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会,我也不会藏着。”沈维语气沉重,“当年我恩师不肯将此绝技传给我,反而传给我师兄,也就是你的外祖。我钻研多年都未入门。这手绝技博大精深,需要特殊的手法通过穴位治病。但每一样的力道手法都不同,各穴道轻重都不一样。稍有差池轻则全功尽弃,重则性命不保,对施针者也是一大考验。”
所以才称为师门最绝密的一门绝活,代代单传,到了如今差不多都失传了。
这么麻烦啊?难怪她研究了这么久还是在原地打转。人家研究了几十年都未登门入室。不过拿了他的东西,就要卖他一个人情。这……想想就有些不甘心啊。
“这本札记是我一生心血,记载了无数的医案,你有入门的心法,有了这个必能事半功倍。”沈维挥了挥那本札记,“不要光记恨我们,最重要的是公子的身体,不是吗?”
姜还是老的辣,知道如何挑中别人心中最渴望的软处。
他这次是下了血本,没办法,他走投无路了。
这次孙女闯的祸太大,公子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身边的人个个眼神不对劲。何况后面那位至尊更是个爱护手足之人,此次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只能想尽办法将伤害阵到最低。
不可否认,这句话深深打动了她。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云岚的身体更重要的事情?上一代的恩怨暂且放下,一切都以他为重。
她犹豫半响,低叹了一声,无奈的接过来,翻了几页,精神振奋起来,每一页每一个案例都是字字珠玉,果然是倾尽他一生所学,真是好东西。
见她看的入神,沈维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下,“觉得如何?是不是很有用?”
明珰收起书卷,视线淡淡的扫向他,允下承诺,“放心,我会帮你孙女求情,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算再贿赂我也没用。”
她心知他所求的就是这一件事,沈文静命真好,有这么真心呵护她的家人。
“多谢。”沈维大喜,“我会好好管教她。”
在公子心里,眼前的女孩子份量极重,她说的话自然会听送去,那他身边的人更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希望她的性子能改好吧。”明珰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道,“要是不改,你也护不了她多久。陆家父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虽然沈维为孙女铺了一条后路,将她许给了陆意。但有些事不是他们能挡得住的。
听她一语点出最关键的核心问题,沈维不由苦笑不止,这就是师兄的外孙女,七窍玲珑心,聪慧至极,远胜于他那个娇纵的孙女儿。
他一生都比不上师兄,临到老还要看他外孙女的脸色,这是老天的报复吗?
明珰惊讶大叫,“什么?要回京城?”
怎么回事?她才离开半日,事情怎么变成这样?难道晋王爷说了什么吗?
云岚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不动声色道,“是,有些事情要我回去处理。”
“那……我怎么办?”明珰愁眉苦脸,左右为难,前后失据。她不想离开他,可又不想回到京城。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云岚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温柔,语气却极为坚定,“跟我一起回去。”
“可是……”她不想自投罗网,徐家不会放过她的。
“别担心徐家那边。”看出了她的顾虑,云岚含笑保证,“他们不敢欺负你,一切有我。”也该是好好算算这笔账的时候,谁也别想欺负明珰后全身而退。
“这……”明珰低着头撅起嘴,心里挣扎的厉害。
“不相信我吗?”云岚的声音柔柔的,如春天的微风,不带任何压力,让人浑身舒适。
“不是。”明珰脱口而出,眼中有几丝不安,“真的一切都能依靠你吗?”
他就算跟晋王是亲戚,但也是远亲,能对抗朝中大臣吗?徐达不管怎么说,都是一部的尚书。
再说她的突然出走,他肯定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捉她回去重重惩治。虽然不会要她的命,但或许会将她胡乱配人。
“当然,以往种种都忘了吧。”压力眼神充满情意和坚定无畏,轻轻允下诺言,“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努力增加她的信心。
明珰轻易被说服了,仰起头笑眯眯道,“云哥哥,你对我真好。”他的话如同点点春雨,洒在她心田,满腹的欢喜。就这么轻易相信他,定会努力保护她的。
“……”
“不过我们还没去扬州呢,你答应过我的。”明珰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你难道想反悔?”
