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很快又睡着了,张奇在黑暗中穿戴整齐,小声开门出去。
急诊的值班室里的确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奇的亲生父亲张徳明。
张徳明正负手站在窗边,听到开门声这才回头。
父亲两个有一天会在部队医院的值班室见面,父子两个都没想到。
张徳明环顾四周,对张奇说:“堂堂一个少将,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张奇神奇不变,“我本就是个军医,在这里上班,称不上沦落。”
张徳明又不是没在部队待过,很清楚是有人在背后整张奇,别看他不在部队那么多年,很多关系到底还在,想查出是谁敢为难他张徳明的儿子,这并不难,他这么晚来,是因为他回A市的航班是一早,是想乘机再挽回一下父子间的感情。
“你真不要我帮你?”张徳明看着自己的儿子,本已经渐渐淡去的亡妻的脸再次浮现到眼前。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张奇直接回答张徳明,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张徳明有一种感觉,像是他来求张奇,算了,他这个儿子,也就三岁以前在他膝下,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没尽上父亲的责任,张奇依旧排斥他也算正常。
“我要回去了。”张徳明走到张奇身边,拍怕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张徳明没指望张奇会回应他什么,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张奇却突然喊住他。
第一百十章:不能玩笑
张徳明心头一喜,他和张奇始终处于冰点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点吗?
“我希望你答应黎乔的,不插手我和她的事,你能说到做到!”张奇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表情格外认真。
张徳明倒吸口冷气,他当时和黎乔说那样的话,只是察觉到黎乔很有可能是范文谨的女儿,觉得设置阻碍的人会很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没想到黎乔会把自己告诉她的话告诉张奇,看样子,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比他想的要好。
在没看到黎乔以前,他真的很反对那样一个出身的孩子,他的儿子人中之龙,那样一个出身的孩子,怎么配得上他的儿子,等见面了,他觉得那个孩子很讨人喜欢。
兴许是年纪大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回想过去,他这一辈子,钱有了,名有了,权也有了,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他有很仔细的去想过。
原来,一个人再怎么成功,身边连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还是不会开心。
有人要说,他的身边不是有邹子玉吗?
那么惊艳的一个美人,时间在她身上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怎么还会说没有分享的人。
张徳明根本不想解释,邹子玉从来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很多东西,就算和她分享,她也不会懂。
就像邹子玉骗他晚上连夜飞回A市,其实却是待到今天下午才走,她以为他不知道,当傻瓜一样把他蒙在鼓里,其实,他不要太清楚。
他那方面不行,是他对不起邹子玉,所以,对她在外面乱来,只要不过分,他都假装不知道。
如果说和范文谨生下黎乔,有她的苦衷,那么昨天晚上她让范文谨去她酒店的房间呢?
他的名声固然重要,也没有张颖的幸福重要,如果邹子玉要再敢和范文谨有所牵连,就不要怪他手下无情。
他定定的看了张奇好一会儿,过了良久,点头,“我是你爸爸,我答应你,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黎乔是谁的女儿似乎已经不重要,反而把她的身世挑明了会让更多的人受伤害。
一只脚已经走到门外,他又扭过头对张奇补充了一句,“我的儿子,祝你好运!邹子玉那里,你放心,我量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张奇对张徳明会说后半句话感到很意外,目送张徳明走后,再无睡意,他拿出备在抽屉里的烟,抽出一支放到嘴上,想到黎乔不喜欢烟味,拿下扔进垃圾桶。
这一夜,同样无眠的人还有张颖,她觉得范文谨最近好奇怪,放着好好的外交官不做了,非要辞职去企业当高管。
她不是没有劝他,却没一点效果。
下午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她接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他是工商局的,通知范文谨去拿营业执照。
“什么营业执照?”张颖生怕是对方打错了电话,等那人把话说完,连忙反问。
“这里是不是范文谨的家?”电话的态度还算不错,听张颖反问,耐心的核对起资料。
张颖点头,“是的,可是他怎么会去办营业执照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报出一个地址和店名,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店名就知道是家花店,她从来没听范文谨说要开什么花店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挂完电话,当即拨给范文谨,最近,他的确很忙,她以为他是在忙着新工作的事,哪里想到一声不响就开了家花店。
范文谨有鼻炎,很多气味,尤其是对花粉过敏,他怎么会开一家花店,而且是背着她。
张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尤其是在范文谨面前,她立刻打电话给范文谨核实这件事,范文谨不知道在哪里,过了很久才接的电话。
她经过这么多年才和范文谨把关系缓和,不想随随便便破坏,强按住心头怒火,柔声问范文谨,“文谨,你在干什么?”
