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下去,搀扶起张颖,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哥哥来了,有什么事,哥哥替你做主!”
关于他一早就猜到黎乔是范文谨女儿的事,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他老娘也不会放过他,这叫包庇纵容。
范文谨已经恢复了常态,只要黎乔不在,他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张德明朝范文谨看了眼,他虽是军人出身,经商这么多年,遇事早不会像年轻时那么冲动,他并没像张颖希望的那样,二话不说,抬手就给范文谨一拳,或者先把他狠狠打一顿再说。
他想了想,对张奶奶说:“妈,这里我会解决,你带小颖先回去休息。”
张奶奶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儿子,对他点点头,“好,妈这一次就相信你,一定会给自己的亲妹妹讨个说法!”
张奶奶搀扶着张颖离开,张颖本来已经脱离,整个人虚弱不堪,经过范文谨身边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扬起来对着范文谨的脸用力抓去。
范文谨一来不想躲,让张颖抓那么一下,她也会消气不少,另外一方面,他觉得张颖经过刚才一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世事难预料,张颖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很用力地挠了他一下,真的只是挠了一下而已,范文谨的脸上立刻挂彩,有血珠迸出,显得异常恐怖。
张颖被张奶奶硬带出去后,嘴里还在不断地大骂。
张德明走过去,把包厢的门关上,邹子玉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裤脚,“德明,我是被逼的,都是他……”
手抬起来猛地指向范文谨,“都是他勾引的我,德明啊,我是你的妻子,你相信一定要相信我!”
范文谨面对邹子玉的控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他早知道邹子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张徳明的反应也是出奇的冷静,根本不像一个发现自己妻子出轨的丈夫,他没理会邹子玉,直接对范文谨说:“晚点我再去找你!”
“好!”范文谨对张徳明点点头,“我住在……”
他告诉张徳明的是一家酒店的名字,这个时候,他和张颖的家肯定去不得。
邹子玉这个时候怎么都不敢和张徳明单独相处,她做了张家二十多年媳妇,张家的实力,她很清楚,弄死个把人,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想喊范文谨留下陪她,又怕范文谨在,会更激怒张徳明,她一个犹豫,范文谨已经走了。
“德明!”邹子玉以自己对张徳明的了解,继续抱住他的裤脚,痛哭流涕,“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张徳明低头看着邹子玉,脑海中忽然出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她多清纯啊,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清纯的,不像现在,放眼看去,能看到的只有不菲的首饰,高档化妆堆出出来的精致妆容。
他没动怒,而是用力吁出口气,“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有话站起来再说!”
邹子玉不敢站,可是,她更不敢不听张徳明的话,怯怯懦懦的从地上站起来,本来脚上踩着高跟鞋,被张颖一顿暴打,脚上只剩一只鞋,站在那里,一只脚高,一只脚低。
脸上红肿,头发蓬乱,哪里还见平时的半分雍容华贵,所以说人就是这样的,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到底是陪了他二十几年的人,张徳明也做不到太绝情,自己扶起两张椅子后,指着其中一张对邹子玉说:“坐下来说。”
邹子玉摸不清张徳明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会对她怎么样,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时候,一定是张徳明说什么,她做什么。
她是坐下了,却只是做了一个角,“徳明,我错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不等她再次把认错的话说完,张徳明已经截上话。
邹子玉愣了愣,反问:“什么问题?”
“你约范文谨在这里见面。”张徳明看着邹子玉,脸上若有所思,“是谁通知了我妈,张颖还有黎乔?”
是啊,这个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她约范文谨出来的目的,本就见不得人,她不会蠢到自己打自己的巴掌,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范文谨也不可能去告诉其他人,那么,张奶奶、张颖包括黎乔,她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真的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张徳明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他故意反问邹子玉,也带着吓唬她的因素在里面。
邹子玉仔细想了想,开始自作聪明,紧咬牙关道:“肯定是……”
她恶狠狠地说出某个贵太太得名字,这么多年,她一直视为最好的朋友,这次偷偷来S市找范文谨,她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张徳明听后,心里为那个贵太太鸣不平,脸上却没流露出半分,就让邹子玉去乱猜吧。
“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份上,这次的事就算了,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去打掉!”