为了徐三小姐的一句话,一行人一路游山玩水赶去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句诗说明这时节的扬州是最美的,烟雾迷漫、繁花锦簇、垂柳青青。
夜间街道挂有千万盏花灯,亮如白昼,人水马龙,熙熙攘攘,一片繁荣的景象。
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有搀老携幼全家出动,也有一对男女情侣相携游玩的。
各种摊子摆了一长龙,卖花乌卖首饰卖小玩意卖吃食的,什么都有。
说来凑巧,一年一度的赏琼花节日被他们赶上了,这情景是扬州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路上的琼花大如盘,洁白如玉,晶莹别透,淡雅的风姿和独特的风韵引的行人不时驻足欢看。
明珰像只刚飞出鸟笼的小乌,拉着云岚的手兴奋的跑前跑后,眼神发亮,映的小脸皎如明月,清雅如水。
她今晚穿了件淡粉的拖地百摺纱裙,衣袂飘飘,飘然若仙。头上用白玉簪分成两束头发,瀑布似的散在胸前。活泼可爱,像溜出家门玩的大家闺秀。
“云哥哥,你看这画眉乌,声音好清脆,真好听。”
“云哥哥,快看这些糖人,要挑哪几个?”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云哥哥,这木钗真别致。”
“……”
看着那两人言笑晏晏,眉宇间都是笑意。晋王抖了抖身体,“平安,你家公子一直都这样吗?怎么笑的像个傻子?”他跟云岚感情极好,所以说话也无所顾忌。
碧莲听见这话,白了他一眼。稍微走远几步,这是啥王爷?说话也不知分寸。整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她对晋王爷从没有过好印象,不能怪她,谁让他是的夫婿昵。迂怒,大家都会。
平安心里暗忖,你才是傻子,人家那是情意绵绵,这是你薏幕不来的。面无表情的回道,“公子,这种话可不是您能说的。”
晋王虽然是当朝皇子,可在他心里远远比不上他家公子。听不得别人说公子的坏话,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
“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太维护你家公子,我跟皇叔是一家人,你也分的太清了。”晋王心里满不是滋味,故意为难他,“要不我跟皇叔说一声,将你要到我身边?”
原本说好回京城,却为了成全明珰的心愿而改道向南,一路游山玩水赶到这里,真是太宠她了。女人是绝对宠不得的,一宠就不知天高地厚。
可他却不敢多说,只能无言的跟在他们后面。要是皇叔的身体真这么糟糕,那就让他尽性随心而行吧。或许这是最后的盛宴,他只有成全的份相信父皇也是这么想的。
“公子不会同意的。”平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晋王一肚子的委屈,直接找他茬,“就这么自信?在皇叔心里,你的地位恐怕没我重吧。”正因为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太近,少了平时那张虚伪的面具,有时还会开开玩笑,看能不能破坏平安那始终面无表情的脸色。
“霄公子误会了。”平安眼中闪过一道嘲讽的笑意,“公子已经没资格将我送人了,我已经是小姐的护卫。”
晋王嘴张的可以塞送一粒鸡蛋,“什么?他居然将你送给徐明珰?他还真舍得?”
平安可是跟皇叔一起长大的,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皇叔平时可护平安了,谁欺负他都不行。可如今却轻轻松松就送人了?这天要下红雨了吗?
“连自己的命都舍得,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平安的声音淡淡的,心里却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窨。
明珰偶尔一回头,不由唤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话说?陕过来,这里有字谜,大家一起猜。”有没有搞错?平安不跟碧莲趁机谈情说爱一番,却跟个晋王爷啰嗦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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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爷抬头看了看这些造型么异的花灯,上面有一个个谜面,都是简单易懂的,并没有太过刁钻古怪的题目。“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想要奖品。”明珰抬了抬下巴,眼睛晶亮亮的盯着花灯。
“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晋王爷颇为不屑的摇摇头,“你要是真喜欢,就让叔叔买给你吧。”
这些东西比起宫里的花灯,那可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他才瞧不上眼。
“买的跟赢的不一样。”明珰不满的自了他一眼,“你……你这种人不懂的,我不跟你说。”这种感觉绝对不同,图的就是个乐趣。
这种皇室贵胄天生享受一切,无论要什么东西,都会有人送上,太轻易得到,根本不知道其中的乐趣。
“哎,我是哪种人?”晋王听出她鄙视的语气,心里不悦。
不过一路上早就习惯她不把他当贵人看的态度,拿她没办法。
还别说,突然有个不畏惧皇室权威的人出现,还蛮新鲜的。这是他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的,有时还故意吓唬吓唬她,试探她害怕的底线。感情他是把明珰当成奇珍异兽呢。
明珰懒的理他,“一边去,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切,这人真无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极限,估计在宫里闷坏了,可怜的娃啊。
明珰下意识的将他当成晚辈了,没办法,谁让他比云岚矮了一辈呢。
晋王偏不如她的意,“把话说清楚。”要不是看在皇叔面上,他才不会这么容忍她的无礼。
被他挡住视线,看不到花灯。明珰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口敷衍他,“不学无术不自量力的人。”
话说气死人的本事,她最拿手。以前徐家上上下下都被她气的吐血过。
“什么?你……说我不学无术?”晋王真的被气着了,脸色涨的通红,“这些字谜简单的很,我一看便知。”
世间谁不知他晋王爷才高八斗出口成章,棋琴书画俱精?这绝对是种侮辱!天大的侮辱!