范文谨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和人谈事情,可能要晚点回家,你先吃吧。”
张颖哪里吃得下,佣人看她脸色不好,识趣地回佣人房,诺大的别墅安静的可怕。
范文谨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他以为张颖早就休息了,走进去看到饭厅里有个人,没开灯,那里坐着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是小偷,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张颖。
手摸着墙壁山灯开关,满屋明亮,张颖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地睁不开眼睛,范文谨大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上她的肩头,柔声问道:“怎么还不休息?”
眼角的余光瞥到饭桌,叹了口气,“你胃不大好,怎么又没好好吃饭?”
张颖已经适应了别墅里的光线,抬起眼睛望着范文谨,声音冰冷,“你有鼻炎都不怕花粉的去开花店了,我一个胃不好的人,一顿不吃又能怎么样?放心吧,死不了的!”
范文谨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开花店的事,张颖会知道,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他反应也快,很快就有了主意,“小颖,你误会了,我开花店是送给咱们琳琳的生日礼物,你瞧,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也许是范文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太过于宠你,张颖选择了相信他,依偎进他怀里,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心有余悸道:“文谨,对不起,是我多疑了,实在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范文谨搂着张颖没再说话,无声的吐了口气,他原来是真的打算和张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敢保证说永远没有一句谎话,但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谎话连着一个谎话,没办法,谁让刚他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亲生女儿存在。
以张颖的性格,肯定不能容忍黎乔的存在,他身为人父,保护自己的女儿是种本能,谎言又如何,只要能保护到黎乔,就算后半辈子让他生活在谎言里,他也心甘情愿。
黎乔的存在,让他时不时的也会去想二十三年前被换走的亲生儿子,能找到他固然好,找不到兴许也是天意。
这个点,佣人早睡着了,范文谨没有去喊她,而是自己去厨房帮张颖热饭菜。
张颖吃得不少,苏文谨已经吃过了,还是陪着她喝了碗汤,这让张颖很高兴。
这天晚上,张颖特别的热情和黏人,似乎想从某件事上来验证他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
他正当中年,除了昨天晚上没抵抗住邹子玉的诱惑,洁身自好好久了,应付张颖绝对很轻松。
而且他知道张颖今晚这么热情的目的,也格外的卖力,等云雨收,张颖累得浑身无力,没洗就睡着了。
范文谨也累得够呛,和张颖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情的张颖,身体累了,脑子却一片清明,毫无半点睡意,他起身去书房。
书房里,他打开电脑,一天没有看邮件,邮箱里有很多未读邮件,他看的速度非常看,也没有回任何的邮件,只是当看到其中一封的时候,点开看得很仔细。
那是他委托去调查黎乔以往的人发来的邮件。
在那封邮件里,他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长到这么大,却依然保持着善良和那么好的修养,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范文谨变了,不仅张颖有这种感觉,范琳琳也察觉到了。
范文谨这段时间总是会打电话问她,比她大个两三岁的女孩子喜欢什么,这不,范琳琳今天和于少谦在海上夜游,范文谨的电话又来了。
范琳琳的思想可是很新潮的,公然调侃自己的老爸,“爹地,你不会是爱上那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女孩了吧?”