张德明的一句话,让邹子玉彻底愣住,她歪头看着张徳明,满脸的不可置信,“徳明,我没听错吧?”
她给张徳明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他居然没生气,只要她把孩子打掉而已,这……也太不合常规了,难怪她要不可置信。
张徳明看了她一眼,“当然,如果,你要不想继续做张太太,我们可以离婚!”
“我要,我要做张太太!”张徳明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邹子玉以及急着接上话,此时此刻,对她来说,什么都没保住张太太这个头衔更重要。
张徳明吐出口气,“从今天起,你搬到隔壁去睡,任何时候都不准踏入我的卧室一步!”
这话什么意思?
邹子玉很清楚,意味着张徳明从今天开始不会再碰她一根手指,其实,张徳明碰不碰她,她真的无所谓的,只要保住张太太的头衔,她就有钱,有钱还愁没有年轻力壮的男人吗?
她的主意打的很好,殊不知,张徳明还有后半句话要告诉她,“以后,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在外面瞎搞,就不要怪我真的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
邹子玉狠狠打了个冷颤,从张徳明这句话,她就知道这些年她在外面得所作所为张徳明很清楚,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她从来都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这一次,她快要走出包厢时,终究没能按捺住心头好奇,“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我?”
张徳明背对着邹子玉,邹子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家丑不可外扬!”
邹子玉抿了抿唇,她很想大声质问张徳明,为什么能这么大肚,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有不爱,才能做到被戴了绿帽子也无所谓。
不爱就不爱吧,事到如今,她还去计较爱不爱做什么,真是太可笑了。
邹子玉也走后,不算大的包厢只剩张徳明一个,也略显清冷,他已经戒烟很多年,此时此刻,却破天荒想抽烟。
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支烟,他似乎才想起来,自从戒烟,身上很久都没带烟。
把助理喊进来,直接问他,“带烟了吗?”
助理一愣,很快掏出香烟递给张徳明,“张总,不是什么好烟,要不然我去帮您买一包吧?”
张徳明没理会他,而是抽出一支放到嘴边,“点火。”
助理不敢再多话,拿出火机,替张徳明点上。
张徳明猛地吸了口烟,也不知道是好久没抽烟,还是香烟真的太差的原因,这一口进去,他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好一阵。
他的助理实在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去替他拍后背,被他一个抬手阻止了,“把车留给我,你先回去。”
时间都这么晚了,再加上张徳明一看就心情不好,他不放心,“张总,您要去哪里,还是我送你吧。”
张徳明不耐烦道:“你还是不是当过兵的人,这么罗里吧嗦的,车钥匙拿来!”
