。
如此,她是盛情难却了。
这个徐晓静如今算是翟家里的半个女主人,她若是拒绝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再则,人家热情邀请,她若是拒绝,岂非太拿乔?
“你去把我的扇子拿来。”
周潇潇说道。
“哎!”
小姑娘疾步进了房里,将她的扇子拿了起来。
稍作准备以后,在由小姑娘的带领下,前往洛院。
只是,奇怪的是,一路来,竟从未见着其他人。
“这里有些僻静
里有些僻静啊!”
周潇潇故意的说了句。
小姑娘闻言,不禁笑笑道:“是啊,因为洛院是在最西面嘛,这里平时都很少来人的。”
周潇潇闻言,心里有些打鼓。
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院子,即使隔了段的距离,也能看到上书有‘洛院’两字的牌匾,颇为气势。
“哎呀!”
小姑娘忽然惊叫。
周潇潇停住双脚,站头看她:“怎么了?”
小姑娘的表情很惊慌:“哎呀,三少奶奶让我给她端一碗冰糖莲子羹,我给忘记给厨房说了!”
周潇潇:“……”
“那个,周小姐,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趟厨房,马上就回来!”小姑娘说道。
周潇潇叹气。
她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大太阳,很纠结:“这么热的天,你让我在这里等?”
“这……”
小姑娘踌躇着,急得眼眶都泛了红。
“哎呀,你别哭呀!”周潇潇见状,不禁又道:“如果很着急的话,你就先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可是……”
小姑娘很犹豫,她看着周潇潇的肚子。
周潇潇明了。
她笑笑道:“没关系的,你先去吧,这也没几步路。”
“那、那好吧!”
小姑娘冲着她深深的鞠了个躬,转身就跑了。
周潇潇望着她踉跄的背影,暗暗的摇头。
这明明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少爷少奶奶这么一说?
她算是长见识了!
思及这里,她又转了头,眯眼看着前方的洛院,慢慢提步走了过去。
院门虚掩着。
她抬手一推,‘吱呀’一声就开了。
霎时间,芳香浓馥的茉莉花香溢来,放眼望去,整个院中花圃中盛满了茉莉花,令人震撼!
周潇潇大为吃惊。
她走了进去。
“徐小姐?”
她喊了一声。
然而,整个院中,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回声。
周潇潇觉得奇怪。
她站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又喊道:“徐小姐?”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渐渐的,她的心中升起不安的预感。
她刚转过身,门外正巧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手中还拎着花壶,看见周潇潇的时候,两眼瞪起:“你是谁?”
“我……”
周潇潇欲解释。
中年男子厉声呵斥:“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周潇潇受惊不小。
对方或许见她是孕妇,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用强,只是态度很恶劣:“快点滚出去!”
周潇潇连声道歉,急忙往外走。
她完全就是懵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又站在院外等了一会儿,可这左等右等的,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小姑娘的归来。
她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只身往前走。
这里是真的很僻静,周潇潇独自走了许久,硬是没有碰到半个人。
忽然!
在她路过一个院墙外面的时候,有个什么东西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
嘭的一声,正好砸在周潇潇的跟前,距离她不过两三米而已。
周潇潇下意识的望了眼,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竟是一颗血肉模糊的狗头。
而最恐怖的是,它还是活的,睁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啊!”
周潇潇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
傍晚。
整个翟家里的人都忙疯了。
屋内,女人惨叫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翟耀闻讯赶了过来,刚到门口,便被直接拦了下来。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
管家的表情很严肃。
翟耀的脸色阴沉嗜血:“让开!”
管家不为所动。
翟耀双拳紧握,像是随时要硬闯的样子。
“二哥!”
翟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翟耀瞬间转过身。
他咬牙切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翟覃摇头,说道:“具体还不清楚,但是,老爷子被气得够呛,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翟耀微怔。
这时,管家的声音响起:“周小姐去了洛院!”
“什么?”
翟耀惊讶。
管家继续道:“是园丁发现了她。”
翟耀没说话。
管家小心的看她一眼,道:“然后,有人发现她倒在路边,医生赶来以后,发现羊水已经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翟耀冷着脸。
屋内,女孩儿的叫声依旧惨烈。
管家恭敬的退到了旁边。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均是一脸的小心翼翼。
黑夜渐渐来临。
护士冲了出来,急声道:“现在孕妇和孩子都很危险,双生子至今还没生出来一个,大夫让我来问,是否要剖腹?”
翟耀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管家先是看她一眼,开口道:“老爷子已经有过命令,不论如何,一定要先保孩子!”
铛!
这句话,不亚于凌空一盆冷水浇下。
不管是翟耀震惊了,连同旁边的徐晓静和翟覃都惊住了。
这话还不够明显吗?
老爷子竟是要求保小弃大!
翟耀咬着牙,浑身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不管大人小孩,我都要!”
“明白了!”
护士很快返了回去。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管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屋里的叫声曾经停过几秒。
又是一阵煎熬的等待。
在此期间,徐晓静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屋里忽然传来敞亮的哭声。
护士跑出来报喜:“先出来的是哥哥!”
众人舒了口气。
然后,过了没几分钟,屋内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护士惊慌的抱出来:“妹妹的情况很不好,缺氧太久,心跳停止了,大夫正在给她做复苏!”
所有人的心悬又再次提了起来。
这一等,竟是等到了半夜。
小女儿的情况十分不好,中途多次停止心跳,医生不断全力抢救。
“管家!管家!”
园丁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满脸的惊恐。
管家见状,不禁眉心一跳,道:“怎么了?”
园丁不断喘着气,说道:“刚才我去院子里看花,可是,那些茉莉……它……它……”
“说!”
翟覃忽然开口,他显然是等不及了:“到底怎么了?”
园丁深吸了一口气:“整个院子里的茉莉花,全枯了!”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彼时,房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小小姐去世了!”
……
老爷子勃然大怒。
洛院是他最心爱之物,是他当年与亡妻一起栽培的茉莉园,可如今,竟然一夜之间全数枯萎!
而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家族中难得出一对双生子,竟然夭折一个!
他固执已见,坚持认为周潇潇是一个不祥之人,在嫡长孙出世以后,直接将孩子抱走,不论她如何哀求,始终都未曾让她见过一面。
周潇潇心如死灰。
她还在做月子,却整宿整宿的失眠。
只要一闭上眼,她的脑中就会浮现出那颗鲜血淋漓的狗头。
无论她怎样解释,整个翟家里都没有人相信她。
甚至,翟耀还找来了徐晓静,要求她们当面对质。
徐晓静自然是百般否认。
更要命的是,当初那个所谓在徐晓静身边伺候的小姑娘,在这院子里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周潇潇百口莫辩。
她不断的哭泣,不断的哀求,想要翟耀帮帮她,不管怎样,她都想见到孩子一面。
翟耀心疼不已。
只是,老爷子那边不肯妥协,别说是周潇潇了,就连他见一面孩子都难。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挨过去。
渐渐的,周潇潇变得沉默寡言。
她吃得越来越少,身子骨越来越瘦,短短数日,她的体重骤减,身上更是瘦得只有骨头。
翟耀耐心相哄。
周潇潇跟发了疯似的,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说,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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