张颖很疼范琳琳,可是和范文谨一比,那就弱爆了,范文谨才是最心疼范琳琳的那个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范文谨对着范琳琳一声怒吼。
这是范琳琳长这么大以来,范文谨第一次这样凶她,当即眼眶就红了,“爹地……”
范文谨却是脾气很烦躁的样子,不给范琳琳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范琳琳本想打电话给张颖问问她是不是最近又和范文谨吵架了,想到他们两个吵闹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关系才缓和,也就没问。
于少谦这次带范琳琳外出旅游,是政府官员才能享受的福利,和他们一起来的至少也是市级干部,即便是旅游,应酬寒暄也在所难免,于少谦和园林局的局长刚说了几句话,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甲板上的范琳琳眼眶红了。
这丫头从小就疯疯癫癫,像这么伤感的表情,还真鲜少看到。
和园林局局长打了个招呼,就朝甲板上走去,很明显,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范小姐,甲板上风大,当心着凉,还是去船舱休息会儿。”
范琳琳偏过脸,看到和她说话的是这几天对她一直很殷勤的王以恒。
话说这王以恒是谁?
年纪只比于少谦大了几岁,官职也只是比于少谦小了一点,刚从其他市调到S市,新的一轮市长马上就要开始,而这个时候王以恒调回来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本来S市市长之位,已经是于少谦的囊中之物,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个实力相当的王以恒,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王以恒这次也有带未婚妻过来,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范琳琳格外嘘寒问暖,范琳琳当明星被人呵护,已经习惯了,她没觉得什么,于少谦却是嗅到了不对的味道。
王以恒的目的,太简单了,无非是想利用范琳琳,扰乱于少谦。
于少谦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和有背景的王以恒不同,身居现在的高位,靠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于某的未婚妻,于某自然会照顾好,就不劳王局操心!”
王以恒笑了笑,转身朝船舱走去,却在转身的时候,凑到范琳琳耳边,说了句只有他和范琳琳才能听到的话。
范琳琳脸色微变,而王以恒则哈哈笑着朝船舱走去。
于少谦没理会他,径直走到范琳琳身边,揽上她的腰,柔声道:“起风了,站在这里不冷吗?”
他想把范琳琳带回船舱,范琳琳却是猛地甩开他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于市助,你这次旅游把我带出来,只是为了给你市长的选举赢得更多的影响好分吧?”
于少谦就知道王以恒必定从中挑唆他和范琳琳的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让范琳琳了解他,也不会听了别人的一句话就随便猜测他。
他不顾范琳琳的挣扎,抢搂住她,“琳琳,我有多爱你,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范琳琳把在范文谨那里受的气全部撒到于少谦身上,“你爱我?我从哪点也没看出你看我?!”
两个人在甲板上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朝他们看来,于少谦更用力的搂着范琳琳,嘴飞快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
他的嘴唇薄而凉,擦过她的耳廓,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一句话,却让原本各种不配合的范琳琳很快安静下来,不仅如此,范琳琳还小鸟依人的跟着于少谦进了船舱。
有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好奇了,找到机会私底下请教于少谦了,“于市助,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是他和范琳琳之间的秘密,他怎么会告诉第三个人,哈哈笑着走开了。
既然从于少谦那里得不到答案,有人就把希望放到了范琳琳身上,范琳琳则是脸一下通红,双唇像是黏上了胶水,怎么都不开口。
能在官场混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思玲珑的人,那人根据于少谦和范琳琳的反应,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他的联想是这样……
于少谦凑到范琳琳耳边说:“小妞,不要生气了,三次怎么样?”
范琳琳娇羞的低下头,咬住下唇想了想,低声说:“最起码五次。”
于少谦很大方的点头,“成交。”
一夜五次郎啊,能做到这个水平的人不多。
那啥啥啥果然是男女之间缓和关系的最佳工具,那人对自己的聪明补脑感到很正确,还没下船就用船上的电脑开始搜索怎么提高男人的体力。
不管别人猜测有多少种,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真相是这样的:
范琳琳不是说于少谦根本不爱她吗?
于少谦凑到她耳边回的那句话很简单,“我要不爱你,能在十八岁就让你看到我的身……体吗?”
当事人亲口承认,范琳琳终于敢肯定,当年她无意撞见于少谦洗澡果然是他故意的。
难怪,她闯进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挡,而是大大方方的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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