别看张徳明离开S市已经很多年,对道路一点都不陌生,车行驶在出城高架上,他觉得异常胸闷,摇下车窗,冰凉的夜风从车窗飞进,吹的他皮肤有点刺痛。
车在路上足足开了有一个小时,终于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放慢车速。
别看这地方离S市市区很远,却是块风水宝地,但凡是S市真正有钱有权者,都会在这个地方有别墅。
第一百二十章:冯家兄妹
要说S市,作为国际化大都市,有钱有权的人还真不少,但是,要说集富裕和权利于一体的人家少之又少。
S市却有一家,既为商又为政,只是因为他们一直都低调内敛,几乎不为人所知。
据说,那户人家最早的祖先是某一代皇帝和他最心爱的妃子,那个皇帝,掏心掏肝掏肺,只为一人,是历史上有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在史料记载里,他因为心爱的妃子去世,也自尽了,其实,妃子没死,他也没死,而是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带着心爱的女人隐居江湖。
过了不知道多少代后,这才有了后来S市的冯家。
传说只是传说,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早没有办法去何时,但是,冯家的显赫,却是圈内人都知道的。
也许传说是真的吧,那个皇帝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留下的子嗣并不多繁盛,到了现在这一代,冯家只有一儿一女。
女儿就是后来嫁给张徳明的冯婉柔,儿子则是冯婉柔的哥哥,名叫冯承佑,他有两重身份,即身居某高位,又掌控着S市不知道多少人家的身家利益。
张徳明这么晚了,独自一人驱车前来要见的人正是冯承佑,也就是他的大舅子。
冯家虽已不复当年最顶峰时的显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排别墅都是他冯家的,随随便便一栋别墅,普通人不知道几辈子才能挣来。
张徳明只在一排别墅中扫了一圈,就决定了去处。
别墅的大门看似关着,当他的手轻轻一碰,那扇铁门就开了,他信步而入,身边两侧的感应灯,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这个地方,在冯婉柔还没去世前,他不止来过一次,这么多年,布局几乎没变,他轻车熟路的就走进别墅大厅。
大厅没人,他朝二楼走去。
别墅二楼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人走在上面,明显感觉朝下一陷,再大的脚步声也被长毛地毯消声。
张徳明朝右边走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个房间,有稀薄的灯光从门缝折射到外面。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间书房,有个人正站在书桌前,一袭白色绸缎衫,很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正手执毛笔,奋力疾书。
他已经听到开门声,却没转过脸朝来人看去,像是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你来了?”
张徳明径直走到书桌面前,“我是来了,你设计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我站到你面前吗?”
冯承佑没有被张徳明激怒,而是不疾不徐把最后一笔勾起,放下毛笔,拿起干净的毛巾边擦拭着手,边朝张徳明看去。
看到张徳明难掩愤怒的脸,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张徳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你已经把我的妹妹害死了,你和我就不再存在任何亲戚关系,我这里,不再欢迎你,请你离开!”
张徳明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遇到了导火索,顷刻间,从胸膛喷涌而出。
他的愤怒,同样体现在他的举动上,手一样,冯承佑书桌上的一沓书,全部被他扫到地上。
他还不解气,手指移到冯承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说:“冯承佑,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为什么邹子玉会被人怂恿着在外面瞎搞,我想,这里面,你出了不少注意,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他很早就知道邹子玉交上的那个好朋友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是冯承佑安排的。
冯承佑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张徳明,你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不要我的妹妹了吗?害她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我无非是帮你试探下,你娶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错了吗?”
张徳明眼眶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又对着冯承佑吼道:“那我的身体呢?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他那方面一直都很健康,能力也不错,为什么忽然就不行了,他看了不少专家,答案硬是没找出来。
这方面的毛病,本来原因就很多,有的时候不一定真的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是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蹊跷的事,他前后仔细一联想,还不会联想到他不行,邹子玉外面找小白脸乱来,都是有幕后主使者。
冯承佑注视着张徳明的脸,似乎对他暴怒的表情感到很满意,一声轻笑带着浓浓的轻蔑,“张徳明,如果我没猜错得话,你可不是一年两年不行,真是难为你了,二十多年前,你可正在值壮年,我真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到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太晚了,真是可惜!”
他还嫌不够打击张徳明,话说完后,啧啧嘴,真做出一副惋惜感叹的样子,“这么说来,你老婆红杏出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有个有正常需求的女人!”
张徳明也五十好几的人了,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做出一副惋惜同情的样子,又暴怒,“冯承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当年我就和你解释过,冯婉柔的死和我没关系!”
疯子!
在张徳明看来,冯承佑就是个疯子,“你真的疯了!冯婉柔怎么死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有些事,为了张奇,他原本打算一辈子都藏在肚子里,是冯承佑做得太过,这么多年过去,还在算计他,真不能怪他不顾最后一点的亲戚情面。
冯承佑脸上的表情变得好怪异,眯起眼睛冷冷打量着张徳明,“我清楚什么?”
“冯婉柔是你的妹妹没错,和你却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你不要以为你对你同父异母的亲妹打的主意我不知道,你怎么强迫她爱你,又怎么在半夜偷偷潜入她的房间,这些事,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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