云岚无奈的出面调和,“阿霄,你让开些,丁珰看不到上面的花灯。”
哎,跟明珰斗嘴,通常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可是深有体会。这个侄儿如果不依仗身份,恐怕难以在嘴上占得便宜。
不过就算摆着王爷的架子,估计她也不买帐。
晋王一脸挫败的闭上嘴,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给皇叔面子,不跟这个女子一般计较。可是皇叔啊,你怎么能尽帮这丫头,而不顾他这个嫡亲的侄儿呢?重色轻侄!
“大话都会说。”明珰撇了撇嘴,“云哥哥,我要那个莲花灯。”她指着那座脸盆大的灯,朵朵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精致唯美,流光槛彩。灯座上写着谜面:十日谈。
云岚含笑点头,“好,我试试。”心头已经有了答案,正想开口。
冷不防晋王的声音冒出来,“这是个询字。”
“这位公子猜对了。”老板笑眯眯的取下花灯,递给他。
“拿去。”晋王得意洋洋的递过去,“你是不是该把刚刚的话收回去?”敢情人家一直介意明珰说他是不学无术啊。
讨厌,她是想让云哥哥帮她赢回这盏莲花灯,他抢什么风头啊。头一扭,“我不要。”
“你刚才还吵着要……”晋王的声音弱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岚,“我明白了。”他不是什么不懂的呆子,好歹他也娶了好几个女人进门,对女人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
敢情两人是耍花腔啊,心上人赢来的东西才珍贵,别人赢的不值钱。
他虽然扳回了一局,赢回些许颜面。但却搅了皇叔的好事,真是罪过。
明珰白了他一眼,越发鄙视他。气鼓鼓的拉着云岚的胳膊走开。
云岚低头看她,笑着问道,“你不喜欢晋王爷?”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不想跟皇室中人走的太近。”明珰懒洋洋的道,“他们都是天之骄子,自视过高,又牵扯太多的利益,麻烦得很。”
以她怕麻烦的个性,当然能避则避。无意搅进皇室那摊混水里,容易掉脑袋。她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的,她不想跟明 慧的男人多接触。
可能是有些迁怒,讨厌明 慧,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不待见。
云岚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态度让他怎么坦白啊?可一回到京城,再瞒着她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办呢?真是左右为难,头疼不已。
“哎呀。”明珰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身体朝前冲去。
这街上人实在太多了,基本上是人挤人,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明珰又长的娇小,被淹没在一片人海中。
“小心。”云岚大惊,伸手要将她拉回来。
正当此时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马车,马似乎受了惊,车上的人大声呼喊让开让开,沿途的行人纷纷走避。明珰被几个行人不由自主的挤得越来越远。
“丁珰,丁珰。”云岚大急,脸色发白。“来人,快去帮她。”
无奈场面太过混乱,根本挤不进去。
随着人群不知走到哪里,明珰转来转去,看着四周陌生的景物,气馁不已。
这里她一点都不熟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慌乱。脑袋转的飞快,迅速分析眼前的困境。左顾右盼,淡定了不少。她坚信云哥哥会很快找到她的。
四处环视一圈,挑了个卖豆腐脑的摊子进去,叫上碗豆腐脑,边吃边等着他们来找她。
喝了两碗香香的豆腐脑,还没等到技她的人。
明珰摸了摸身上,拉出荷包看了看,哎,没带钱,只放了几个小点心。这些日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用不着她带钱。所以碧莲给她装了几个垫饥的小点心,让她突然肚子饿时吃。
无奈的叹了口气,托着下巴,东张西望。
这摊子只有两张桌子,生意还不错,挤的满满当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久坐,可是没钱付帐,走不了啊。
“姑娘,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突然冒出一个猥琐的声音。
明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两个贼眉鼠心的男人,脸上挂着恶心兮兮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没有。”明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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